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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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會相逢(11) 夜色在火焰中燃燒, 盤旋在天空之上的赤紅色神鳥驟然間掀起雙翼。 狂風(fēng)烈焰伴隨它的雙翼飛舞,向著地面上的少年刮過去。所過之處樓閣崩塌,灼熱的氣浪摧毀著沿途的一切, 眼前的天地都好似一齊傾覆下來。 在這摧城拔寨般的風(fēng)暴下, 少年單薄削瘦的身影看上去格外渺小,宛如一根不起眼的枯枝漂浮在恣意的汪洋大海, 一旦怒濤卷來, 頃刻便要覆沒。 “真夠巧的。不久前才給崇山岳編過一個被封印的大魔頭的故事,現(xiàn)實(shí)中這就遇到真人版了?” 千鈞一發(fā)的一刻, 晏危樓心頭第一時間升起的, 并非恐懼或是興奮,而是這樣一個無稽的念頭,讓他的表情看著甚至有些漫不經(jīng)心。 “——卍(元)!” “阿晏?。?!” 狂風(fēng)席卷, 金燦燦的時之晷在晏危樓左眼中轉(zhuǎn)動起來,光陰之力流沙一般消耗,周圍的一切在晏危樓的感官里都好像被放慢了十倍。 無論是天妖古鳳攻擊的動作,還是身后宿星寒焦急的聲音, 抑或是四周呼嘯的風(fēng)聲, 漫天飄搖而落的火光……這一切都清晰而緩慢地呈現(xiàn)在他的感官里,像是一幀幀放慢的錄像帶。 少年緩緩抬起頭,漆黑雙眸與那雙巨大的赤紅色雙瞳對視, 目光平靜。 他聽不懂天妖古鳳在喊什么, 但能察覺到對方的憤怒與不死不休的殺意。 ……或許是因?yàn)楸粚Ψ揭曌髂抑兄锏那さ缊D沒能順利得手, 反而主動選擇了自己吧? 這樣想著, 少年不慌不忙,抬手將手中那卷乾坤道圖往身前一擋,向著那攻擊襲來的方向一推,動作相當(dāng)之利落。 既然是乾坤道圖惹來的麻煩,當(dāng)然是讓乾坤道圖來解決:。 好歹也是傳說中的造化神器,是否具有攻擊力暫且不說,這點(diǎn)攻勢應(yīng)當(dāng)能抵擋下來吧!否則,這乾坤道圖也就不過如此了,又憑什么值得這么多人念念不忘,汲汲以求? 剛做出這個動作,晏危樓便感覺到手心里的乾坤道圖像是一尾小魚一樣彈動起來,試圖從他手中脫離。他強(qiáng)大的神魂甚至能清晰感應(yīng)到其上傳來的一道憤怒驚訝的情緒,果然是神器有靈! 晏危樓不為所動,還是將之往身前一推。下一瞬,那裹挾著烈焰與狂風(fēng)的猛烈一擊直撲他身體而來。 “阿晏小心!??!” 被晏危樓喪心病狂當(dāng)做盾牌擋在前方的乾坤道圖似乎無奈地跳了一下,表面發(fā)出一抹瑩瑩微光。 但還沒等晏危樓驗(yàn)證一下這造化神器的強(qiáng)大之處,身后一點(diǎn)白光早已閃電般從他臉側(cè)疾馳而過,先一步迎向了天妖古鳳巨大的雙翼,沖入那狂風(fēng)烈焰中。 ——早在晏危樓推出乾坤道圖之前,遠(yuǎn)在數(shù)百米外的宿星寒就已然出手,先一步對上了天妖古鳳! 叮! 一聲清脆的奇異聲響,仿佛兩柄劍的劍尖驟然碰撞在一起??耧L(fēng)烈焰大半消散,原本俯沖而下的天妖古鳳被一股龐大的力道所阻礙,向后倒飛一段。 它喉嚨里發(fā)出一道驚疑不定的聲音,目光順著那白光飛來的方向看去,立刻與一雙漆黑冰冷、滿是殺意的眸子對上了。 夜色宛如濃墨,紛飛火光如飄雪,熔化的城池、房屋、行人……像是大片大片扭曲的抽象畫安插在背景里,哀嚎之聲不斷。讓這幅畫卷的上半部分絢爛似仙境,下半部分卻又慘烈如地獄。 赤紅色神鳥從半空中低下頭顱,越過身前的玄衣少年,看見了少年身后那一抹正不斷接近的,孤冷蒼白的人影。 二者目光剛剛對上,天妖古鳳赫然見那白衣人突地抬起手,雙手如撥琴弦般在身前劃過一道道玄奧莫測的軌跡,像是在解開某種封印自身的枷鎖。 