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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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招了下手,章公公立馬湊過來道:“太后有何吩咐?!?/br> 太后道:“這些個耍戲的,每人賞銀二兩?!?/br> 章公公笑道:“奴才這就交代下去?!?/br> 觀賞完這些雜技絕活,章公公還準(zhǔn)備了一場近來宮外有名的戲——《春江宴》 春江宴,演的是初春時節(jié)各家相親的故事。 只見女戲子身著婚服,輕櫳檀板,緩緩揭開了面紗,隨著陣陣蕭聲,舞袖縈繞,低聲吟了一段出嫁時女兒家滿懷期待的彈詞。 緊接著,化媒婆扮相的婆子的登場,高聲接了腔,“娘子!” 按大周婚俗,春日一向是媒婆最忙的時候,眼下京中也都在議親。 瞧這一幕,楚家太夫人慢悠悠道:“看了這戲,臣婦忽然想起六郎來,真真是叫人愁的慌?!?/br> 楚太后笑道:“六郎不是剛中了進(jìn)士?他何處惹你了?” 楚家六郎楚江涯,也是今年的探花郎。 “眼瞧著二十有三,竟不成婚?!背姨蛉说溃骸俺紜D能不愁嗎?” 楚太后揶揄道:“照這么說,哀家也愁得慌?!?/br> 楚家太夫人附和道:“太后有什么事愁?” 楚太后抬手點(diǎn)了點(diǎn)長寧長公主的鼻尖,“還能有誰,不就是這丫頭。” 長寧長公主側(cè)過身,軟聲軟氣道:“長寧哪兒惹您了?” 楚太后輕哼一聲道:“你去驪山一住便是三年,若非哀家三番五次派人請你,公主還不知要在山上住多少年!” “可長寧這不是回來了?” 楚太后語重心長道:“長寧啊,你也十九了,眼瞧就要過了雙十年華,這婚姻大事,也該定下來了?!?/br> 話音一落,秦婈偏頭看了長寧長公主一眼。 其實(shí)小公主照從前瘦了許多。 秦婈猶記得,她以前一口一個皇嫂,在坤寧宮打探蘇淮安“底細(xì)”的模樣。 長寧眸色一僵,道:“母后,長寧的身子您也知道,實(shí)在是……” “你剛回來,成婚倒是不急,先把駙馬的人選定下就好?!背笥值溃骸跋鹊圩咔岸歼€惦記著你的終身大事,哀家一直記在心里,你呢?” 宮里頭個個都是人精,誰都聽得出來,楚太后這是故意拿先帝來壓人。 可明知故意又能如何? 人之行,莫大于孝,這樣的帽子扣下來,長寧長公主便是再不想嫁,也只能點(diǎn)頭。 “長寧不敢忘?!?/br> “長寧,母后定然會挑個合你心意的駙馬。”楚太后笑了笑。 長寧長公主垂下眼,道:“這選駙馬的事,母后還是容長寧與皇兄說一聲吧?!?/br> 提起皇帝,楚后眼角稍立。 這些年皇帝處處打壓楚家,誰都知道太后與皇帝不對付,但礙于孝道,表面上倒也說的過去。 眼下公主如此說,無異于是當(dāng)著眾人面打太后的臉。 不輕不重地見了響。 楚太后道:“長寧,你與母后說句心里話,可是心里有人了?” 公主心里有人,這話就不由引人深思了。 小公主當(dāng)年有多喜歡蘇淮安,滿京哪兒有不知道的,長寧公主整日到大理寺圍追堵截,鬧得鎮(zhèn)國公府的親事都成了泡影。 而蘇淮安呢,那個做事鋒芒不露的蘇大人,卻總是剛好能被小公主逮住。 天家公主與大理寺少卿,這點(diǎn)韻事,宮里宮外皆是津津樂道。 哪怕沒有一紙婚書,蘇淮安也是默認(rèn)的駙馬爺。 然而賜婚的圣旨還沒傳到鎮(zhèn)國公府,邊疆的戰(zhàn)報就傳回來了。 長寧長公主若無其事道:“母后說笑了,長寧是因病重,才在山上住了那么久,怎會有那些心思。” 楚太后道:“好了,不說你了,看戲吧?!?/br> 箏樂聲不絕于耳,這相親的橋段還沒演完。 薛大夫人與薛瀾怡道:“說起這相親,我倒是有個事,想說與娘娘聽?!?/br> 薛瀾怡揉了揉太陽xue道:“嫂子你直說便是?!?/br> “近來,江家正在替他家小公子說親,說到了咱們薛家來了。” 薛瀾怡道:“江?哪個江?” 薛夫人道:“就是戶部侍郎江承遠(yuǎn)的兒子,江戊?!?/br> “哦?!毖戔溃骸案绺缭趺凑f,想要這門親事?” 薛夫人無奈道:“五姑娘、六姑娘都尚未出閣,江家清貴,也得帝心,這門親事倒也說得,可誰料那江家小公子竟找錯了人?!?