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節(jié)
所以,她不能在別院里沉睡。 也不能失去記憶! 不管鳳涼箏想要她沉睡在別院里,又或者讓抹去她的記憶,她都要防備。 “我答應(yīng)你,什么都不做,就跟在你身邊?!?/br> 鳳涼箏溫柔一笑,可說出來的話,卻和溫柔不沾邊,“我不信你!” 雪素鳶,“……” 第519章 你有張良記,我有過墻梯 鳳涼箏要留下來,雪素鳶拒絕不了,別院就一個臥室,旁邊都是暗衛(wèi)輪崗的小臥室,鳳涼箏必然不會去睡。 雪素鳶心想著,這不成親,絕不碰她一根頭發(fā)的鳳少主是不會和他一起睡的,果然,就見鳳涼箏抱了一床被子去了暖榻,他睡窗邊的暖榻上, 雪素鳶暗忖,假正經(jīng)! 這人欲得很,裝! 臥室內(nèi)有了一個人,誰都沒睡好,鳳涼箏在修煉,雪素鳶卻在躺尸,她從來都不是一個坐以待斃的人。 這三天,她必然只有兩個結(jié)局。 沉睡,或失去記憶。 鳳涼箏那么聰明,應(yīng)該猜到她的目標(biāo)是他,她自己來的別院,自困于此,除了他,她還能算計誰?既然他猜到,在無暇分身時,就不會讓她清醒著。 鳳涼箏…… 鳳涼箏在修煉,一點都不困,靈力沖刷著他的困意,可深夜時,卻聽到鳶兒夢魘的聲音,她似是沒睡好,做了噩夢,鳳涼箏走了過來,鳶兒臉上一片慘白,汗水不斷地滲透,慌亂地抓著被子,模樣看起來可憐又凄慘,嘴里反復(fù)地喊著一句話,“哥哥,不要殺他,哥哥,不要殺他……” 鳶兒有過……類似的夢魘。 那是很久之前,他也聽過這句話。 她在不斷地做一個噩夢? 人不可能重復(fù)做一個噩夢,除非是發(fā)生過的事情,不斷在深夜里徘徊,午夜夢回也難以忘卻。 “鳶兒……”他輕柔地拍著她的臉,“鳶兒,醒一醒。” 鳶兒迷迷糊糊卻喊起了主人,“主人,主人……鳶兒好想你,你去哪兒了?主人……” 她說胡話,說了一盞茶的時間,時而喊著哥哥別殺他,時而喊著主人,記憶混亂,夢境混亂,鳳涼箏怕她繼續(xù)沉醉于夢魘里,狠了心捏她的掌心,“主人!” 鳶兒倏然醒過來,呼吸急促,心跳極快,有那么一段時間,她迷茫地看著鳳涼箏,等認(rèn)清了眼前人,她又無情地摔開了他。 “你夢到什么?” “和你沒關(guān)系?!?/br> 冰冷無情的對話。 等鳳涼箏出了門,雪素鳶若無其事地擦著汗,唇角掛著一絲冷笑,她從不坐以待斃,所以,她要主動出擊。 比謀略,比耐心,她怕過誰? 暗衛(wèi)寫的報告里也清楚地記錄鳶兒容易夢魘,夜里總是做噩夢,他們畢竟是暗衛(wèi),都守在門外,具體也不知道公主夢到什么。 鳳涼箏心想,她每天都在這樣的夢魘里度過嗎? 她曾經(jīng)睡過一個安穩(wěn)覺嗎? 鳶兒為什么,會夢到他? 喊主人? 為什么會喊主人,她的離魂癥不是好了嗎? 她會想起和他這十一年的事情嗎? “公子……”暗衛(wèi)出現(xiàn)在他身邊,“公主又做噩夢了?” “每晚如此嗎?” 