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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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書微微偏頭,見到他眼睫之上的晚霞,溫柔勾勒著他每一處輪廓。 她想,以后還有很長的時(shí)間,她可以在他身邊看到這一幕。 裴郁卿偏頭看她的時(shí)候,遠(yuǎn)山深色的煙霞都化作背景,只他眸華清晰。 仿佛這一眼,可以這么看一輩子。 殿內(nèi)金碧輝煌,百官正座。 陛下到時(shí),眾卿拜首,祝壽賀詞。 一切都沒什么不一樣的,那杯御賜的酒,也一樣。 秦書望著杯中映光微晃的醇酒,仰頭飲盡。 她看向裴郁卿,忽然想,若換作是她知道他的酒有毒,她也能毫不猶豫地替他喝。 她這么想著,也這么告訴他,“裴郁卿,換作是我,我也能替你喝的?!?/br> 她沒頭沒尾地來這么一句,他卻是聽懂了。 他輕捏著酒杯,沒偏頭,只微勾了勾眼角低聲道,“我知道?!?/br> 歌舞未盡,如此笙夜之下,是不平靜的風(fēng)浪。 秦書在藏在桌下的手悄悄挪過去,尋到了他的袖子,她輕拽了拽,裴郁卿的手便過來,牽住了她。 最簡單的親昵,有時(shí)也最令人動心。 他衣袖下,她張開手,摸索著他的手指,成功和他十指相扣。 除了在深夜床帷下,他們還從沒這樣過…… 秦書心尖熱熱的,莫名有些害羞。 裴郁卿偏頭看過來一眼,她耳朵也熱了。 她把他的手牽過來,兩只手握著他右手,抬頭沖他輕輕柔柔地笑。 他知道她想讓他開心些,裴郁卿握緊她的手,似乎一直冰涼的心肺也緩慢回溫。 鼓瑟漸息,陛下的話也隨風(fēng)而傳。 正式詔書宣告下來,葉華年名正言順掌管了慶川軍。 “近日,邊境不太平,仗雖不一定要打,但若難免,朕倒是想知道誰愿意出征。” 文帝的嗓音平淡無溫,漫掃的目光下隱含著似笑非笑的不明意味。 場上靜息,唯四個人敢承命。 云沉、沈寂、葉華年,還有鎮(zhèn)襄候。 “旦聽陛下調(diào)命。” 毫不意外的結(jié)果,文帝沉沉笑了兩聲,“吾大郢泱泱大國所能調(diào)命的,就只有四個將領(lǐng)。怎么,朕之武將,是全死了?” 言官文卿嗤之以鼻,武將垂首默然。 “陛下息怒,許是各位將官自覺年邁垂老,連那份報(bào)國之心也隨之而死了?!?/br> 鎮(zhèn)襄候撫慰圣心,語氣之下,是身為武將該能為之憤怒的輕蔑。 幾位年歲與鎮(zhèn)襄候相上的將領(lǐng)神色雖憤,卻仍含猶豫之色,零零散散地站出來,‘旦聽陛下調(diào)命’幾個字,說的毫無底氣。 文帝笑意泛冷,目光落在之下的某個身影,隨口道,“既然魏其候開口了,那便任命?!?/br> 魏其候心底一震,當(dāng)下便顫巍地開口,“陛下,老臣……老臣……” “怎么,反悔了?” 陛下當(dāng)真任命,那虛無的底氣瞬間即煙消云散。 魏淮坐在底下干著急,他爹還真是會給他丟人。除此之外,更令他心寒的,是候爺這般毫無軍侯之氣的回避。 他眼中的侯爺,不是這樣的。 魏淮是第一次跟著進(jìn)宮,魏賢郎是徹底廢了。能承襲其位的只有魏其小侯爺,恰他年紀(jì)也不小了。 他本以為父親該是和鎮(zhèn)襄候那樣,毫不猶地站出去,況且是在仗都不一定會打的情況下。 魏其候半晌說不出什么,陛下也并沒有放過他的意思。 魏淮再也坐不住,他站起來,走到葉華年身邊單膝跪地抬手行禮,“陛下,魏其侯門,旦聽陛下調(diào)命。” “魏淮!” 魏其候這一聲,倒有了軍侯該有的意氣。 魏淮說出這句話的時(shí)候,只覺得渾身熱血都在輕微沸騰。 他一直覺得自己是沒什么志氣和報(bào)國之心的紈绔,沒有葉華年聰明,也沒有他厲害。 