呼…… 原地突然掀起狂風(fēng),一股強(qiáng)大到極點(diǎn)的氣息從白衣人周身散發(fā)出來。青絲飛舞,白衣獵獵作響。 仿佛他的rou身不過是一具特殊的容器,一旦解開限制,便有奇異的力量源源不斷自他體內(nèi)涌出,以至于他原本蒼白失血的臉色都染上了病態(tài)的紅。 白衣人身形飄飛,衣袖輕揮。天地間轉(zhuǎn)眼便飄起了茫茫白雪,仿佛漫天白雪都被他揮袖間甩出。 做完這一切,宿星寒的臉色又一下子慘白,似乎一身真氣都被抽空,迅速向下落去。他目光卻一瞬不瞬盯著上方。 嘩! 天空似乎驟然變得寒冷,飄飛的鵝毛大雪在半空中迅速結(jié)冰,凝成了一柄柄冰刃,漫天冰刃向天妖古鳳所在射去。從天空往下望,幾乎化作冰刃龍卷。整個天地都像是對它極為排斥。 這一切過程看似漫長,實(shí)際上都發(fā)生在幾個呼吸不到的功夫里。 天妖古鳳頓時發(fā)出一聲長鳴,燃燒著赤紅色火焰的身體迅速飛起,大片火焰隨之吐出,向著一邊閃躲開去。 雪越飄越大,越飄越厚。密集的雪花宛如天空下起了刀子。一團(tuán)赤紅色光芒在這漫天飄雪中左沖右撞,所過之處迸射出團(tuán)團(tuán)火焰,將冰雪融化。 但這冰雪融化的速度卻及不上雪花飄落的速度。遠(yuǎn)遠(yuǎn)看去,宛如籠中之困鳥,極為狼狽。 漫天鮮血四濺,那團(tuán)赤紅色光芒速度越來越慢,隨即重重向著下方摔去,身體宛如被萬千兵刃洞穿,熾熱的妖血猶如巖漿一般將地面洞穿了數(shù)百道小洞。 還未落地之時,本已無力的天妖古鳳驟然發(fā)出一聲微弱的長鳴,妖軀被赤紅色近乎金色的火焰包裹,劇烈燃燒起來。 這是它特有的天賦神通,鳳凰涅磐——當(dāng)然,以它的血脈等級,還不足以像那些上古妖皇一般依靠天賦神通直接復(fù)活,最多只能讓重傷迅速痊愈,只不過每一次鳳凰涅磐,都會燃燒大量精血。精血燃盡,就是死期。 宿星寒不知以什么手段直接調(diào)動了天地之力——這可是天人境才能掌握的力量——讓天妖古鳳重傷垂死。這反而激起了這頭妖王骨子里的兇性。 一身傷勢痊愈后,它下墜的速度不降反增,雙瞳愈發(fā)赤紅,長唳一聲。在憤怒的支配下,天妖古鳳拖著那赤紅色的尾羽,向地面上的白衣人兇猛撲去,也顧不得之前要?dú)⒌年涛橇恕?/br> “人族……你該死!” 劇烈的狂風(fēng)迎面刮來,龐大的陰影自天空壓下,仿佛滿天群星都被撼動。 白衣人仰著頭,冰冷的臉恍如神像一般,直直看著那撲來的神鳥,目光無動于衷。 他輕咳一聲,抽出長劍。 下一秒,一只手按在他肩頭。少年的聲音總是那般平靜而有力“讓我來?!?/br> “這么目中無人可不好?!?/br> 這一句話則是對著天妖古鳳說的。 說話的同時,他身形已然拔地而起,一瞬間飛上半空,向天空上的神鳥撞去,宛如一顆流星撞向熊熊燃燒的赤日。 長刀出鞘,白虹經(jīng)天! 刀光揮出的同時,晏危樓另一只手捏碎蘊(yùn)道石。涌動的七色光華在半空中交織融匯,化作一團(tuán)混沌莫名的光暈,籠罩在晏危樓周身上下。 時間在這一瞬變得極為漫長。 玄之又玄的道韻氣息包裹著他,讓他只覺得自身好似置身于一片虛無的宇宙虛空里,或模糊或清晰的法則絲線從四周游過,他從未有一刻如此地接近大道本源。 入道者,明道心,生道意,凝道種。 ……道心?我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無邊權(quán)勢?無匹武力?無盡財富?無上尊貴……似乎都不是。 過往無數(shù)畫面轉(zhuǎn)瞬從眼前而過,逍遙樓,陰魁門,黃泉宗,寒石城,乃至瀚海秘境……他這一步一步走來,或有意或無意發(fā)展出了不少勢力。但這些勢力于他而言就像是小孩子的玩具,把玩一陣后便將之放養(yǎng)了。 某種意義上來說,作為勢力首腦,晏危樓并不算合格。