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jié)
簡妍笑道:“薜荔的性子當真好,也沒見她急過惱過,萬事慢條斯理的?!?/br> 張夫人含笑道:“她自小如此?!鳖D了頓,又問:“聽說秦家與古太傅相熟,不知年后你們可曾去了古家拜年沒有?古家公子聽說原是案首的不二人選,最后才叫燕家少爺忽地冒出來搶了案首的名次?!?/br> 簡妍聽張夫人提起古家公子,就去想張其姝究竟嫁了誰來著,想了半日,因到底是不相干的人,上輩子也沒怎么注意她,此時反倒忘了張其姝花落誰家了。 “考試之事,沒有發(fā)榜就算不得數(shù)。只是古公子才學確實是好的?!?/br> 張夫人笑道:“你說得也是,只是瞧著燕家少爺那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樣子,著實叫人替古公子不服。聽說燕少爺先前時常來莊家,你可見過他?不知道燕少爺究竟是個什么人物?!?/br> 簡妍心中愕然,心想人說一家有女百家求,如今燕家出了燕曾這么個公子,燕家的門檻也叫人踏破了。張夫人這么一問,她倒也鬧不清楚張夫人究竟瞧上了古家還是燕家。張其姝雖好,但張家人也將她看得太高一些,燕家不說,古家就斷然不會瞧上張其姝。 說著話,因張薜荔、張其姝兩個回來了,張夫人就閉嘴不再提及此事,只與簡妍說些針黹等事。 正月十六,簡妍與莊政航回了趟簡家,簡妍與簡夫人說了幾句,得知忠勇王府果然過年時對簡家冷淡一些,不似先前那般親近,心想這樣也好;又瞧見周氏氣色很好,就笑著勸簡夫人多約束了簡鋒,便是簡鋒又要胡鬧,也得等周氏生完之后再鬧。 十六那日晚上,莊政航就跟秦盛伏、阮思聰、阮彥文說好明日出城;后夫婦兩人說會子話,因簡妍極力勸說,莊政航就答應了明日他親自去挖。 十七日早上,簡妍方起身,與莊政航穿好衣裳后,就聽玉環(huán)笑道:“外頭又下了一場雪。” 簡妍一怔,瞧了眼莊政航,問:“可要化雪了再去?” 莊政航道:“下雪了更好,也省得叫旁人瞧見了疑心?!?/br> 簡妍也贊同他的話,于是洗漱之后吃了點早飯,就領著玉環(huán)、金釵一道上了馬車,出了巷子與秦盛伏等人匯合,一群人向城外去。 路上簡妍不時掀了簾子看,外頭銀裝素裹一片,又因才出了十五,多數(shù)鋪子依舊未開張,整條街上,只有三兩個人走動。 快到西邊城門時,聽到簾子外莊政航的聲音,簡妍掀了簾子,就見簡鋒也騎馬跟在車窗旁,于是笑道:“這可巧了,這樣的天也能遇到哥哥?!?/br> 簡鋒笑道:“我才與人吃了酒,有意要散了酒氣再回家,誰知道就遇上你們。妹夫說你們要出城替你們家老祖宗還愿,不知出了西城門,還有什么廟值得你們親自過去?” 簡妍望了眼莊政航,然后對簡鋒道:“寺廟哪有貴賤,不過是新近有個姑子得老祖宗青眼,因此才要去了她們廟里替老祖宗給了香油錢。” 簡鋒心里不信這說詞,心想才出了年,這兩口子就往城外趕,必定有什么算計,于是笑道:“說到姑子,聽說前兩日有個俊俏的姑子追著妹夫喊,妹夫也忒大膽一些,那姑子這樣明目張膽,若是被人告發(fā),那姑子要受刑,妹夫名聲也不好?!?/br> 莊政航道:“那是我們家放出去的丫頭,如今跟我并沒有什么干系?!