暗衛(wèi)點頭,“有一天她噩夢醒來,哭著找主人,我們也一頭霧水,就像她剛來別院時,可沒過多久,她又恢復(fù)正常了,那時候公子在忙鳳凰城論劍臺收尾的事情,也沒讓我們說得很詳細(xì),所以就沒提及過,公主的離魂癥,時好時壞的?!?/br> 鳳涼箏似是忍著笑,“我知道了?!?/br> “公子,你笑什么?” 鳳涼箏冷著臉,“我笑了嗎?” 暗衛(wèi)搖頭,“沒有!” 第520章 來吧,一起演戲吧 早膳是蛋花粥,幾樣小菜和點心,十分豐盛,雪素鳶習(xí)慣了鳳凰城的口味,倒也不挑食,她想要吃魔族的風(fēng)味,可惜暗衛(wèi)學(xué)了幾次,做得不倫不類的,只好作罷。 “你夜里時常夢魘,都夢見了什么?”鳳涼箏問。 “我一覺睡到天亮,從不夢魘。” 鳳涼箏,“……” 睜眼說瞎話,雪素鳶不愿意告知,她似和他在一個屋檐下都覺得厭惡,鳳涼箏心想,這態(tài)度不像是要用美人計的,雪永夜到底要她做什么?不管是要做什么,雪素鳶對他都不該是這種態(tài)度,就算是假裝,也要假裝得柔情蜜意,引誘他上鉤,哄他色令智昏,怎會避如蛇蝎呢? 他一天都在觀察雪素鳶,雪素鳶如芒刺背,鳳涼箏想要看透一個人,十分有耐心,說什么,做什么都有計劃,步步為營,這樣的男人,十分可怕,不能招惹。 早上相安無事,雪素鳶又在煉丹,鳳涼箏閑來無事彈琴,他坐在樹下,焚香凈手,雙手輕撫琴弦,整個別院里都是鳳棲梧桐的音色,清亮而悠揚,琴聲似是靜心之效,雪素鳶本來浮躁焦慮,聽著琴聲漸漸感覺平靜。 夜里本就沒睡好,在他的琴聲中,趴在暖榻上睡著,暗衛(wèi)看到這一幕,還以為鳳涼箏對雪素鳶下手,要對她下藥,讓她昏睡上一年半載,若他去了日月森林,趕不回來布防,中途再回來一次,讓公主沉睡,或者他們暗衛(wèi)動手,也都沒問題。 鳳涼箏說,“她只是單純地睡著了?!?/br> 暗衛(wèi)們,“……” “公子,喂藥嗎?” 他們的確有兩套計劃,一,讓公主沉睡一年半載,看情況再繼續(xù)讓她沉睡,二是讓公主失去記憶,他們只有兩條路走,公主若是出了別院,也一定會和公子糾纏不休。 這是一盤死局。 “不急。”鳳涼箏在手指的琴弦上輕彈。 雪素鳶睡了一個好覺,醒來時看到鳳涼箏捏著一顆丹藥若有所思,她微微色變,卻又藏著情緒,“你在做什么?” 鳳涼箏捏著丹藥問,“你本是煉丹高手,又想要治愈自己的離魂癥,所以我一直都沒有想過,你會在丹藥上做手腳。為何安魂丹會少了一味藥引,你……你知不知道,少了這一味藥味,藥效不佳,這么多安魂草都白費,你的離魂癥有可能會復(fù)發(fā)?!?/br> 雪素鳶奪走了丹藥,冷漠地看著他,“患離魂癥是我,治不好,死的人也是我,鳳少主不必憂心,我死了,你不也解脫了嗎?” “離魂癥最終結(jié)局是魂飛魄散!”鳳涼箏眸色幽深,陽光下男子的皮膚冷白,似是傷痛,又似是絕望,也有一絲懇求,“活著……不好嗎?” “我回不去魔界,無家可歸。被困于這座別院里,寸步難行,哥哥讓我做的事情,我做不出來,我不想背叛族人,也不想背叛良心,既然如此,何必自尋煩惱,離魂癥復(fù)發(fā),魂魄游離,人事不知,也是一種幸福?!?