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品鑒么?不過是些聲色由頭,耽擱幾日也不遲。因此他開口回絕,視線只是從面前數(shù)十人的面上匆匆掃過,他眼神所到此時,無論是男是女都下意識的低下了頭,然而這次竟有意外。 有一雙明亮的宛若星辰般的眼眸對上了他的,而且眼睛的主人眼里竟不是害怕而是戒備,還有堅定? 戒備?頭一次能有人在他滿是威懾的眼神下還能保持清醒的。見此他不由仔細的看了一眼。 眼睛的主人似已察覺到了自己的打量,瞬間就如受驚的小鳥一般飛快了低下頭去。不過還是讓他看到了她的眼睛。 那真真是一雙非常好看的眼睛,如琉璃一般清透,若寒玉一般泠然。 秦墨的唇畔笑意更濃,原本淡漠的眼眸中慢慢浮起一絲興味,只不知擁有這樣一雙眼睛的會是怎樣特別的女人。也許今年的品鑒會,會比去年有趣也說不定。 腳步不停,阿魯三人隨后,四人直奔花田外的停機場。 直到那男人完全消失在她的視線,良吟才長長的出了口氣。剛才真是驚險,她竟然對上了這個男人的眼睛?而且似乎還在他眼中看見了一絲興味? 小人物要想活的安順長久,就要謹記千萬不能引起上位者的注意!想到此良吟心里微堵。但愿。。但愿在那什么品鑒會之前她能夠順利的找到自保的方法吧。 13.驚嚇與艷遇 離島不大,卻也不小。不止是她們這年新來八女六男,除此之外還有從別的地方輸送到這里的女孩子,林林總總新人約莫有八十人。而除新人之外,往年的幾批學(xué)員也仍舊住在離島。聽著徐曼的講述有些模糊,良吟便按著自己的理解歸納了一遍。 這里的女生比照大學(xué)的話可以分為三類,一類是她們這種剛到這里什么都不懂的,屬于大一新新人類。 而去年來島上培訓(xùn)至今滿一年的,算作大二生,正是刻苦專研學(xué)習(xí)的時候。半是青澀半是嬌媚,迎面碰見的幾個女生應(yīng)該就是這種等級,引人的很。 到島上至今第三年的為大三生,一般這一類的女子已經(jīng)算是學(xué)有所成了,舉手投足,一顰一笑,盡是妖嬈。通常修煉到這類的女生都會被當做國寶般保護起來,良吟猜想,若是處子的話只怕得當皇太后供著。 而這一類的女子顯然已經(jīng)是不屑與新人搭話,每日學(xué)習(xí)的東西是禮儀和談吐,約莫應(yīng)該還有各國政治,商業(yè)話題什么的,畢竟將來是要送給達官貴人,真正只有皮相半點也不投機的花瓶是沒有前途的。 至于在島上待滿三年的,那就是已經(jīng)修煉到了妖精級別,這種類型的女人基本在島上已經(jīng)看不見了,除了徐曼并六個調(diào),教師傅。剩下的全部外放出去。 徐曼的原話是學(xué)有所成各自奔前程去了,對此良吟在心底冷笑,應(yīng)該是打包好之后都送給大腹便便的男人們享用去了。 依舊是一人一間房,每個別墅一般能住十個人左右,因此,分到良吟的住處時,剛好有房子空下來,是島上西面靠近薰衣草花田的一間別墅,因為地方有些偏,加之那別墅頗有些小,因此輪到良吟時,正好與另外一去年入島算是大二生的女生同住。 那女生容貌并非有多出色,甚在聰穎過人,據(jù)說長了顆七竅玲瓏心,雖然一樣被送到離島,但是良吟以為此人應(yīng)該能避開媚色培養(yǎng),而被祁家培養(yǎng)成事業(yè)型女子才對,到時候三年期滿,若不是家族旗下公司的高管,也會是商業(yè)間諜一類的。 良吟當晚便住在了新居里,對新室友和新居都很滿意。 雖然,她住的房子不是靠在離島的中心地帶,雖然也沒有其他人分到的房間裝飾的奢華,勝在安靜,且房間中是一面很大的落地窗,黃昏時透過窗戶邊可以看見外面那一片藍的像天空一般的花田。空氣中也會傳來馥郁的香氣,讓人的心情也好上很多。 