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君意(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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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云遞過來茶盞,長卿這才接好,端著進了書房。卻見殿下在圓桌上擺好了棋盤。 長卿送著茶盞去他手邊,“殿下這么晚了,還要看棋書嗎?” 卻見殿下卻指了指白子棋盒,“陪孤下棋?!?/br> “長卿的棋下得不好…”她立著一旁不敢坐下。 殿下卻是冷笑了聲,“孤看,長卿的棋該下得很好?!?/br> “……”長卿不知自己做錯什么了,今日的殿下好像總是話中有話。她只好依著他的意思在他對面落座下來。 殿下讓她先落子。 長卿是學過棋的,只是不精,幾顆子下來,也只是平常招數(shù)。對面殿下卻似想的很是入神…長卿又下得不好,他好像也沒有必要想得如此認真?長卿雖還怕他,可也想著該要緩和緩和氣氛。 她干脆棄了手中棋子,起身繞到他面前,“長卿的棋下得不好,還是明日讓紀小姐來陪殿下下棋吧。這么晚了,殿下就別傷神了。” 長卿話還沒完,便是一陣吃痛。殿下猛地起了身,她下頜骨被他狠狠捏著,“你很想讓紀悠然來陪孤么?” 長卿疼得眼淚都要出來了,卻見到了殿下眼眸中的陰狠,“……長卿,不…不想…” 凌墨目光所及,只覺眼前的人處處都被他三皇弟碰過,特別是這下巴,他三皇弟好像很是喜歡。他手上的力道更掐緊了些。“不想什么?”他想要一個答案。 “不想紀小姐陪著殿下…”長卿答得很是屈辱,全是順著他的意思。 殿下卻湊來她面前,繼續(xù)細聲問道:“是不想,還是怕我?”那雙長眸看著她的眼睛,像是想要將她看穿似的… “……”是怕…長卿不敢再看他,剛閉眼,兩顆淚珠滾落下去,好似落在了殿下手上。 殿下終于松了手,卻將她往旁邊一推。“孤乏了,暖床?!?/br> 方才小命捏在殿下手里,她不敢哭。忽然被松開,方才抽泣得更厲害了些??伤桓业R殿下就寢,抹著眼淚,便往寢殿里去了。 鋪好了床榻,朝云端了熱水進來,伺候殿下梳洗。長卿擦著眼角躲開了,去外頭也將自己洗洗干凈,方才回來給殿下暖床。 她將自己窩在被窩里,躺的直直的??伤袢帐帜_發(fā)涼,好似怎么也暖不了…朝云吹熄了燭火,殿下已經(jīng)寬好了衣物往榻邊走了過來,她忙又往側(cè)里躲了躲。殿下今日心情不好,長卿的身子怕是要受累了… 可殿下只是在側(cè)邊躺了下來,翻身朝著床榻外的方向睡著,碰都沒有碰她… 長卿憂心了好一陣子,她不敢睡,她想聽著殿下的呼吸沉了,她才好放心??傻钕陆袢蘸孟褚矝]有睡著…方才那一番,她嚇得不輕,終究還是沒熬得過睡意。眼皮便搭隆了下去… 她開始做夢了。夢中殿下將她從床榻上抱了起來,去了書房。書房博古架后的暗室門不知什么時候打開了。她有些害怕,往他懷里躲了躲。殿下一雙長眸垂在她面上,“別怕。”她聽殿下的,她不怕??蓞s被殿下綁去了那木架上。 她這才開始哭了,求著殿下繞過她。殿下卻像沒聽見似的,手里長鉤,從她臉上一寸一寸往下滑落,最后落在了她的小腹上。“棋下得真好啊長卿。想去侍奉秦王了。那孤怎么辦?嗯?” 她哭得好大聲,可外面聽不見… 她卻聽到了更鼓的聲音,四更天了,殿下該要早朝了。她看到暗室外頭透進來的光,終于笑了兩聲出來,她得救了… 睜眼的時候,窗外的天色依舊是灰蒙蒙的。殿下還是那么側(cè)身躺著,整晚好似都沒動過??砷L卿的手腳卻還是冰冷的。她身子好像壞了,怕是以后也暖不了床了… 嬤嬤的聲音又在門外催了,長卿忙爬起身來,繞去榻前,福身請殿下起身。殿下的眉眼卻早就睜開了,正盯著她。長卿忙躲著,去一旁幫殿下拿厚衫。 回來的時候,殿下已經(jīng)坐起了身,長卿剛要將手里厚衫批去殿下身上,卻被殿下一手推開了,“讓朝云來。” 她好似要失寵了?殿下不想她侍奉了。那也正好,她也打算好要走了。 她候著一旁,見朝云幫殿下打理好了衣衫,又見朝云給殿下端來茶水漱口,又見朝云擰了帕子給殿下擦面。而后朝云引著殿下,去了偏殿用早膳。朝云給殿下布菜… 長卿心里卻是輕松了些…卻聽殿下對她吩咐,“從今日起,孤去早朝,去勤政殿批奏折,都由你侍奉?!?/br> “……”累死她算了… 蘇公公入來偏殿,小聲與殿下道,“馬車已經(jīng)備好了殿下。” 殿下起了身,長卿只好跟去了服侍。