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堯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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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注意到他的眼神,主動說:“這里是逸香閣,我是逸香閣的老板,叫做艷娘?!?/br> “我是,”燕堯想起自己當(dāng)下正在被通緝,改口道:”我叫阿堯,是你救了我?” 艷娘道:“當(dāng)然是我。你為什么會倒在街邊,你的家人呢?” 燕堯?qū)④姼娜硕紱]什么感情,可是想起老將軍,還是難免難過,低聲道:“他們都死了?!?/br> 燕堯還要艷娘還會問下去,誰知艷娘卻起身說道:“你先好好休息?!比缓蟊汶x開房間。 燕堯當(dāng)晚就知道,逸香閣是勾欄院,整個樓里總是充滿了酒氣和脂粉味,女票客與女子調(diào)笑曖昧的聲音此起彼伏。屋子里有銅鏡,燕堯坐到銅鏡前,暗道糟糕,他的臉上此刻干干凈凈,露出原本漂亮的面龐了。他第一反應(yīng)就是想逃,但是他身體仍舊虛弱,站起來一會兒就頭暈,這么一激動又暈倒在地上。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艷娘有在床邊照顧。艷娘看他醒來,松了口氣道:“呀,還以為我這兒要出人命了,怎么又倒在地上?!?/br> 燕堯感激艷娘的幫助,但是也對艷娘有些戒備。艷娘沒有看出來,遞了湯藥過來,道:“你看你小身板瘦弱的,很久沒好好吃飯了吧,來把藥喝了,補(bǔ)一補(bǔ)。” 燕堯覺得艷娘說得對,他得補(bǔ)一補(bǔ),養(yǎng)好身體才能逃,于是結(jié)果湯藥拿過勺子,直接仰頭就碗喝掉。艷娘待他喝完,結(jié)果碗說道:“我救了你的命,又給你吃給你住,你得報答我?!?/br> 燕堯身體一僵,臉色十分難看,艷娘像是沒看到一般,繼續(xù)道:“你看我這兒挺忙的,養(yǎng)不了閑人,不如這樣,你在這里做點(diǎn)雜活,你手上那么厚的繭子,應(yīng)該能趕重活吧,劈柴挑水燒火,能不能做?” 燕堯呆住了,這報答方式跟他想的很有出入,他不敢置信道:“只是這些?” 艷娘道:“當(dāng)然,你還想干什么?想接客嗎?我這兒不收小倌的。” 燕堯干凈,當(dāng)場就在床上跪下,要給艷娘磕頭,道:“不,不,劈柴挑水燒火就很好,很好,謝謝,謝謝,我一定會好好干?!?/br> 艷娘哪能真的讓他磕下去,連忙扶住他,道:“你身子骨弱,別再磕壞了,好好躺著吧,養(yǎng)好了病早點(diǎn)干活!” 燕堯后來知道,逸香閣雖然是女支院,但是跟一般的妓院很是不同。艷娘是逸香閣的老板,逸香閣的人都很喜歡她,都喚她一盛艷娘,艷娘也照顧著每一個人。 逸香閣就像一個家,大家每天一定坐在一起吃一頓飯,吃飽飯就去干活。逸香閣雖然是女支院,但是沒人敢欺負(fù)他們,誰要是欺負(fù)了逸香閣的某人,就是欺負(fù)整個逸香閣,不用艷娘說話,所有人都會幫被欺負(fù)的人討回公道。這里燕堯是新人,長得又好看討喜,所有人都護(hù)著他。 燕堯的通緝令雖然傳得全國都是,但不知為什么并沒有官兵在四處追捕他。他想,也許是他人微言輕,即便成為通緝犯,也是不重要的那個。 艷娘是知道他是通緝犯的,為這事兒艷娘還關(guān)上大門,對所有人說:“進(jìn)我逸香閣的門,就是我逸香閣的人,哪個為了點(diǎn)兒小錢去通報的,讓我知道了,別怪我不留情面?!?/br> 逸香閣眾人聽到這話,紛紛表示:“進(jìn)我逸香閣的門,就是我們的家人,誰敢欺負(fù)我們家人,第一個不放過他!” 燕堯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覺,家里還有一群愛護(hù)他的哥哥jiejie,這感覺真好。這樣的幸福,甚至讓燕堯漸漸淡忘了自己通緝犯的身份,他也慢慢的將陸簡藏在心底。他覺得追求一份本就是奢望的緣分,倒不如珍惜眼前的一切。 當(dāng)?shù)匾幻兰澕业墓痈缫H逸香閣的一個女子,這女子叫阿珍,是個長相清秀性格溫婉的女子。 阿珍看著公子辛苦湊來的銀錢,道:“公子這是做什么,快把錢拿回去?!?/br> 公子用近乎懇求的語氣說:“阿珍,跟我走吧,我是真的喜歡你?!?/br> 阿珍道:“公子喜歡我,可以常來看我,贖身就不用了?!?/br> 公子:“為何?” 阿珍:“你家人能接受我嗎?” 公子堅(jiān)定:“我會讓他們接受的,實(shí)在不行,我們就私奔?!?/br> 阿珍:“可我不愿意跟你顛簸,公子,你走吧?!?