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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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義兄弟二人橫行多年, 害人無數(shù), 如今齊齊命喪云間府, 也算因果循環(huán),報應(yīng)不爽, 活該活該! 至此,本次外出的最大目的已經(jīng)全數(shù)完成,收獲頗豐, 剩下的就是純玩。 莊家乃云間府本地名門望族,早年出過多達(dá)四名官員, 如今雖已無人在朝, 且莊家老二還自甘墮落當(dāng)了商賈, 但誰也不敢輕視。 畢竟三四代的底蘊(yùn)在這里, 保不齊哪天就又起來了。 云間府最南端有一座九層高塔, 聽說登上頂端往遠(yuǎn)處眺望, 視線越過高高的山脊, 就能得見白練一般的長江天塹,白星等人當(dāng)時就決定走之前一定往那里去逛逛。 本地毗鄰長江,建筑中便頗多江南水鄉(xiāng)特色, 拿莊家宅院來說吧,白墻黑瓦嫻靜恬淡,內(nèi)小橋流水假山廊亭應(yīng)有盡有,端的園林也似。 因三人幫忙報了血海深仇,莊家人上下都將他們奉為座上賓,特意收拾了一處好大宅院以供居住。 那宅院雖說是個院子,但其實(shí)更像獨(dú)立住宅,共有三進(jìn),可巧里面遍栽桃花,此時正值桃花盛開時節(jié),滿園芳菲美不勝收。 除此之外,更有每日三餐各色精致菜肴,見過的沒見過的,此時也都吃過了。 甚至莊家每月十五定期做新衣裳,阮氏又特意叫了裁縫才給他們量體裁衣,全當(dāng)自家人看待……如此種種,實(shí)在不可計(jì)數(shù)。 還有幾天就是春分,可算個大日子,莊家人又去了一塊心病,便格外精心準(zhǔn)備。 莊文興家□□有嫡出庶出四個子女,其中兩個嫡子皆已娶妻,日常幫著父親料理自家田地莊園;因家里規(guī)矩嚴(yán),下頭的一個庶子一個庶女出生較晚,此時還小,不懂什么事,故而也不往前帶,只跟著先生們在后院讀書。 倒是莊文舉家的小姐,那日勇敢替兄長報仇的小姑娘莊秀秀,對白星頗感興趣,這幾天直接就住在伯伯家中,纏著她問些江湖趣事。 白星從未跟閨閣小姐相處過,初始還覺得別扭,想拉孟陽解圍??擅详枀s覺得她才這般年紀(jì),正該多交幾個朋友,便每每推托要跟廖雁練功夫不來。 廖雁正閑得無聊,還真就硬拖著孟陽去練功,日日都把他摔得鼻青臉腫…… 沒奈何,白星只好硬著頭皮與人打交道。 所幸莊秀秀雖然出身富貴,卻處事果決見識非凡,不似尋常女孩兒膽小寡斷,白星漸漸放開來,便撿些趣事說給她聽。 因兄長的遭遇,莊秀秀早就不像同齡人那么天真,又因家中是做買賣的,常年耳濡目染,早知世事艱難人心叵測,聽了故事頗覺驚險刺激,托著下巴嘆息道:“可恨我沒有早早習(xí)武,不然……” 不然早年也就跟兄長一并出門,必然能打殺壞人的。 白星搖頭,“逝者已矣,你也不必苛責(zé)自己。再說那么許多常年外出的老成人都中招,即便你跟著,也不過多添一縷亡魂罷了?!?/br> 渡河渡河,一旦上船,便是半條命都交付在船家手中,縱使你有千般萬般的工夫,人家只在河中央鑿船,你又能如何? 