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王者舊事

    眾神大戰(zhàn)300年后，歷經(jīng)眾神大戰(zhàn)、王者大戰(zhàn)后登上山地矮人王寶座的狂怒矮人王霍恩斯·金·齊格斯就眾神大戰(zhàn)寫了一本回憶錄——《造物與被造物的同與不同》。

    矮人本來就是一個惜語如金的種族，在落于紙面的文字方面就更是如此?；舳魉乖跁行形闹珵榱邌?，一場極為波瀾壯闊的戰(zhàn)爭往往會被描寫成為一小段簡短的交代性文字。從另外一個角度來看，回憶錄中記載的事件真實性卻極高，因此也被列為研究眾神大戰(zhàn)中的歷史事件的常用工具書。

    曾經(jīng)有人嘗試著把矮人王的文字翻譯為通用的人類文字，因為對矮人族了解不多以及對矮人族文字了解的局限性，翻譯后的效果都不理想。有一些著名的譯者甚至希望進入矮人王宮學(xué)習(xí)矮人的文字，但是，在矮人中最常說的一句話：“從認識一個人到成為朋友需要100年以上的時間。”矮人這種固執(zhí)的態(tài)度讓大多數(shù)人打消了念頭。

    后來，有一個據(jù)說和狂怒矮人王有著400年以上世交的半精靈進入了矮人王的家庭，并居住了80年。80年中，這個半精靈朝夕和矮人們相處，了解矮人們的用詞習(xí)慣，把握矮人們的生活習(xí)性，最后，終于半翻譯半破譯似的把13萬字的《造物與被造物的同與不同》用人類通用語詮釋成125萬字的長篇巨著。而霍恩斯對翻譯相當(dāng)滿意，還為譯本寫了12個單詞的祝詞。

    在血染獅子河一戰(zhàn)中，大多數(shù)經(jīng)歷者都過早地殞命了……以下文字是從翻譯后的回憶錄中整理出來的，期間大部分的描述性文字據(jù)說都是半精靈加入的，骨架性文字則是矮人王的手筆。

    魔法歷4年的時候，無論是池傲天、大青山還是我，對于大規(guī)模的軍隊指揮還都停留在字面的理解，池傲天比我和大青山還要強一些，他出身于軍隊世家，又在騎士學(xué)校系統(tǒng)學(xué)習(xí)過軍隊指揮，因此，當(dāng)我們在那棵小樹上遠遠觀摩真實的“演習(xí)”的時候，我充當(dāng)?shù)氖怯^察員角色而池傲天充當(dāng)?shù)氖墙庹f員角色。

    天空中，那個黃金龍騎士左手高高舉起用力落下，山坡上最先豎立起白色的戰(zhàn)旗，頓時在法諾斯軍隊中響起了嘹亮的男聲僧侶詠唱。上百名僧侶的祈禱無疑會吸引上位神的注意力，眾神的祝?！嵉陌咨饷奶炜罩猩⒙湎聛?，陣營最前方的騎士連同坐騎披上了純白的光盾。

    接著，一前一后同時矗立起黑色、藍色戰(zhàn)旗，平端的龍槍瞬間高高揚起，矗立起高達5米的黑色槍林——法諾斯地行龍騎士兵團低聲咆哮的地行龍重新獲得了奔放的自由，迅龍尖銳后肢在地面上踐踏著，土塊四散飛揚。沒有龍甲，迅龍短距離奔襲的速度據(jù)說已經(jīng)達到一息20米，狂飆的迅龍貼著地面發(fā)出短促的吟吼，千百頭龍獸吟吼聲匯聚起來超越了天空中黃金巨龍的嘶吟。

    “七彩鮮艷的迅龍載著黑色盔甲的龍騎士在山坡間用五彩的虹和黑色的彤云編織起色彩詭異的巨型畫布，死神在彩虹和彤云織上肆意地跳起了鐮刀舞曲?！睉?zhàn)后的吟游詩人給第一次大規(guī)模使用騎士的法諾斯部隊很高的評價。

    我們站的比較遠，能夠清晰地看到龍騎兵后方的半人馬弓箭手在藍色戰(zhàn)旗舉起的一瞬間，水銀瀉地般以極快的速度掩在地行龍騎士后面彌漫的塵土中。

    顯然，范子爵也看到了這些，他揮手間拇指和中指似乎發(fā)出清脆的指音，副將迅速傳達著子爵的命令——方形的紅旗高高揚起，彎月形紅幡同時舉起，正方形紅旗低半個旗幟。

    高大的人類重步兵舉著一人高用鐵板包裹的重木戰(zhàn)盾沖出了陣營，每60人組成一個凹形陣，最前面的高大戰(zhàn)士跪在地上，兩個前臂同時套在戰(zhàn)盾的挽套中，用肩膀死死抗住盾牌背面用牛皮釘上的軟靠，把容易受傷的頭顱和脖子盡量遠離盾牌。后面5排的長槍重步兵把4～5米長的純鋼戰(zhàn)槍從袍澤的肩膀上探過搭在戰(zhàn)盾上斜指藍天。40個直徑10米的鐵刺猬排列成凸形的鐵圍墻。

