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楚飛霜轉(zhuǎn)身離開，仿佛不曾看到雁回身上的傷。

    他一走，一直在角落的無痕匆忙過來，“少主，你……”

    雁回抬手，止住了無痕的話語，無痕扶著他坐下來，楚飛霜的長鞭是名品，打在他身上極疼，傷口裂開，額頭上一片薄汗，從小到大，他挨過無數(shù)次鞭打，從一開始大哭到麻木，沒有人知道他的心路歷程。

    *

    第4章 兩大廢材

    幼年的記憶中，楚飛霜是溫柔慈愛的母親，最喜歡抱著他游玩，有求必應(yīng)，寵愛至極，一直到父親死后，一切都變了。

    不夜都也變了！

    她變得狠厲，變得瘋魔，對(duì)自己狠毒，對(duì)他更是狠毒，他幼時(shí)天賦極佳，人人稱贊，可年歲越長，在楚飛霜嚴(yán)酷的訓(xùn)練下，他資質(zhì)越來越差，表現(xiàn)越來越普通

    連續(xù)三年比劍都和從小出了名的廢材年錦書爭倒數(shù)第一。

    他表現(xiàn)越差，楚飛霜越嚴(yán)厲，甚至……奪走了他所有的愛戀。

    曾經(jīng)他有一只小兔子，是他最后的凈土，他喜歡和小兔子傾訴日常，也喜歡和小兔子在一起舔舐傷口，可有一天，桌上有一道紅燒rou非常好吃。

    楚飛霜問，“雁回，好吃嗎？”

    孩童時(shí)的雁回少見母親溫柔的笑容，乖巧地點(diǎn)頭，還多吃了一塊。

    楚飛霜說，“這是你的小兔子?！?/br>
    年少的雁回當(dāng)場吐得肝腸寸斷，幾乎去了半條命。

    在他成長的路上，每當(dāng)他有所愛戀，每當(dāng)他有所寄托，他皆會(huì)失去。

    年錦書徹夜不眠，想著對(duì)策。

    她和年君姚是一母同胞的兄妹，她娘在生她時(shí)傷了身體，纏綿病榻兩年，撒手而去，父親年凌霄又娶了楚若雪。

    楚若雪是雁回的小姨，少時(shí)和人私奔，生了一對(duì)女兒，名叫楚鶯歌和楚白靈，年錦書僅比楚鶯歌大了兩個(gè)月，在名分上，楚鶯歌和楚白靈都要喊她jiejie。

    上輩子，她是癡傻，把楚若雪當(dāng)成母親，把楚鶯歌當(dāng)成了親meimei一樣好好相處，為此和大哥關(guān)系冷淡，幾次頂撞大哥，她真是蠢透了。

    明天就是年家和九云山蕭長楓在訂婚的日子，年凌霄邀請了幾大世家一起來宛平城論劍，說是論劍，實(shí)際是小兒女訂婚。

    翌日一早，年錦書姍姍來遲，年凌霄和楚若雪，鶯歌，白靈三母女已經(jīng)全在了，她剛到門口就聽到他們和樂融融的聲音，楚鶯歌喊著年凌霄爹爹，聲音嬌俏，比她更像年凌霄的親女兒。

    年錦書嘲諷一笑，笑容微冷。

    楚若雪親熱地拉著她坐下來，“今天是你的好日子，回頭一定要好好打扮一番，昨晚高興得沒睡好吧，瞧你眼下一片青黑，我房里有上好的粉，回頭給你勻一點(diǎn)，好好遮一遮?！?/br>
    她一貫對(duì)年錦書關(guān)懷備至，可這話仔細(xì)一聽，又很刺耳，她好好一個(gè)世家女子，夜里想著未婚夫婿一夜未睡，可不是什么好話。

    年凌霄冷哼，正要罵，年錦書淡淡說，“雪姨說錯(cuò)了，昨夜我在祠堂和娘親話家常，甚是思念，為此睡晚了?！?/br>
    提起原配夫人，年凌霄話到嘴邊，又咽回去，臉色總算好了一些。

