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重生農村狗大戶、傭兵天下(二十年紀念版)、小狐貍,你的尾巴露出來了、神都驚龍、枕邊月(姐妹ABO)、我的初戀男孩、云淡風輕、天生一對(論風sao妖精如何勾引高冷總裁)、穿越農家當寶媽、異界創(chuàng)業(yè)養(yǎng)娃
長缶尷尬一笑:“這……奴才就不知道了?!?/br> 姜嵐月跟著長缶朝垂花門走去,繞過蘭旭亭,便是前院正廳。 她眉頭一挑,心有惴惴地推開了門。 秦望坐在紫檀雙魚紋扶手椅上,秦綏之和秦婈坐在他身側,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也是巧了,大姑娘和大郎竟都在這兒?!苯獚乖聦⑹种械氖澈邪畔?,笑道:“妾身在妙蘭閣給大姑娘定了兩套衣裳,也不知合不合身……” 姜嵐月拿著衣裳走到秦婈身邊,“大姑娘拿去試試吧,若是不合適,我趕緊再拿去改?!?/br> 秦婈與她對視,直接將她手中的衣裳拽過來扔在地上。 若是平常,秦望定會大吼一聲,“阿婈,你給我適可而止!” 可今日,他只握緊了扶手。 姜嵐月躬身將衣裳撿起,咬了咬下唇,紅著眼眶道:“是款式和紋路不喜歡?還是顏色不喜歡?都怪我沒提前知會一聲……” 說到這,姜嵐月吸了吸鼻子,等候秦望開口。 可今日這屋子,靜的人發(fā)慌。 默了半晌,秦望壓著聲音道:“今日你去哪了?” 姜嵐月沒想到他會突然問這個,眸中閃過一絲不安,仍是柔聲道:“妾身先去了一趟長青街,隨后又買了點東西,想著大郎難得回來,便買了些他愛吃的蟹子,秋末的蟹肥,正是好時候?!?/br> 這便是姜嵐月的高明之處。 她說的謊,總是和一堆實話摻在一起,令人真假難辨。 秦望看著她的眼睛,捏著扳指道:“那你今日為何從長青街的鋪子里提了十萬兩銀子?” 姜嵐月心知這十萬兩銀子瞞不住,早就想好了理由。 她急急道:“妾身想著,大姑娘姝色無雙,秀外慧中,定會被宮里選中,可皇宮不比家里,處處需要打點,妾便與金玉閣的掌柜定了些南海珍珠……” “夠了!” 秦望瞪著眼睛,指著姜嵐月腳邊的靛青色包裹道:“什么南海珍珠!你告訴我,那是什么!” 姜嵐月身子一僵,彷如被巨石砸中。 但仍是嘴硬道:“這是妾身買的胭脂?!?/br> 秦望仰頭“呵”了一聲,這一聲,也不知是哭是笑。 胭脂、好、真是好極了。 他今日快馬出城,一直告訴自己那不過是誤會,只是個誤會,可再一轉眼,他就見到了她與朱澤。 她給了朱澤十萬兩銀子,朱澤給了她這個靛青色的包裹。 看到這一幕時,秦望整個人的毛孔都炸開了。 十幾年的枕邊人,他竟未能了解她一分。 秦望快步走到她身邊,將包裹打開,嘩啦一下,三十八封信,全部掉了出來。 這三十八封信,能要了她女兒的命。 秦望顫著食指,指著這些信,道:“你還有什么可說的?” 姜嵐月恍然大悟。 怪不得今日朱澤臉上有傷,怪不得他今日支支吾吾,全然不見往日貪婪的模樣。 原來,今兒這是場鴻門宴吶。 這一刻姜嵐月在想,她到底該像瘋子一樣宣泄心中的不滿,還是應該低頭求一份原諒? 權衡過后,她選擇后者。 畢竟秦望這個人,一向是吃軟不吃硬。 姜嵐月未語淚先流,哀哀欲絕道:“官爺,這一切都是妾的錯?!?/br> 秦望連連后退,他似乎不敢再相信眼前人的眼淚。 過去十幾年之種種,在他面前接連閃過。 “姐夫,我想我jiejie,你想她嗎?jiejie若是活著,那該多好?!?/br> “姐夫放心,大夫人對我恩重如山,妾身以后定會好好孝敬她。” “官爺,大夫人容不下我,不然我還是走吧?!?/br> “官爺,這是我們的孩子,蓉兒?!?/br> “蓉兒,聽話,不許與你jiejie爭,不許讓爹爹為難?!?/br> 秦望深吸一口氣,喃喃道:我自認帶你不薄,你為何…… 姜嵐月哭著道:“妾從沒想做害秦家的事,這些信,本就是打算拿給官爺看的,妾只是想替蓉兒爭一次,蓉兒一不是嫡出,二無兄長疼愛,妾怕她以后受人欺負,這才鬼迷心竅了?!?/br> 姜嵐月仰視著秦望道:“官爺,jiejie若是見我變成這樣,是不是要寒心了?” 說罷,姜嵐月起身就往紫檀方桌上撞,一下比一下用力,血滴答在地上。 