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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等謝淮伸手抱住她,她又一陣風似的跑走了。 謝淮從頭至尾沒說話,伸手摸了摸被她親過的臉頰。 很久以后夏夏再提起那晚的事情,好奇地問謝淮:我就這么放棄了海大,你為什么當時不罵我? 謝淮笑了:海城離南城三千公里,飛機四小時,火車坐兩天,你忙我也忙,異地戀可能幾個月才見一次面,我當然也不想你去。 夏夏問:那我當初決定考海大的時候,你為什么不阻止我? 謝淮又笑了:你想做的事我為什么要阻止?如果你真的去了,大不了我每周坐飛機去看你。 如果你累了怎么辦? 那就換你來看我。 如果我們都累了呢?夏夏問題多得像本十萬個為什么。 那就不見。謝淮被她問煩了,抱著她壓到床上,才異地三年,我就不信你能忘了我。 * 夏夏在二樓找到巡樓的宿管,和她說明了事情經(jīng)過,宿管拿著鑰匙上樓敲門。 蔡蕓沒辦法繼續(xù)裝睡,只能下床開門,她穿著條白色真絲睡裙,頭發(fā)散亂地順在頸后,乍一看既柔弱又楚楚可憐。 她睡醒惺忪,茫然地問:怎么了,老師? 宿管:為什么把室友鎖在外面? 蔡蕓無辜地說:我不知道啊,可能是晚上洗漱回來順手鎖了吧,我不是故意的。夏夏你也是,被鎖在外面敲門不就好了嗎?我睡覺熟,敲一下不開你就多敲幾下,這么晚了還要麻煩老師上來一趟。 蔡蕓在學(xué)生會混得久了,做人八面玲瓏,宿管也不知道這兩個女孩誰在說假話,沒法處理,叮囑她們早點睡覺就下去了。 過了十二點宿舍就自動斷電,夏夏坐在桌前,按開自己的充電臺燈。 她輕手輕腳將桌面的雜物收拾整齊,床鋪的簾子拉好,蔡蕓冷冷看著她,眼睛在黑夜里泛著幽微的光。 兩人從大一交惡,到現(xiàn)在都沒言和,平日里你來我往嘲諷幾句都成習(xí)慣了,可不知是不是大四到了,離別的節(jié)奏將近,有些藏匿已久、怨毒的矛盾和仇恨再也掩蓋不住,通通破土而出,轉(zhuǎn)瞬就成長為參天大樹,發(fā)泄起來也無所顧忌。 四年來每次獎學(xué)金只要夏夏參與競爭,第一名永遠與她無關(guān),夏夏搶了她的交流機會,搶了她的調(diào)研名額,搶了她心儀的導(dǎo)師和她喜歡的論文開題。 蔡蕓只要一想到大一那年夏夏走上講臺競選班長,最后又用施舍的語氣讓給她,心里就燃起一簇熄滅不了的黑色火苗。 蔡蕓確定保研后心里最先涌起的情緒不是開心,而是幸災(zāi)樂禍,她被保研而夏夏沒有,被壓了四年的那口氣終于吐了出來。 蔡蕓嘲諷:成績第一有用?把腦子落在讀書上收不回來了,除了讀書你還會做什么? 只看成績她不如夏夏,但她實踐和活動分是全院最高,也是因為綜合評分高而被保送,她具有想當然的優(yōu)越感。 夏夏是因為兼職賺錢才沒法顧及校內(nèi)活動,可蔡蕓并不在意,做兼職這件事在衣食無憂的蔡蕓眼里完全是在浪費生命。 生活環(huán)境、經(jīng)歷過的事情不相同,有些事注定無法感同身受。 夏夏任由她罵,蔡蕓得不到回應(yīng),變本加厲得刻薄起來。 夏夏的沉默在她看來十分刺眼,越發(fā)襯托得她像個惡毒的女人。她脾氣上來,動手把夏夏的書包和課本掃落在地,鞋底在她米色的包面上狠狠碾著,夏夏越不回應(yīng),她越踩得起勁。 夏夏拎上兩個塑料桶出門,蔡蕓明明是施暴的那個人,到頭來卻氣得發(fā)抖,就像一拳打到了棉花上,她覺得自己使出了全部的力道,卻沒給夏夏造成一絲半點的傷害。 她平復(fù)了一會心情,脫鞋上床,仰躺著看著頭頂?shù)拇舶濉?/br> 五分鐘后,夏夏拎著水桶回來了。 她目光在屋里環(huán)視一圈,落在蔡蕓床上,她走過去,撩開蔡蕓的簾子,提著一桶水直接潑了上去。 蔡蕓發(fā)出一聲凄慘的尖叫,被深秋水龍頭里剛放出來的涼水凍得瑟瑟顫抖,她黑發(fā)綹濕在耳側(cè),狼狽得猶如落水狗,驚懼的眸子看向夏夏。 夏夏翻手將桶底扣在她書桌上,把她的書本全部打濕,隨手把桶扔在地上,彎腰去提另一桶水。 蔡蕓喊道:夏夏你干什么!你敢 夏夏冷笑,將水桶扣在了她裝滿衣服的衣柜里。 一切做完,她拽著蔡蕓冰冷的手臂把她從床上揪起來。 蔡蕓死死咬著嘴唇,仇恨地看著她。 黑夜里,夏夏面無表情。 我脾氣并不好,之所以忍你這么久是因為還沒到需要撕破臉的地步,但你別真把我惹火了。她說話慢條斯理,卻難掩嗓音里徹骨的寒意,我什么樣的人沒見過?像你這樣低劣幼稚的伎倆還真排不上號。 蔡蕓手臂發(fā)痛,想抽回手,卻發(fā)現(xiàn)不管怎么用力都擺脫不了面前這個看似柔弱的女孩的束縛,她從不知道夏夏力氣這么大,也從沒見過這樣的夏夏,頭皮一陣發(fā)麻。 夏夏松開她,她知道自己打不過夏夏,咬著牙說:我會告訴伊老師的,夏夏你給我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