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死就死吧?！痹洗笳酒饋?，來到角落處一個柜子，打開柜子上的鎖，從中取出一個木箱。又打開木箱上的鎖，從中取出一個木匣。再把木匣打開，從中取出一個木盒。又打開了木盒上的十八把鎖，最后拿出了一枚蛋。

    那蛋色澤火紅，晶瑩圓潤。

    拿著蛋，袁老大走出家門，卻見在自己家門邊，倚著一個十來歲的小女孩。那小女孩穿的破破爛爛，正哆哆嗦嗦的靠在門邊。見到袁老大走出來，立時露出害怕的神情。

    袁老大來到女孩面前，把手中蛋遞給她，道：“拿著它，你就不會冷了。”

    小女孩顫抖著手接過，道：“這個可以吃嗎？”

    袁老大道：“不行，要是吃了它，你還會冷?！?/br>
    就是一句話的時間，那小女孩已停止了哆嗦。臉上也有了一些紅潤。那女孩興奮的道：“咦，果然不冷了。謝謝大叔?！?/br>
    袁老大笑了笑，“這是他生平以來第一次幫助別人，看著女孩興奮的樣子，袁老大心中也很是舒服。原來幫助人如此快樂。只可惜，這是第一次，也很可能是自己最后一次了。”

    袁老大回到屋中，又取出一些甜點遞給女孩道：“拿著，離開這里，不要再回來。”

    小女孩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把手中的蛋遞出道：“大叔，這個還給你。”

    “大叔送給你了，這樣你以后就不會冷了?！痹洗蟮馈?/br>
    “可是我不能白要你的東西呀！”

    袁老大愣住，眼前的女孩顯然是一個乞丐。她沒有避寒的衣服，甚至連飯都吃不到。卻在親自感受到那蛋所帶來的好處后，還能說出不要。

    再想想自己，袁老大終于明白，自己是真的該死了。活了這么大，其實自己還不如一個10來歲的孩子。

    蹲下身，袁老大輕聲說道：“這是大叔送給你的，你一定要拿著，小孩子要聽大人的話，知道嗎？”

    女孩遲疑片刻，終于把蛋揣在懷中，說道：“大叔，等我長大了，一定會報答你的。”

    袁老大笑了笑，摸了摸女孩的頭道：“走吧。”

    那女孩一步三回頭的離去，眼神中竟有著一些不舍。

    也許她是想讓我把她留下吧，袁老大心中想著。

    可是不行，若是這次我還能活著，一定要找到這個女孩，把她當成女兒來養(yǎng)。

    回到屋中，袁老大來到一個排位前跪下，竟失聲痛哭道：“爹，我把祖?zhèn)鞯幕瘕埶腿肆?，你不會怪我吧？?/br>
    ……

    商信回來的時候，天已黑透。

    “商信，你今天去哪了？”袁青問道。

    商信沒有回答袁青的話，卻道：“媽，收拾收拾，我們搬家?！?/br>
    “搬家？為什么要搬家？”袁青愣住。

    一旁的若離卻似有些明白，道：“商信，是不是因為那個人？”

    商信點了點頭，道：“媽，等我們離開這里，我再給你解釋?！?/br>
    “哦?！笨粗绦藕腿綦x的表情，袁青也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快速把家中能用的東西都裝進了乾坤袋中，便和若離商信離開了這里。連夜在小鎮(zhèn)北頭找了一個僻靜之處住下。

    ……

    噬血幫大堂，此時聚集了很多人。

    王運良臉色陰沉，看著李牧道：“你能確定殺李豹的人不是袁老大？”

    “除非袁老大是傻子?！崩钅恋馈?/br>
    “會不會是李豹發(fā)現(xiàn)了他殺強平的證據(jù)，不得已之下他才這么做?！?/br>
    “我認為這個可能性不大?！崩钅料肓讼胗值溃骸罢碚f，他應該不會暴露什么確鑿的證據(jù)。當然，幫主說的也不是沒有可能。也許李豹真就發(fā)現(xiàn)了什么也說不定。”李牧又把話給圈了回來。

