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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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要緊的是這蘇淮安。 蘇家謀逆已是定案,重新呈供,豈不是讓天下人看了笑話? 溫閣老上前一步道:“陛下,四年前蘇家謀逆,乃是證據(jù)確鑿,絕不可因蘇氏余孽的幾句妖言便否定之,老臣以為,蘇淮安回京,定是另有圖謀。” 蘇淮安淡淡道:“說到圖謀,我倒是想問閣老一句,蘇家通敵叛國,所圖為何?” 柳閣老冷聲道:“臣可是聽聞齊國皇帝不僅親封他為成國公,賜丹書鐵劵,更是給了他最高禮遇,詔書不名、贊拜不名、入朝不趨、劍履上殿?!?/br> 蘇淮安倏然一笑道:“蘇家百年,四代忠烈,數(shù)位叔伯戰(zhàn)死沙場,圖的便是這些?” 閣老道:“蘇家忠烈,卻不能說蘇景北對朝廷心無怨懟,人心之不同,如同面焉,老夫只信擺在眼前的證據(jù)。” 蘇淮安對皇帝道:“臣今日呈證有三。十五年前,我父尸骨未寒,齊國帝師澹臺易便以江湖秘術取而代之,這易容之術是其一。同年,他恐身份暴露,又殺了我母親,請仵作做了偽證,這仵作便是其二。后來澹臺易借著與楚家交好,借著楚家勢力提拔官員,結黨營私,此刻刑部關著的太常寺卿、光祿寺卿等人,便是其三?!?/br> “此外,臣還有一事要奏,十年前與齊國交易軍械,謀取重利的另有其人?!?/br> 提到楚家,內(nèi)閣大學士楚盧偉出列道:“簡直一派胡言,這逆賊之言,陛下萬不可信?!?/br> 蘇淮安道:“帶金印的賬冊,還算胡言嗎?” 賬冊。 楚太后驀地看向皇帝。 恍然明白太常寺卿、以及光祿寺卿、薛家二郎等人為何會被捕。 蕭聿低頭轉了轉手上的扳指,看向薛襄陽,淡淡道:“薛尚書以為呢?” 薛襄陽嘴角微動。 如今薛二郎都已下獄,薛家生死,不過是皇帝一句話,哪怕明知皇帝這是利用薛家去動楚家,他亦是無路可退。 他上前一步道:“蘇淮安方才所言,尚且稱得上有據(jù)可循,倘若蘇家真是受jian人所害,蒙了冤屈,臣以為,理應順天理徹查之,如此,也好安六萬將士在天之靈,彰大周律法嚴明?!?/br> 楚盧偉回頭看他。 蕭聿沉吟片刻,看著蘇淮安道:“即便你所言并非訛言謊語,但你四年前越獄而逃,今又以旁人身份入京科考,亦是悖法亂紀,你先革去刑部侍郎一職,入大理寺獄等候查辦吧?!?/br> 蘇淮安道:“罪臣領旨。” 話音一落,禮部和內(nèi)閣的幾位重臣面色不由一僵。 說是革職查辦,可誰不知道,“懷荊”此人,那是皇帝欽點的狀元郎。 而且大理寺獄,那兒簡直就是蘇淮安的老家…… 四周靜默,暗暗揣測帝王心思。 “諸卿若無異議……”蕭聿倏然起身,用指腹點了點案幾,一字一句道:“延熙元年,蘇氏謀逆一案,即日重審?!?/br> 楚太后怒視著蕭聿道:“陛下當真信了這逆賊的話?” 蕭聿淡淡起勾起嘴角,笑道:“兒臣信與不信,還得看三司會審結果。” 楚太后低聲道:“好、好極了,哀家真是養(yǎng)了個好兒子?!?/br> 太后拂袖離去,眾人噤若寒蟬。 蕭聿咳嗽了幾聲,道:“諸卿先下去吧,長公主留下?!?/br> 眾人齊呼:“陛下保重龍體?!?/br> —— 眾人接連從崇華殿離去。 薛襄陽剛回到刑部臨時辦案的廨房,立馬就變了臉,他“咣”地一聲砸上門,回手提起蘇淮安的衣襟,將人抵在門上,怒道:“我該叫你蘇淮安,還是叫你懷思伯?算計好了的,嗯?” 何為怒發(fā)沖冠? 大概就眼前薛襄陽的樣子。 烏紗帽下的每一根發(fā)絲仿佛都在震顫。 蘇淮安輕聲道:“薛大人息怒?!?/br> 薛襄陽咆哮道:“吃老子的、用老子的,你她娘的耍老子!??!” 他不僅想法子幫他升官位,送他宅子,甚至同情他被長公主欺辱,還請他吃飯喝酒,這他娘的,合著長公主連孩子都給他生了。 還兒女雙全。 一想到這些,薛襄陽的心肝脾胃可謂是一起顫,忍無可忍,直接揮了一拳。 蘇淮安抬手接住,看著薛襄陽道:“今日,我不是薛大人的犯人。” 