可這一刻,他才真正覺得,他是一個軍侯世家的后人。 他和葉華年一樣,有不涼的一顆赤心。 那是他以前從未發(fā)覺,也從沒感受過的。 那龍椅之上的天子,眼底的隱抑此刻卻是化作了震笑,他看向魏其候,語氣沉入心底,“好,這才是軍侯之子,這才是魏其侯府門楣風(fēng)骨?!?/br> “朕險(xiǎn)些要以為,你魏其侯門如今就只剩這封號了!” 隨話而落的,還有陛下手中的銀杯酒盞。 “陛下!” 魏其候頓時(shí)跪下,被逼無路般叩首,聲調(diào)哀揚(yáng),“臣如今只唯此一子的香火了陛下!” “爹!” “魏其候!你以為朕不能奪了你侯門封爵是不是!” 御桌上的果盤酒壺盡數(shù)自高出滾落而下,酒水灑落,淋濕了魏淮的衣袍。 “你當(dāng)朕要你這魏其候是何用!” 天子盛怒,百官跪了一地。 文帝撐著御桌,呼吸不穩(wěn)。 成和公公始終注意著,他正欲上前攙扶,只見陛下身子微晃,再沒撐住。 “陛下!” “父皇!” 亂聲驚詫,秦書一霎起身,眼前只剩了一片無邊的混亂。 第56章 苦寒多萋側(cè) (二) 令。 陛下昏迷不醒, 國不可一日無君。 朝前順意,儲君監(jiān)國。 長生殿層層禁森,無人可進(jìn)。 太子殿下遂掌朝局, 臣心動蕩。 徹夜不寐。 回到上卿府時(shí),天色正開了白光。 秦書安撫好了靜嘉, 自己反倒一顆心片刻也不曾落定。 陛下倒下的那一刻,恍若周遭混沌, 一片云霧白茫。因?yàn)樗缽哪菚r(shí)起, 事情便已經(jīng)偏離了既定的軌跡。 命盤輪回, 從來不曾被預(yù)測。 她抬步進(jìn)府時(shí),險(xiǎn)些踩裙跌倒。裴郁卿穩(wěn)穩(wěn)扶住了她,他溫暖寬大的手掌握著她手腕, 令她回溫。 “殿下?!彼焓址鲋难戳丝矗ы难劬?,“是這衣裙太長了?” 他聲音如一壺溫酒,能令人肆意江湖,也能讓人沉醉安穩(wěn)。 這樣隨意的一句話, 她混亂的心緒卻出奇地平靜明理下來, 秦書看著他,不由輕笑, “是啊, 裙擺實(shí)在太長了?!?/br> “那到時(shí)候去改一改?!?/br> “好?!?/br> 他目光似比以往都要深邃幽靜, 裴郁卿抬手,指腹劃過她耳廓, 碰了碰攏羽墜玉耳墜上的兩片淡藍(lán)色蝴蝶翅羽,“殿下,你信我嗎。” “信。” 她任何時(shí)候都信他。 層云萬里不見日, 唯東方遠(yuǎn)山外,九天罅隙中穿透一縷金色輝光,恍若天神窺視人間。 宮城寂寥。 長生殿內(nèi)除了成和公公,誰也無法得知陛下的情況。 溫大人被召進(jìn)宮,面見太子殿下。 御花園環(huán)湖岸邊景致風(fēng)光宜人,有風(fēng)來,卻只添蕭條之色。 靜嘉自知她沒辦法做什么,不添亂已經(jīng)是最大的幫助。她沒有哭也沒有鬧,做到了讓所有人放心。 “嘿。” 她目光凝望湖面,身旁忽然出現(xiàn)一個腦袋,綴鉆額鏈隨之晃蕩,好似自大漠飛至上京宮城的蝴蝶,幻成了眼前貌美容姿的女孩子。 靜嘉回頭看到她,被她彎著的眼睛溫緩了神色,微微笑道,“契雅?!?/br> 契雅沖她齜牙笑笑,到她身邊去,也撐在雕欄白石上望了望遠(yuǎn)處,“你在看什么?” “看魚?!膘o嘉指了指平靜湖面下?lián)u尾戲游的錦魚,“我在想魚兒有沒有煩惱嗎?!?/br> “有的吧。”契雅低頭尋了塊小石子,丟進(jìn)了湖里,蕩起數(shù)層漣漪,晃晃緩慢歸于平靜。“魚兒應(yīng)該也有他們自己的煩惱,可能是今天沒尋到魚糧吃,也可能是好幾天都沒有遇到心儀的另一條魚兒,會失落?!?/br> 靜嘉失笑,“是罷,大家都有煩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