最開始上島的一星期,良吟整天都待在房間里面不出去,反正一日三餐都有專人送過來,衣柜一拉里面全是定級的華服,從鞋子衣服到出門的手袋,各種尺寸各種顏色應(yīng)有盡有,讓人看了不由為之咋舌。 而且每天晚上在海灘上和那日來時見到的玻璃房里都會組織派對,一干少年少女玩的樂不思蜀。徐曼的意思是剛剛上島,若是一開始就培訓(xùn)難免不近人情,不如就先讓大家放松一段時間。她也曾讓人來喊良吟和她室友去參加派對或是海灘上的篝火晚會,兩人一律婉拒。 良吟是因為自己前世過的一直就是這種紙醉金迷的生活,今生再不愿同樣。而她室友張寅則每次都推說自己有更重要的事做。 如此一來二去,徐曼只當是兩人裝清高,遂也不派人來叫。 于是兩人所在的小樓就像是與世隔絕了一般,外面每每歡聲笑語,唯有她們兩人的這棟房子安靜的不正常。 徐曼的行為良吟其實都看在眼里,這番說什么讓她們先放松,其實不過就是先讓她們錦衣玉食個幾日,把她們高高的捧在天上,待到某些不長眼的真把自己當成是小姐少爺,再進行所謂的試煉,讓她們再回去經(jīng)歷之前的那種噴困潦倒的生活,把他們摔在地上! 以此手段反復(fù),大多數(shù)人都安于享樂,只要擁有過一天的富貴生活,誰還能甘于窮困? 要腐蝕一個人,最先從其內(nèi)里開始,一個人心都爛了,還怕她能不聽從么? 雖說沒有加入她們的狂歡,然而良吟自己心底自有打算,她不信偌大的一個離島真的只是一個培養(yǎng)聲色尤物的地方??傇摃衅渌牟挥贸鲑u身體的方法。 是以,良吟這幾日都在觀察她的這位室友張寅。她的打量張寅自然是察覺了。這幾日兩人都有相互的試探,隨后決定把彼此的疑問攤開來說。初夏的午后,兩個女生各自手捧一杯冰啤坐在落地窗前相視而笑。 張寅沖良吟道:“說吧,我看你和她們不一樣,沒有那么虛華,你是不是有什么想問我?” 良吟淺笑著點頭,兩人相處了三四日,她能看得出對面的女生雖然沉靜,但是性子爽利。兩天雖沒有過多的交談,然而每次徐曼那邊派人過來,張寅總會想提點她一番。 “你是不是對離島特別熟悉,而且,你應(yīng)該知道我們這些女子被送到這里的意圖?!?/br> “嗯”,張寅喝了口啤酒,一貫冷淡的面上浮現(xiàn)了一絲緋紅,她道: “離島就是一個大熔爐,把起初純真的女孩子鍛煉成妖精再送到那些達官貴人們床上被享用?!?/br> “那你,你明知道你還過來?” 約莫是覺得良吟說的話有些呆,張寅輕輕嗤笑一聲道: “那你不是一樣?看你這幾日的行事,你也該是個明白的,既然知道這里是魔窟你還來,說明你早就做了最壞的打算不是?” 見良吟的面色有些怔忪,她方又嘆了口氣道:: “其實也不定結(jié)局就是壞的,每個人想要的生活都不一樣,端看你自己的想法罷了?!?/br> 是不一樣,但是最后被迫走上的路,卻是一樣的。 良吟悶悶的喝下手中的一口冰啤,沖她道: “有沒有旁的辦法。。可以離開這里?” 良吟話一出,張寅眼中的譏諷越加深了一重: “有啊,只要不是光明正大合同期滿出島的人,最后都會回來,尸體被帶回來?!?/br> 良吟心一寒,知道她說的是事實,眸色不由的沉郁下來。 張寅拍了拍她的手背,道: “與其想那么多有的沒的,不如現(xiàn)實點盡量做最好的,這里不是適合韜光養(yǎng)晦的地方,只有你事事都比人強,你才有開口說話的資格?!?/br> “嗯,我曉得,謝謝你了。” 這次的談話其實并沒有打聽到什么,張寅顯然是對這島上的情況很了解,她不說,卻好歹提點了她。在這之前,一直都是自己提點蘇莫的。 想到此,良吟微微的定下心來,腦海中不期然閃過殷流欽那張臉,上島之時少年還曾對她說,若是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去找他幫忙。 人情債難償,思量了一番之后,良吟還是決定順其自然,伺機而動吧。