臨行朝云給她送上來件鵝絨斗篷,“天冷,你出外當差別凍著?!?/br> 長卿謝了朝云,卻看殿下已經(jīng)上了馬車,她披好了斗篷跟了上去。 車外,蘇公公吩咐著內(nèi)侍們起架了。長卿卻見車中殿下端坐,正閉目養(yǎng)神。她雙手也攏進袖口里,將自己擱置一旁,安安靜靜。她手好涼,好似從來都沒有這么涼過… 她方才合了眼,想小憩一會兒,側(cè)臉下頜上卻是一陣溫熱。她睜眼便見殿下伸手碰了碰她的下巴…殿下目色也正落在她臉上。她往后躲了躲。 殿下卻問,“還疼么?” “不疼…”她早晨梳洗的時候看到了的,她下頜骨上留了兩道指印,昨日夜里殿下下手重,一晚上了還沒有褪去。 殿下唇角動了動,好似想說什么,卻終究是收手回去,沒再說話。 馬車停在金鑾殿門外,內(nèi)侍和婢子們便不能進去了。殿下獨自往里走。 長卿卻見一旁秦王的馬車也到了,秦王殿下從車里下來,她忙對秦王福了一福身。秦王殿下笑道,“長卿來侍奉二皇兄上朝了?” 長卿輕聲應了聲。卻見方才走出去不遠的殿下又折了回來,對秦王道,“今日要議北疆戰(zhàn)事,孤有話問你。” 秦王這才收斂了臉上的笑意,跟著太子一同往金鑾殿的方向去了。 長卿隨蘇公公立著馬道前等著,一等便是整個晌午。殿下午時方才從金鑾殿出來,又讓蘇公公引路去勤政殿。長卿一路跟著,殿下今日憂心重,也沒什么心情與她說話。 到了勤政殿,殿下也不宣她奉茶磨墨,只是讓她在門外候著。天真冷,好在有朝云給她的小斗篷,她還能扛一扛。蘇公公見她候著無事,讓她去勤政殿的側(cè)間兒里,和當值的宮女們一同吃飯。 蘇公公說,“今兒夜里還有百官宴,能吃便多吃一些,一會兒沒氣力伺候。” 可不知怎的,長卿望著那碗米飯吃不大下。要換做平日里,她早該囫圇下肚了。 傍晚的時候,殿下才從勤政殿里出來,帶著她和蘇公公,往慶豐殿里去。昨日是闔家團圓,上元街市,今日十六皇帝宴請百官,當是出了新年的慶賀。 長卿隨著殿下入了上座的時候,百官已經(jīng)到得差不多了。 人群之中,最風光的要數(shù)宋遲,剛剛升遷,首輔關愛,同僚巴結(jié)。名利面前,人多忘性,早前宋家女兒在皇宴上出丑的事兒,也無人再提起。 長卿知道,那是安遠侯府大宅的新主人,便也多看了幾眼。一旁殿下卻敲了敲被盞,“倒酒?!?/br> 長卿忙拎起酒壺,在銀杯里滿上了。酒是暖的,長卿的手卻還是涼的。她方才要放下酒壺,殿下便伸手來端酒了。她不小心碰到了殿下的手背… 殿下掃了她一眼,“小日子不是過去了,怎的如此涼?” 長卿忙將雙手攏進袖口里,“約是天寒了…” 殿下端著酒杯小抿了一口,方道,“試毒?!?/br> “今日都是銀盞,不必試毒了殿下…”長卿說著又與他布菜,她著實也沒什么胃口… 正說著,攝政王和皇帝一同到了。殿下也起身相迎作禮。百官宴開場,燈光微暗,樂聲響起,十幾個舞姬捧著酒壇上殿起舞,一曲舞畢,舞姬們捧著酒壇,一一與百官斟酒。 晉王于坐上對百官道,“這人參酒是年前高麗進貢,父皇特地留著年后,與眾愛卿分享?!?/br> 群臣齊齊聲謝了皇帝陛下的恩典。 長卿便見一舞姬抱著酒壇,來了殿下座前。那小腰裊娜,手腕兒上系著絲帶,捧著酒壇與殿下斟酒的時候,俏然一笑。 殿下這回倒是和除夕不同了,拉起舞姬的小手,又揉了揉那玉婉兒上的細帶。長卿覺著自己礙眼,忙提起茶壺起了身,“殿下一會兒得要用茶了。長卿去與殿下取些滾水。” 凌墨側(cè)眸察覺她走開了。面前舞姬得了便宜,還在賣弄乖巧,愈發(fā)妖柔獻媚起來。凌墨卻一把松了手,冷冷一個字:“滾?!彼贿^想試試那丫頭,看他對別人好,會是什么反應。 長卿去了一旁偏堂里,為殿下添水。偏堂里人多,內(nèi)侍宮女們各自忙碌,伺候自家的主子。長卿方才添好了茶水,卻是被人拍了拍肩頭?;厣磉^來,卻見秦王殿下就在身后。 秦王殿下將她拉去一旁帳子后頭,四下無人,方才抬手碰了碰她下頜上的紅印?!霸趺椿厥聝海克??” 長卿還未答話,便見著帳子后頭一抹玄色一角。她忙對秦王殿下福了一福,“太子殿下該要尋我了,長卿先回去了?!?/br> 她要走,可秦王殿下卻是攔住她的去處,“說給我聽,我便幫你做主。” “是孤下的手,三皇弟又想怎么樣?”凌墨從帳子后饒了出來,直走來凌旭面前與之對峙。 長卿覺得自己快要完蛋了,心氣兒卻忽的提不上來,身子一晃,手中的茶壺砰地一聲落了地,她眼前便什么也看不到了… ※※※※※※※※※※※※※※※※※※※※ 后面虐狗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