闭f完,想想簡鋒行事,就道:“只是到底是跟過我的,如今又是尼姑,大舅哥萬萬不可貪了這便宜。” 簡鋒啐了一口,又瞧見簾子后簡妍臉色不是十分好看,心知她是不喜自己跟著。 簡妍聽簡鋒換了話頭,心里惱了,忍不住道:“實話與哥哥說吧,你妹夫犯了事,我們這是要偷偷跑到南疆避難去呢,這哥哥也要跟著?” 簡鋒見她如此,越發(fā)肯定這兩口子出來有事,道:“才出了年,就滿嘴胡吣,快啐一口?!?/br> 簡妍心里氣惱,忽地放下簾子,就閉著眼在車廂里坐著。 外頭莊政航勸了簡鋒回去,許是當真閑極無聊,簡鋒只是不肯,硬領著隨從跟著莊政航夫婦到了城外十里坡。 秦盛伏、阮思聰兩個將莊頭支開后,那地面上就只剩下簡家兄妹兩家的人。 兩家下人背過身子后,金釵、玉環(huán)先下了馬車,之后簡妍扶著玉環(huán)下了馬車。 簡妍裹緊了身上朱紅緞面牡丹大氅,懷中抱著暖爐,就抿著嘴,面色陰郁地盯著簡鋒看。 簡鋒到了這地面上,想起得知簡老爺送了地與鋪子給簡妍后,簡老爺疑惑地說過簡妍指定要這黃家兄弟的地,于是此時頗有些恍然大悟,舉目望了眼一片蒼茫的田地,心想定是這地里藏了寶貝了。因此不理會簡妍耷拉著的臉,笑道:“meimei、妹夫一旁說話?!?/br> 莊政航披著一身玄色絹面斗篷,扶著簡妍,低聲道:“我勸了大舅哥,大舅哥硬是不肯回去?!?/br> 簡妍道:“我哥哥素來無利不起早,如今盤算著這邊有寶貝撿,不說天寒地凍,就是刀山火海你也勸不了他?!?/br> 簡鋒在前頭聽著簡妍這有意跟他說的話,也不回頭,一路將兩人領到魚塘邊,瞧著那魚塘里只剩下小半池塘的水,且水已經成了冰,就從地上抓了把雪搓手。 簡妍作勢要推了簡鋒下去,又被莊政航攔著。 簡鋒回頭道:“明人不說暗話,見者有份吧。不然傳出去,叫黃家兄弟知道了,人家也不依。” 簡妍抱著手臂,冷笑道:“哥哥當真是明人,我就要瞧瞧我們不跟哥哥分,哥哥會不會唆使黃家兄弟來我們門上鬧,會不會叫黃家兄弟告了我們?!?/br> 簡鋒笑道:“meimei這說的是什么話,哥哥我哪里能做出那等事?!?/br> 簡妍道:“這天下的事就沒有哥哥做不出的?!?/br> 簡鋒也惱了,冷笑道:“前頭meimei有事尋我,我可是不論大小事都替你應下來了。我叫meimei去替我跟父親母親說兩句好話,meimei明著答應,背后又挑唆父親不待見我。meimei這般行事,可見著我惱了?” 簡妍哼了一聲,然后道:“哥哥可別忘了前頭的事我可是給了哥哥二十畝地,算不得哥哥白忙活。至于我跟父親說的那話,天下無賴混賬多的是,除了哥哥和我家那個,我可曾替誰cao過心?哥哥如今雖沒有先前那般自在,但捫心自問,哥哥心里難道不喜歡現(xiàn)在跟了秦家舅舅干一番大事業(yè)?若哥哥說不喜,那哥哥只管依舊胡鬧就是,哥哥當真以為父親會打死你,又或者放著你不聞不問?” 莊政航見簡家兄妹語氣都很沖,于是道:“好了好了,一家人有話好好說就是?!?/br> 簡鋒瞄了眼莊政航,抱著手臂道:“這沒有妹夫的事,妹夫只聽著就是。” 簡妍道:“如何沒有他的事,如今哥哥要分的可是我們的東西?!?/br> “哦?那就是說當真有寶貝了?”簡鋒斜著眼睛道,然后嘿了一聲,“我卻忘了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如今我可比不上妹夫跟meimei親近。” 