    經(jīng)歷了法諾斯大陸那支由純熊人組成的隊伍排成的鋼鐵城墻，我們都不得不承認，一般的人類軍隊和他們差很多——火獅子軍團的重步兵算是差距最小的部隊之一了。

    1200人以上的長弓弓箭手彎著腰快速插到鐵刺猬的后面，一人高的長弓支在了地上，箭從箭壺中成把拔出，羽翎沖上依次插在自己的右手側(cè)，高度剛好。

    1000米、800米、500米……迅龍巨大的后肢用力踐踏著，樹下的大地承受著遠處傳來的壓力，痛苦地呻吟著，細小的塵土接著是小的石頭無助地在地上跳了起來，樹葉無力地顫抖著。

    殺氣從狂卷的法諾斯隊伍中漫天而起……

    “池，為什么帝國軍隊不沖鋒？如果距離再縮短，那么對于位于帝國第二陣營的騎士部隊將沒有任何展開的空間?！蔽也坏貌惶岢鲆蓡枺m然此前我也參加過一些大規(guī)模的戰(zhàn)斗，但是，矮人間是沒有騎士的，而在西林島的戰(zhàn)爭中，也沒有騎士的介入。

    “嗯，很簡單，法諾斯軍隊還沒有完全展開，如果他們第一次沖鋒僅是如此，那么最前列的重步兵和長弓手足以埋葬了。相信那個黃金龍騎士不至于如此蹩腳。20000人的部隊，即使是試探性的攻擊也是以3000人為規(guī)模的……看……”池傲天眼睛瞇得更小了。

    法諾斯軍隊上空再次樹起了紅色、棕色戰(zhàn)旗，本陣兩側(cè)的輕騎士部隊2米長的騎士槍高聳形成新的槍林，騎士們呼嘯著以更快的速度從兩翼沖了出來，同時，最前面5個以上的步兵方陣發(fā)動了，野獸般的嘶吼隱隱傳來，塵土飛揚中可以隱約看出步兵方陣正以人類士兵不可能擁有的速度形成一股洪流直卷而來。

    一次性投入了8000以上的兵力，看來法諾斯第一次沖鋒絕對不是試探。

    鷹隼般銳利的黑色眼睛里露出了原來如此的神情，池傲天長出了一口氣：“果然如此，巧妙的龍騎兵沖鋒掩藏弓騎手的殺機，輕騎兵作為游騎兵掃落第一輪打擊后的散兵游勇，最后配以大軍團的重步兵，在這種情況下手中還有一半以上的機動兵力，龍騎士在用兵方面確實是不可多得的專家?！?/br>
    當(dāng)然，毫無疑問傲天的這些理論都僅局限于雙方戰(zhàn)力相等的情況下。

    范子爵連續(xù)沖左右兩個副將發(fā)布了新的命令，隨著火焰旗幟高高升起，位于主陣的戰(zhàn)鼓終于響了起來，浪潮般的歡呼聲從騎士部隊中傳出——沒有足夠沖擊距離的騎士部隊破壞力甚至不如步兵，大概沒有比騎兵更了解這一點的了。高速移動的騎士部隊對于敵人所造成的精神殺傷力甚至要超過真實的戰(zhàn)力，尤其對于新兵更是如此。

    重步兵組成的戰(zhàn)陣快速轉(zhuǎn)動了戰(zhàn)槍的方向，凸陣中露出了40個2米寬的出兵口，1500名重騎士部隊魚貫通過，快速排列成5x300的巨大扁形陣。而此時地行龍騎士已經(jīng)把距離拉近到300～400米。

    “放！”后排的長弓手中隊長用力揮下了手中紅色的彎月形旗幟。紅色羽箭瞬間充斥了帝國軍隊前面的天空，長弓手右手整齊地落下，新的箭羽已經(jīng)入手，1000張以上的長弓再次指向藍天——火獅子軍團的長弓手給我留下的印象還是很深的，我此前在部落中看到的弓箭手與他們相比無疑差多了。

    紅色的細長雨點瞬時布滿了天空，從遠處甚至可以看到高速的箭羽劃過空氣中帶動的氣流——飛到盡頭的箭羽急轉(zhuǎn)直下，嘶嘶地發(fā)出破空聲音，冰雹般地砸了下來，純白色的光盾上不時發(fā)出淡淡的光暈，箭羽被反彈落在地上；幾乎瞬間之后，第二片箭雨再次落下，每一次光暈之后，光盾的顏色慘淡一些。終于，紅色雕翎貫入了光盾，離得很遠但是依舊可以清楚地看到，一團血霧從地行龍騎士第一個犧牲品的脖子后面噴出，之后才看到貫體而出的箭尖。地行龍騎士隨著迅龍奔馳上下飄動的身軀突然被定格了，曾經(jīng)生氣勃勃的高高揮舞的手筆像失去了繩索的傀儡木偶僵硬地晃動著，徒勞地想從身上拔下什么……

