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鐘瑜一怔,隨后用眼角的余光悄悄瞄了他一眼,見他正目光灼灼的盯著自己,又馬上垂下了目光。 “這,其實(shí)也……沒什么難處?!?/br> 許是心虛,鐘瑜的聲音格外的輕,聽在付久珩耳中柔軟纏綿,仿佛化作了貓兒從他的耳中聽入了心里,輕輕的撩撥著他的心弦。 “那你為何來尋我?”他富有磁性的聲音愈加低沉。 眼前的美人玉面纖腰的,一雙杏眼含情,柔和恬淡的遠(yuǎn)山眉間畫了朵纖細(xì)簡潔的紅鈿,與下方微微抿著的朱唇交相輝應(yīng)。 付久珩只覺得忽的一股不明的邪火,想要去破壞面前這張明媚的容顏,看她凌亂不整,聽她婉轉(zhuǎn)溫柔的聲音會不會因著窘迫而變得更加?jì)绍洝?/br> 鐘瑜一直低著頭有些緊張,這氣氛的變化她倒是半點(diǎn)沒感覺到。 這可誤會大了啊,怎么一個個都覺得她來這是想見他,她哪有這膽量覬覦這書中最大的boss啊,這一個不小心可是會作死自己的。 這要她如何作答,她怎么知道為什么來找他,她根本就不是來找他的啊。 但是當(dāng)著這大boss的面說壓根沒想找他,萬一他一個面子上掛不住,為難她可怎么辦。更何況到時還得再解釋她為什么來翰林院,找宋元京的事又不能說,真是想破頭也想不出什么理由了。 左也不成右也不成,鐘瑜心中如熱鍋螞蟻,也沒注意到面前之人的眼神變化,思來想去撲通一聲跪下了。 付久珩沒想到好好的她突然就跪下了,眼里的旖旎也隨著這一跪散了去。 那美貌的小妖這會兒端正的跪著,結(jié)結(jié)巴巴的道:“我、我其實(shí)是幫嫡姐來給您送信的,自軍中與您一見,我家jiejie對世子傾慕不矣,遂將心事寄托于紙筆,向世子傾訴?!?/br> 這當(dāng)然是一派胡言,鐘瑜也不過就是在賭,世子哪會看什么鐘紫蕾的信。 這京中戀慕他的女子千千萬,他許是連鐘家嫡女是哪個都不記得了,十有八九只會覺得厭煩,哪里會管什么信的。 果然,付久珩微微皺眉,面色陰沉了下來。 高高在上的俯視著跪著的她,道:“所以你不是來見我的。” 鐘瑜看著付久珩不快的模樣,心想便是不喜這些鶯鶯燕燕也不至于收到封情書就發(fā)怒吧,不解的道:“不啊,信是給您的,我正是來找世子您的?!?/br> 兩個人說的就不是一件事。 也不知這個女子是真傻還是揣著明白裝糊涂。 付久珩真想給這個總是裝傻的小妖精捉起來狠狠收拾一通,緩了兩口氣,才沒一怒離去, 這小女子真是膽大,京中誰人不知他的脾氣,她竟敢來幫人送情信,若是換了一個人,早被無瀾拖出去了。 不,若是換了一個女子,根本沒這機(jī)會站在他面前說這些話。 這么一想,又有些不對,這鐘瑜在鐘府與姐妹們關(guān)系并不好,之前幾次三番的她也明顯不想令人知道她與自己相識。 怎么現(xiàn)下她的嫡姐便會托了她來送信了? 便是她有這膽量送,那個什么嫡姐的只怕也沒這膽量寫。 付久珩雙臂交叉抱在胸前,好整以暇的看著她道:“信呢?” 鐘瑜一下傻了眼,呆立在那一臉的懵圈,信……他要看信? 她眨了眨眼,不確定的道:“世子愿意一閱家姐的信?” 付久珩從容的道:“看不看是我的事,現(xiàn)下問你,信呢?” 