簡妍聽到那一句潑出去的水,當即將上輩子的往事憶起,將懷中暖爐向簡鋒腿上摔去,怒道:“哥哥心里早知道我是潑出去的水,生死困窘都跟哥哥沒有關系的,哥哥如今湊過來做什么?有好處就來,沒有好處就躲得遠遠的,哥哥當旁人都是傻子,就單等著你來分贓?今日我也不瞞著,這地里就是有寶貝,哥哥只管尋了人來告我吧。” 那暖爐摔出去,砸到簡鋒身上,落了地,蓋子上的扣松開,里面的銀碳就傾倒出來,火星濺到簡鋒身上。 簡鋒跳了兩下,見莊政航來替他將身上火星撲去,于是將他推開,冷聲道:“你們兩口子別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我自來是……”正要說自己不吃那一套,忽地就瞧見簡妍哭了,腿上雖疼的厲害,又不好跟她發(fā)作,就掐腰對莊政航喝道:“我好端端一個目下無塵的妹子,最好說話的人,跟了你才多久就成潑婦一般……” 莊政航道:“大舅哥這話冤枉,妍兒好著呢,哪里像潑婦了?”心知簡妍是聽了簡鋒的話,記起簡鋒上輩子無情無義模樣才心里難受地哭,又忙拿了帕子給她擦淚,勸道:“別哭,仔細皸了臉。他要六親不認就六親不認了吧,總歸我對你好,不叫你無依無靠就是了。” 簡鋒將衣擺上火星撲滅,立在簡妍前面冷笑道:“好啊,原來心里早給我定下六親不認的罪名了,我卻不知meimei叫我做的事,我哪一件沒做好就得了這個名?” 莊政航一手扶著簡妍,一面去看簡鋒,道:“她哭得傷心你沒瞧見?這會子還說那話?!?/br> 簡妍哽咽著冷笑道:“你沒瞧見哥哥是不舍得走嗎?唯恐走了就分不著他一份。慢說我哭了,就是死在這邊,哥哥也是不管的?!?/br> 簡鋒踱著步子,將地上的雪踩得吱吱響,負著手道:“既然meimei心里這樣想我,哥哥也不能白擔了那個名,今日我還當真非賴著不走了?!?/br> 莊政航勸簡妍道:“由著他去吧,他愛留下,就叫他留下,這大冷天的,咱們先回去。” 簡妍咬著嘴唇,瞧著簡鋒那氣勢洶洶模樣,與莊政航轉身向馬車走,走了兩步,忽地回身,就沖簡鋒身上撞去。 93求全責備 簡鋒立時倒了下去,不想身后看著是平坦的雪地,下面卻又是足足有三四尺深的溝渠,一時兄妹兩個滾下溝渠,俱都陷在雪地里。 簡鋒將簡妍推了推,就見她臉上蹭了雪,怕她濕了臉面著涼,于是也不推她了,就躺在雪地里道:“meimei鬧夠了就起來吧。”說著,卻見簡妍就是不起,坐在他身上又拍又打地哭了起來。 莊政航忙趟著深雪下來,擦掉簡妍臉上雪,又去拉她起來,道:“你要打他我?guī)湍愦蚓褪?,何苦自己動手??/br> 簡妍道:“我哥憑什么叫你打?” 莊政航愣住,心想到底是他們兄妹兩人的事,只給她拍了身上雪粒子,然后拉她起來。 簡妍抓著簡鋒衣領就是不起,罵道:“這就一個一母同胞的meimei還這樣,若是再多兩個,指不定哥哥還想著賣了meimei好賺錢花呢。這會子哥哥想著來分贓,怎我有難的時候你不想著來幫我?有那會子躲得遠遠的,就怕我上門給你招晦氣,這會子又來這叫人心里不自在做什么?”說著,忍不住又伸手打了簡鋒兩下。 簡鋒坐起身,扶著簡妍的肩膀,見她哭得哆哆嗦嗦,不禁陰沉了臉去看莊政航,將莊政航搭在簡妍肩膀的手拍開,沉聲道:“可是你這混賬又欺負她,叫她心里存了氣?