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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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孝字大過天,秦望只能跪在秦老太太面前起了誓。 原以為秦家這下可以消停了,可誰能想到,這道誓言就像一座山,雖然壓碎了姜嵐月蓄勢待發(fā)的野心,也為日后埋下了禍根。 這姜嵐月手段極好,變臉的速度比翻書還快,上一秒對秦望哭,下一秒就能對溫雙華笑,不過是孀居之身,卻能勾的秦望忘乎所以。 溫雙華在這后院里越來越瘋狂,日子一長,到底還是病倒了。 直到臨終前,她都是半瘋的狀態(tài),她既爭不過秦望的發(fā)妻,也斗不過那位一哭便能昏過去的姜姨娘。她在歇斯底里的漩渦中打轉(zhuǎn)了一輩子,她想不放過別人,也想不放過自己。 溫雙華在彌留之際,忽然想起了老太太臨終前的那一幕。 她喚來自己的長子,讓秦綏之跪在自己面前。 溫雙華眼中含淚,唇色蒼白,她啞聲道:“綏之,娘要走了,你給娘發(fā)誓,這一輩子,都要守好溫家,不得參加科考?!?/br> 此話一出,秦望徹底傻了眼。 秦望是個讀書人,要是沒幾分才氣和遠見,今日也不會從遷安調(diào)任至京城。他最看重的,便是從小被大家稱為神童的嫡子。 只要秦綏之起了誓,那便全完了。 可溫雙華是在愛里漂泊了一輩子的女人,她早就沒有理智了。 她一邊哭,一邊逼秦綏之發(fā)誓。 秦綏之看著奄奄一息的母親,雙膝慢慢彎了下去,舉起手,一字一句起了誓。就像那一年,秦望在老太太面前起誓一樣。 姜嵐月看著哀哀欲絕的秦婈,緩緩勾起了嘴角。 當(dāng)日的仇,她終于報了。 一條人命,你若問姜嵐月后悔過嗎? 她定然答否。 在她眼里,這后宅沒有先來后到,只有能者居上,人過的好不好,全憑自己的本事。 像溫雙華這樣女子肯為了男人付出一切的女子,又能喚來什么呢? 溫雙華病逝后,秦望再沒對秦綏之和秦婈發(fā)過脾氣,愧疚二字如潮水一般,幾乎要將他淹沒。 可秦婈的性子和溫雙華如出一轍,她把母親的死和兄長的前途全算在了姜嵐月母女身上,乃至秦望,父女情分早就分崩離析。 秦婈不止一次在姜嵐月面前掀桌子,大罵她是狐貍精,害死了她娘,也不止一次伸手打庶妹秦蓉。每每秦望準備教訓(xùn)她,姜嵐月都會撫著秦望的胸膛說,“大姑娘年歲尚淺,還不懂事,夫人走后,妾身總能瞧見她偷偷躲在屋里哭……說到底,這不還都是妾身的錯……” 語氣柔的,就像昨天一樣。 秦婈被養(yǎng)得驕縱任性,無法無天,很多事秦望都決定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在大選之際,與一個商戶之子私底下生了情誼,還尋死覓活,非他不嫁。 秦望便不能坐視不理了。 昨日,他已忍到了極限。 捋順了秦家這些事,蘇菱抬手揉了下眉心。 這位秦家女,可真是被那小姜氏耍的團團轉(zhuǎn)。 她若是繼續(xù)和那朱姓男子見面,接下來必生事端,秦望不會拿自己的仕途開玩笑,真出了事,他只能讓秦家另一個女兒秦蓉,代替她入宮。 真到那時,小姜氏便是不能扶正也得扶正了。 蘇菱起身推開支摘窗,瞧了一眼外面的圓月,嘲諷般地勾一下唇角。 延熙四年,后宮大選。還真是天意弄人。 秦望升遷太史令不足半年,再加之身份不顯,想來是未曾見過她……先皇后的。 他根本想象不到,這張臉若是進了宮,會掀起怎樣的軒然大波。 正想著,內(nèi)室的門“嘭”地一聲就被人推開了。 蘇菱眉頭微蹙,回身去看—— 只見一位身著玄色長袍,面如冠玉的少年郎,出現(xiàn)在她眼前。 短暫對視后,他大步上前,雙手握住蘇菱的肩膀,然后抱住她,“活著就好、活著就好。” 蘇菱下意識去躲,可奈何少年抱的格外緊,根本掙脫不開。 她知道這人是誰。 他是秦婈的胞兄,秦綏之。 自打秦綏之?dāng)嗔丝婆e之路,便接手了溫家在遷安的生意,看這風(fēng)塵仆仆的樣子,應(yīng)是在得知秦婈飲毒自盡后,特意趕回來的。 過了許久,秦綏之才放開了她。 