/br> 薛瀾怡蹙眉道:“什么叫找錯了人?” 薛夫人道:“他非說咱們薛家,有個花八百兩把戲子買回家的姑娘,說得有鼻子有眼的,可我回去一問,根本沒有回事。” 薛瀾怡道:“買戲子回府?這可不是甚好聽的事,可是有人在外頭拿薛家女的名頭行事?” 薛夫人道:“我也是這么想的?!?/br> 薛瀾怡道:“什么時候的事?” 薛夫人道:“好像是……去年八月?!?/br> 也就是選秀之前。 第50章 別等 朕勸你別等。 去年,八月,有人冒充薛家女的名號在慶豐樓花八百兩買了戲子。 這都什么事! 薛妃拿起眼前的蓮花餅,咬了一口,又放下,不悅道:“這事,江家給個說法沒有?” 薛夫人道:“江侍郎的夫人親自登門道歉,說是誤會一場,不過婚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不了了之更好,真當(dāng)我薛家看得上江家呢?”薛瀾怡嗤了一聲,道:“后來呢,那個冒充薛家女的人,找著了嗎?” 薛夫人搖了搖頭,道:“我派人去打聽了一遭,那戲子叫四月,以前在廣州府很有名氣?!?/br> 薛妃晃了晃手腕,道:“既然都打聽著了,何不將戲子抓來詢問一番?” “那戲子的賣身契回了自個兒手里,人已經(jīng)回江南了?!毖Ψ蛉说溃骸斑@事說來也是奇怪,那戲子不是京城人,走了便罷了,可我沿著那八百兩去查,竟發(fā)現(xiàn)兌換這八百兩的當(dāng)鋪也從京城消失了?!?/br>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反正線索都斷了,人也沒找到?!?/br> 薛妃瞇了瞇眼睛道:“這事,嫂子可與哥哥說了?” 薛夫人搖頭道:“你哥近來脾氣大得很,這事我也就沒跟他說?!?/br> 薛妃道:“他又怎么了?” “能怎么?還不都是因?yàn)槟翘K氏余孽……”薛夫人壓低了嗓音道:“前陣子你哥聽聞賊人在京中現(xiàn)了身,扔下刑部,一路追到了南邊去,結(jié)果還是沒捉到人。” 薛妃無奈道:“他怎么天天就盯著蘇淮安,什么榆木腦袋,怎么做的刑部尚書,我要是蘇淮安,定然是一輩子不會回京。” “誰說不是呢,娘娘,咱還是看戲吧?!?/br> 薛夫人一邊干笑,一邊在心里感嘆,這倆人真不愧是親兄妹,薛襄陽在家中也是這么罵薛瀾怡的。 榆木腦袋,爭寵都不會,簡直不堪為妃。 戲唱完,太后又賜了茶。 薛妃的指腹在茶盞邊緣摩挲,她深呼一口氣,道:“嫂子。” “欸,娘娘。” 薛妃慢慢道:“我怎么想,都覺得那事不對,你還是與哥哥說一聲,讓他好好查那戲子和當(dāng)鋪吧?!?/br> 薛夫人道:“一個戲子罷了,有必要這么大動干戈嗎?” 薛妃偏過頭,在薛夫人耳邊道:“這世上哪兒那么多巧事呀,自打蘇家反了,朝廷天天都在抓細(xì)作,倘若那冒充薛家女的人有問題,將來難免有事惹上身?!?/br> “而且你再想想,什么未出閣的女子能花八百兩買戲子!這事就不對勁,買戲子能作甚?難不成回家學(xué)演戲嗎?依我看,那戲子也有問題?!?/br> 薛夫人一聽,頓覺有幾分道理,嚴(yán)肅道:“等今日回府,我就把這事說與官爺?!?/br> 薛妃點(diǎn)了點(diǎn)頭。 —— 宮宴結(jié)束,長寧長公主離宮。 馬車駛過街巷,在朝陽門大街的公主府停下,蕭璉妤彎腰下轎。 她定睛看著公主府門前貼著的通緝令,不由深吸了一口氣。 朝廷重犯蘇淮安。 蕭璉妤上前一把撕下通緝令,身子微晃,顫著嗓子道:“誰給他的膽子!” 宮女青玉扶著長寧長公主的手臂道:“殿下別動怒,仔細(xì)身子?!?/br> 蕭璉妤低頭看著手中畫像,舊事接連涌上心頭,她驀地回頭,對貼身侍衛(wèi)道:“你去刑部走一趟,管薛大人要個話,問問他,這通緝令貼在我府邸前是什么意思!哪來的規(guī)矩!” 侍衛(wèi)頷首道:“卑職領(lǐng)命?!?/br> “慢著!”蕭璉妤又道:“順便再與他說一句,若是這公主府,薛大人三年前還沒查夠,大可拿著搜查令再來查一次,我一定配合?!?/br> 說罷,蕭璉妤頭也不回地走入府邸。 這些年公主府一直有人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