不想她想太平,老天爺卻偏不讓她太平。 那天下午徐曼過來通知她們,明早會在主樓的一居室開新人會議,早上八點請務(wù)必到齊。 徐曼走后,張寅看著她的背影,似笑非笑。良吟這幾日一直沉郁的心情卻慢慢開朗了些。 也罷,該來的始終會來,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既然躲不開,不如就像張寅說的那般,要做就做最好的!腰桿先挺直了才有開口的資格。前世她受過比這里更嚴苛的訓(xùn)練,最后不還是熬下來獨占鰲頭了么? 晚上時張寅的房間又在那邊叮叮當當,不知道在忙什么。良吟睡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久久不能成眠,一直到半夜隔壁房間的敲打聲才止了。良吟這才閉上眼,困意襲來,眼前朦朦朧朧,就在她感覺自己快要睡著了的時候,突然聽見一陣窗簾拉扯的聲響,繼而就是腳步聲。 腳步聲!良吟的瞌睡蟲盡數(shù)被嚇跑,神經(jīng)高度緊張起來。她可沒忘記自己的房間是在二樓,二樓!有人從窗口過來了? 來人似乎是特意脫了鞋子,光著腳走在地板上。腳步聲越來越近,良吟的眼睛也越來越亮。她清楚的記得自己下午時吃了個梨子,而削皮的匕首恰好就在右手邊的臺子上。 一步,一步,那人已經(jīng)走到了床邊,手中拿著什么東西就要往床上刺來!電光火石之間良吟”唰”的從床上躍起,同時猛的用手把被子盡數(shù)蒙到來人的頭上而后輕巧的躍下床。趁著那人被困在被子里當口,良吟右手摸到臺上的匕首狠狠的從來人的背上刺去,匕首扎在來人身上,飛濺的血花也噴到了良吟的身上。 就算受到重創(chuàng)來人也只是發(fā)出一聲悶哼,似怕驚動了別人。手中原本拿著的刀狠戳了幾下撕開蓋在頭上的棉被,待他數(shù)秒后從棉被中脫身要來尋那小賤人時,良吟早就哆嗦著身子從他來時的窗口跳了下去。 閉上眼睛,耳畔是呼呼風(fēng)聲,越發(fā)襯的方才的情形是多么的驚駭。良吟安全的落在下面的草叢里順著引力滾出去幾圈,這才穩(wěn)住身形,利索的從地上爬起,而后想都不想就往薰衣草花田之后有亮光的地方跑去。 她不知道方才房間里出現(xiàn)的人是誰,更加就不知這人的目的是什么,只是自己清楚的感覺到了他當時手中是拿著東西的,那么如果她沒有機警的反抗,今晚死的人只會是她。 從窗戶往下跳的時候,她清楚的聽到隔壁房間也傳來了一陣聲響,想來張寅應(yīng)該是與自己一樣察覺了。 人在逃命的時候往往會爆發(fā)突破平時極限的潛能,那時那刻,良吟心頭的唯一念頭就是,跑快點!快點!再快點! 前世已經(jīng)體驗過死亡之前的絕望和痛苦,她這輩子都不想再體驗第二次,新生的生命,就算是死,她也要壽終正寢! 離島上夜間的氣溫會被白日低許多,秦墨與秦魯‘秦嚴、秦肅四人自飛機上下來時迎面就是一陣寒氣。這次東南亞的事件完美收尾,連日來的辛苦取得戰(zhàn)果也是豐碩喜人,男人的面上不由的浮起一絲愜意。連帶著想起今年還要監(jiān)管島上這群娘子軍也不讓他那么煩躁了。 四人一行剛走到薰衣草田的邊上,昏黃的路燈下,就見夾道前飛奔過來一道白色纖細的人影。姿態(tài)狼狽,那奔跑的速度卻是驚人的很,簡直就像是后面有鬼在追著她一樣。 良吟沒想到前面會突然有人出現(xiàn),現(xiàn)在是凌晨,而且,還是在這西邊偏僻處。是同伙?良吟隨即搖頭,如果是同伙的話不會這么光明正大的站在燈光下,那么,就是這島上的人了。 因著之前的驚駭,奔跑已經(jīng)成了本能,待發(fā)現(xiàn)前方出現(xiàn)阻礙要剎車顯然已經(jīng)來不及了。 