/br> 燕堯記得那位公子是哭著離開的,燕堯問阿珍:“那公子看起來真的很喜歡你,為什么不跟他走” 阿珍莞爾一笑:“這種事情,怎么能當(dāng)真呢?” 燕堯道:“為何做不得真?” 阿珍道:“我們這種身份的人,是不會被清白人家所接受的,千萬不要做那種不切實(shí)際的夢,最后只能害了自己?!?/br> 燕堯突然想起那個抱著他去將軍府認(rèn)親的娘,他在想,阿珍連知縣的兒子都不敢肖想,他娘當(dāng)年到底多喜歡白日做夢,竟然企圖進(jìn)入將軍府的大門。燕堯嘲諷一笑,被路過的艷娘看到,問他:“再笑什么呢?” 燕堯道:“我在想,我娘到底是多癡心妄想,竟然會相信我爹會給她一個名分,帶著我去將軍府砸門?!?/br> 艷娘聽燕堯講過,他也女昌女支之子,道:“阿堯,我覺得你那你可能誤會你娘了。” 燕堯道:“誤會?” 艷娘道:“我們這些人最是不相信男子的誓言,壓根不會把他們說過的話放在心上。你有沒有想過,你娘也許從未信任過你爹,可是如果她不去砸門,你要怎么辦呢?跟她一起受苦餓死街頭嗎?也許她孤注一擲,冒著被亂棍打死的風(fēng)險,只是想換你衣食無憂?!?/br> 燕堯從小到大,因?yàn)樗锸苓^各種各樣的侮辱謾罵,他一切的不幸,都跟他母親脫不開關(guān)系,所以他從未想過。他道:“沒想過,我也不信。” 艷娘長嘆一聲,搖頭道:“你太不了解母親了?!?/br> 燕堯的確不了解母親,他對母親唯一的印象,就是將軍府內(nèi),那個抱著meimei柔聲呼呼哄哄的小妾。 燕堯熬過了那年冬天,老皇帝卻沒能熬過,老皇帝駕崩新帝繼位,這位新帝便是陸簡。燕堯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心臟還是微不可聞的跳動了下,他還是關(guān)心陸簡的。冬去春來,萬物復(fù)蘇,一切看起來都向好的方向發(fā)展。 那天夜里,逸香閣照常營業(yè),一群官兵突然闖入又是搜尋又是打砸的,客人們?nèi)繃樑?。在后院幫忙的燕堯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艷娘突然跑來,命令他從后門逃走。 燕堯知道是有人來找他了,他問:“那你們呢?” 如果被發(fā)現(xiàn)窩藏朝廷命犯也是要被殺頭的。艷娘道:“別管我們,你快走,如果沒有找到你,他們不敢對我們怎么樣的!” 燕堯不再猶豫,可是到了后門,聽到門外的聲音,才知道整個逸香閣已經(jīng)被包圍,他跑不了。艷娘急的咬牙跺腳,拽著他到廚房,艷娘瘦弱的身軀挪開一個水缸,掀開地板,下面竟然是一個地窖!艷娘把他塞進(jìn)去,并告訴他:“你若是還活著,就到渡緣鎮(zhèn)去,找到一座廢宅,找一個名叫悅?cè)说娜?。”說完她蓋上地窖的蓋子,并將水缸移了回去。 那一夜,是燕堯此生度過的最漫長的一夜,他聽到外面嘈雜的聲音,還混著嘶喊吼叫,他心中不安,他更不能出去。不知道煎熬了多久,他突然感覺道地窖的溫度在升高,摸了摸地窖的蓋子,竟險些將他燙傷,外面著火了! 這不像是沒有事的樣子,燕堯慌了,他瘋狂的拍著蓋子,他耳邊仿佛聽見了大火中人們的慘叫聲,家人的慘叫聲。可是他打不開地窖的門,他力氣很大,推了半天隔板卻紋絲不動。 過了很久,他終于推開了地窖的門,壓在門上的水缸碎了一地,周圍一片都是大火侵蝕的痕跡。從來香氣環(huán)繞的逸香樓,充斥著焦糊的味道,滿地的尸骸和破碎的器具。此時天色漸明,可黑暗還在繼續(xù)。 燕堯在廢墟里來翻找,一遍翻找一遍喊叫這人名:“艷娘!阿珍!牡丹!云錦……” 他哭著喊叫所有人的名字,沒有一個人回應(yīng)他。他翻出了阿珍、牡丹、云錦……所有人的尸體,最后還翻出了艷娘。他們平日有慣常習(xí)慣帶的飾品,即便尸體面目全非,燕堯還是一眼認(rèn)出來了。一具具焦黑的尸體擺在燕堯面前,他才終于接受事實(shí):他家人死了,他的家沒了! 燕堯?qū)⑺麄兊耐仙习遘?,拉到亂葬崗,親手埋葬了自己的家人。燕堯覺得很痛,前所未有的痛,比大夫人的毆打還痛,比手上磨破的血泡還痛,比刀槍棍棒擊打在身上還痛。燕堯心中悲痛掩面哭泣,只覺得眼睛生疼,眼眶干澀,淚水早就流干了。 燕堯之前就聽說,新帝上位做了很多事,其中還包括重審舊案,重新搜查各地在逃欽犯。 燕堯記得艷娘的話,入行時走人一般,徒步走到渡緣鎮(zhèn),找到了廢宅,可是廢宅就是個空無一人的宅子。即便他不覺得餓不覺得累,可他畢竟是個活生生的人,幾日的勞累壓過來,他昏倒在廢宅的水池旁邊。 ※※※※※※※※※※※※※※※※※※※※ 西芋的單機(jī)時刻,馬上就要結(jié)束燕堯的回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