她看了看院門口左右兩側(cè)立著的護(hù)衛(wèi),誠心道:“你倒也不必習(xí)武?!?/br> 自從家人出事后,莊家人直接被嚇壞了,立刻灑出海量銀錢招募有功夫在身的護(hù)院隨從,如今幾個孩子身邊跟著的人都有些拳腳在身上,應(yīng)付三五強(qiáng)人綽綽有余。 莊秀秀自然知曉父母一片疼愛之情,不過也頗覺遺憾:自從兄長出事后,家里人就不大敢放她出去玩了。 她是個早慧的孩子,不想讓父母擔(dān)心,素來順從,可時候久了,難免憋悶。 此時又聽了白星天南海北任我闖的故事,一顆心越發(fā)飄飄蕩蕩,仿佛已經(jīng)飛出高高的圍墻,穿越這片群山綠水,遠(yuǎn)遠(yuǎn)地飛到不知哪里去了。 她悠悠嘆了一聲,認(rèn)真道:“世事難兩全,我有時候也真羨慕白jiejie你們這樣可以到處跑的?!?/br> 白星眨了眨眼,心想一時跑確實(shí)一時爽快,可要一年到頭都這么跑,也就麻木了。 若非如此,她又怎會去往桃花鎮(zhèn),又結(jié)識那么多可愛的人呢? 兩人又無意中談起將來,莊秀秀難得活潑了些,沖白星擠眉弄眼道:“那個姓孟的哥哥是jiejie的意中人么?跟jiejie相配的很呢。” 聽見別人夸孟陽,白星只覺得比夸自己還高興,臉蛋迅速變得紅撲撲的,與四周怒放的桃花相映襯,一時竟分不清人美還是花嬌。 她小聲問道:“很配么?” 莊秀秀用力點(diǎn)頭,“是呢,我可從不說謊。” 白星美滋滋,又忍不住掰著指頭炫耀道:“他可厲害,會做好多好吃的,會彈棉花,還會扎燈籠,對了,還會寫話本呢!他要養(yǎng)我的!” 她說一句,莊秀秀就哇一聲,最后非常配合的鼓起掌來。 好不容易炫耀完,白星還有點(diǎn)不好意思,本著有來有往的原則問道:“那你的意中人呢?” 莊秀秀瞬間像xiele氣的皮球一樣,軟趴趴伏在桌上,沮喪道:“沒有……” 她爹莊文舉一心賺錢,只納了一房小妾,且沒有庶出的孩子,家中原也只有她和兄長這一對龍鳳胎。后來突遭厄運(yùn),便只剩下她這一棵獨(dú)苗。 莊文舉的生意做得不小,如今又只剩下一顆掌珠,來日嫁妝還能少得了?難免引來許多別有用心的。 錢財富貴動人心,哪怕此時那人真心實(shí)意,誰也不敢保證日后不變心,時候一長,莊家人便越覺不安。 夫妻倆疼她入骨,不舍得早嫁,一直留到今年十八歲了,還未相看人家,又暗自劃算干脆找個女婿入贅罷了。 女兒一旦嫁出去,娘家再疼也是鞭長莫及,倒不如招婿,銀錢權(quán)勢都握在女兒自己手中,這里又是莊家地盤,又有幾個堂兄弟幫襯,必然吃不著虧。 莊秀秀卻道:“其實(shí),其實(shí)我不想嫁人,”她往四周看了看,湊到白星耳邊小聲說,“聽說生孩子可嚇人了,說不定什么時候就一命嗚呼啦!我有個表姐就是產(chǎn)后大出血,愣是沒救過來……” 說完,她先把自己嚇得打了個哆嗦。 白星被她說得一愣一愣的,“這么嚇人嗎?” 莊秀秀用力點(diǎn)頭,眼睛睜得大大的,“比我說的還嚇人!” 她仿佛已經(jīng)感覺到了恐懼,雙手抱著胳膊道:“后來我偷偷問過女先生,她說每年都有好些人因難產(chǎn)死去呢,所以趁年輕養(yǎng)好身體尤為要緊?!?/br> 可究竟怎么才算養(yǎng)好啊,她心中越發(fā)沒底。 