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jié)
“媽……”章遇寧從身后抱住寧軍霞,“對不起……” “傻孩子。你和宣仔都沒錯?!睂庈娤紓?cè)頭,“是mama還不夠細心,應(yīng)該早點察覺你的小心思。我們小寧長大了,理應(yīng)有喜歡的男孩子?!?/br> 章遇寧被她說得有點羞赧,臉埋在她的背上:“我和瞿聞宣不是存心想瞞著你們。只是覺得時候還沒到……現(xiàn)在弄成這樣,連累你和瞿叔叔也跟著遭受難聽的話……” “身正不怕影子歪?!睂庈娤驾p輕摸著章遇寧的手,“我們沒做錯任何事,不需要低頭。堵不住別人的嘴,我們就不聽。你和宣仔都是走出去清榮的人了,以后和這些人也打不到照面。至于我和你瞿叔叔,大半輩子已經(jīng)活過來了,都不是脆弱的人。你們不用為我們擔心?!?/br> 章遇寧的臉仍舊埋著,喉嚨發(fā)哽。她還是深覺對不起寧軍霞。以前寧軍霞帶著她生活在姥姥家,總不再婚嫁人,也曾遭受過一陣非議。那時候她認為全是章群的錯?,F(xiàn)在她卻和章群一樣,間接給寧軍霞帶來傷害。 瞿聞宣說他不愿意變成自己討厭的人,她又何嘗不是? 追根究底,她還不夠強大。 須臾,章遇寧抬頭,信誓旦旦道:“媽,等我畢業(yè),有能力了,帶你和瞿叔叔也離開清榮?!?/br> 瞿正民和瞿聞宣父子倆回來得倒恰巧,寧軍霞差不多做好晚飯。 兩人還抬了箱啤酒,放下后瞿正民立刻進廚房就不小心喝光啤酒一事向?qū)庈娤嫉狼浮?/br> 章遇寧端著菜出來,剛放上餐桌就被瞿聞宣抓一塊鴨rou放進嘴里:“這做的什么?也太香了吧?” “你洗手沒有?”章遇寧狠狠在他手背上打一下。 瞿聞宣攤開手心讓她檢查:“洗得不曉得多干凈。” 章遇寧壓低聲:“那說一說你和瞿叔叔干什么去了?” 瞿聞宣也壓低聲:“你親我一口我就告訴你?!?/br> 章遇寧:“……瞿聞宣,別開玩笑?!?/br> 瞿聞宣:“我看起來像和你開玩笑嗎?” 眼見寧軍霞和瞿正民從廚房出來,章遇寧停止悄悄話,和瞿聞宣保持距離。雖然他們的關(guān)系如今在兩個大人面前已公開透明,但還是維持原狀在家里別太親密比較好。 就像寧軍霞和瞿正民,也鮮少當著她和瞿聞宣的面舉止親昵。 ——他們這個家庭的組成方式使然。否則總感覺怪怪的。 一家四口如往常一般各自落座吃飯。 寧軍霞說起接下來幾天的安排:明天該大掃除、后天該貼春聯(lián)、大后天要做年糕……等等,是清榮本地成套的春節(jié)習(xí)俗,往年軍霞小炒都是開到大年二十八或者二十九為止,所以寧軍霞沒空,這些習(xí)俗基本是章遇寧跟著姥姥一塊完成的。而去年春節(jié)因為姥姥不在,沒這番講究——她們不還帶著雎雎到醫(yī)院和瞿正民、瞿聞宣吃的年夜飯? 顯而易見,今年寧軍霞比以往任何一年更加講究儀式感,才提前停了軍霞小炒的營業(yè)。 章遇寧自告奮勇:“我好久沒練書法了,今年春聯(lián)我來寫吧?!?/br> 瞿聞宣意外:“章遇寧你還練過書法?” 章遇寧輕揚下巴:“后天讓你見識一下?!?/br> 瞿聞宣高舉手:“你寫完,由我負責貼?!?/br> 寧軍霞欣然:“好啊,宣仔個子高,連梯子也用不上?!?/br> 瞿正民喝著酒,看著寧軍霞,笑得很淺,但分外溫柔。 飯后,瞿聞宣收拾碗筷緊隨寧軍霞身后進廚房,一看就是有話想單獨和寧軍霞說。 章遇寧便沒跟著,留在客廳擦拭餐桌。 倏爾,瞿正民主動與她搭話:“小寧?!?/br> “瞿叔叔?!闭掠鰧庌D(zhuǎn)頭,望向正蹲身在箱子前清理啤酒罐的瞿正民。 作者有話要說: 啾啾,今日份更新。明天可以加更咩?很快要回北京繼續(xù)上學(xué)啦。這本書篇幅其實不長。 —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一不小心就ing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xing 20瓶;泥巴 1瓶; 第55章 chapter 55 瞿正民真誠開口:“宣仔身上有很多毛病, 人也還太年輕,不夠穩(wěn)重。