/br> 第521章 彼此算計 “雪永夜讓你做什么?”鳳涼箏問。 雪素鳶冷冷一笑,“我魔族機密,為何告訴你?” 鳳涼箏說,“鳶兒,你想過沒有,為什么冰墻秘境里的噬魂靈要攻擊你?我聽聞噬魂靈聽命于魔界皇族,雖會攻擊魔族中人,卻不會攻擊皇族?!?/br> 她在冰墻秘境內(nèi),已不止一次,被噬魂靈攻擊了。 “你別挑撥離間,噬魂靈沒有攻擊我?!毖┧伉S冷了臉色,她記得鳶兒的一切,自然知道那一天在冰墻內(nèi)被噬魂靈攻擊。 就算不是那段記憶,冰墻內(nèi)的噬魂靈,也不聽她的指令,“冰墻內(nèi)的噬魂靈,只聽我哥哥的命令?!?/br> 鳳涼箏撫摸著手上的扳指,若有所思,他也想過這一可能,然而,阿嵐為什么能讓噬魂靈聽命呢?這噬魂靈,不會攻擊雪永夜和阿嵐。 “我有一事不明,你為什么要給我安魂草,你不是說……西洲大陸的安魂草,都被燒了嗎?” “一命換一命吧。”鳳涼箏平靜地看著她,看不出什么情緒來,“當(dāng)年你救過我一命,所以,我還你了。” “若不是我哥,你也不會廢了雙腿,也不會坐輪椅多年,也不會掉落萬魔窟,算什么救命,我對你沒什么救命之情?!毖┧伉S不理解,若是不給安魂草,說不定,她還能用鳶兒的身份,一直陪伴著他,她也不會擁有鳶兒的記憶。 “你就當(dāng)是……一時沖動吧?!?/br> “鳳少主也有一時沖動的時候?”雪素鳶嘲諷,“我以為你做事都喜歡步步為營,每一步都想好要做什么。” “是!”鳳涼箏重新煉制丹藥,“人生每一步都規(guī)劃好,是我一直的習(xí)慣,可偶有意外,感覺并不差?!?/br> 雪素鳶看著他煉丹,一手撐著臉頰,妖媚地笑了笑,“鳳少主的一時沖動,讓我有些誤會了?!?/br> “誤會什么?” 她輕佻地勾著他的下巴,欣賞這一張完美無缺的臉,“誤會……你動了凡心,喜歡上我了?” “既是誤會,又何必當(dāng)真?”鳳涼箏偏頭,避開了她的手,“公主似乎很愛調(diào)戲人?!?/br> “誰讓鳳少主長了一張容易被調(diào)戲的臉。”雪素鳶彎著眉目,盡是春意,“再則,你不是我的男寵嗎?西洲大陸都知道,你是我男寵,我調(diào)戲你不是天經(jīng)地義嗎?” 鳳涼箏眉目如雪,并無反駁。 雪素鳶問,“那天論劍臺上,我坐實你是我男寵的身份,你恨我嗎?” “恨你做什么?” “堂堂鳳凰城少主,被迫當(dāng)魔界公主男寵,在西洲大陸一定被受歧視吧,在他們眼里,寧可玉碎,不為瓦全,一定都在想,鳳少主這么軟骨頭,怎么不去死了呢?竟然當(dāng)公主的男寵受辱。” 鳳涼箏看著爐火,冰藍(lán)的火在他眼眸里跳躍著光,“鳶兒,一個人的風(fēng)骨和當(dāng)誰的男寵無關(guān),世人的看法,也沒那么重要。” 他曾經(jīng),很介意世人的看法,覺得坐在輪椅上,就廢了一生。 是鳶兒告訴他,坐輪椅又如何,他仍可以當(dāng)一名向陽而生,肆意驕傲的男子。 可如今,他卻要和鳶兒自困于別院里,畫地為牢,彼此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