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戲，有個配角忽然生了病來不了現(xiàn)場。何家好從臺上跳下來，把陳若渴揪進衛(wèi)生間，捏著他的手，說：“渴哥，能不能幫幫忙？”

    陳若渴愣了下，說：“我詞都沒背過?！?/br>
    何家好在他臉頰上親了口，說：“詞不多，主要要是大帥哥，懂吧？”他晃著陳若渴的手，又把他的手捏來捏去，在手心哈口氣，再畫圈圈。陳若渴被他弄得又癢又無奈，感覺是有個九歲的小屁孩抓著他硬要買什么零食吃。

    陳若渴只好說：“行?！?/br>
    整個白天，陳若渴就陪著他們拍戲。拍完何家好帶他去聚餐。他們在學(xué)校附近的垃圾街露天大排檔坐下來。何家好屬于不讓任何人的話落到地上，非常愛接話熱場的人。陳若渴靠在他邊上，何家好不時會轉(zhuǎn)頭和他小聲說兩句，再給他夾幾筷子吃的。

    附近學(xué)校的學(xué)生到那個點都會過來吃東西，一群一簇的男男女女。何家好臉朝著別人大聲說著什么，手在下邊握住了陳若渴的手。服務(wù)生來上新的菜。大家熱熱鬧鬧地舉杯，說預(yù)祝他們的話劇能拿獎。

    好熱鬧。而且是何家好生活當(dāng)中的熱鬧。陳若渴想著，而且他參與了一下。

    陳若渴要回去的時候。何家好抵抱著他，靠在車站廁所的板壁上不肯放手。廁所里邊也裝了車站廣播，哪輛前往哪里的車即將發(fā)車。何家好把自己的臉換了個方向，又靠在陳若渴胸口。

    陳若渴摸著他的頭發(fā)，低頭親住了何家好的嘴。他們安靜細密的接吻，隔間一直亮著紅燈，被人氣呼呼地踢了一腳。何家好嚇得抖了一下。陳若渴笑著，摸了摸他的臉。

    何家好不滿地嘆了口氣說：“把我裝進你的書包里，我也要一起去?！?/br>
    陳若渴笑說：“好啊。”

    他們在車站安檢口又難分難舍了半天。到不得不過閘趕車的時候，陳若渴才鉆進人群。他轉(zhuǎn)頭，看到何家好絞著自己的手，還站在原地看他。

    他們后來每次來來往往的異地奔往，都要經(jīng)歷這么一出，但仍舊很難習(xí)慣?；爻痰氖畮讉€小時，如坐針氈，好像落了什么絕對不該落下的東西在出發(fā)地。

    陳若渴回校后才知道，他逃課后，有導(dǎo)演來學(xué)校選拔電影演員。老師的推舉名單上有他。被選去的男生是隔壁班的。陳若渴站在宿舍陽臺上刷牙的時候，身后的室友在說那部電影，大概是一個問題少年邊緣人物主題的電影。后來那部電影拍攝出來，效果似乎并不好，沒有濺起什么了不起的水花。陳若渴甚至沒進影廳觀看。

    倒是他幫何家好演的那部話劇意外地獲得了很多人的青睞，也拿了獎。晚上夜聊的時候，他們就掛著耳機，一起同步看著自己的屏幕，看了一遍那部話劇的錄制版。

    何家好說：“不錯吧，真不錯，小何真不錯?！?/br>
    陳若渴也應(yīng)和著說：“是是，小何真不錯?！?/br>
    片尾字幕慢吞吞放過去，陳若渴看到底下飄上來：特別出演 陳若渴。

    第36章 你前來我過去（3）

    （二十九歲戀愛日常。）

    -

    大衛(wèi)和陳若渴的妝發(fā)師芮姐談過兩年戀愛，算是和平分手。之后還是要見面，還是要對接工作。別人問他對芮姐還有沒有感覺。他覺得那要怎么說，談過戀愛的人總還是不一樣，像某個停駐過的星球。

    但他最后還是回來了，飛船也已墜毀。所以說不出什么感覺不感覺。

    這一兩年他只有旁觀過陳若渴的戀愛。陳若渴和何家好的關(guān)系穩(wěn)定下來之后，也不是會像之前一樣隨時打電話過去的人。但是每次大衛(wèi)送他回家，他一定知道何家好是在家還是在飯店。

    陳若渴帶他上樓，從冰箱里拿何家好冰好的鮮果汁。每次去，每次拿出來招待客人的飲品都會變，根據(jù)時令，根據(jù)他們的心情。只是那樣小的一件事，但仿佛他們的生活就是這樣隨著四季，很認真完滿地在過。

    完滿到陳若渴終于停掉了兩周一次的心理咨詢。

    大衛(wèi)是無法相信談戀愛比精神科藥物管用的那種人。在趕通告的間隙，他問起過陳若渴，和何家好談戀愛是什么樣的感覺。

    陳若渴也答不上來。到底比之前獨身的時候好在哪里。

    首先當(dāng)然是有了一個可以聊天的伴。但其實他和何家好都太忙，每天能夠聊的天都沒幾句。每天見面的時間也沒多少。他幾乎全年無休，開店做生意的人當(dāng)然也總是在忙。

    但他可以永遠感受到何家好的在場。像上次他很愛的一件衛(wèi)衣胸前掉了一顆扣子，因為過了季，他也就那樣放進了衣柜里。但第二年拿出來穿的時候，發(fā)現(xiàn)那顆扣子已經(jīng)被人好好地縫了上去。

    那就像何家好縫了一顆小小的愛在他的衛(wèi)衣上。穿衛(wèi)衣的那一整天，陳若渴的心情都非常好。

    他們兩個都有閑的時候，會一起臥在客廳看一整天的電影，一部接一部地放。其實也不認真看，頭靠在一起，說著小話，吃點零食，然后發(fā)現(xiàn)天光已暗，靜水般的一天這樣過去了。他們都得到了最好的休息。

    大衛(wèi)的手機上經(jīng)常會收到何家好的簡訊，有時只是麻煩他提醒陳若渴吃掉早上帶的便當(dāng)。另外也會有一份帶給大衛(wèi)。

    何家好會說：“里面有驚喜?！?/br>
    像哄幼兒園不愛吃飯的小孩啊，大衛(wèi)想。然后打開便當(dāng)，里面一格一格放著陳若渴愛吃的菜，米飯上用什么醬料畫了一個q版陳若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