秦望蹙眉看著她,道:“你這是做什么!” 這出戲看到這兒,便是秦婈都不得不佩服這位小姜氏。 出了事,先是認錯,然后提起秦蓉,將一切罪暗示在嫡庶之分上。 最后,又提起了秦望此生難忘的發(fā)妻,姜明月。 秦望冷漠狠厲的眼神,在她一句又一句的哭訴下,明顯有了軟化之勢。 姜嵐月好似又成了那個無依無靠的女子。 見狀,秦綏之拍桌而起。 面如冠玉的少年,眸光如同淬了冰,他沉著嗓子,一字一句道:“從今日起,你不再是秦家的姨娘,但念你是蓉姐兒的生母,我不會要你性命,可秦府卻不能留你了,我在遷安有一處別莊,明日派人送你過去。” 姜嵐月呼吸一窒。 遷安縣,那是溫雙華的故鄉(xiāng),她若回了遷安,溫家人還不得把她的皮剝了? 姜嵐月跪在秦望腳下,道:“妾罪該萬死,不敢求老爺原諒,只求大姑娘大公子別怪蓉兒,她什么都不知道,她年紀還小……” 這話一落,秦蓉便跑了進來,“阿娘,你這是在做什么!快起來?。 ?/br> 秦綏之對身邊的小廝道:“還不快把二姑娘拉開,等什么呢!” 秦蓉也跟著跪下,伏在秦望腳邊,“爹,您不要趕娘走好不好,蓉兒不能沒有娘……” 年逾四十的秦望,看著眼前的一切,仿佛心都在顫。 秦蓉是他抱大的,姜嵐月也伺候了他十幾年。 他確實,心有不忍。 就在這時,秦婈起身,指尖撫過眼角,瓊鼻微紅,落淚無聲。 她低頭看著秦蓉,緩緩道:“你不能沒有娘,我便能沒有娘嗎?” 秦蓉抬眸看著秦婈,崩潰大哭,“大jiejie,娘有錯,蓉兒也有錯,大jiejie,你打我吧?!?/br> “打你?”秦婈回頭對秦望道:“爹,如果不是她,我娘便不會死,我娘如果活著,哥哥也不會發(fā)那道誓。” 秦婈大滴大滴的淚珠子從眼眶滑落,“前兩日鄉(xiāng)試放榜,滿園皆是桂花香,爹可知,哥哥在那兒看了多久?” “我什么樣,無所謂,左右秦家長女一向是目無尊長、才學疏淺、驕縱任性?!边@些話,都是秦望以前指鼻子罵秦婈的。 “可我的兄長,自幼聰慧過人,他此生不能入仕,這是我打她便能有用的嗎?” 他們會扎秦望的心,她難道就不會嗎? 秦綏之此生不能科考,這是秦望一輩子的痛。 秦婈看著秦望瀕臨崩潰的眼神,繼續(xù)道:“爹可還記得,我娘發(fā)病時常說的那句話嗎?” 秦望瞳孔一縮,“阿婈……” 秦婈給了他最后一擊,“娘問你,你為何不肯信她。” 秦望好似再次看到了溫雙華,她面色蒼白,發(fā)絲凌亂,嘴里只默默叨念著,“郎君為何不信我?我也是你的妻啊,為何?” 秦婈很清楚,以秦望的脾氣秉性,這句話,足夠他一生愧疚。 姜嵐月徹底害怕了,她整個人抖如糠篩,與秦望喊:“老爺……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br> 也不知過了多久,秦望閉上了眼睛,他啞聲道:“來人,把二姑娘帶回屋里,即刻送姜氏出府?!?/br> —— 日降月升,秋風微涼。 掌燈時分,秦綏之將一個黃花梨木箱子搬進了秦婈的院子。 秦婈詫異道:“這是什么?” 秦綏之遞給她一把鑰匙,笑道:“阿婈,打開看看?!?/br> 秦婈接過。 鑰匙入鎖,搖動兩下后,她掀開了箱蓋。 這一看,秦婈整個人都怔住了。 箱子里裝滿了金葉子、上好的羊脂玉和南海珍珠。 還有她要的那支金花嵌紅珍珠步搖。 這些東西,不說價值連城,但在東直門最好的地段換十家鋪子也是夠的。 秦綏之道:“姜嵐月雖然可恨,但她有些話卻沒說錯,咱們家世不顯,你若真入了宮,要打點的地方太多了,哥沒什么能給你的,這些本是給你當嫁妝的,我攢了許多年了。 ” 秦婈聽著這句話,眼眶倏然一紅。 她好似聽到了蘇淮安在她耳邊道:“阿菱要嫁人了,想要什么嫁妝,給我列個單子?” 秦綏之抬手替她擦了擦眼淚,勾起唇角道:“這就感動了?你哥我現在可是河南的大商戶,要不了多久,咱們家的生意便能做到蘇州去,布料、面粉、首飾、酒樓,還有很多你不知道的,我想好了,再過兩年,便坐船出海,去外面走走,南方那邊……” 秦婈沒說話,一直在聽秦綏之講外面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