良吟一頭撞上了堅硬的胸膛,一陣眼冒金花之后,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此刻正被男人的大手攬在懷里。 “發(fā)生了什么事?” 男人陰沉的聲音傳來,莫名熟悉,良吟刷的抬頭,就看見了一張如刀片裁出的冷硬眉眼,是他!那天徐曼領(lǐng)著他們讓他品鑒的男人。 后知后覺的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沖破了薰衣草田來到邊緣專門??克饺孙w機的場地,她一陣心驚。這個男人注定不是她能夠惹得起的,自己現(xiàn)在還好死不死的依偎在他懷里?! 秦墨下意識的抬手擁著懷中的少女,她顯然是嚇得夠嗆,此刻正是緊緊的貼在他身上。少女只穿了一件白色寬松的睡裙,胳膊和小腿上的肌膚都□在外,白嫩的晃人眼。 最要命的是女子睡裙里明顯的就是什么都沒穿,此刻那兩枚如桃子一般大小的軟嫩正緊緊的貼靠在他身上。酥麻秦墨的眸色轉(zhuǎn)黯,濃如滴墨。下腹突生出久違的sao動,他清楚的看見秦魯并秦嚴秦肅面上浮現(xiàn)的震驚和不敢置信。不由的挑了挑眉,下一秒竟抬手把少女的身子往自己胸膛出按的更緊。 14.秦爺,秦墨 良吟的牙齒都開始打著寒顫,許是這副懷抱太過厚實讓她感覺到安心,又縮了縮脖子,這才轉(zhuǎn)頭往身后看去,她來時的花田夾道空無一人,根本就沒有半點鬼影,想來是她那一刀下手極快,男人顯然是真?zhèn)搅?,無力來追她。 不動聲色的退離男人的懷抱,良吟瑟瑟的抱著雙臂,冷著聲音把方才的事情講述了一遍,每說一句,男人的面色就越冷一分。 “秦魯,島上的治安一直都是由你負責(zé)的,怎會出這樣的紕漏?” 男人的聲音依舊低沉,很隨意的口吻,沒有半點怒氣。 秦魯面上滿是陰霾,語帶恭敬的沖秦墨道: “秦爺,離島的防衛(wèi)絕無半點漏洞,聽起來應(yīng)該是留在島上的人所為,我去現(xiàn)場看看再來回話。” 秦墨擺了擺手,秦魯便帶著另一個男人直往小樓而去。 夜間本就寒冷,又是一陣風(fēng)吹來,良吟下意識的抱緊雙臂,牙齒都被凍的有些微的打顫。 秦墨抬眼去看,昏黃的燈光下,少女一張白瓷般的臉龐更顯蒼白,秀眉的眉眼微蹙,明明是惹人憐愛的小姑娘,然而看人的神態(tài)卻是那般的疏離。 注意到白裙之上有鮮紅的血跡,秦墨的眼眸更沉了幾分。竟然當真有人敢在離島私自動手?看來確實是需要放血整頓了! “可是傷著了?” 男人的聲音淡漠,顯然只是客套,良吟搖了搖頭,神色有些尷尬。雖不知這男人的身份是什么,但是明顯能感覺到他的離島的地位很高。而說起來,這應(yīng)算是兩人第一次正式的見面。 斂下眉,良吟道:“沒有,不是我的血?!?/br> 那就是旁人的?倒是真沒看出來這副小小的身體能有傷人的本事。 不過只三言兩語間,前方那棟別墅的燈就全部大亮,想來應(yīng)該是秦魯收拾清楚現(xiàn)場了吧。 “回去吧”。男人薄唇微開吐出這么一句。 良吟也覺得兩人站在這里大眼瞪小眼頗有些尷尬,而且住處的兇手應(yīng)該也被制服了。于是向秦墨道了個謝,而后神色自若的往回走。 秦墨抬腳走在后面,一旁的秦肅面容有些呆,大力的揉了揉眼,見不是他的幻覺,趕緊抬腳也跟在兩人身后。 馬上就到了良吟所在別墅的房間。她進門時張寅已經(jīng)穿好了衣服正坐在沙發(fā)上等她,隨后見了她來便迎上去: “可是嚇著了?” 良吟搖頭笑笑而后就不說話了,兀自往旁邊的沙發(fā)上坐去。張寅知她必然受了驚,本想伸手去扶她,奈何在掃到她身后那道挺拔的身影后,不由的一怔,面上浮起一絲驚悚。 竟然。。。是秦爺送她過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