第100節(jié)
娘兒仨到了縣委,因為丁顏來過好幾次了,有兩次還是胡亞潔陪著一塊兒來的,所以門衛(wèi)大爺都認識丁顏了,看到是丁顏,都沒讓她登記,也沒盤問丁芬和丁母就讓她們仨進去了。 別看丁母在村里橫啊橫的,到了縣委門口她就成了鵪鶉,縮手縮腳的,緊緊跟著丁顏,一句話都不敢多說。 丁顏帶著她倆去了食堂。 丁芳正洗衣服,看到丁顏帶著丁母和丁芬來了,有些愕然,然后擦著手站起來了:“你們咋來了?” 丁母看到丁芳,人才放松下來:“你這孩子,到縣委來上班了也不跟娘說一聲,咋著,怕娘沾你的光?” 丁芳淡淡笑了笑:“就是個食堂的臨時工,有啥好說的?” 丁母就光聽了前幾個字,喜滋滋道:“就是食堂也是縣委食堂,也是干部,老大,你現(xiàn)在一個月掙多少錢,一個月100總有的吧,沒有100,至少也有7,80,我記得老三說過,陳瑞一個月的工資就100多……” 丁芬:“你當縣委是我大姐開的,想要多少就要多少?再說她才上幾天班……” 丁母白了丁芬一眼:“沒你說話的份兒?!?/br> 丁芳:“娘你想說啥你直說吧?!?/br> 丁母:“我就知道還是你心疼娘,那娘也就跟你直說了吧,你看小杰再有幾天就結婚了,可家里還缺東缺西的,娘知道你最心疼小杰,你又是老大,你看要不你先借點錢給小杰使,等回頭小杰有錢了再還你,再說你耳根子軟,錢在你手上,娘也怕你被人哄了去,你把工資給娘,叫娘替你保管,等你再結婚的時候,娘一把都給你。” “你先把從我這里拿走的錢還給我再說別的。” 丁母:“你說啥?!” 丁芳淡淡道:“小杰翻蓋屋子用的錢,你先把這錢還給我,一共是680塊錢,80塊錢我就不要了,你還給我個整數(shù)就行了?!?/br> 丁母噌的一下站了起來:“老大,你這不為難娘嗎,娘身上要有這么多錢,我還能再過來問你借錢?再說了,我一共就從你那兒拿了兩百多塊錢,你一開口就是680,咋了,你還想訛你親娘?!” 丁芳氣憤道:“前前后后我一共給了你680,最后我還跟你對了一下帳,你不會不認吧?” 丁母一口咬定:“是280,哪有680,是你記錯了……” 一句話沒說完,就聽到卡嚓一聲雷響。 丁母嚇了一大跳,抬頭一看,萬里無云,不象是有雨的樣子,她就有些納悶,好好的咋就打雷了? 不過也沒太在意。 丁芳被丁母氣得直打哆嗦:“我把家里的老底都拿給你給小杰翻蓋屋子了,因為這個,貴田還跟我離婚了,你還不認帳……” 丁母:“欸你這閨女,我就拿了你280,我能認680的帳嗎……” 卡嚓又一聲雷,這次不光響,而且還劈了下來,直直的劈到了丁母的腳邊,她腳邊那片土地一下子被劈成了焦黑色。 丁母嚇得撲通一下跌坐到了地上:“哎喲我的娘啊,這是咋了?” 丁芬:“顏顏,你不是能掐會算,你趕緊給掐算一下,咋把雷都給招來了?” 丁顏皺眉掐手指,然后有點猶疑的問丁母:“娘,你剛才是不是說瞎話了?” 丁芬:“說瞎話就會招雷劈?” 丁顏擰著眉點了點頭:“我算出來是這樣?!?/br> 丁母從地上爬起來,嚷嚷道:“不可能,以前我也沒少跟你大姐說瞎話,咋……” 丁芬:“娘你以前經(jīng)常跟大姐說瞎話?” 丁母:“……” 丁顏認真道:“以前大姐不是干部,你跟她說瞎話沒事,可現(xiàn)在不一樣了,現(xiàn)在大姐是干部,你就不能再跟她說瞎話了,要不然,老天爺都不答應。” 