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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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以太太的實力,不可能抄別人的肖像?!?/br> “現(xiàn)在都說對方抄了自己的,沒證據(jù)前還是先不要站隊?!?/br> “當年,太太不為名不為利,喂了那么多精神食糧給我,我選擇相信她。” 被全網(wǎng)罵的時候,安拙沒有掉眼淚,卻在看到這些無條件相信她的人的留言時,眼眶濕了。 多日來的焦慮與委屈一下子控制不住,紛紛向她襲來,安拙沒有去抵抗它們,她的精神太累了,她想歇一歇,任由這些負|面的情緒來擊打自己,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場。 哭過后,她覺得好多了,剛洗了把臉,馬潔波來了條消息,很長,內(nèi)容是:別想太多,我跟你交個底,如果實在無法自證清白,那只剩一條路可以走,就是把一切交給時間,慢慢的大眾是會忘記的,只要你自己知道自己沒有抄,內(nèi)心足夠強大,就不要在意別人的說法。他們也就是說說,不會對你造成什么實際的傷害。因為仝玲并沒有站出來,公開說你抄襲,目前為止都是些暗戳戳的小動作,可見她也怕翻車,顧忌著你萬一有證據(jù)呢。這種情況下,公司、客戶都不會放棄你,因為是懸案,沒有蓋棺定論。雖然我這樣說,你會覺得憋屈,但這是不幸中的萬幸。當然,如果日后有證據(jù),那就是另一番光景了。 安拙知道馬潔波這是在向她表明,雖然網(wǎng)上現(xiàn)在的輿論都是對她不利的,但不會影響到她后續(xù)的工作。 這一點安拙也知道,世上多少抄襲被告的,不是照樣混得風生水起??伤龥]做過啊,為什么要被按頭抄襲還不要臉,繼續(xù)混圈的名聲。 想到郝維亞的建議,安拙在歐大的論壇上發(fā)貼求助,把紀念畫冊上有原畫的事說了,并求助大家,有沒有同學或老師記得這幅畫。 歐大的論壇一直很出名,出名在人氣旺,很多畢了業(yè)的學生還是會習慣來逛一逛,時不時發(fā)一些實習機會,或職場經(jīng)驗。 安拙的貼子在論壇發(fā)出后,跟貼的內(nèi)容比微博溫和多了,倒是沒有張嘴就罵的,但也沒有什么能幫到她的實質(zhì)內(nèi)容。待到第二天她再來看時,發(fā)現(xiàn)她的這個貼子火了,而同時火的另一個貼子的標題是:“我比仝玲低一屆,安拙搶的可不光是人家的作品……” 一串省略號令人遐想,點開看正文:“是的,就是你們想的那種,安姓小學妹不僅搶了學姐的人物畫像,還搶了她的男朋友?!?/br> 底下跟貼的全是問詳情的,樓主:“別急,我一點一點說給你們聽?!?/br> 新起一樓:“別看安學妹在網(wǎng)上營造出不差錢,免費畫故事給人看的人設,其實她很窮的,跟有錢人一點邊都不沾。她只有一個寡母,就靠打零工供她上的大學。” 樓下a:“瓜的味道,樓主快點?!?/br> 樓下b:“看來是知情人?!?/br> 樓下c:“窮怕什么了,我就是只有母親,在外打工,可以自給自足,不用找家里要錢了,我很驕傲,從不裝有錢人。” 樓主:“仝學姐,現(xiàn)在的孩子們可能不知道,當年的我們都知道,那是真正的白富美,她男朋友據(jù)說也不是普通家,兩人算是門當戶對??上煸斓卦O的一對,被小白花安學妹橫插一腳,愣是把仝學姐跟她男朋友攪合黃了。” 樓下d:“那不就是第三者?” 樓下e:“第三者可是不小的指控,還是要弄清才好,樓主你有證據(jù)嗎?” 樓下f:“我也是那屆的,樓主說的都是真的,不信公司,或者身邊親戚朋友有歐大畢業(yè)的,可以問問,就是這么回事?!?/br> 樓下g:“男的就是賤,放著有氣質(zhì)的大美女不要,就喜歡那種身嬌體軟一臉妖精相的。” 