    “怎么喊雪姨了？”楚鶯歌輕聲細(xì)語，面露困惑。

    楚若雪也露出一副震驚，傷懷的模樣來。

    年錦書一直都喊她娘親，年君姚喊雪姨，從未喊過一聲母親，對(duì)她甚是冷淡。

    “以前小，不懂事，難免犯糊涂，如今都要嫁人，再連生母都分不清，旁人會(huì)覺得我家教出了問題。”年錦書優(yōu)雅地用餐。

    *

    第5章 誰也打不過

    楚若雪弱柳扶風(fēng)似的，大受打擊，眼睛蓄滿了淚水。

    年錦書目不斜視，抽過手帕，輕輕地擦拭嘴角。

    楚鶯歌驚訝后，也微微紅了眼睛，母女同款的弱柳扶風(fēng)，她輕輕擁著受了無限委屈的生母，“jiejie，是娘親哪兒得罪你嗎？我代她賠罪，你別生氣好嗎？”

    楚鶯歌容貌極美，是少年郎們最喜歡的柔弱之美，皮膚白皙，柳眉櫻唇，雙眸含情，幼年時(shí)和年錦書玩鬧不慎落水，傷了底子，看起來總是病西施似的，柔柔弱弱，說話也輕聲細(xì)語，很能激起男子的保護(hù)欲。

    她的美和年錦書的明艷靈動(dòng)截然不同，幼年時(shí)，楚若雪剛帶女兒們來年家時(shí)，年錦書極其排斥，楚鶯歌卻很喜歡當(dāng)她的小尾巴跟著她一起玩。

    那一年冬天玩耍時(shí)，楚鶯歌不慎落水，年凌霄罰她跪了一夜祠堂，年君姚得知消息后，從鳳凰城連夜趕回來，若不然冬天跪了一個(gè)晚上，她也會(huì)落下病根。

    楚若雪和楚鶯歌卻一點(diǎn)抱怨都沒有，年錦書從那時(shí)起就心存愧疚，后來對(duì)楚鶯歌有求必應(yīng)，偶爾會(huì)主動(dòng)避讓，讓楚鶯歌出盡風(fēng)頭。

    可原來，那一年落水，也不過她們母女的計(jì)劃罷了。

    “錦書，喊娘親！”年凌霄見不得心愛之人落淚，訓(xùn)斥年錦書。

    楚若雪安撫著年凌霄，維護(hù)年錦書，“霄郎，別動(dòng)怒，錦書還小，慢慢教?！?/br>
    楚鶯歌不安地看著年錦書，她今天怎么了？

    年錦書雙眸靈動(dòng)，笑意迎人，總是天真又燦爛的模樣。

    今天冷淡疏遠(yuǎn)，漫不經(jīng)心又帶著幾分傲慢。

    是因?yàn)橐藿o蕭長楓了嗎？

    楚鶯歌心里嘲諷，傻子，蕭長楓又不愛她，真訂了婚，有她苦吃。

    年錦書漫不經(jīng)心地問，“父親，娘為了生我，傷了底子喪命，她在九泉之下，若聽到你逼我喊旁人娘親，不知作何感想?！?/br>
    年凌霄目光一沉，也有了幾分傷感。

    楚若雪握著年凌霄的手，“今天是錦書的好日子，不要為了這種小事沖了喜氣。”

    年凌霄感動(dòng)地回握楚若雪的手，兩人柔情蜜意，非常恩愛，自從楚若雪嫁給他，對(duì)他前妻留了一雙子女，比她親生女兒都好。

    “你受委屈了?！?/br>
    “不委屈?！?/br>
    年錦書眉梢微冷，一直在旁當(dāng)隱形人的楚白靈給年錦書夾了一塊水晶餃，輕喊了聲，“jiejie，吃吧?！?/br>
    年錦書輕笑，捏捏她的臉，“真乖?！?/br>
    除了大哥，原來她一直都不喜歡白靈，是家里對(duì)她最真心的人，白靈和鶯歌雖是親姐妹，關(guān)系卻極差，她前世被楚鶯歌帶著也很不喜歡白靈，可上輩子她遭受大難，是白靈掩護(hù)著她，躲過了九云山的追殺。