那種生殺予奪、前呼后擁的快意,他并不熱衷。 他也并非修行起來便沉醉入迷的武癡。 ……那么他修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此時此刻,晏危樓的意識置身于一片絕對的寧靜中,在道蘊(yùn)的包裹下,摒棄了諸多雜念,審視著自身的內(nèi)心,終于驚訝地聽見了一個聲音。 那是上一世他剛剛穿越來到這個世界,一無所知地進(jìn)入盛京城時,心底雀躍的聲音—— “有幸再活一世,多活一天就多賺一天。我要自由自在,開開心心地度過每一天?!?/br> “活得自在?”在這片絕對的安靜,晏危樓的意識無比清醒,“這真是一個最簡單,又最復(fù)雜的目標(biāo)?!?/br> 曾經(jīng)他以為只要放寬心態(tài),心胸豁達(dá),隨遇而安,就能活得自在。不過,后來事實(shí)證明,自由其實(shí)是強(qiáng)者的特權(quán),弱者從來只有自欺欺人的自由。 晏危樓心中一片澄澈,恍如明鏡拂去塵埃,唯有恍然一片。 ……我還是那個我啊,從來沒有變。 不擇手段地追求權(quán)勢和實(shí)力,企圖攀上最高峰,并不是為了俯瞰天下人,只是為了讓其他人無法妨礙自己的腳步。 晏危樓的意志不知不覺變得極為純粹,無形的法則絲線如琴弦一般,被他的意志撥動,淡淡道意彌漫而出——這也是一般人晉升入道時最難的步驟。明道心易,生道意難。 道意既生,道種將凝。 恍惚間,晏危樓眉心一震,靈臺之中泛開淡淡漣漪,玄之又玄的心湖深處,一枚虛幻朦朧的種子緩緩誕生,在他心湖中激蕩出淡淡波紋,讓晏危樓靈臺清明一片。 前世的他晉升入道之時,是在諸多勢力追殺之中,滿腔仇恨報復(fù)之念,與如今的心境卻不同,道種亦不同。 意識被大道本源所接引時,看似漫長無比,沒有時間概念,現(xiàn)實(shí)中卻沒有多耗費(fèi)一息時間。 在其他人眼中,天妖古鳳飛撲而下的同時,晏危樓便飛掠而出,恍如流星般撞去,刀光如白虹。 緊接著,蘊(yùn)道石破碎,少年周身的混沌色光華劇烈燃燒,他一身氣息也在頃刻間大變。 ——轉(zhuǎn)瞬入道! 半空中,少年墨發(fā)飄飛,黑袍無風(fēng)自動,漆黑瞳孔凝如濃墨,匹練般的刀光自下而上斬出,無形無質(zhì)的道意便散發(fā)開來。 無始無終,無拘無束,帶著一股子大無畏,大自在。 他將一身精氣神都凝在這一刀中,竟有種神鬼辟易的味道。 刀光幽幽,似有一輪虛幻的明月自地面上升起,與天空之上那輪明月相映生輝。讓天地間都多了一抹肅殺之氣。 雙月輝映,月光與刀光渾若一體,光芒照耀之下,那狂風(fēng)烈焰便像是大日之下的冰雪,一觸即化。 唳—— 巖漿般的妖血在長空染過一道長長痕跡,天妖古鳳的軀體幾乎被這抹刀光斬成兩半,隱約可見內(nèi)臟。 不過幾息后,赤金色火焰再次燃燒起來,天妖古鳳幾乎斷裂成兩半的軀體緩緩愈合。 晏危樓眉頭微皺,這種自愈力強(qiáng)的對手最是難纏了。不過他倒也絲毫不懼。 少年鋒利俊美的輪廓映照在月光中,一輪又一輪清幽的寒月在他身后升起。 漆黑天幕上頓時迸射出幾色華光,一時赤紅,一時慘白,一時赤金,光輝碰撞中,不時有巖漿般的鮮血飛濺。 下方,宿星寒急促呼吸著,臉色雪白,目光卻甚是明亮。 他靜靜立在原地,只是微微仰頭,露出線條優(yōu)美的脖頸,那雙漆黑又純粹的眸子一瞬不瞬凝望著上方的戰(zhàn)斗。 …… 天空上響起一聲凄哀長鳴,一團(tuán)赤紅色的火光流星一般下墜。下墜的過程中,那火焰一點(diǎn)一點(diǎn)熄滅,直至最后,一團(tuán)徹底暗淡的黑影猛然落下來,直接栽入了干枯的明月湖中。 滿城火焰也隨之熄滅。 整座城池再度陷入黑暗,唯有淡淡月光如輕紗般飄落。 噠噠噠…… 緩慢的腳步聲從明月湖的方向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