你不用太包容他??赡墁F(xiàn)在說還太早了,就是……” 瞿正民斟酌用詞:“我和你mama一樣, 希望將來你的身邊能有個能照顧你的人。這個人是誰都沒關(guān)系, 只要他夠可靠?!?/br> 章遇寧明白他的言外之意, 笑容脈脈:“瞿叔叔, 我相信瞿聞宣就是那個可靠的人?!?/br> “誰?在說誰可靠不可靠?”瞿聞宣從廚房里走出來, 捕捉到最后幾個字,問瞿正民猜測,“你是不是在背后跟章遇寧講我壞話了?章遇寧不是那種輕易聽信讒言的人, 瞿正民你別浪費口舌了?!?/br> 雖然瞿聞宣仍舊一副對瞿正民大不敬的模樣, 但毫無疑問,父子倆的關(guān)系較之先前有了很大的改善。 章遇寧忍俊不禁:“我怎么不知道原來我不會聽信讒言?虞曉羽說你今天下午呼朋喚友打架去了,我覺得非常可信。” 瞿聞宣吊兒郎當認下這樁罪行,表情臭屁到不行:“對啊,打架去了, 我以一敵十, 毫發(fā)無損?!?/br> 章遇寧可仍對瞿聞宣慘遭群毆的畫面有心理陰影。 瞿正民迎上端水果出來的寧軍霞,頭回以一家之長的架勢, 總結(jié)陳詞道:“以后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像小寧你和宣仔的事情, 不用瞞著我們,我們不是迂腐不化的人,不會反對你們年輕人談戀愛;像軍霞你也不應(yīng)該隱瞞鄔太太私底下羞辱你的事情。” 章遇寧插話:“媽, 鄔太太私底下羞辱過你?” 很快她反應(yīng)過來,這多半就是昨天子女教育交流會回來后寧軍霞狀態(tài)不對勁的原因。 寧軍霞息事寧人地說:“也不是羞辱。她只是告訴我,小寧你和宣仔在談戀愛?!?/br> 章遇寧沉默。家長群里造謠的那些內(nèi)容既然出自鄔太太之手, 勢必寧軍霞被面對面羞辱的話只會比今天上午劉大嬸講出來的更難聽。自己的女兒和自己的繼子談戀愛,卻要從外人嘴里聽說,章遇寧完全能想象寧軍霞的難堪。 瞿正民安撫性地摟住寧軍霞的肩膀,繼續(xù)道:“歸根究底是我和鄔局長以前當同事時內(nèi)部競爭遺留的陳年過節(jié)。其實沈斐斐的事情真相大白后,鄔局長就沒想和我再有瓜葛,因為他抓不到我的短處了,我手里卻還有他的把柄。這次是他兒子和他老婆擅作主張。雖然我只是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但俗話說‘兔子急了也會咬人’,不能任由別人欺負到家門口。鄔局長還想進一步晉升,往后不會輕易再招惹我們家?!?/br> 章遇寧總算大致有數(shù)下午瞿聞宣跟著瞿正民去警察局敘什么舊了。見瞿正民胸有成竹,她心里吃下一顆定心丸。而瞿正民在她眼里的形象頓時變得偉岸。即便他如今身上并沒有穿警察制服。 瞿聞宣非要杠瞿正民,又模仿古惑仔的語氣:“阿sir,你現(xiàn)在的樣子比我們老大還拽。怎樣?不干警察和我們老大搶生意?” 章遇寧很想說:瞿聞宣你能不能別這么幼稚…… 瞿正民如今輕易不受瞿聞宣的挑釁,恍若未聞,徑自說完他的話:“剩下流言蜚語的問題,你們也不用cao心。一切交給時間?!?/br> 章遇寧深切感受到來自長輩的安全感:“我明白了瞿叔叔?!?/br> 寧軍霞笑著走向電視機前的茶幾桌:“來吧,坐下來吃水果吧?!?/br> 這個春節(jié),便在一家四口的溫馨和諧中辭舊迎新。 年初四,是高中正式的同學(xué)會。原本計劃好了三班自個兒單獨聚,結(jié)果仍舊搞成三、四兩個班合體,因為他們?nèi)嗟陌嘀魅魏退陌嗟陌嘀魅魏檬聦⒔?/br> 自打消息傳出的那天起,三、四兩班的大群就沒停下來過討論兩位班主任究竟是什么時候開始在他們將近一百個學(xué)生的眼皮子底下偷偷摸摸走在一起的,人人變身偵探,試圖由過往的回憶里尋找蛛絲馬跡。 