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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帶秦于琛和室友們見面,含青把大學(xué)城和科技園附近的餐館都挑遍了,最后選了一家中高檔的海鮮自助。秦于琛下午在科技園有個新品發(fā)布會要參加,遲到了十幾分鐘。他的相貌和氣質(zhì)本來就出眾,一遲到,更是眾人的焦點。 李嘉嘖嘖道:“含青,難怪你一直舍不得放人呢,要我有這樣的男朋友也私藏著?!?/br> 含青笑了笑:“他平時忙,一直抽不出時間。” 李嘉無所謂地一擺手:“看在你們男才女貌的份上,我也就不怪你啦。不過這位帥哥,來遲了得罰酒啊?!?/br> 含青可不敢讓這幫人動酒,秦于琛隨隨便便就能把她們喝到。 秦于琛笑著著她:“還怕我能拿幾個喝醉了的小姑娘沒轍?” 二十左右的女孩子看到稍稍成熟點的氣質(zhì)便覺得迷人,似秦于琛這般,足夠成為夢中情人。 回宿舍后,李嘉還在感慨:“含青,你可真是撿著寶了?!?/br> 她將手機(jī)中一張抓拍照給含青看:“吶,這什么眼神吶,要是一個男人能用這種眼神盯著我看,死而無憾了!” 含青對著那張照片怔住,好久反應(yīng)不過來。 秦于琛與她從沒有合照。 第二天含青就坐上了回z市的火車。z市這幾年也沒有新的發(fā)展,魚巷一到冬天,街頭巷尾都是nongnong的魚腥味。 含青住曹月家,曹月的父母倒是很欣慰,本來過年曹月沒有假期,沒打算回國,但是因為含青回來,曹月也要回來。 曹月很久沒和含青見面,兩人黏成一對連體嬰,因為曹月的性格嬌縱,她父母還很擔(dān)心她交不到真心朋友,還好含青在。 曹月自己也會說,含青啊,你可真是個心機(jī)婊,把我脾氣磨得丁點都不剩。 兩人一大早去海邊看日出,凍成兩塊冰,抱在一起,曹月問:“含青,F(xiàn)市冷嗎?英國一到冬天,真的跟進(jìn)了北極圈一樣。” “沒有那么冷啦,但是也會下雪?!?/br> 曹月家里是有打算讓她以后去F市發(fā)展的,但曹月自己一直沒有正面過這個問題。 含青問她:“你以后想去哪里?” “外面這么亂,還是回家啃老吧?!?/br> 含青從來沒有停止過羨慕曹月,從她們還不是朋友的時候開始。 曹月家境優(yōu)渥,有父母愛護(hù),對待喜愛的東西從不遮掩。 中午時含青陪曹月去和方和煦見了一面。 方和煦那年高考發(fā)揮正常,一如他所愿去了最頂尖的學(xué)府和專業(yè)。含青偶爾從曹月那里得知方和煦的情況,這兩年方和煦倒是沒有什么太大的變化,依舊清雋儒雅,人如其名。方和煦這兩年交了幾個女朋友,有沒有拿到獎學(xué)金,曹月都一清二楚。 中午叁人只是簡單吃了一頓飯,甚至沒有更多交流,臨走前,方和煦叫住含青:“含青,我有些話想跟你說?!?/br> 想也不用想,含青就知道是夏峰那點破爛事。 曹月去旁邊的公園抽煙。 “含青,既然你都回來了,過年就去見夏叔一面吧,他很惦記你。” 含青像聽了笑話:“他惦記我,我就要見他嗎?可我并不惦記他啊?!?/br> 方和煦記得以前的含青是很含蓄溫和的人,就算有小脾氣,也從來都是藏在心底。 “好歹是父女,說話沒必要這么帶刺吧?!?/br> 含青沒再說什么。她已經(jīng)表明立場,對方聽不懂,她也沒有再叁強(qiáng)調(diào)的必要。 方和煦頓了頓,或許是沒想到含青會這么直白,他換了個故作輕松的語氣:“你呢?還和秦于琛在一起?”?“又關(guān)你什么事呢?” “我不過是出于同類的關(guān)心?!?/br> 含青不需要這樣的關(guān)心。 z市的這些人,她一個也不需要。 “既然關(guān)心同類,那當(dāng)初為什么還要把我和秦于琛的照片交給學(xué)校?” 含青的眼神清淡又冷靜,沒有任何情緒,只訴說事實。 方和煦一驚,一來他沒想過含青會知道,而來他沒想過含青會記得。 “如果是為了以前的事,是我的方式錯了,我跟你道歉?!?/br> 他眼睛背后仍是偽善模樣,含青已經(jīng)看得太多。從小開始,周圍人便都是這樣的眼神。