這……可讓她上哪變出一封信來,鐘瑜硬著頭皮裝著一番好生翻找,最后抬頭干笑著道:“我……找不著了,許是丟在來時的路上了,請世子稍等,我去尋上一圈?!?/br> 付久珩不由輕快爽朗的笑出聲來,無奈的搖搖頭,看著她的目光溫柔而寵溺。 鐘瑜覺得更懵了,他這一會怒一會笑的,她完全摸不著頭腦,也不知自己的說辭他是信了還是沒信。 再看他笑得舒展開來的面容,更是滿肚子問號,書里對這個后來登基做了皇帝的世子描寫的并不多,只是說是個冷靜自持深不可測之人。 這眼前的人一會兒一個情緒,還會笑,她都懷疑這是不是個被人盜號的假世子。 鐘瑜腦中一陣天馬行空的胡思亂想,回過神來付久珩已經(jīng)伸手扶上她的手臂,一個用力將她拉了起來。 這會兒站了起來,她才覺得膝蓋酸痛,剛才一時情急那一下跪的太實(shí)在了。 想想這古代動不動就跪的,和上刑也差不多了。 她倚著扶在臂間的力量緩了會兒,才是站穩(wěn)。 臂上的手掌大而溫?zé)?,鐘瑜這會兒忽的覺得那處有些發(fā)燙,連忙站直了身子,福身道了謝,順勢無聲無息的抽回了手臂。 指間的溫軟觸感仿若還在,付久珩緩緩收回手去。 房門外,無瀾從天而降的輕聲落地,他的輕功極佳,鐘瑜并未聽見,但付久珩自然是發(fā)現(xiàn)了的。 行過去開了門,果然無瀾正立在院內(nèi)。 鐘瑜望向門口,見著無瀾和世子說了幾句什么,便離去了。 付久珩回身笑道:“你那小丫鬟找不著你在翰林院外間哭呢?!?/br> 鐘瑜如釋重負(fù),借機(jī)道:“既是如此,我便先告辭了?!?/br> 付久珩也沒再為難她,道:“去吧。” 鐘瑜朝著他行禮告別,匆匆的從側(cè)門出了去。 七拐八拐的到了外面,果然月圓正站在翰林院外的主路上一抽一抽的哭著。 院門處站著個官員模樣的人,臉上花白的胡須,正一臉正氣的命了兩個翰林院的侍衛(wèi)拖月圓下去。 鐘瑜不由氣上心來,都怪那個發(fā)神經(jīng)的世子,若不是他莫名其妙讓人帶走她,月圓會在這急哭了? 只是現(xiàn)下她若現(xiàn)身,讓在場的翰林院官員們看了笑話,傳到了鐘家這事也夠治她個罪名的了??扇舨滑F(xiàn)身,月圓眼見著便讓人給帶下去了。 正是急迫,忽見一身玄色的無瀾不知從何處行了出來。 方才還是一臉公正不阿的官員,這會兒和變臉?biāo)频哪樕纤查g堆起了諂媚的笑容,恭敬的迎了上去。 無瀾和那官員小聲說了些什么,鐘瑜離的有些距離聽不太清,但見那官員回頭吩咐了幾句,侍衛(wèi)們便放了月圓。 月圓這會兒嚇得小臉?biāo)椎?,也不哭了,懵懵的站在那也不動?/br> 那官員沒再管她,一顆心都在無瀾身上,正一臉討好的引著無瀾進(jìn)了院里。 不過片刻,院外便清靜了,鐘瑜見正是無人,幾步小跑沖過去一把拉住月圓便開溜。 月圓還有些懵,只跟著她一起快步走著,倆人一路不敢停歇,進(jìn)了家門鐘瑜才喘了口氣。 鐘瑜這才發(fā)現(xiàn)月圓的眼睛都腫成了核桃了,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月圓使勁瞪著她,卻是因著眼睛腫的不行,怎么使勁瞪都是瞇瞇一條縫,毫無威懾力,于是氣呼呼的埋怨的道:“小姐你還笑!還不是你亂跑,害得我差點(diǎn)被抓了去……” 鐘瑜憋了笑意,親自去翻了柜子找到消腫的藥膏,回身拉著她坐下,親手幫她涂上。 “你呀,尋不著了哭有什么用,這翰林院一墻之隔便是皇宮,你在這哭不是等著被人抓呢嗎。” “那小姐你去哪了???” 鐘瑜輕柔的把藥膏暈開,漫不經(jīng)心的道:“也沒去哪,就在那呢,你眼神不好沒瞅見?!?/br> “???可我找了啊,沒看著你啊?!?/br> 鐘瑜笑:“所以說你眼神不好呀?!?/br> 月圓頭搖的和波浪鼓似的:“沒沒,我是仔細(xì)找了的?!?/br> 鐘瑜只得雙手固定住她的頭:“別亂動,藥沒涂好呢?!?/br> 最后一點(diǎn)涂抹開后,鐘瑜將藥膏的蓋子合上,塞到月圓的手里:“行了,這藥膏你先收著,若是之后還覺得難受便自己再涂一些。” -- 鐘府正院。 鐘紫蕾自傾心了世子,整日里悲秋傷春,欺凌庶妹和下人的時候也少多了。 可王夫人雖是總盼著女兒能收斂性情,可瞧著如今的女兒,卻是愈發(fā)上火了。 這日王夫人剛?cè)タ催^了鐘紫紫蕾正回了房,一進(jìn)門便看見兒子鐘紫樺抓著房里的糕點(diǎn)往嘴里塞著,糕點(diǎn)的碎屑弄得滿嘴滿手,很是難看。 她無奈的道:“你這孩子成日里也沒個正形,就知道吃和玩,不思上進(jìn)的,還不如你meimei?!?/br> 鐘紫樺拍拍衣襟上的碎屑,嘴里嚼著的囫圇著咽了,笑道:“這娘你可說差了,蕾兒那一天天的為伊消得人憔悴的,哪上進(jìn)了?!?/br> 王夫人瞧他手上全是食物殘?jiān)@一拍打反而弄得前襟上一片污漬,便喊了下人去取水盆來。 她瞪了兒子一眼,道:“不管能不能成,你meimei還知道向高處看呢。你看看你,你爹現(xiàn)下跟著的梁大人正是肖太尉底下的人,這處處不受重視,整日里嘆氣,你就不能和肖家公子多走動走動,拉攏下關(guān)系幫幫你父親?” 鐘紫樺就著水盆凈了手,又拿過茶壺便直接對著嘴飲了一口:“哪那么好拉攏???這太尉是什么人吶,那肖公子身前圍前圍后的不知多少貴族公子,我都排不上號,您可真是不知這官場的艱辛。 要我說,娘您還不如把訓(xùn)我的這點(diǎn)精神留著勸勸meimei,這陛下無子又多病,而付太后只有一女雪凝公主,我瞧著這意思是想將雪凝嫁回付家,再順理成章的讓駙馬成為皇位繼承人,令她付家接管這天下。 別說世子瞧不上蕾兒,便是真的心里有她,為了這江山,也是未必能娶她的?!?/br> 王夫人不忿道:“如何就瞧不上蕾兒了,我們蕾兒這般的好女子,錯過了是他的損失?!?/br> 鐘紫樺心知母親王夫人護(hù)短的厲害,也沒去駁她,只道:“其實(shí)爹要想親近肖家也不難,這太尉家兩個公子呢,咱家送個女兒過去,便和肖家是親家了。若是這女兒爭氣,能得個一星半點(diǎn)的寵愛,給太尉生個長孫之類的,那之后太尉府和咱的關(guān)系可就今非昔比了?!?/br> 王夫人心下一合計(jì),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 其實(shí)她這個兒子,雖是好吃懶做,沒什么學(xué)識,但是自小也是個有心眼的。 ※※※※※※※※※※※※※※※※※※※※ 求收藏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