抬眸間,蘇菱看清了他眼中布滿的血絲。 秦綏之低頭柔聲道:“阿婈,那朱澤接近你本就目的不純,你為何不肯信我?你可知,今日之事若是傳出去,你這輩子就毀了?!?/br> 阿婈。 蘇菱知道秦綏之不是在叫自己,可這一瞬間,她還是不可抑制地想到了蘇淮安。 她的兄長,從前也是這樣喚自己。 秦綏之握了握拳,神色間全是潰敗,聲音發(fā)顫,“他就那般好,為了和他在一起,你連我都舍得扔下?” 第3章 懷荊(修完) “他就那般好,為了和他在一起,你連我都舍得扔下?” 聽到秦綏之這句話,蘇菱太陽xue頓覺一痛,腦海中秦婈為那朱氏男子尋死覓活的畫面接踵而來。 自打禮部公布了新帝大選的消息,秦大姑娘不是整日坐在窗下落淚,就是砸東西絕食,再后來,干脆直接將三尺白綾掛在了房梁上。 哀哀欲絕的語氣在她耳邊回蕩—— “朱公子與我說,倘若我入宮,他一輩子都不會成親?!?/br> “哥哥,三人成虎、眾口鑠金的道理你比我懂,外面的言辭大多不實,朱澤絕非是你想的那樣。” “阿婈這輩子,注定愧于父母兄長?!?/br> 秦望昨日說的一哭二鬧三上吊,真是半點都沒冤枉秦婈。 平心而論,秦婈和朱澤,若真是兩情相悅也就罷了,可如今鬧飲毒自盡的份上,也沒見那朱氏男子出現(xiàn)過一次。 情深情淺,不言而喻。 再看秦綏之。 少年的衣袍盡是灰塵,鞋上沾了泥,手心還有因駕快馬而被韁繩勒出的紅痕。 秦綏之見她久久未語,忍不住自嘲一笑,抬頭看了一眼房梁,長嘆一聲,道:“阿婈,我該拿你怎么辦才好?” 許是少年眼中的心疼太刺眼,她試探著安撫道:“以后……不會了?!?/br> 秦綏之目光一怔,“你說什么?” 蘇菱盡量學(xué)著秦婈的語氣道:“經(jīng)了這一遭,許多事我也都瞧清楚了……以后,不會再讓兄長擔(dān)心了?!?/br> 秦綏之用力眨了眨眼,緩了好半晌,仍是用不敢相信的語氣道:“你說的可是真的?以后不會再見那朱澤了?” 蘇菱點點頭,低低“嗯”了一聲。 許是昏迷太久,蘇菱的聲音明顯還有些啞,秦綏之不由想起她為朱澤飲毒的事,眸色稍暗,拍了下她的肩膀道:“好了,你早點歇息吧,我這幾日都在家里陪你?!?/br> 說是陪,說白了,還是為了看著她。 不過蘇菱也清楚,就她方才的那番話,秦綏之最多也只敢信一半。畢竟秦大姑娘用情至深,這難保不是以退為進的新手段。 秦綏之走后,蘇菱回到榻上,思忖著日后該怎么辦。 秦大姑娘兩耳不聞窗外事,滿心只有朱公子,在她的回憶里,沒有任何與蘇家和朝政有關(guān)的消息。 眼下她能得知的消息只有一條—— 三年前與齊國的那場戰(zhàn)役,大周勝了,蕭家的江山保住了。 至于其他的,便只能東直門的慶豐樓打聽了。 總之,她必須得出趟門。 翌日一早,日掛樹梢。 丫鬟荷珠站在蘇菱身后,對著鏡子,將一支嵌綠松石金簪緩緩插入蘇菱的發(fā)髻,隨后感嘆道:“奴婢沒讀過書,說不來漂亮話,只覺得姑娘生的真真是惹眼,瞧見姑娘,便覺得這院子里的花兒都失了顏色?!?/br> 蘇菱撩起眼去看她。 這哪里是不會說話,這分明是“太會說話”了。 倘若她是真正的秦婈,此刻眼淚便是都要落下來了。 選秀、選秀。 雖說才學(xué)、品德、出身、才藝皆在考核范圍內(nèi),但說到底,還是在選美。 單就秦家女的容貌來說,是想不中都難。 說秦大姑娘生的惹眼,那無異于是往她心上捅刀子。 這丫鬟的心,顯然是長偏了。 雖說已經(jīng)換了身份,但蘇菱終究還是那個曾掌管六宮事務(wù)的皇后,短短一個對視,荷珠便不由打了個激靈。 她咬了咬唇,干笑道:“姑娘……姑娘怎么這般看奴婢?” 蘇菱斂眸,淡淡道,“沒什么,你出去吧?!?/br> 荷珠心有惴惴地退下了。 門還未闔上,就見秦綏之提著兩個食盒走進來了,他笑道:“方才我去街上,買了你愛吃的水粉湯圓和清蒸鱸魚,你不是嗓子疼么,吃點清淡的最好,快過來?!?/br> 蘇菱坐過去,秦綏之夾了塊魚腹給她。 蘇菱握住手中的木箸,沒動。 因為她從不吃魚。 “快吃啊,想什么呢?”秦綏之拍了一下蘇菱的頭,偏頭笑道:“昨晚我還在想你那話是不是在蒙我,今日一看,還真像是脫胎換骨了一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