甕中捉鱉
有了明確的能夠離開的希望,郝照變得更加積極,主動拉著葉因幾人討論。 郝照:“我來的路上根本沒有想過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情,現(xiàn)在也摸不著頭緒,更想不明白我們到底是在什么位置誤入時空縫隙,回到兩年前的。不過當我們上到半山腰的時候,我就覺得山林里安靜得不像話了,一點人煙都沒有。想來,那個時候我們已經(jīng)穿梭了時空?!?/br> 葉因斂眉,其實剛剛她就有一個想法,只是一直來不及告訴徐晚洲和葉緣。時空bc之間的縫隙就在白房子的側(cè)面。 由時空ab之間明顯不同可以類比,時空bc之間雖然因為時間相近,景色大致相同,但是還是有可能會保留不一樣的地理標志。而這個標志,葉因很自然而然地想起了在副本一開始看見的那個下水道井蓋。她可以推測,至少井蓋是處于縫隙之間的。 然而現(xiàn)在的問題已經(jīng)不僅是找到bc時空交接的地方了,而是在什么契機之下,這條時空縫隙會對他們開放。 要知道,就像從b進入a時空一樣,這個時機是稍縱即逝的,甚至,時空縫隙也需要通過某些特定的角度才能夠捕捉到。 不過,面對不知是敵是友兩個npc,她并不準備將推測告知。 . 凌晨四點多,雨勢漸弱。 等天光大亮的時候,雨完全停了。 經(jīng)過這個雨夜,一直精神緊繃的大家都很疲憊,但這一晚總算有驚無險地度過了。 郝照提意先回酒店補充能量,葉因卻想再接再厲,直接去王婆婆舊址查看一番。徐遙本想跟著徐晚洲,待看見對方一如既往的笑容的時候,不知為何心里一寒,改了主意,跟郝照一道走了。 可惜的是,王婆婆的舊屋早在黃子音父親買下海島的時候就拆掉了,她家窗戶前面擺著的東西因此變成了未解之謎。 不過葉緣對此有自己的猜測,當時,他盯著海面上的波光粼粼,腦袋里靈光一現(xiàn),脫口而出的是:“那會不會是一面鏡子?或者透鏡一類的物品?” 緊接著,他補充道:“王婆婆的信里有提過,那東西怕陽光,但是當那東西出來害人的時候,天氣都不是很好。七月十三號這天上午雖然天晴,但是也只有海邊的陽光強烈,山里是陰的,并不是哪個地方都能借到陽光……所以我想,那會不會是一種能夠運用陽光的工具?”他沉吟片刻,又說,“還有一種可能,它的作用是找到時空縫隙——起到類似于暴雨的作用。” 不得不說,這兩個設(shè)想都很有道理。葉因只感覺心頭的疑云被簡單的幾句話撥開了,笑著說:“有道理,現(xiàn)在我們只要找到一面鏡子,或者類似的東西,說不定就能證明這可不可行了。” 徐晚洲也贊同,幾人在小鎮(zhèn)外沿隨便搜索了一會,發(fā)現(xiàn)自己進不了任何一個商鋪之后決定打道回酒店。 酒店的房間中的確有幾塊奇怪的足足有巴掌大的透鏡,不過透鏡被擺放在了庫房的最角落,其上積了一層厚厚的灰,看來自從準備之后就再也沒有用過了。葉因收了一塊,離開了庫房。 回到了五樓三人才發(fā)現(xiàn),徐遙和郝照都沒有回來。 徐遙房間的房門壞掉了,只是虛掩著。葉因確定房中沒人之后,就直接推開了房門。 徐遙房間地毯上的水跡已經(jīng)干透了,墻角還擺放著死透了的王文。王文身子歪著,一雙暴出眼眶的雙眼死死盯著雙人床。 葉緣忍不住嘖了一聲:“把死人擺放在這里,也不怕大半夜醒來給嚇一跳?!?/br> 徐晚洲的目光動了動,狀似開玩笑地接道:“或許因為是男友,所以根本就不害怕?!?/br> “她可不是這樣的人……”葉緣下意識地嘀咕道。 這句話脫口而出,連他自己都愣了一下。為什么他這么篤定徐遙會害怕?記憶回籠,葉緣想起昨天的場景,王文剛死的時候,徐遙可是被嚇得像是丟了魂一樣,怎么短短幾個小時之后,她又可以被死人盯著睡覺了? 不對,太不對了! 葉緣猛地抬頭,看見了對面大開的窗戶。 一個念頭在他的腦海中逐漸成型……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樓傳來了撕裂般的尖叫聲。三人眉心一簇,推門而出。 黃子音、白慧也來到了走廊上,黃子音盯了葉因一樣,扭頭往樓下跑去。白慧連忙跟上。而在另外一扇房門背后,陸浩透過壓開的五厘米門縫往外偷看著,被葉因的目光一掃,他很慫地干笑了一聲:“我不去,我在這里等你們……” 葉因看不太上這個家伙,皺了一下眉就收回了視線。 隨后,三人也下到一樓。 外面下著大雨,大廳的大理石地板上拖曳著一條淡紅色的長長水跡,而在水跡的盡頭,站著一個全身都濕淋淋的人。