    白靈沒想到年錦書會(huì)捏她的臉，害羞得紅著臉。

    楚若雪不動(dòng)聲色皺了皺眉。

    “今年比劍在鳳凰城舉行，錦書要好好比試，這是你訂婚后第一次比劍，不能讓九云山失了面子?！背粞┹p笑說。

    年錦書天資平庸，修煉比別人慢，和她同期的世家子弟，除了和她一樣天資差的雁回，她誰也打不過。

    *

    第6章 懷璧其罪

    年凌霄好面子，年錦書每一次比劍都是倒數(shù)第一，或者第二，每年都讓他大跌顏面。

    “聽見了嗎？每年都這么散漫，再拿倒數(shù)，讓宛平城和九云山的臉面往哪兒擱？”

    年錦書微微垂著眉，濃密的睫毛在她眼下散落一片陰影，讓她看起來又靜又冷，“我就是一廢柴，你可以不把我嫁給蕭長楓，楚鶯歌天資卓絕，又是第一美人，她和蕭長楓訂婚好了?！?/br>
    “你胡說什么？”

    楚鶯歌是西洲第一美人，再加上天資好，各方面都?jí)核换I，她在世家美人排行榜上，也只能排第二。

    若楚鶯歌是他親女兒，他何嘗愿意讓年錦書去丟臉。

    楚鶯歌又紅了眼睛，“jiejie，你怎么能取笑我呢？我和大公子清清白白，你……我不會(huì)和你搶的?！?/br>
    年錦書輕笑，“你搶啊，只要你想，你就搶得到?！?/br>
    楚鶯歌急紅了眼，潸然淚下。

    楚若雪擁著女兒心疼極了，“錦書，不要開meimei玩笑了。”

    一句玩笑話就這么揭過去了。

    蕭長楓和年錦書聯(lián)姻，為的是年家圣物還魂鈴，還魂鈴乃是上古仙器，威力無窮，傳說中有還魂，鎖魂之效。

    年錦書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天下人人想得，懷璧其罪。

    作為還魂鈴的主人，她竟是一天資平庸的修仙者，幾大修仙家族早就議論紛紛，她不配當(dāng)還魂鈴的主人。

    可那又怎么樣？

    還魂鈴，只認(rèn)她一個(gè)主人！

    年凌霄也有所圖，犧牲一個(gè)女兒，對(duì)他來說不痛不癢，只是他沒想到，與虎謀皮，焉有其利。

    早飯后，年錦書回院子，楚鶯歌追上來。

    “jiejie……”楚鶯歌追出來，她一身湖藍(lán)色長裙，粉面桃花，輕盈秀美，任何男人見了這樣的美貌，都會(huì)為之心動(dòng)。

    年錦書冷著臉，淡漠地看著她，上輩子楚鶯歌奪她金丹，挑斷她腳筋，讓她葬送尊嚴(yán)，歷歷在目，宛若昨日。

    她一直不知道，為什么楚鶯歌如此恨她？

    她又不是真的因落水傷了底子，蕭長楓又深愛她，她簡直拿了逆襲女主的劇本，為何對(duì)自己恨之入骨？

    “何事？”

    楚鶯歌不安地問，“jiejie，是我做錯(cuò)了什么，惹惱了你嗎？”

    “沒有！”

    “那為何jiejie如此疏遠(yuǎn)于我？”

    年錦書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并不想和蛇蝎美人深交，甚至，這一輩子，她會(huì)讓楚鶯歌付出代價(jià)。

    “你想嫁給蕭長楓嗎？”年錦書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