樓下h:“對,我就覺得tl那樣的才叫美女,大高個,有氣質(zhì),az那樣的,一看就會勾人,就是那種女生不喜歡,卻會被男生認為好看的長相,我男朋友就是,非說ah比tl好看,氣得我想跟他分手。” 樓下i:“那男的是誰,也是咱們學校的嗎?不能光打小三啊,男的也曝光一下吧?!?/br> 樓下j:“這內(nèi)容弄到微博上,是不是又要多個熱搜。有人弄嗎?我不管,我最討厭小三了,我去了?!?/br> 安拙立馬對貼子點了投訴申刪,但等到轉(zhuǎn)天此貼才被刪掉。而真如貼子里所說,安拙又上熱搜了,這回的話題不是抄襲了,變成了第三者。 這次,連安拙評論區(qū)里挺她的人都反把了,小三這個罪名可比抄襲嚴重多了,至少在很多人心中,他們只要東西好看就行,抄不抄的無所謂,但第三者卻不行,是很多人的底線。 仝玲在自己的工作室里刷著平板,刷著刷著她就笑了,一旁的李嬌看向她,眼中都是擔心。仝玲看在眼里,對她說:“你不用擔心,我有分寸?!?/br> 憋了多日的李嬌不吐不快:“你有什么分寸,好好的咱能不拿事業(yè)開玩笑嗎?” 仝玲聽不進去,反駁她:“我沒開玩笑,我是深思熟慮后才干的,放心,這么多年了,她沒有證據(jù)的,要有她早拿了,再說,她拿出原畫又能說明什么,別說畫上沒日子,就算有日子,我可以說是她現(xiàn)畫現(xiàn)標的,而我的畫是有發(fā)博日期可以證明的。““那曝光以前你們?nèi)齻€感情糾葛的事呢?你不怕閆圳找你麻煩?!?/br> “我沒提他,沒人知道安拙是創(chuàng)海集團家的兒媳婦,閆圳從來不帶她出圈,知道的都是熟人,就那幾個,沒人會說的?!?/br> 仝玲不曝光閆圳其實不止是怕惹到閆圳,還有一個原因是,仝玲私心不想讓人知道安拙是閆圳的老婆,是閆太太。尤其是在他們快離婚的時候,更不想了,最好是他們趕緊離,然后大家都不知道閆圳結(jié)過婚,前妻是鼴鼠。 話是這么說,但仝玲看到貼子里有人要求曝光渣男時,她還是警惕了,所以,貼子被刪了后,她沒有再開新貼。 閆圳召來李蘭芬,正就他跟安拙的離婚訴訟案與對方商討對策時,一個電話把他們打斷了,來電人是他媽戚瑩。 第49章 閆圳正好談煩了,站起來點了根煙,去到旁邊接電話。 “下周五記得是什么日子嗎?”戚瑩開門見山地問他。 閆圳頓了一下:“記得。怎么了?” 戚瑩:“她去嗎?”閆圳沒猶豫:“去?!?/br> 戚瑩似還不放心,表達著自己的態(tài)度:“你也知道這次不同往常,你姥爺八十大壽,跟你二舅家的小孫子百歲趕在了一天,老爺子大喜,興致很高,本來按越市的例兒,八十就是要大辦的,這次雙喜臨門,你大舅他們提前來了好幾個電話,千叮嚀萬囑咐,不論多忙,都要過去,算了家里的人頭,湊齊正好是39人,找百山大神算的,當天這39人一起照個全家福是上上吉,百山大神親口承諾,由他來照,老爺子和你大舅他們很是看重這件事,我是不信這些的,但差子不能出在咱家這頭,他們都是信其有的?!?/br> “我知道,你放心,出不了差子?!遍Z圳把煙掐掉,做出了保證。還沒離就是他閆家人,還輪不到她作妖。 戚瑩了解自己兒子,他說沒問題就是真沒問題,其實還有許多話她憋著沒說,閆圳他們倆口子鬧離婚是私事,戚瑩不想鬧到越市老爺子跟前,若是以后離了,她自會去說,也只是跟老爺子打聲招呼,當然,離不成就更沒必要說了,沒的讓人嚼一遍舌根,還要老爺子cao心。 戚瑩娘家里那些親戚,其實勢力地很,閆家這是起來了,他們貴迎貴送的,要是沒站到今天這個全國矚目的高度,還不定什么樣呢,自己娘家什么情況,她還是了解的。 這些她不說,相信以她與兒子的默契,閆圳也能明白。 閆圳掛了電話回來,讓李蘭芬先回去。李蘭芬只說了最后一句:“其實您不用過于cao心,這種案子,您可以選擇不到場的,庭上的信息到時我會及時詳細地向您匯報的?!?/br> 閆圳未置可否,只點了點頭。 待李蘭芬走后,他給安拙打了電話,安拙看到閆圳的來電,心里抱了一絲希望,是不是他找到畫冊了?只一秒她就接起電話,聲音里帶著期待:“喂,” 閆圳微愣,這似曾相識的感覺。