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賈小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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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家斌暈頭暈?zāi)X地坐在麻崗公交車站臺的馬路牙子上,全然不管路人對他的指指點點。 后腦勺洇在頭發(fā)上的血已經(jīng)凝固了,腦袋還是很痛,更痛的是他的心。 6000塊?。∫萌ミM(jìn)貨的6000塊??! 就這么一下子沒了!沒了…… 他為什么當(dāng)時就暈了頭,聽到喊下車就下車? 為什么要可笑地憐香惜玉去發(fā)什么濫好心? 東子哥來的路上,跟他千交待萬提醒,他明明聽進(jìn)去了的,怎么真遇上事兒,就成了這樣子? 昨天晚上躺在賓館軟乎乎的床上時,他還摸了摸那一疊錢,美滋滋地想著,只要再過一夜,這六千就能變成一萬二,再過一夜,一萬二就能變成二萬四…… 這兒的錢這么好掙,等回去的時候,他身上可以帶很多很多錢,爸媽會笑得臉上跟開花似的,會在村里逢人就夸贊他有出息。 可現(xiàn)在—— 他就是大家都看不起的那種……根本上不了正席的狗rou!菜狗! 現(xiàn)在錢被他弄丟了,他怎么有臉去見東子哥? 田家斌狠狠抽了自己兩耳光,眼淚跟決堤似地嘩嘩流下來。 一輛外地牌照的大貨車從他前面開過,駕駛室的人一眼掃過路邊的情形,輕飄飄地吐出兩個字“慫包!” 田家斌還想抽自己的手一下子頓住了,狠狠抹了一把眼淚,站起身大喊“我才不是慫包!我——” 大貨車一溜煙地開遠(yuǎn)了,只在空氣里留下一股尾氣。 街頭其他的人,無一不是行色匆匆,沒有人會因為坐在這里哭的一個大男孩停留。 田家斌擦干了眼淚,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他不能再呆在這兒浪費(fèi)時間了,再沒臉見東子哥,他也得趕去跟東子哥匯合,不然只怕東子哥會更擔(dān)心。 摸遍了全身上下的口袋,連一毛錢都沒有摸出來,田家斌狠狠咒了一句“真他瑪?shù)母蓛?!”沿著自己坐車來的路線一站站往回走…… 安立東看了看表,已經(jīng)下午5點了,田家斌一定是出什么事了,不能再等了! 安立東轉(zhuǎn)身大步向市場外走去。 車有車路,馬有馬路,上輩子他在這里也生活過好幾年,跟幾個地頭蛇打過交道,算算時間,其中有一個現(xiàn)在應(yīng)該開始起勢了。 只要多花點錢,請他幫忙找人應(yīng)該還是很效率的…… “東子哥!” 安立東停下了腳步,飛快地循聲向后看去“斌子?” “東子哥!”田家斌帶著傷,足足走了兩個多小時,終于趕到了人民橋這里,幸好看到了安立東的背影追了上來,不然再轉(zhuǎn)一個彎,兩個人就要錯過了。 “東子哥,我……” 田家斌帶著哭腔,才說了幾個字就被安立東一把扶住了“受傷了?” 田家斌一邊掉著眼淚一邊胡亂點著頭“我沒事,就是后腦袋被人砸了一下,我、我把錢弄丟了,東子哥……” “人沒事就好!”安立東長松了一口氣,“別的慢慢再說,走,我?guī)闳グ褌谙忍幚硐隆!?/br> 前面就有一家小診所,安立東把田家斌交給醫(yī)生,急忙給賓館又打了個電話,跟易連城說了一聲 “……斌子回來了,出了點事,我們這邊要耽擱點時間,你先自己在附近隨便吃點晚飯,別走遠(yuǎn)了,具體等我們回來了再說。” 田家斌被砸得輕微腦震蕩,腦袋上纏了一圈紗布后,說什么也不肯在這里打吊針留置觀察。 “給我開點藥就行了,我自個兒的身體自個兒清楚,沒那么金貴!” 而且,他還弄丟了六千塊!如果不是醫(yī)生說不吃藥不行,田家斌一分錢都不想再花出去。 “錢是掙的不是攢的?!卑擦|不同意,“你現(xiàn)在關(guān)鍵是要把傷養(yǎng)好?!?/br> “東子哥,我、我沒事,就是一點外傷,真有什么內(nèi)傷,回頭請小易幫我開方子治還好一些?!碧锛冶蟮椭^不敢看安立東,只是悶著頭往診所外面走。 安立東嘆了一口氣,拉著他坐到了馬路邊的花壇上“行了,天塌下來還有哥頂著,不就是六千塊錢嗎,多大點事,我們再掙回來就是了。 六千塊就把你壓得頭都不敢抬了?做男人脊梁骨要硬一點,別被一點小風(fēng)小浪就打趴了?!?/br> 他不說則已,一說這話,田家斌喉嚨就忍不住發(fā)梗,強(qiáng)忍著抽泣把事情說了,末了紅著眼抬頭問他“……東子哥,我是不是很沒用?是不是狗rou上不了正席?” “沒事兒,一點小挫折,在這邊這些地方,玩這種仙人跳的多的是,吃一塹長一智,以后注意就好了?!?/br> 安立東拍了拍田家斌的肩膀,仔細(xì)想了想,“你是在麻崗下的車?你說的那個龍哥,是不是有一點小豁嘴?” 田家斌瞪大了眼“對,就是有點小豁嘴!東子哥,你知道這人?” “我聽人說過他?!卑擦|含糊應(yīng)了一句。 既然特征對上號的話,那這個人肯定就是那個賈小龍了。 這還是上輩子的事,賈小龍只是他們這一行酒后取笑一個談資而已。 那時他已經(jīng)在岳寶生身邊當(dāng)了幾年保鏢,黑白道都混了些人緣,有一次在外面喝酒的時候,聽到一個地頭蛇提起過賈小龍 “狗屁的龍哥!又是姓賈,又是叫小龍,還是個兔子嘴,也就騙幾個新手小混混跟著他,也有臉稱什么‘龍哥’。 別的他也做不來,多少年了,就只會玩一招過時的‘仙人跳’。要不是跟道上兄弟沒多大沖突,大家也不稀罕那點兒碎rou,這種人早混不下去了。 偏偏這人還沒眼色,玩‘仙人跳’玩到了一個硬茬子手里,那人是黑哥新收的手下,第二天就帶人把賈小龍踩了,手筋腳筋全挑斷扔在橋洞下面。 過了好幾天我經(jīng)過麻崗草頭街的時候還看到一眼,他那屋子都被砸得稀爛……” 田家斌下的那個公交車站就是麻崗站,賈小龍一直就是在他家附近做案的,去別人的地盤他也不敢。 安立東眼神微冷“你先回賓館休息,我去麻崗走一趟?!?/br> 田家斌連忙抓住了他“東子哥,我也去!我去……幫你認(rèn)人!” 男人要成長,也要經(jīng)點事。 安立東想了想就同意了“行,那就一起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