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節(jié)
田秀芝心里充滿了驕傲,慶幸自己聽了丁顏的勸,搬到縣城來開裁縫鋪:這人要是自個兒會掙錢,說話做事那都有底氣。 轉眼已是4月,萬物復蘇,又是一年春來到。 丁顏剛懷上的時候,按照傳統(tǒng)說法,頭仨月不跟外人說,所以除了自家人,外人都沒說。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滿了三個月了,也就沒這么多忌諱了,丁顏也就把懷孕的事跟丁芳還有丁芬說了,丁母那里,她也專門去了高家寨一趟。 丁顏到高家寨的時候,丁母在院子里洗衣裳,丁世杰和楊香秀住的西屋門關的緊緊的。 丁顏喊了一聲“娘”,丁母抬頭看是她,蔫蔫地應了一聲。 丁顏把拿糕點拿下來,拉了個凳子在丁母跟前坐下了:“咋了娘,身體不舒服?” 丁母蔫蔫道:“沒,你咋來了?” “你又當姥姥了,過來給你報個喜。” 丁母“哦”了一聲:“幾個月了?” “三個月了?!?/br> 丁母瞟了一眼丁顏的肚子,然后難得地關心了一句:“有點顯肚了,肚子大了,以后就別亂跑了,有啥事托人過來捎個信兒就行了?!?/br> “哦,咋沒見小杰和香秀?” 丁母蔫蔫道:“香秀回娘家了,小杰不知道跑哪兒去了?!?/br> “香秀跟你吵架了?” 丁母把手里的衣裳一摔,恨恨道:“跟我吵倒是好了,她是跟小杰吵,當著我的面,罵小杰是個懶蛋,二流子,這是罵自個兒男人的話嗎?我聽不過去,就說了她兩句,結果她是跳著腳的跟我吵,小杰還幫她,這個白眼狼,我辛辛苦苦把他拉扯大,他前腳娶了媳婦,后腳就忘了娘,你說我圖個啥?” 丁顏假惺惺地安慰她:“他倆都還小呢……” “小杰還小,香秀也小?” 丁顏:“……”要是她沒記錯的話,丁世杰比楊香秀還大了一歲! 第87章 舍不得弟弟 丁顏跟丁母敷衍了幾句就回去了。 4月天氣早已變暖, 路兩邊的麥田都泛了綠,看著一片生機盎然,不少人在地里干活, 鋤草, 施肥。 丁文斌是跟著丁顏一塊兒來的,看著到處都是春光明媚, 感嘆地對丁顏說道:“姐, 還是陽世好?!?/br> 雖然他沒去過陰曹地府, 可他去過鬼市, 兩次過去, 鬼市都是一個色調, 說青不青,說灰不灰, 看著就是鬼氣森森,陰曹地府肯定還不如鬼市, 起碼鬼市是介于陰陽之間,而陰曹地府, 就完全是陰間了, 能有什么好風景, 哪象陽世,陽光明媚,鳥語花香,看著心情就好。 丁顏攛掇他:“我教你鬼修術,你就能一直看到這好景色。” 丁文斌搖了搖頭:“等我小外甥女生出來了,我看看她長啥樣,然后我就要走了?!?/br> 玩也玩了,看也看了, 跟著他姐也長了不少見識,也算是彌補了他生前一直躺在床上的遺憾,他也該走了,去投胎做人,說不定還能投到他姐家里來呢。 丁顏一聽丁文斌說這個“走”字,心里就有點難受。 雖然丁文斌膽兒小,還是個話嘮,可她還是很喜歡這個便宜弟弟,有時候實在討厭丁世杰了,甚至惡毒地想過讓丁文斌奪舍,代替丁世杰算了。 反正丁世杰活著,也是白白浪費糧食。 不過她也只是這么想想,真要這么干了,天道八成又會賞她一道天雷,然后也不知道再把她劈到哪個犄角旮旯。 丁顏伸出一只手,虛虛的彈了他一下:“天天念叨著走,沒良心?!?/br> 丁文斌:“等下了地府,我去求求閻王爺,叫我托生到你家,給你當親弟弟。” 丁顏:“……那我怕是等不到嘍。” 丁文斌才想起丁母已經(jīng)60多了,就算是再找個老伴,也生不出來了:“也對,那我給你當徒弟。” 丁顏:我還以為你要給我當女兒呢。 丁文斌:“姐,等我走了,你要是算出來我投胎到哪兒了,你可一定要去看我,我要是忘了,你就多在我跟前念叨念叨,說不定我就記起來了。” 丁顏:“不用那么麻煩,孟婆人老眼花,她叫你喝孟婆湯的時候,你趁她不注意,想辦法把湯倒掉就行了。” 丁文斌眼睛就是一亮:“真的?” 丁顏:“假的,行了?!?/br> 丁顏心里不舒服,不想再繼續(xù)這個話題,就對丁文斌說道:“快看看前面在干嘛?!?/br> 前面就是荷花堤,村口圍了好些人。 去年她跟丁文斌趕夜路回家,就是被荷花堤的蔣玉章引到了他的墳頭,然后蔣玉章故意激怒她,此她出手滅了他。 丁顏對蔣玉章還挺愧疚的,當時如果她不是急著回家,又被蔣玉章惹的火起,她完全可以救下蔣玉章,讓他正常投胎做人,而不是落個魂飛魄散。 不過她也把害蔣玉章的道玉林給滅了,也算是替蔣玉章給報了仇。 至于這兩人之間有什么恩怨,怕是永遠也沒人知道了。 丁文斌對丁顏說道:“我過去看看?!?