在安拙還沒跟他鬧之前,她接他電話就是這么迅速,每每語氣里帶著雀躍的期盼。閆圳那時沒覺得什么,但現(xiàn)在回味起來,原來自己還是入心了,潛意識里享受著安拙對他的這份殷勤。 “是我?!?/br> 安拙:“嗯,你有事?”聲音里依然充滿期待。 閆圳:“下周跟我回趟越市?!痹捦材穷^安靜了下來,然后:“去干什么?” 如果聲音有形,那閆圳的感覺就是,眼前出現(xiàn)的小火光突然就滅了。他心里腹誹,現(xiàn)在支她干點事怎么這么難。 閆圳壓下情緒,繼續(xù)說:“老爺子生日,八十大壽,點了名全家都要到齊。”安拙馬上提醒他:“可我不是你家人了。” 閆圳聲音變厲起來:“安拙,你搞搞清楚,從法律從現(xiàn)實,你哪一點不算我閆家人?!”對方一時沒音兒,他接著說:“長輩們的意思,好日子要順順利利的,個人私事一律往后排,于情于理你都有義務給你丈夫的姥爺賀壽。雖說你把我告上了法庭,但我配不配合還得看你?!?/br> 這是在點撥她,如果自己不在他親戚面前把面子圓了,離婚這個案子就休想得到他的配合。 雖然安拙已經(jīng)不報希望閆圳能痛快地跟她離,也不報希望法院能當庭判離。但是陳慶告訴她,閆圳態(tài)度的堅決程度還是會決定案件的走向,影響最壞結(jié)果兩年后的判決。 “當天可以回嗎?”安拙問起細節(jié)。 從海市到越市,開車需要六七個小時。閆圳沒好氣地說:“你不怕我疲勞駕駛,一起跟我見閻王就當天回?!币郧鞍沧咎貏e注意他的安全問題,從來不讓他開夜車,她真是變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自己去,咱們越市匯合。我下周也有別的安排,如果可以只呆一天,我想定當天來回的機票?!闭f是解釋其實也是在委婉地拒絕與閆圳的同程。 閆圳被氣樂了:“周四上午九點,我去接你,見不到人,那法庭上也不用見了?!?/br> 又被威脅了,好在這種威脅于安拙也沒什么,她只是希望,她的妥協(xié)能換來閆圳的配合,少些逆反賭氣,走第一遍程序的時候順順利利把婚跟她離了最好。 料想之中的掛斷,安拙手機聽筒里只剩忙音。 一周轉(zhuǎn)眼就過去了,這期間,安拙發(fā)了第二封聲明,堅決否認了小三兒的謠言,警告造謠者,必要時會通過法律手段來保護自己的合法權(quán)益。 顧忌著閆圳,仝玲也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纏過甚,指揮著她買的那些水軍,繼續(xù)在抄襲問題上對安拙進行阻擊。 安拙發(fā)的第三封聲明,是她自己做的一個專業(yè)性十分強的反抄襲盤,里面詳細地分析了自己以往畫作風格、筆觸的特點,并與涉嫌抄襲的作品進行了比較,從專業(yè)的角度得出,她的參賽作品與以往她的作品內(nèi)性一致,應該出自同一人之手。 這篇澄清,專業(yè)性科普性太高,字多畫多,篇幅長,像個小論文一樣,普通吃瓜群眾根本沒耐心看完,也看不懂。轉(zhuǎn)發(fā)她博文被點贊最高的營銷號下,評論被頂?shù)降谝晃坏氖牵骸疤L不看”。 可在歐大繪畫系的老師中,有人開始發(fā)聲,是教過安拙的蔡美老師,她在自己的微博上,轉(zhuǎn)發(fā)了安拙的這篇博文,并留言:“這就好像名畫鑒定,一個人的風格再多變,總是有跡可循的?!?/br> 蔡美老師的言論如投石問路,引出別的老師與畫家紛紛下場,加入到討論中來。這些人里有認同蔡老師觀點的,也有不認同的??傊畯某怨先罕姷慕嵌葋砜矗Y(jié)論是都有可能,安拙的這篇分析并不能幫她徹底洗清嫌疑,蔡美老師有偏心弟子的可能。 但也并不是全然無用,網(wǎng)上開始出現(xiàn)另一種聲音,有網(wǎng)友提出,仝玲不要只做些暗示性的小動作,可不可以大大方方說出來,對方到底有沒有抄她的。此言論一出,引起部分網(wǎng)友的共鳴,提出了同樣的建議。 總之,周四閆圳來接安拙時,仝玲還沒有表態(tài),抄襲事件卡在了此處。 