薛襄陽咬牙道:“蘇淮安,這事我跟你沒完” 蘇淮安看著他,認真道:“薛大人與我勢不兩立,只會叫旁人看了笑話,認為薛大人被算計了?!?/br> 看著蘇淮安這張孔雀開屏似的臉,薛襄陽殺人的心都有了。 這些年他追著蘇淮安到處跑,結果這人竟跑到自己眼皮底下算計他! 薛襄陽惡狠狠道:“你敢不敢赤手空拳與我打一場?” 蘇淮安又道:“大人不如與我和睦而處,如此一來,誰不嘆一句薛大人的手腕?!?/br> 薛襄陽道:“你她娘還上癮了?” 就在這時,門外忽然有人大聲道:“啟稟大人,大理寺來人叫咱們移交嫌犯。” 薛襄陽松開了他的衣襟。 門開了。 蘇淮安隨大理寺的差役離開,臨走,還回首與薛襄陽拜別,“大人,景明先告辭了?!?/br> 語氣是顯而易見的親密。 薛襄陽深吸了一口氣,盡量控制表情。 刑部主事偷瞄著薛襄陽,不由露出了敬佩的目光。 —— 另一邊—— 蕭聿將長寧長公主單獨留下問話。 蕭聿的臉色并不好,嗓音也發(fā)啞,“這么大的事,你瞞了朕三年?” 他至今都記得蕭璉妤給他寫的一封封信。 開始是說,患了心疾,需要靜養(yǎng),后來干脆威脅他要出家。 蕭璉妤雖然受寵,但從小就怕他這個三哥。 見他目光透著寒意,膝蓋一軟,直直跪了下去,道:“皇兄,長寧并非有意隱瞞……” 蕭聿負手而立,低頭喘息間,只聽蕭璉妤輕聲道:“長寧便是再不懂事,也知道四年前朝廷正陷于危難,又豈敢給皇兄添亂?” 蕭聿傷口尚未痊愈,又咳嗽幾聲。 蕭璉妤小聲道:“長寧自知所作所為,本就是于理不合,后來見了嫂嫂一面,就更不敢與皇兄說了。” 蕭聿看著她道:“四年前……你進宮了?” 蕭璉妤點頭。 蕭聿道:“什么時候?” 蕭璉妤垂眸道:“延熙元年,七月十九?!?/br> 也就是她離世的一個月前…… 提到延熙元年,蕭聿心口不由發(fā)堵,喉嚨隱隱發(fā)緊,“她……可曾與你說過什么?” “嫂嫂那時候特別瘦,連一身素衣都撐不起。”想到那一幕,蕭璉妤不由有一絲哽咽,“嫂嫂只說,讓長寧日后多進宮,陪皇兄說說話?!?/br> “長寧有愧皇嫂囑托。” 蕭聿呼吸忽然一窒。 忽然想起,他登基后最忙的那段日子,曾抱著她,與她說,“這皇宮里,除了你,朕都不知該與誰說說話?!?/br> 第92章 信箋 大理寺獄中書。 巳時三刻,日頭漸漸高升。 蕭璉妤離開后,蕭聿獨自坐在殿內(nèi),垂著眉眼,暗暗搓著手上的扳指,沉默了好半晌。 殿門“吱呀”一聲打開,盛公公手持急奏走了進來。 盛公公許久未見皇上這般樣子,見之不由一愣。 但思及薛大人的口中的急奏,只好走上前,躬身道:“陛下,這是薛尚書遞上的刑審結果。” 蕭聿接過,看了看,抬眸道:“二王子那邊如何了?” “二王子和寶音公主已經(jīng)醒過來了,寶音公主……一直吵著要當面謝陛下救命之恩?!闭f到這,盛公公一頓,話鋒跟著一轉:“陛下藥還沒換,可要召寧院正入殿?” 蕭聿抬手捏了下太陽xue,直接起身,沉聲道:“不必,先走罷。” 盛公公見他動作幅度過大,連忙去扶,蕭聿收回自己的手,“朕早就沒事了。” 盛公公一邊碎步跟上,一邊惶恐道:“陛下!墜馬可不是小事!寧太醫(yī)昨兒不是說了?這傷筋動骨,怎么都要好好休養(yǎng)百日才行,更何況陛下后頸還受了傷,皮rou傷趕上暑伏,稍有不注意,更會落下病根,萬萬不可小覷?。 ?/br> 蕭聿心有無奈,他十八歲帶兵迎敵,戰(zhàn)場上不論多大傷都只能抹把草木灰,就這點小傷,還至于一日換三次藥? 盛公公毫不氣餒,繼續(xù)叨叨,“陛下那些舊傷,大多都是沒養(yǎng)好,才會趕上雨季倍感疼痛,奴才看在眼里,這心里頭甚是擔心,陛下,那寶音公主何時見不是見?” 蕭聿腳步一頓,“朕見的是她王兄?!?/br> 盛公公硬著頭皮繼續(xù)道:“這萬事都沒有陛下龍體重要,陛下見誰也不如先見寧院正?!?/br> 蕭聿充耳不聞,心里嗤道:休百日,那朝廷還轉不轉了? 那誰料剛走出殿門口,還沒下臺階,就撞上了迎面走來的秦婈,她手中端著一個描漆盤子,上面放著里衣、白布、和褐色的藥瓶。 秦婈抬眸看他:“陛下這是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