那人逆著光,在昏暗的光線之下,更像一個從海里爬上來的厲鬼。 黃子音一下來,被她嚇了一大跳:“你怎么搞得像從水里撈出來一樣!” 白慧倒是鎮(zhèn)定一點,她的目光從來人身上的駭人傷口上掃過,問道:“怎么就你一個人,郝照呢?” 正在這個時候,葉因三人也抵達了大廳,看清楚了來人的面貌。 原來是徐遙。 徐遙肩膀上有一道血rou模糊的傷口,深可見骨,鮮血從她的傷口源源不斷地冒出來,混合在雨水之中,滴滴答答在她的腳下匯聚成了小溪。因為失血過多,她面白如金紙,整個人都有些站不穩(wěn)了。 黃子音皺眉看了一會,雖心下有疑慮,最終還是和白慧一起上去扶住了自己的同伴。當下,徐遙的雙腿就是一軟,虛弱地將全身的重量壓在了兩個女生的身上,她顫著眼睫氣若游絲地說了一句:“是……是郝照……”就不省人事了。 黃子音養(yǎng)尊處優(yōu),哪里有什么力氣。一轉(zhuǎn)頭,看見唯二的兩個男生都站在樓梯口無動于衷,頓時咬碎銀牙,怒道:“站在那里看什么熱鬧呢!還不趕緊過來幫忙?”在看見葉因肩膀上端坐著的小木偶的時候,她的氣勢稍減,但是臉還是沉沉的板著。 葉因本來以為葉緣會較徐晚洲快一步作出反應(yīng),哪里知道直到徐晚洲上前扶住徐遙了,葉緣還愣愣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思索著什么。 葉因的視線便隨著葉緣看的方向掃了過去,葉緣目光的終點竟然是徐遙肩膀處的傷口——那傷口邊緣模糊,白森森的骨頭上浮著一層稀巴爛的血rou,形態(tài)竟然有些神似砧板上的rou餃子餡——是被鈍器所傷。 不僅如此,她身上還有大大小小的青紫和類似傷口,看起來最致命的一處在她的額頭上,那塊皮膚已經(jīng)破開,里面就是骨頭,她也是命大,竟然這樣都沒有被一擊斃命。 但葉因卻在觸目心驚之下,察覺到了一絲違和。 那頭的黃子音和白慧卸了身上的重擔(dān),已經(jīng)開始討論起剛剛徐遙說的那句模棱兩可的話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白慧說,徐遙可能是回來尋求援助的,郝照還有危險。 黃子音說,徐遙是在指認兇手,怪物就是郝照。 這般莫衷一是地討論了許久,誰也沒有說服誰,但隱隱達成了一個共識。外面的天色如此暗沉,雨如此大,她們沒有能力在這個時候出門救人。只能對郝照說一聲對不起了。 葉因看著雨幕倒是打定了主意,她撿起放在大廳里的雨傘,回頭和徐晚洲對視了一眼,隨后示意葉緣跟上。 黃子音詫異:“她這是去干嘛?” 徐晚洲面帶笑意,言簡意賅:“救人?!?/br> 聞言,黃子音的臉色一僵,暗哼了一聲。徐晚洲話里帶刺,她不是聽不出來,可是到了這個時候,保全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沒有義氣?那又如何?生死之際,傻子才講朋友義氣! 白慧倒是有點愧疚地低下了頭。 徐晚洲收回視線,不動聲色地將徐遙拉得離自己遠了一點,等黃子音和白慧的視線都消失不見,他才收斂了嘴角的笑意,眼底一片漠然。 剛剛?cè)~因傳遞的意思是:分頭行動。 這說明,她覺得這個徐遙有問題,但是為了保險起見,她還需要確認一下。 這種時候,就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千萬不可露了馬腳。 . 在雨水的沖刷之下,酒店外墻煥然一新。葉緣收回視線,有些懊惱地嘆了一口氣。就見他jiejie的小木偶一躍而下,像個小炮彈一樣沖進了雨幕,瞬間不見蹤影。 他回過頭,見葉因?qū)λα艘幌拢骸傲粢粋€監(jiān)控。” 隨后,她轉(zhuǎn)身,對他抬了一下下巴:“走吧,我們再去一趟時空a。順便看看能不能找到郝照?!?/br> 以前的痕跡雨水沖刷得分毫不剩,不代表以后它不會再有動作。特別是徐晚洲落單當下,這是逐個擊破他們?nèi)说淖詈脮r機,想來怪物但凡是在酒店的npc中的其中一個,就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可它哪里會想到徐晚洲并非獵物,而是餌,而它也不是獵手,而是葉因甕中的鱉。 酒店里明處一個徐晚洲,暗處一個木偶小因,就不怕逮不著它的馬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