我說今日她那樣大的怨氣?!?/br> 莊政航忙道:“大舅哥自己惹惱了她,做什么又往我身上推?”又對簡妍道:“這大冷的天,若是著涼了該怎么辦?” 簡妍一時哽咽著也說不出話來,因喝了冷風,就一聲聲打起嗝來。 簡鋒拿了自己披風給她擋了風,沉吟一會子道:“我瞧著你嫁了人就性情大變,可是莊家的日子當真不是人過的?” 簡妍打著嗝道:“是又怎樣?我險些叫掐死你們還上趕著把我往他們家送,后頭瞧著我的日子好了一些,母親才敢嚷嚷著說要將我接回來。你嫌我累贅,還當我不知道?” 簡鋒斥道:“你又說那話做什么?難不成將你接回家,然后叫你這輩子老死在家里?” 簡妍抬頭瞧了眼簡鋒,又打了兩個嗝,知道自己那抱怨的話只該藏在心里,淚眼婆娑地開口道:“這地里有太歲,我們是來挖太歲的。哥哥要就分你一半吧,總歸是延年益壽的好東西,父親母親也要有的。若當真為了那東西鬧得兄妹反目,反倒是應了太歲頭上不得動土的話?!闭f著起身,扶著莊政航的手出了溝渠,只湊到莊政航身邊,靠在他身上沉默不語。 莊政航見簡妍開口給了簡鋒一半,卻也沒有說話,伸手摸了摸她衣裳,見外面只濕了一點,又握著她的手道:“今日且先回去吧,這衣裳里頭雖沒濕,外頭濕了一片,風吹著也冷?!?/br> 簡妍點了頭,就跟著他回去。 簡鋒悶不吭聲地起來跟在后頭,半天道:“可是我出去的時候你有事,你嫂子躲開不搭理你,所以你將怨氣撒在我身上?按說也不是,父親母親在家呢,她哪里敢那樣。你說誰躲著你怕你招晦氣了?” 簡妍道:“不關嫂子的事,是我一時嘴快說了錯話。哥哥的性子,若是換了個嫂子,指不定就是那樣。” 簡鋒道:“也不知你疑心我什么,三天兩頭說不能換嫂子。難不成換了個嫂子,你就不是我meimei了?” 簡妍回頭道:“我們家老爺換了個夫人連兒子都不親了,更何況是我這盆潑出去的水?!?/br> 簡鋒道:“我就是隨口一說,也不知道你今日怎那樣小氣?!庇纸又鴨柼珰q的事,“你說的太歲可是rou靈芝?你又從何得知那東西在這地里的?” 簡妍道:“我做夢夢見的,不光有太歲,還有新嫂子?!闭f著,回頭促狹地道:“哥哥那新媳婦漂亮的很,跟畫上的人物一般,叫哥哥一瞧見,就魂都沒了,連meimei究竟是什么東西都不記得了。” 簡鋒啐了一聲,“你嫂子身子重,不盼著她好,你又咒她做什么?”說著,又將氣撒在莊政航身上,道:“她在家從未做過這事,說過這話,都是叫你欺負的性情大變?!?/br> 莊政航只嘿嘿地笑道:“這性子多爽利,想笑就笑,想鬧就鬧,多可人。” 簡妍不覺臉上一紅,伸手在莊政航掌心里似掐似撓地揪了一把。 簡鋒瞧著他們兩口子膩歪得很,歪著頭哧了一聲,心想誰叫自己閑著沒事瞧著有便宜就想占,活該撞到鐵板上;又想難怪簡妍如今這么大脾氣,原來是又找到人疼了,背后有了依仗,就嬌氣起來,一點委屈也受不得了。 玉環(huán)、金釵瞧見三人回來,迎上去后,玉環(huán)瞧著簡妍紅著鼻子跟眼睛,問:“那邊有個看地的草廬,四面遮風,可要在那邊烤紅薯?” 莊政航不由地望了眼簡妍,笑道:“原來是你想叫我刨地,然后自己悠哉地烤紅薯?” 簡妍笑道:“難道我烤好的東西會不分給你吃?” 簡鋒瞧見他們夫婦說笑,心想不能叫簡妍就這么走了,若是話傳到簡夫人耳朵中,他日子要更難過了,于是笑道:“這冷天猛地進了那熱熱的車廂里易生病,先去了那草廬換了外頭的衣裳,烤了火吃點熱東西再走,免得你身子弱,回去又病倒?!