閆圳來之前連個電話都沒有打,不止,自打上次他說完威脅的話掛了安拙電話后,兩人就再沒任何聯(lián)系。 閆圳雖然沒有跟安拙再通過電話,但他是個時間觀念特別重的人,他討厭遲到也從不遲到。所以安拙按照約定時間,提前了十五分鐘出門,可沒想到最后還是遲到了。 一開門,樓道里跑過來一個女人,還沒等安拙看清楚,她就把安拙推了進去,并把門關(guān)上了。 安拙被驚嚇到,質(zhì)問她:“你干什么?!為什么進我家,你是誰?”女子整個人扒在門上,神經(jīng)質(zhì)地聽著外面的動靜,匆忙回頭對著安拙做了個“噓”的動作,然后繼續(xù)聽外面的動靜。 安拙把手機拿在手里,準備隨時打電話求助或報警,聽了一會兒,那女人緊繃的身體一下子松懈了下來,回頭對著安拙連連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實在是對不起,有人要抓我,我情急之下才躲到你這兒的,你別害怕,我不是壞人,我就站在這兒,不往里走。再給我五分鐘,五分鐘后我馬上出去,拜托了?!?/br> 看這女人樣子比自己要大上一些,言談舉止穿衣打扮看著挺正常的,安拙指了指她站的地方:“你就站那,就五分鐘?!?/br> 女人雙手合十拜了拜。 挺守時的,五分鐘后,她跟安拙最后說了一句“謝謝”后,開門離開。安拙也沒多呆,一分鐘后,也開門離去。 因為這一出插曲,安拙遲到了。拖著箱子小跑到閆圳車前,時間顯示九點零四。 閆圳降下車窗,沒好氣地說:“遲到有功了,愣那干嘛,要我下去請你啊?!?/br> 安拙只帶了一個小號行李箱,閆圳看清她放后座上的行李箱后,皺了下眉。又是那只離家時被她唯一帶走的粉色破箱子。 瞥了她一眼,還好她識相,主動坐在了副駕上。 安拙系好安全帶,卻不見閆圳開車,她扭頭去看他。閆圳有點近視,為安全,開車是一定會戴眼鏡的,今天他沒戴有鏡鏈的那種,戴的是一副深藍色的鏡面眼鏡,依然是定制的墨鏡樣子的近視鏡。 閆圳這人容不得自己身上有任何缺陷,近視眼于他來說,不太能接受。從小到大,保護得很好,度數(shù)基本沒怎么長,但他對近視鏡的講究程度,勝過了手表。 家里各式各樣的眼鏡都是定制的,不論外觀如何,本質(zhì)都是適合閆圳度數(shù)的近視鏡。 眼前這副自然也不例外,安拙在兩片鏡面里,只看到了自己??床灰娝难劬?,捕捉不到對方的情緒,安拙開口問閆圳:“對不起,我遲到了,可以走了嗎”她以為他還是沒過去她遲了四分鐘的勁兒,沒想到閆圳問了個不相干的事:“你是不是說過你會開車?駕照有嗎?” 安拙:“有,怎么了?” “帶著了嗎?” “沒有。” 閆圳頭一撇:“上樓去拿。”安拙張了張嘴,還是開門下車,重新上了趟樓。 拿好駕照回到車里,閆圳一把拿過來打開看,照片上的安拙看著跟現(xiàn)在沒什么區(qū)別,唯一的不同可能是要比現(xiàn)在青澀一些。她笑得露出了兩顆小牙,眼睛彎彎透著光,帶著傻氣的可愛。 閆圳嘴角忍不住上提,忽然他問:“你這么早就考了駕照了?” 安拙收回駕照放好,不經(jīng)意道:“這個問題我已經(jīng)記不得回答你幾遍了。真的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不用每次都問了?!币郧八欢瑸槭裁撮Z圳從來記不住她說的話,后來明白了,應該是跟她沒有共同語言吧。 沒有共同語言不可怕,可怕的是沒話找話,像她這種說過八百遍的問題,對方還要一直問,就真的很沒面子,很尷尬。 閆圳沒說話,應該是在看她吧,他那個眼鏡,看一眼就跟自己在照鏡子一樣,安拙懶得看他,只目視前方,重新把安全帶系好。 車子終于開動,安拙把手機拿出來,把耳機插上,找到聽歌app點了進去。音樂還沒響起,旁邊男人的聲音傳來:“關(guān)了?!?/br> 安拙之所以帶著耳機聽自己手機里的歌,是因為閆圳事太多,開車坐車,只要他人在車里,車里就不能有別的聲音。車載收音機音響什么的對于閆圳來說,是一點用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