丁母不相信:“你就蒙我吧,我咋沒聽說過還有這說法?!?/br> “那你說,大姐到底是給了你280還是680?” “280……” 又是卡嚓一聲響,這次直接劈到了丁母的鞋上,丁母嗷的就是一聲叫,然后連蹦連跳的跳到了一邊,嚇得臉都變色了。 到底是親娘,丁芬怕丁母有個好歹,悄悄扯了下丁顏,丁顏沖她使了個眼色,表示她心里有數(shù)。 這下丁母再不敢不信了,聲音都嚇變調(diào)了:“是680是680,別劈了!” 天上又響起悶雷聲,不過聲音越來越小,象是漸漸走遠了。 丁母腿一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撩起衣襟去擦額頭上的冷汗。 丁芬和丁芳把她攙起來坐到了凳子上。 過了一會兒,丁母平靜下來,然后就覺出不對勁,瞪著丁顏:“我聽人說你會招雷,剛那些雷是不是你招過來的?” 丁顏委屈道:“你以為天上的雷是說招就能招過來的?要跳大神作法的,剛你看我作法了?再說了,你可是我親娘,我會招天雷來劈你?” 丁母覺得丁顏說的有理兒,那雷不是丁顏招來的,還真是自己劈下來的?就因為她跟大閨女說了瞎話? 這意思是以后都不能跟大閨女說瞎話了? 丁母登時悲從中來:老大是不能再說瞎話糊弄了,老二是忒精糊弄不了,老三的錢是不敢要,三個閨女等于白養(yǎng)了,她命咋就這么苦?! 丁顏看食堂的工作人員陸續(xù)過來了,便對丁母說道:“大姐該忙活了,咱們走吧,別耽誤了大姐工作。” 丁母連話都不愿意跟丁芳說了,蔫蔫的跟著丁顏走了。 丁芬最后,看丁母走遠了,這才小聲的再三叮囑丁芳:“大姐,以后咱娘再過來,你也跟今兒個一樣,千萬不能再給她錢,你可也是當娘的人,閨女兒子再過兩年也都該結婚了,你好歹給倆孩子攢個錢,行了我走了?!?/br> 說完就一溜小跑的跟上了丁顏和丁母。 丁芳看丁顏他們走遠了,這才回了值班室,掀開褥子,下面壓著一個存折,她這幾個月掙的工資,都在上面存著。 二妹說的對,她也是當娘的,她以后也要給倆孩子攢錢了。 回去的路上,丁母一路上都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丁顏寬慰她:“娘,你也別發(fā)愁,往前小杰結了婚,他們小兩口年富力強的,只要好好干,還愁沒好日子過?” 丁母嘆了一口氣,沒吭聲。 自己從小養(yǎng)大的兒子,啥品性她最清楚,一個字,懶。 她心里也知道太懶了不好,可誰讓她就這么一個獨苗苗呢,不舍得叫他干活,不舍得叫他吃苦受罪,再者想著她還有仨閨女,仨閨女跟她一塊兒幫扶這個獨苗苗,就算是這個獨苗苗懶點,好歹也會吃喝不愁。 她哪會想到突然之間,這仨閨女都不能指望了! 看來以后只能指望兒媳婦了,進門后叫她多干活,多掙錢! 晚上丁顏洗漱好,陳瑞已經(jīng)坐床上幫她暖被窩了,她脫掉外套,哆哆嗦嗦的鉆了進去,登時就舒服得瞇上了眼:“真暖和?!?/br> 陳瑞往旁邊挪了挪,把暖熱的地方給丁顏。 摸到丁顏的手冰涼,便把丁顏的手捂住給她暖手,丁顏把腳丫子也伸到了過去,陳瑞腳一勾,便把丁顏的腳給夾了起來。 丁顏舒服地喟嘆道:“人形火爐,冬天必備,值得擁有。” 