/br> 說完便向圍著的那群人飄了過去,丁顏也慢慢騎了過去,走的近了,聽清是兩個婦女在吵架,地上還躺了一條狗,已經(jīng)奄奄一息。 狗的旁邊站著個十二三歲的孩子,長的瘦巴巴的。 雖然是個孩子,可面相一點都不良善,不時用腳去踢一下地上那條狗。 吵架的兩個婦女,一個三十來歲,一個四十多歲,四十多歲的那個看著跟男孩有點象,應該是男孩的奶奶。 那個三十來歲的大嫂應該是不大跟人吵架,臉都是紅的:“有志飛這樣的嗎,攆著狗打,打兩下就打兩下吧,還往死里打,四條腿都打斷,脖子也折斷,就算是畜生,那也是一條命,他可不是一次兩次這樣了,也不怕遭報應……” 志飛奶雖然比大嫂歲數(shù)大,可聲音比大嫂還高:“又不是你家的狗,你是管的哪門子閑事!” “我是實在看不下去,才多大的人,就這么狠,你都不怕他象他爹……” 志飛奶一下炸了:“志飛他爹咋了,不就是殺個人,那是志飛他娘該死,自個兒男人都伺候不好,男人打她兩下還跟男人對打,不砍她砍誰,以后誰要是惹我家志飛,志飛一樣砍他!” 就有人小聲勸大嫂:“走吧,別跟她吵了,這一家人,咱惹不起?!?/br> “就是,一家子都是不要命的。” …… 旁邊幾人勸解著把大嫂給拉走了。 志飛奶朝著大嫂離去的方向“呸”了一口,然后對志飛說道:“把狗拿回家,剝了吃狗rou?!?/br> 志飛拎起那只只剩下一只氣的狗,得意洋洋地跟著他奶回家了。 剩下的人看著這祖孫倆,都只搖頭。 丁顏招呼丁文斌:“文斌,回家了?!?/br> 丁文斌氣憤道:“姐,那條狗就要被他殺了吃rou了。” 丁顏:“那也沒辦法,就算是把它救下來,它也活不了了?!?/br> “這個小孩,太狠毒了,他會遭到報應的?!?/br> 志飛奶跟志飛回家,志飛奶還一直叨叨:“打死一條狗,能遭啥報應,都是嚇唬人,這年頭,就是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兒小的?!?/br> 志飛大名蔣志飛,前年他爹喝醉了酒打他娘,把他娘給打死了,判了個無期,家里就剩下他跟他奶。 他家住在村東頭,三間土坯房。 兩人回到家,志飛奶對志飛說道:“奶去燒熱水,你把這狗皮給剝了,這狗看著可不小,至少能殺5,6斤狗rou,這回叫你好好吃兩頓?!?/br> 志飛奶去廚房燒水去了,蔣志飛找了根繩子,系到了狗脖子上,把狗掛了起來,然后拿了把刀,熟練地剝狗皮。 他剝狗皮的時候,狗還沒有死透,痛苦掙扎著,蔣志飛卻跟沒看到一樣,揮起刀朝著狗頭劃了下去。 狗腿不再動了。 志飛奶燒好水出來的時候,正好看到蔣志飛在給狗開膛破肚,還夸他:“我孫子做事真麻利,奶就燒了鍋水,就把一條大狗給拾掇干凈了?!?/br> 把內臟挖了,洗了洗,剁成塊,就拿水煮了煮,放了點鹽,然后祖孫倆美美地吃了一頓。 志飛奶邊吃邊跟蔣志飛說道:“狗rou比貓rou好吃,下回別弄貓了,就是弄死了也別往家拿了,不好吃,腥味還重?!?/br> 蔣志飛“嗯”了一聲,然后夾起一塊rou吃了起來。 丁顏到家的時候,田秀芝正在廚房忙活,看到丁顏回來了,關切地問道:“騎了一路車,不要緊吧?!?/br> 丁顏:“沒事,又不是頭一回懷孩子。” “那也得當心點,以后再去哪兒,等瑞子在家了帶你去,可別一個人亂跑了。” 丁顏嗯了一聲,回自己屋,然后就看到屋里放著個大紙箱子,看包裝,竟是一臺電視機。 丁顏問田秀芝:“哪兒來的電視機?” 田秀芝:“是瑞子這回去省城出差買的,說是省里正好有人來縣公安局,就捎過來了,剛其生給送過來的,其生說一會兒過來豎電線竿,晚上就能看?!?/br> 丁顏想起來了,陳瑞去省城出差前,是說過買一臺電視,省得她在家無聊,沒想到他說買就買了,而且他還沒有回來呢,電視就先到家了。 丁顏:“娘,把電視放到堂屋吧?!?/br> 田秀芝:“放西屋,你在家也能解解悶?!?/br> 丁顏才不想讓放西屋,現(xiàn)在家屬院算上他們家這臺新買的,攏共就5臺電視,到時候肯定會有不少人過來看電視,她可不想自己的小窩變成一個放映廳。 丁顏:“娘,晚上來看電視的人多,我怕吵?!?/br> 田秀芝想想也對,說道:“那就放堂屋。” 說著去堂屋,看把電視放哪里合適,然后就聽到外面有人喊:“大娘!” 田秀芝:“其生來了?!?/br> 丁顏跟著田秀芝出去,看到方其生帶著刑偵隊一幫小伙子過來了,拿著鐵锨,還抬著一根長竿子。 田秀芝:“快把竿子放下歇會兒?!?/br> 方其生:“大娘,先把天線竿裝上?!?/br> 說完問丁顏:“嫂子,電視機打算哪個屋?” 丁顏:“放堂屋。” “行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