所謂關(guān)心,實際上都是事不關(guān)己地看個笑話罷了。 她急忙打?。骸熬瓦@樣吧,都過去了。” ... 含青回z市,除了曹月,就只有許女士一位知心人。許女士在帶完她們那屆后就辭職開了間書店,平時在網(wǎng)絡(luò)上做自由撰稿人,用她自己的話來說,由錢來主宰自我比由他人來主宰自我,痛快多了。 許女士脫下教師必須穿的辦公裝,扎起馬尾帶起黑框眼鏡,年輕了許多。含青和她還有聯(lián)系,所以對于含青的情況她也知道一些,尤其是含青家里面。 “你mama畢竟是生養(yǎng)你的人,你既然回來了,還是去看看她吧?!?/br> z市也不大,含青想要知道莫凡的消息很容易,但她特地避開,就是為了不想再和她有任何聯(lián)系。 許女士這樣說,含青便重新考慮了一下。莫凡手機(jī)號沒變,仍是從前那個,知道是含青的來電,她也有點不適應(yīng)。畢竟母女兩年沒說過話,關(guān)系比陌生人還要單淡薄。 夏峰和莫凡離婚后,魚巷的房子歸莫凡,莫凡一辦完手續(xù)就把房子轉(zhuǎn)賣了,待拆老城區(qū)的房子賣不出什么好價錢,為這事她還很不高興。 母女二人約在一家本地茶室,莫凡做完頭發(fā)護(hù)膚才過來,她一身貂皮,手指上帶這個金戒指,越來越有富太太的模樣。 含青不知道要不要說恭喜。 莫凡先開口:“誒,真是女大十八變,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我女兒也是個美人坯子呢。” 含青被她盯得不自在,直接說:“能不能不要盯著我看了?以前也沒好好看過?!?/br> “秦于琛呢?我怎么看你這身衣服像是地攤貨?。克F(xiàn)在掙大錢,怎么不給你買好衣服?” 含青放在桌子下的雙手緊緊糾在一起,忍住翻臉的沖動。 莫凡喝了口茶,又說:“誒,F(xiàn)市日子很滋潤吧,名牌大學(xué),小開男友,我怎么就沒你這福氣呢?” 含青終于忍不?。骸盎钤撃阋惠呑涌磕腥恕!?/br> 她幾乎是逃離茶室的。 原本定在叁天后的火車離開z市,她直接去車站改簽到今晚。 明天就是除夕。 去年除夕她和秦于琛在家里吃速凍餃子,兩人都吃壞了肚子,過年叁天都在醫(yī)院打吊瓶。 前年除夕,他們在酒店里zuoai,江邊煙火不夠熱鬧,也不夠凄清。 再很多年前的除夕,魚巷的超市全關(guān)門,她走遍整個老街街區(qū)沒找到一家開門的超市。 那時候,如果不是那個黑衣黑發(fā)的少年撿她回家,她應(yīng)該會像賣火柴的小女孩一樣,餓死在街頭,直到生命盡頭也看不見任何光和熱。 秦于琛,情于心。 ... 今年的除夕含青一人在F市的房子里度過,一線城市就是不同,盡管是除夕夜里,超市便利店外賣服務(wù),從不打烊。她叫了外賣披薩,和快遞小哥相互道新年快樂。 春節(jié)晚會比她想象中有趣了許多,往年都因為秦于琛不喜歡看電視,她都沒什么機(jī)會看。 秦于琛在零點前回來,他喝到路也走不穩(wěn),原本溫暖要扶他上樓,短毛眼力價高,一看秦于琛家燈開著,就想是不是含青回來了,他讓溫暖呆在車?yán)铮约悍鲋赜阼∩蠘恰?/br> “喲,含青趕回來和秦哥過年了?” 含青從短毛手里接過秦于琛,一米八的男人沒有半點自覺,重量全部壓在她身上。 “嗯,z市好無聊?!?/br> 短毛也很少想起z市了。 他很喜歡F市,F(xiàn)市才沒人會嘲笑他的農(nóng)村戶口,整個科技園不見幾個城市戶口,在這里,有技術(shù)肯吃苦就有錢掙、有飯吃,甚至有地位。 “回來的真是時候,那你跟秦哥好好過除夕,我就把我秦哥交給你了。”?含青雖然舍不得春晚,但秦于琛醉成一灘爛泥,她放不開。兩人磕磕撞撞到了臥室里,秦于琛一倒,不可避免地帶倒了含青。 含青推了推他寬厚的背:“誒,我去拿毛巾幫你擦一擦。” “擦什么擦,給老子睡好?!?/br> 她被當(dāng)個大型玩偶抱在男人懷里,姿勢不舒服,氣味也不好聞。 “秦于琛,你今天喝了多少???你不要總是仗著自己年輕就染上酒癮,不好戒的。” 秦于琛意識不清地?fù)Q個姿勢,兩臂交握在含青背后,差不多一手握住她一只肩頭,用這個姿勢牢牢抱住她。 “我要是有媽,差不多就跟你一樣啰嗦。含青,干脆你當(dāng)我媽得了?!?/br> 含青心想,有這樣的兒子,不知欣慰還是得氣死。 耳側(cè)已經(jīng)傳來男人的輕微鼾聲,他睡著了,一年叁百六十五天,也許他只有這一天能好好休息。 第一朵煙花在天際炸開,零點,新的一年開始了。 “新年快樂啊,秦于琛?!?/br> ... 秦于琛有工作的時候很少放任自己睡到這么晚,他比含青先醒來,新年的晨曦透過窗簾縫隙落在含青的半張臉上,無暇皮膚上浮著一層金色的絨毛,他用手指輕輕觸碰那細(xì)小的絨毛,她眉頭一皺,打開他的手臂。 是起床氣犯了。 他們這樣一起睡到天亮的機(jī)會不多,而且許多次都是她先起床去做造反,秦于琛并不清楚她平時有沒有起床氣。 偶爾一次,還是挺可愛的。 他的手指畫作一張尺,打量她眼角到鼻尖的距離。 夏含青長得當(dāng)然很好看,要不然他當(dāng)年也不會在喝醉后上了她。 含青知道自己該起床了,準(zhǔn)備早飯,一切如常。 不過昨晚兩人都沒洗漱就睡了,她先推著秦于琛去浴室洗澡。浴室的水聲響起來,含青才伸個懶腰走向料理臺去煎餅。 驟然扔在料理臺旁的手機(jī)震動了起來,是秦于琛的手機(jī),含青看過去,來電顯示是“溫暖”。 含青才想起,自己在秦于琛手機(jī)里只是一串?dāng)?shù)字。 她原本想放任電話響動,但那震動聲越來越急促,她咬了下嘴唇,滑動接聽。 “喂,秦哥,你醒了沒有?” 聲音聽起來是橫沖直撞的,但語氣還偏偏帶著小女孩才有的酥軟?;蛟S這樣的聲音很容易蠱惑男人,但含青一下就能識破。 她對著電話笑了笑,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盡可能平淡又溫和。 “他在洗澡,已經(jīng)醒酒了?!?/br> 顯然,電話那頭慌張了。 含青接著說:“等他出來讓他打給你?!?/br> 秦于琛從浴室出來套著T恤回臥室,含青正在彎腰穿她的牛仔褲。深藍(lán)色的牛仔褲包裹住她白皙的腿,再向上,赤裸的大腿根沿到緊實的臀部。 這圖像在秦于琛的記憶,好幾年都沒變過。 含青在他的注視下穿好衣服,回頭看他,“秦于琛,我們談?wù)劙??!?/br> ... 含青將筆記本攤開在秦于琛眼前時候,他冷笑幾聲,越來越覺得好笑,他夸張笑了幾聲,手握成拳抵在下巴上:“夏含青,我都該請你去公司當(dāng)會計了。” “我會每個月還你一點的?!?/br> “成,你要跟我算是吧?!?/br> 他嚴(yán)肅了起來,“cao一次抵五百,koujiao算你八百塊,初夜給你算兩千,你重新計算一下?!?/br> “秦于琛,我們不要再見面了?!?/br> 含青想,如果是單純的分手,她尚能有些底氣。 秦于琛沒多大反應(yīng),他拿起含青用來和他算賬的本子,一行一行數(shù)目地審閱了起來。 學(xué)費、生活費、以及他送她那些包和化妝品的價格,再至每次的機(jī)票錢。 “行啊,你死命掙錢不就為了這天嗎?含青,我尊重你,也提醒你,這世道對女人很苛責(zé)的,你最好混出點人樣,要不然以后在路上見著,怕你丟臉?!?/br> 說完他在含青本子的空白處寫下一串?dāng)?shù)字:“你算的這些錢,除去我嫖你的,都打到這個卡上?!?/br> 秦于琛是個對數(shù)字特別敏感的人,他的那些卡號他一張張都記得很清楚。 新年的空氣格外的冷,無論室內(nèi)室外。 含青長呼一口氣,新年的天也格外藍(lán)。 而后的記憶里,秦于琛連再見都沒跟她說。 ------------------------------------------------------------------ p.s下周含青和秦哥就要走向圓滿了,全篇不長所以兩人在文字范圍內(nèi)不會分開很久~是日更啊,由于作者有時差,所以更新一般都是在國內(nèi)時間的早晨~ 想聽更多作者叨逼的關(guān)注微博:阿猛MG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