陳瑞沉聲道:“我還能讓你更暖和。” 丁顏:“???” 陳瑞翻身而上,低聲道:“這樣?!?/br> 丁顏推他:“別亂動,不然要出人命了。” 陳瑞隨手掀開被褥,去摸下面的套子,哪知摸了個空:沒了? 不該呀,他記得前幾天他剛剛新領了一盒,這么快就沒了? 他爬起來又去衣柜里找,確實是沒了,登時沮喪地又回到了床上,把丁顏摟到了懷里:“睡吧。” 丁顏小聲道:“要不,再要個小閨女?” 陳瑞眼睛登時就是一亮,灼灼地看著丁顏。 丁顏:“我掐指一算,命里該有個小閨女,此時此刻,天時地利人……” “和”字沒說出來,便被陳瑞封住了嘴。 第二天陳瑞容光煥發(fā)的去局里上班,到局里后,想了想,去了生育辦。 雖說丁顏已經(jīng)同意再生個小閨女,可萬一她又突然改變主意了呢?所以他得做兩手準備,有備無患。 柳姐已經(jīng)來上班了,聽到有人進來,抬頭一看:“……” 柳姐記得這個月陳瑞都領了兩次了,一次一盒,一盒里一共有10個,兩盒就是20個,一個月不到,就用了20個? 陳瑞熟門熟路的拿起登記表就簽名,結果一看登記本,前面?zhèn)z都是自己簽的,臉皮不由一熱。 柳姐:“陳局長,你簽上一共領20盒?!?/br> 一個月3盒,20盒差不多能用半年,要不然這登記本上一溜都是他的簽名,看著還怪難為情的。 陳瑞:“……哦?!?/br> 陳瑞簽了名,柳姐找了個紙袋子,把20盒套子給他裝了起來,上面還用張白紙給蓋住了,然后遞給了陳瑞。 陳瑞謝都沒好意思謝,就趕緊走了。 柳姐抿著嘴直樂。 陳瑞回到辦公室,剛把那袋套子放好,就被劉局長一個電話叫了過去。 劉局長:“剛接到一個徐縣公安局的求助電話?!?/br> “嗯?” “還記得徐縣窯村吧?” 陳瑞想了想,然后就想起來了,以前那個開始是訛丁顏,后來又想要賴在公安局的老太太,就是徐縣窯村的。 “想起來了,窯村怎么了?” “窯村出了件怪事,準確點說,不是一件,而是整個村都出了怪事,村民都嚷嚷著說村里有鬼,好幾個村民都嚇得精神不正常了,后來他們村長報到他們縣公安局了,公安局也派人去了,公安干警在村里的時候,啥事也沒有,可公安干警一走,村里就開始鬧鬼,公安干警來了,又是啥事沒有,村民們也都說只要公安干警在,那些鬼就不敢出來了。” “現(xiàn)在徐縣公安局的同志,也不知道這些村民說的是真是假,反正就這么反反復復的折騰了快一個月了,后來徐縣公安局的同志,也不知道從哪兒打聽到丁顏,說是想請丁顏幫忙過去看看,是他們局長親自打來的電話,我沒答應,也沒拒絕,只說問問丁顏的意思,然后再給他回話?!?/br> 陳瑞知道丁顏上輩子就處理過窯村鬧鬼的事,確切點來說,那不叫鬼,而是嬰靈。 陳瑞曾聽丁顏說過,嬰靈既不屬于人,也不屬于鬼,而是存在于陽世和陰世之間的一種中陰性之物,他們會隨著年齡的增長而長大,因為嬰靈大多都是伴著怨氣生的,隨著時間流逝,怨氣會越來越重,可能就會產(chǎn)生報復行為。 丁顏其實是不愿意插手這種事的,畢竟是先有因,才有了這個果。 陳瑞便也沒給劉局長肯定答復:“去還是不去,我不能替她做主,等回去了我問問她的意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