闭f著,就叫玉環(huán)再去給簡妍換件大衣來。 玉環(huán)答應著,一邊叫人拿了紅薯、生rou、炭火擺在那邊草廬里;一邊陪著簡妍進了馬車里換了一件大氅。 三人聚在那草廬里,簡鋒聽簡妍夫婦只兩人說話,并不搭理他,也覺尷尬,開口道:“母親這兩日總咳嗽,回頭莫要將今日的事說與她聽。你們的東西我瞧個新鮮就好,誰當真想分你們的了?!?/br> 莊政航笑道:“大舅哥三思啊,若是我們順口答應了,大舅哥回去又心疼地睡不著,我們的罪過可就大了?!?/br> 簡鋒瞪了莊政航一眼,又去看簡妍,道:“你也太不像話,那些話就是能跟你哥說的?若是將我推到河里,看你如何跟母親交代。都成了親的人了,先還瞧著穩(wěn)重一些,如今又孩子氣了?!?/br> 簡妍道:“哥哥當我跟你一樣無情?我會當真將你往冰窟窿里頭推?只怕如今哥哥還不知道我惱的是什么。若是要跟哥哥耍心機,我們就不來十里坡了。前頭說去廟里,是我們小氣不想多一個人知道這事,這也算不得我們不對,因為這地本就是我們的。但后頭哥哥既然跟來了,說一句見者有份就罷了,還拿了黃家兄弟來威脅我,這可不就是將我當旁人來對付?哥哥素來是捏造官司的能手,如今要把官司往我身上推?” 簡鋒一時也沒有了言語,半響道:“你還不知道我是什么人?我那樣說話也是跟旁人說習慣了。你就是不肯,叫我威脅兩句又怎樣?我還能當真勾搭了外人來敗壞你?你哭成那樣,倒叫我心里覺得當真虧欠你了呢?!?/br> 簡妍也覺今日自己失態(tài)了,笑道:“誰沒事拿了外人來威脅自家人?這事也就哥哥行得出。自幼母親就說我跟哥哥最親,偏哥哥鬧到叫我手上有了好處給你才敢求你幫忙,哥哥覺得這也怪我?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難不成我是傻子,跟自家哥哥親親密密來往不好,非要跟哥哥凡事明算賬?就不為了我自己,為了將來那小的,難不成我不想哥哥將來多照應著自家外甥?” 簡鋒搖頭笑道:“罷了,總歸如今你是受不得委屈,道理都在你那邊?!?/br> 簡妍道:“旁的委屈我受得了,只是自家人的委屈卻受不得。攏共就一個哥哥,與其每每見面跟隔了一層的外人一樣彼此算計,倒不如就不見了。免得想起來,就要傷心。” 簡鋒道:“是你自己個見外,上回子那地也是你自己要給的。你后頭若是耍賴就不給,我還能鬧上你們家門不成?” 簡妍道:“我這么大的人了,耍賴的事是做不出了。” 簡鋒哧了一聲,“這話說得就跟方才還趴在我身上哭的人不是你一樣。只怕回去跟母親說了,母親不定以為我怎么欺負你呢。你哥如今是辦大事的人,誰瞧得上你那點東西?” 簡妍道:“哥哥要做什么大事了?” 簡鋒得意地道:“秦伯伯給看了個官,已經買下了,等著開春再選出來,就算領了實缺了?!?/br> 莊政航艷羨地插嘴道:“果然是上頭有人好辦事?!?/br> 簡妍道:“這也是我哥有本事旁人才提不出意見。不然買官的多了,能有幾個叫選出來?” 簡鋒見簡妍處處護著他,一時反倒尷尬起來,笑道:“以后凡事莫要提什么銀子了,算那么清楚,多少情分也算沒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