白星也跟著犯愁,心道我這算好嗎? 這個念頭剛一出現(xiàn),她又覺得奇怪,她想這個作甚呢,又不是要生小娃娃。 可是,她轉(zhuǎn)念又一想,那,那自己以后要不要跟書生生小娃娃呢? 想到這里,她忽然又有點(diǎn)羞澀起來。 哎呀,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說吧! 那頭莊秀秀已經(jīng)自顧自說到別的話,“……其實(shí)比起嫁人,我更想學(xué)著做生意,就像我爹那樣的!” 爹娘的意思她明白,可若買賣不抓在自己手里,待到來日父母百年,她還不是要受人擺布么?堂兄弟情分再深,人家也有自家的事,不可能天天過來幫襯自己吧? 所以最要緊的,還是得自己立起來。 白星一直在江湖中打滾,見多了特立獨(dú)行的女俠,自然不覺得莊秀秀的念頭是多么叛道離經(jīng),當(dāng)即點(diǎn)頭,“挺好的呀,自己的錢當(dāng)然要自己拿著嘛,那你就學(xué)唄?!?/br> “對呀,”莊秀秀很高興有人贊同自己的意見,但馬上又泛起一點(diǎn)愁緒,“可我爹娘都不大愿意,說女孩子家cao心這個不好。” 白星才要說話,卻見她又賊兮兮笑了起來,像極了偷腥的小貓,“可是他們疼我呀,我纏著娘將舊年的賬本偷偷拿給我瞧,爹也發(fā)現(xiàn)了,非但沒有阻止我,還明里暗里點(diǎn)撥呢!” 白星是真心替她高興呀,又難免有點(diǎn)羨慕,“你爹娘可真好?!?/br> 有爹娘疼真好呀。 不過如今她也有書生啦,所以,就羨慕的少一點(diǎn)。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個婆子過來回話,進(jìn)院子之后先問好,這才笑道:“姑娘們,歇歇再說,該用飯啦。夫人那頭打發(fā)我來問問,兩位是想在院子里一邊賞花一邊用呢,還是去前頭花廳大家一起用?” 莊秀秀拉著白星的手道:“白jiejie,咱們?nèi)セ◤d吧,那里山茶開得正好,再不看可就要敗啦,還能聽曲兒呢!” 在哪兒吃白星是一點(diǎn)意見都沒有,只覺得小姑娘的手又細(xì)又滑,好似瓊脂美玉,就暈暈乎乎點(diǎn)頭,又暈暈乎乎跟了過去。 白星答應(yīng)了去花廳吃飯,孟陽和廖雁自然也跟著,于是湊了一大群人,熱熱鬧鬧圍了一整桌。 莊家人挺懂得享受,修建園子時就特意從外頭引入活水,在內(nèi)中按照風(fēng)水構(gòu)造湖泊池塘,栽種各色修竹花木,幾乎一年三百六十五日都能看見不同花卉盛開,十分賞心悅目。 此時正值初春,不少品種競相盛開,又有潺潺流水聲和著隔壁院子的奏樂,甚是享受。 時至傍晚,金烏西墜,西邊天際勘勘掛著一輪殘日,紅的紫的金的云霞鋪天蓋地;而另一邊,嫻靜的月牙早已迫不及待地升起來,銀灰色的一彎,就這么安安靜靜掛在天邊。 園林講究借景,從花廳角度看去,正好窺見殘紅涂滿整片天空,好像有天神在穹窿之中放了一把熊熊大火,落在人臉上的余暉都是赤紅一片。 瀲滟的池水中晃動著天空,映出上面兩排歸林的倦鳥,吱吱呀呀叫著,奮力拍打著翅膀。 忙了一天了,巢中小雀兒可還等著吶! 白星和廖雁常年浪蕩江湖,哪兒經(jīng)歷過這個啊,雖然聽不懂小曲兒,可光看景也覺得十分飄飄然。 