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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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兒子是什么德性,王春花最清楚不過了,從小到大,看到漂亮姑娘就移不開眼。 聽到他一門心思追問什么年輕妹兒,王春花沒好氣地回了一句話 “就他那瘸了腿的光景,還想帶什么年輕妹兒?倒是有個姓易的丑八怪小道姑跟著他一起過來了,說是給安立東治腿的。 安立東為了治腿,說是欠了她一大筆藥錢,前幾天一回來就帶著那個姓易的來家里鬧事兒,想著我們給他出這筆藥錢還債呢。 誰知道這兩個人真欠還是假的做套子!那個姓易的頂撞你阿婆不說,還往我們家火坑里砸水壺,湮了一屋子灰,你二哥當時就跟她對上了……” 丑八怪的小道姑?這就對不上了啊,難道在鎮(zhèn)上見到的那個小妹兒是安立東另外認識的? 安建華一肚子納悶,這會兒也沒心思多問了“媽,有什么吃的,我都快餓死了。” 現在田里的活計還不重,王春花也舍不得做什么大魚大rou的“煮了苞谷飯,一會兒我還切個榨菜絲,再炒個蘿卜絲?!?/br> 都是清湯寡水的,這怎么吃? 安建華撇了撇嘴“媽,那你給我煮碗面,再煎兩個荷包蛋吧。” 給小兒子煎兩個雞蛋,王春花倒是挺樂意,就是一打開碗柜,才發(fā)現家里沒有掛面了“建華,我炒完菜就給你燒開水,你趕緊去稱斤掛面回來。” “又得走一趟。”安建華沒好氣地嘀咕了一句,把手一伸,“媽,給我錢!” 王春花從口袋里翻了翻,摸出了五毛錢遞給兒子。 安建華一臉嫌棄地“嘖”了一聲“媽,五毛錢買什么啊,至少給我五塊吧?!?/br> “稱一斤面五毛還不夠?”王春花眼角余光飛快掃過正在埋頭燒火的大兒媳康招娣,瞪了一眼兒子。 安建華倒也精乖,馬上說了個由頭“我洗澡的毛巾破了,我要買塊新的?!?/br> “真是不當家不知道柴米貴,想以前我們什么東西不是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就你們名堂多……” 王春花嘴里雖然這么說著,卻是抬腳往屋里去了,安建華連忙跟了上去。 正在灶膛前燒火的康招娣抬頭看了兩人的背影一眼,不屑地撇了撇嘴 家里就她和建國兩個人只知道悶頭干,老二倆口子活沒干多少,成天屁事兒多。 老三建華書讀不好,活兒也不肯做,成天在鎮(zhèn)上打流閑晃地沒個正經事,虧得婆婆還護短,在村里說老三是在鎮(zhèn)上找事做。 都是個大后生了,還好吃懶做地什么也不干,只管著跟家里要錢—— 一回來說吃掛面就吃掛面,平常家里掛面都是當菜吃的,她家小寶能吃上一頓面條當飯,半夜里睡覺都會開心地笑醒。 可建華呢,多大的人了,也不管家里是個什么情況,張嘴還要加兩個煎荷包蛋! 康招娣還在心里忿忿不平的時候,安建華已經揣著剛從王春花那里一手抓來的十塊錢跑進了小賣部“金蛾嫂子,給我稱一斤掛面?!?/br> 曹金蛾剛應了一聲,電話鈴也叮鈴鈴地響了,連忙先拿了話筒起來“喂,哪位?哦,小易啊……什么?這樣啊……那她……嗯嗯,好好,我會轉告她的,好好?!?/br> 放下電話,曹金蛾忍不住嘆了一聲。 這都是什么事兒呀,那個小易怎么就這么倒霉!過來要債吧,行李還被人偷了,剛來兩天安頓了一下吧,她那家道觀也要關門了…… “今年到底是怎么回事喲,怎么這些道觀一家兩家的都要關門了?!辈芙鸲赅止玖艘痪?,轉身去給安建華稱面。 安建華聽得心里一動“金蛾嫂子,剛剛誰打電話過來???” 除了公公交待的公事上的電話內容,其他的事曹金蛾可沒有什么保密的自覺。 “是小易原來那家道觀打來的,說是香火不好,道觀里已經遣散了,讓小易自己在這邊想辦法落腳?!?/br> 說小易安建華不知道是誰,說到道觀,立馬就讓他聯想到了跟著安立東過來的那個小道姑。 “小易就是跟著我堂哥回來的那個小道姑吧,那她現在怎么辦?” “還能怎么辦,正好老鴰山梁道姑出門投奔她師姐去了,不回這邊來了,老鴰山那道觀就讓小易先住著唄?!辈芙鸲暌贿吺樟隋X,一邊嘀咕了一聲,“一會兒東子回來,我得給他說一聲,讓他趕緊通知下小易,這小姑娘,怎么就那么倒霉催的呢……” 曹金蛾還在念念叨叨的時候,梧桐鎮(zhèn)郵局外一個公用電話亭里,剛掛了電話的姚敏正長吁了一口氣“我普通話還是挺標準的,應該沒有露餡吧?” 電話內容是安立東一早跟她約好的,幫小易這么一個忙,姚敏心里還是挺樂意的,說實在的,小易醫(yī)術好,要在這里落戶,她還真是求之不得,就憑小易跟家里的關系,姚敏就覺得心里更踏實些。 剛打算從電話亭里出來,一眼瞟到安建軍和向曉月兩人正搖搖晃晃地從街口走過來,姚敏連忙抓起話筒背過身,裝著在打電話的樣子,避開了兩邊的大碰頭。 直到那兩人走遠了,姚敏這才走了出來,遠遠看了那邊一眼,好奇地嘀咕了一聲“這兩個人怎么像是喝醉了酒一樣?” 安建軍和向曉月哪里是喝醉了酒,是跑肚子跑得厲害,人都有些發(fā)飄了。 班車在半路上把他們倆扔下了,安建軍和向曉月兩人又氣又急,好容易攔住了后頭過來的班車,把情況說了,司機勉強同意帶他們回鎮(zhèn)上。 只是第二輛班車才開了一會兒,安建軍和向曉月的“三急”又來了,兩個人只能又叫了停車。 雖然再三請求司機等等他們,等兩人前腳一下車,后腳司機就學習頭一趟班車司機的做法,如法炮制地把他們的行李給扔了下來,然后一腳油門就開走了。 再之后,安建軍和向曉月就沒那么好的運氣了,后頭過來的兩趟班車司機就像跟前頭的司機有了心靈感應似的,見這兩個人攔車,硬是沒有停下來的。 沒攔到車,安建軍和向曉月只能自認倒霉催的,背著行李,靠自己的腿走回了梧桐鎮(zhèn)。 一進鎮(zhèn)首先就是去了鄉(xiāng)醫(yī)院看病,醫(yī)生說肯定是吃錯了什么東西了,讓兩人在醫(yī)院里吊一夜水再觀察,刷刷刷地把打針吃藥的單子開出來讓安建軍去劃價,安建軍一摸口袋,口袋里只剩下兩毛二分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