后來話題不知怎的扯到兩位班主任的暗度陳倉和章瞿的偽骨科戀,哪一個才是三、四兩班的第一對喜結(jié)連理。為此虞曉羽代表同學(xué)們私下里問章遇寧了解,她和瞿聞宣上的具體時間。 章遇寧差點不敢去參加同學(xué)會。 瞿聞宣則又被四班班長重新拉回大群里?;厝豪锖篥穆勑y得一次在群里發(fā)言,就是耍橫,不讓問,誰再問和誰絕交。 大多數(shù)人清楚他們家近期正遭受輿論壓力,于是也不開玩笑了。 到同學(xué)會那天,大伙兒主要起哄兩位班主任。 虞曉羽和林怡一起安慰章遇寧,并未章遇寧打抱不平,兩人也都說會幫忙向家里人澄清謠言、做思想工作、破除老舊落后的觀念。 不過虞曉羽也有點生章遇寧的氣:“我曾經(jīng)問過那么多次你和瞿聞宣的關(guān)系,你一次次欺騙我說你和瞿聞宣之間沒什么。幸好我喜歡的是林躍不是瞿聞宣,否則我一定不理你了。” 林怡接上話茬:“還是我的眼睛比較厲害,早看出來你和瞿聞宣之間不一般。這次回來知道你和瞿聞宣成兄妹,我以為我又有機會了,原本打算拜托你幫我牽線。幸虧沒來得及做,不然我多丟人?!?/br> 章遇寧毫無底氣反駁,只能以汽水代酒賠禮道歉。 虞曉羽和林怡一個鼻孔出氣:“阿寧你有沒有誠意?都道歉了,還用汽水?” 章遇寧認了,陪她們倆喝了點。 在北京,和朱佳淼、潘瑤、郭冰倩宿舍集體活動時,不僅被鍛煉了吃辣,也被慫恿過喝酒。一開始她拒絕,酒精的味道她不適應(yīng),口感很差。 第一次愿意嘗試的契機,是十月份,她找林躍詢問瞿聞宣的行蹤以失敗告終,新學(xué)校的學(xué)業(yè)壓力也令她喘不過氣,那天心情差到極點,回到宿舍看到潘瑤桌上有酒,她就借去消愁了,朱佳淼和潘瑤誤以為她向林躍告白失敗,陪她一起喝得不省人事,得虧還有個外出回來的郭冰倩是清醒的,幫忙善后。 而她喝酒的水平目前和吃辣的差不多,半吊子而已,和虞曉羽、林怡喝完之后,少不得要去給幾位老師敬酒,然后同學(xué)之間又相互敬了幾杯,不知不覺便喝得超過她的那半吊子酒量。 濕冷的夜風(fēng)吹得她感覺到冷,章遇寧才反應(yīng)過來同學(xué)會已經(jīng)結(jié)束,她正被瞿聞宣拉著走在回家的路上。 這段路是曾經(jīng)他們上學(xué)必經(jīng)之道的其中一截,章遇寧第一次步行。和瞿聞宣一起步行。放慢了速度,相同的風(fēng)景,與騎單車的時候又很不一樣。 瞿聞宣也喝了不少,臉很紅,但比章遇寧清醒得多。步行是他的主張,想多和她單獨清凈地呆會兒。 走著走著,他發(fā)現(xiàn)章遇寧站在路邊伸長手臂墊高腳去揪樹枝。 揪不著,章遇寧又嘗試跳起來,眼瞧她落地時站不穩(wěn),瞿聞宣急急回頭扶住她。 章遇寧軟軟地靠在他懷里咧牙:“瞿聞宣,你教我。你每次在自行車上一伸手就夠著樹枝?!?/br> 現(xiàn)在沒有自行車打底,別說章遇寧,瞿聞宣也不太夠得著,不過瞿聞宣仍舊走到高一階的人行道上,連跳了四五次,總算抓著,扯低下來后,立刻喊:“章遇寧!快過來!” 章遇寧三兩步奔上前,抬手抓上樹枝,當作是她自己抓下來的,還用力晃了晃,帶動其他樹枝的樹葉相互間摩擦沙沙響。 瞿聞宣笑話:“章遇寧你自己說你傻不傻?” 章遇寧:“沒你傻?!?/br> 瞿聞宣:“屁咧,我巨聰明?!?/br> 章遇寧:“那也沒我聰明?!?/br> “……” 嬉嬉笑笑地回到家門口時,瞿聞宣拉住章遇寧讓她先別進門。 章遇寧:“干什么?” 瞿聞宣:“接個吻唄?!?/br> 章遇寧:“……你怎么老想著接吻?” 瞿聞宣:“……我不是給你看過接吻有益身體健康?!毙睦锿瑫r悄摸嘀咕,不也是因為接吻是他們倆之間目前能有的最親密的舉動。 章遇寧:“扯吧你瞿聞宣?!?/br> 瞿聞宣單手摁在防盜門上,將她圍在他身前的這一方空間,另一只手輕輕捉住她的下巴:“知道現(xiàn)在我這動作叫什么嗎?” 章遇寧歪頭:“壁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