莊文興安排的人十分用心,短短幾日就摸出各自喜好,桌上的菜竟有大半是白星三人的口味,除此之外,更有幾壇難得的美酒佳釀,越發(fā)喜得廖雁抓耳撓腮,覺得這家人真不錯。 春日萬物復(fù)蘇,云間府又偏南,時興瓜菜尤其豐盛,其中桌上一道涼拌筍絲、一道清炒萵筍,色如翠玉,頗得孟陽喜愛,只覺一口下去清脆無比,好似含了一口甘泉水似的。 另有一品燉乳鴿,看著首尾完整,但微火慢燉小半日,好滋味和火力早就深入骨髓,用大勺子輕輕一碰,就能舀下來一大塊。那湯汁撇去浮油,唯余醇厚,一吸就只剩下骨頭,最是養(yǎng)人。 還有那爆炒小河蝦,都炒得紅彤彤的,一筷子夾好幾個,雖然不似大蝦那樣過癮,但連殼帶rou一起吞,十分甘甜鮮美,獨(dú)有一番風(fēng)味,叫人忍不住吃了又吃。 白星倒是鐘愛那道什么“問政筍”,用一個大肚子沙煲盛著,蓋子剛一打開,復(fù)雜的香氣便隨著蘑菇云一般的水蒸氣洶涌而出,引得人涎水四溢。 這菜的做法很是考究,乃是用紅白相間的臘rou與鮮筍一起燒,又加云腿、香菇等增香,湯汁清甜,筍子清脆,又帶著前所未有的濃郁鮮味,引得她一連泡了兩碗飯吃。 “這個就是你說的鮮筍?”白星的眼睛睜得圓溜溜的,驚奇道,“可真好吃呀?!?/br> 之前她覺得筍干燒rou就夠好吃的了,沒想到新鮮的竹筍竟是這樣截然不同的口味,又脆又甜,好像水果一樣。 唉,可惜關(guān)外沒有! “是呀,”孟陽又替她夾了一筷子,“還有好多種做法呢?!?/br> 幼年時父親曾調(diào)任江南,他著實(shí)吃了兩年筍子,縱使如今記憶淡去,但存在于腦海深處的美好滋味卻仍縈繞不去。 “來來來,多吃多吃!”阮氏笑得一臉慈愛,又親自替他們布菜,又命人盛新米飯上來。 如今心事一了,她就覺得自己精神頭都好了不少。 莊文興見他們年紀(jì)小,又在江湖闖蕩,心中先就多了幾分疼愛,想著江湖哪里是那么好混的?平時指不定多么兇險呢,便與夫人阮氏商議,多多做些滋養(yǎng)佳品,給三位貴客補(bǔ)養(yǎng)身體。 人一多,胃口也好,廖雁不知不覺已經(jīng)換到第三碗,莊家的兩位公子比他大了許多歲才到第二碗,頗覺壓力,對視一眼后,不自覺加快了速度。 莊秀秀就坐在白星身邊,下意識跟著扒飯,可到底實(shí)力有限,才吃了小半碗就飽了。 她十分艷羨地看著白星換了第二碗,“白jiejie可真厲害?!?/br> 她多想也吃這么些呀! “是呢,”莊文興也笑道,“年輕人就該多吃飯,吃得飽了才百病不侵!” 頓了頓,又道:“我年輕時候也吃這么多呢?!?/br> 阮氏聞言莞爾一笑,“老爺竟也學(xué)會哄人了,你年輕時也不過兩碗飯的量罷了?!?/br> 比起這幾個孩子,可是遠(yuǎn)遠(yuǎn)不如。 眾人聞言,便都嘻嘻哈哈笑起來。 白星咽下去口中飯粒,瞅瞅莊秀秀白生生的臉蛋,忽然伸手掐了掐她的胳膊和腿,搖搖頭,“得多動才能多吃?!?/br> 軟綿綿的,一點(diǎn)力量都沒有。 江南女子多溫婉,莊家又是大戶人家,別說女孩兒,就是男娃動的也少??砂仔堑降资嵌魅?,她這么一說,大家也不敢輕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