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節(jié)
沈言禮聽了好半晌沒出聲。 隨后,在自演講以來眾人就幾乎沒怎么停下來過的難得沉寂中,他緩緩開口。 “其實不止是你們,之前我身邊的人就總問我,為什么要取唯盛這個名字?!?/br> “我從沒回應(yīng)過?!?/br> 沈言禮說著看向禮堂的最后一排,嗓音不緊不慢,“因為答案也確實很簡單——” “我媳婦兒她姓盛?!?/br> 禮堂內(nèi)變得更為雅雀無聲。 全場持續(xù)靜默兩秒后,倏然爆發(fā)出狂烈的尖叫。 第79章 [最新] your world s’q--他的…… 這樣持續(xù)性爆炸的歡呼隨著禮堂內(nèi)倏然而來的掌聲, 連綿不斷。 沈言禮這樣說,可謂是將某些寓意,明明白白地放在了臺面上。 篤定的, 沒有任何猶豫的。 就這么清晰明了地說出口,親自闡釋了暗含著的,被置放在烈陽下幾欲透明的秘密。 臺下男生吹哨打鬧的同時,又膽兒大地拋出問題來, “所以現(xiàn)在都是喊媳婦兒的關(guān)系了嗎!” 靠前幾排的女生聽了當(dāng)即隔空回應(yīng), “你們男生懂什么啊, 那是愛稱!” 那群男生嘻嘻哈哈地逗樂,“愛稱又怎么了, 這不是遲早的事嗎?!?/br> 演講到了最后, 禮堂內(nèi)空氣都被熱烈給蒸得稀薄,空前繁鬧。 學(xué)生結(jié)束退場的時候, 原本在演講臺收拾的老師,也難得湊了過來問沈言禮,“你們倆有沒有這方面的打算???” 沈言禮望著還待在最后一排遲遲沒有走到他身邊來的盛薔,收回視線后朝著老師略微頷首, “之前是一直抽不出時間,也快了?!?/br> --- 待到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清場完畢, 盛薔才緩緩地挪到沈言禮面前。 他一直沒走, 身邊的幾位助理此刻也不見蹤影。 “就這么點(diǎn)兒路,你太空漫步呢盛薔?!?/br> 盛薔迎向他探過來的手, 自然而然地攥住,聽了這話后,干脆利落地甩掉。 沈言禮倒也沒惱, 撈著人就往懷里摁,“這旁邊都是人,你確定不要我牽?” 余下的都是三三兩兩負(fù)責(zé)善后的相關(guān)人員,像是有所察覺,紛紛將還偷偷往這邊看的視線又收了回去。 盛薔覺得好笑,“你自己看看,哪兒都是人了?!?/br> 話落,她到底還是認(rèn)命地將手伸了過去。 沈言禮眉梢輕斂,攏住人的同時,一并朝著禮堂的門口往外邁。 入眼再往下的景,是近在咫尺的臺階。 經(jīng)年過去隨著風(fēng)月季節(jié)的洗禮,泛著落有苔蘚的潮濕。 天際透著冬季特有的蒼白,京淮航大停留在這樣的純色里,紅磚墻瓦的教學(xué)樓被映襯得分明。 對于兩人來說,這樣再熟悉不過的場景,實打?qū)嵉貧v經(jīng)了好幾年來的春夏秋冬。 臺階外偶有學(xué)生途徑禮堂,看到惹眼的兩人,步伐未停的同時朝著這邊張望。 “沈言禮,你說時間為什么會過得這么快?”盛薔單腿邁下臺階,目光落在不遠(yuǎn)處,“我至今還有種錯覺,覺得我還留在航大,還留在繡鋪?!?/br> 仿若她還埋頭于后院的櫻桃樹下,在枝椏遮擋的陰翳中,等沈言禮打完下午場的球,兩人一起去上晚課。 那時候吹過的風(fēng)裹著刺癢的微燥,卻攜著對日后的期待。 明確到,她至今也沒能撇去那樣深刻印著的記憶。 每每回想,都能讓過去變得更為清晰。 沈言禮還站在臺階上,沒有緊跟著走下來。 他斂眸睇她,眉眼漆然,“那你有沒有想過,或許不是時間變得快了,而是你往前邁的步伐一直沒有停歇?” 過去固然值得回憶,但接下來一起并肩的時刻,永遠(yuǎn)會堆積著壘在上方,不知覺中便覆蓋成新。 “你現(xiàn)在又會說了啊?!笔⑺N抬眼覷他,瓷白雙頰上眸若點(diǎn)星,“我們沈總還有這么明事理的時候?” “一直?!鄙蜓远Y倏然笑了下,尾腔拖著,“你對我是不是有什么誤解?!?/br> 女孩捏了捏自己的耳垂,聲音輕得如蚊吶,像是在自言自語,“那誤解可多了去了……” 但即便是這樣的喃喃,也盡數(shù)被沈言禮聽去。 “怎么就多了去了?!彼?dāng)即攬著人轉(zhuǎn)身,緊捱著便湊過來,“要么你給我都列出來?” 盛薔下意識朝后仰著,想要躲避開。 但她哪兒能拗過他? 而就在沈言禮想著再逼問一番的檔口,兩人身側(cè)的花圃旁,倏然傳來試探的一聲。 “……盛薔?” 女孩聽了轉(zhuǎn)頭,視線所及之處,是一位再也熟悉不過的人。 老書記面容矍鑠,一如既往得板著臉。 幾年沒見,他頭發(fā)花白,兩鬢摻著黑灰。 大概是沒想到能在這兒見到她,胡須都帶著象征意義上的驚訝,一翹一翹的。 隨后,老書記的視線自然而然地落在和她打鬧的另一道頎長身影上。 沈言禮朝著老書記點(diǎn)點(diǎn)頭,順勢將還在掙扎的盛薔松開。 打完招呼后,老書記望著面前的這么一對兒,心中感慨萬千。 但再多語言的匯聚,也只化成了他輕輕拍在兩人肩頭的那兩下。 情愫稍稍斂去后,老書記和暖的柔色不再,復(fù)又板著臉看向沈言禮,“沈言禮,你倒好啊,這次返校三請五請的才把你請來,跟尊佛似的?!?/br> 沈言禮沒承認(rèn)也沒否認(rèn),在熟人面前,眉眼聚斂著放松,“書記,我這不還是來了嗎。” “聽你的才怪了?!睍浘従彽剞壑殻拔也缓褪⑺N提,你能來?” 話落老書記率先擺擺手,“算了,不和你掰扯,我和盛薔聊?!?/br> 這樣的間隙,盛薔余光瞥了好幾眼一旁姿態(tài)疏散的沈言禮,嘴角愉悅的弧度難掩。 輪到她,老書記語氣倒是緩和不少。 盛薔很久沒和書記見面了,兩人以往的交流通常都是在微信上,但也不常聊。 像此刻這樣面對面的交流,往前追溯得是幾年前的事了。 話閘子一朝傾泄,怎么也收不住。 書記大致問了問她在法國那邊的學(xué)習(xí),加之回國以來和沈言禮一并駐扎在南槐的那些事兒,愈發(fā)興起。 “你們倆接下來沒事的吧?” 盛薔想了想,當(dāng)即應(yīng)下,“嗯,是沒什么事?!?/br> “那正好啊,我剛準(zhǔn)備回行政樓呢,要不你跟我去辦公室,讓沈言禮去忙,我啊,就和你好好聊聊。” 書記的提議剛說完,還沒幾秒,沈言禮就代替盛薔率先回應(yīng),“書記,阿薔大概不能和你去?!?/br> 在老書記的疑惑中,他無比自然地補(bǔ)充,“這個點(diǎn),我們倆還沒吃晚飯?!?/br> “………” 老書記難得噎住。 這么一會兒的功夫,那飯是有多重要? 算了算了,人是鐵飯是鋼。 懶得拆穿的書記擺了擺手,“行行行,那你們倆去,吃飯還是很要緊的?!?/br> 可說是這么說,許久沒有的興致盎然被半路截斷,老書記也有些在意。 “我又不會把她吃了。”他看看沈言禮,復(fù)又看看身側(cè)的盛薔,搖了搖頭,“現(xiàn)在的年輕人啊?!?/br> --- 一路去方園的時候,盛薔還在回想老書記臨走之前的語氣。 接連朝著沈言禮拋去無數(shù)眼色后,他也終于有了反應(yīng)。 他側(cè)目望過來,“怎么了你說?!?/br> 盛薔輕輕地捏了捏他的手,“你當(dāng)時就不能說得委婉點(diǎn)兒?” “你是說剛剛?”沈言禮牽著她推開方園的門,“我們確實是來吃飯啊,你要我怎么委婉。” 方園一如既往得嘈雜,來往而去的地板剛被拖過,涔著明晃晃的亮堂。 就在他話落的檔口,盛薔緊隨著邁進(jìn)去的瞬間,腳底便就不受控制地打滑。 沈言禮眼疾手快,當(dāng)即利落地?fù)谱∷瑢⑷朔龇€(wěn)的同時,沒忍住笑了下。 “盛薔,這會兒要是對你委婉,你直接就摔地上了?!?/br> 女孩站直以后,擺手去推他,“你這是偷換概念好不好?!?/br> 沈言禮任由她推搡,反倒是將她的手攥得更牢。 利落地包在掌中,帶領(lǐng)著她往方園走廊的盡頭走。 這個時候是飯點(diǎn),夜色瀕臨著捱在兩側(cè)的透明玻璃上。 嘈雜熱鬧中,沈言禮和盛薔途徑座位上的那些學(xué)生都往他們這邊看,討論聲不斷。 兩人儼然成了聚焦的中心點(di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