    更多的箭羽落下，高速沖擊中的地行龍騎士不斷有人被弓箭的慣性從龍身上掀落馬上，后面的地行龍一刻不停留地從那塊土地上滾滾而過，尖銳的爪子抓起的不再是塵土而是衣物血塊，慘叫聲剛剛發(fā)出就已經(jīng)消失……就像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一樣。

    短短的5～10息，100個以上的地行龍騎士倒在了地上。200米，已經(jīng)脫離了長弓的射擊范圍，400多個地行龍騎士嘴里發(fā)出詭異的呼嘯，等待他們的即將是龍槍與重騎士槍的較量。

    “名譽即我生命，帝國的勇士們，沖鋒！”

    在弓箭射出的同時，帝國軍第一排重騎士高高樹起了手中的長槍，兩側(cè)紅色的鐵流夾著中間五彩的重騎士高速奔馳——帝國重騎士的表現(xiàn)好得無以復(fù)加，如果對面沒有呼嘯而來的地行龍，簡直是一場盛大的閱兵式，所有紅色的重騎士，一樣的身高，一樣的盔甲，一樣的馬甲，一樣高的長槍，就連戰(zhàn)馬在奔馳間四蹄起落的頻率和距離都是一樣，最前排騎士剛剛沖出5息，2.7米的重騎士槍瞬間同時落下，驕陽下，紅色的槍尖閃爍著奪目的光彩——不知道他們對面的騎士的感受是什么；幾乎同時，第二排重騎兵策動了戰(zhàn)馬……

    帝國鐵騎，無人出其右，嘆為觀止，這是當(dāng)時我?guī)缀趺摽诙龅脑挕７蹲泳粼谟帽矫娴氖侄卧俅谓o我們上了一課。

    在已知的三個大陸中，艾米諾爾大陸諸國對騎士部隊的運用最多也是最為純熟的。歷代智將、勇將、名將等用兵專家通過一次次大規(guī)模的戰(zhàn)役，把騎士的應(yīng)用原則詮釋得淋漓盡致，同樣，在艾米諾爾大陸諸國中，騎士部隊享有的待遇也是其他兵種無法比擬的。

    在艾米諾爾大陸部隊編制中，騎士部隊大致可以分為兩種：

    輕裝騎兵部隊，輕騎士多數(shù)都是國家軍隊編制內(nèi)的騎兵，普通的平民加入軍隊后也可能成為騎士中的一員。作為沒有貴族頭銜的騎兵，是不能夠在帝國標準配置的騎士鎧甲上作任何特殊的標志的。

    重騎兵部隊，所有的重騎士，無一例外都是具有貴族頭銜的，即使是一個普通騎士屢立戰(zhàn)功，最后被破格選拔進入重騎士團隊，那么在此之前，一定會有一個伯爵以上的貴族代表國王授予他“帝國騎士”或者“藍翎騎士”等低級貴族頭銜，然后才有加入重騎兵部隊的資格。

    與普通騎士鎖鏈甲完全不同的是，重騎士最低級的鎧甲也是由成片輕鋼板鉚合成的大型板甲，大貴族出身的重騎士中甚至連純鋼鑄成的鑄甲都不少見，在帝國續(xù)銜將軍以上的騎士，將有資格獲得帝王親自授予的熔入稀有晶石的鑄甲。

    即使是軍隊中最具有遠程殺傷力的長弓手，也必須在30米以內(nèi)的距離上，才有可能射穿板甲，而鑄甲根本就是刀槍不入的鋼塊。這些盔甲的價值都非常高昂，而且由于每個人的體型不同，為同一套重騎士甲找到不同的主人是相當(dāng)費時費事的事情，一般的重騎士在退役后，可以帶走自己的鎧甲作為服役的見證——大部分重騎士都是貴族，對他們而言，這些帶著家族標志的鎧甲本身就是自己家族的物品。

    普通騎士的馬匹，多數(shù)披著皮革的馬甲，對普通的攻擊多少有一些防護作用，重騎士的戰(zhàn)馬則是完全的純鋼甲，在馬甲的上部留有螺孔，和騎士甲下部通過螺絲用扳手鉚合在一起。

    快速奔馳的重騎士對于由大面積平原組成的艾米諾爾大陸，就是一個個活動的鋼鐵堡壘，其戰(zhàn)略價值和戰(zhàn)術(shù)價值都是其他兵種無法替代的。

    ——諸大陸·兵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