    這時，下面負責管理南片的莫堂主卻突然道：“我可以保證，殺李豹的人絕不會是袁老大?！?/br>
    “哦？”王運良有些納悶的看著莫堂主。

    莫堂主又道：“因為袁老大連守護獸都沒有，他根本就沒有殺人的能力。這幾年，他一直都是打著云家的旗號作威作福的，這個秘密幾乎沒有人知道，我也是在一次偶然間發(fā)現(xiàn)的?！?/br>
    “不是袁老大?！蓖踹\良沉默片刻，又對著李牧道：“兇手連一點線索也沒有留下嗎？”

    李牧想了想，道：“沒有，從劍傷來看，只能證明殺死李豹和張三的是同一個人。”頓了頓，李牧又突然想到一點，說道：“對了，那人的靈氣是藍色的。我在翠云居之外看見打斗處發(fā)出金藍兩色光芒。金的是李豹的，藍色的想必是那人的了?！?/br>
    “藍色？”王運良眉頭皺緊，半晌才道：“從沒聽說過有藍色的靈氣，清源鎮(zhèn)絕沒有這樣的人。難道兇手不是清源鎮(zhèn)的？”

    此時，下面的王申，從隱逸村莊，王運天家中逃出的管家王申突然接口道：“商信的劍氣就是藍色的，那日他一劍殺死張龍，用的就是一柄藍色的劍?！?/br>
    王運良突然愣住，怔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急道：“李牧，帶領全幫所有人封鎖住那條街，王申，你帶著人一戶一戶給我搜，看看有沒有那個商信?！?/br>
    在王運良一句話下，噬血幫所有人馬全部出動，很快，便把他們管轄的那片區(qū)域包圍。王申也開始一家一家的搜查，尋找商信的下落。

    直過兩個時辰，王申低著頭回來：“沒有發(fā)現(xiàn)商信下落。但卻有一戶人家不見了蹤跡，經過調查，那戶人家搬來只有三個月。與商信母子逃離的時間正好吻合。”

    “那戶人家是什么時候走的？”王運良問道。

    “剛走，黃昏時分還有人見到過那家的人。我們去時爐火尚溫，顯然走不會超過一個時辰?！?/br>
    王運良一掌拍碎了身旁的桌子，氣道：“好快的動作。這必然是商信一家無疑。他知道自己的靈氣會暴露，便連夜逃走了?！?/br>
    想了想，王運良又道：“幫中所有人馬分成四路，從清源鎮(zhèn)四個方向追趕，一定要把他們母子追回來?！?/br>
    “是?！笔裳獛退拇筇弥鼾R應一聲，各自帶著人馬去了。

    李牧卻是搖了搖頭，道：“他們若是不走大路，恐怕很難遇上?！?/br>
    王運良狠狠道：“我不甘心，殺死大哥的兇手就在眼皮底下，我竟然一直都不知道?！?/br>
    李牧道：“這是誰也想不到的事情，幫主也不要太過生氣。只要他們還沒有走遠，我們就總會找到的?！?/br>
    王運良也是點了點頭，這事來的太過突然，他一時沒能控制住情緒。本來以為那母子早已遠遁，沒想到竟然一直藏身在清源鎮(zhèn)內。

    “幫主，如果一時找不到商信母子，那強平和李豹的事情是不是應該有個了結？”

    “嗯。”王運良點了點頭，無論如何，噬血幫的顏面不能丟，這件事絕不能不聲不響的就完了。想了想，王運良道：“就拿袁老大開刀吧。”

    第28章 替罪羊

    接近午時，沒到午時。

    晴天，無風。

    卻冷，干冷。

    噬血幫的人來到袁老大家時，袁老大正正襟危坐在大廳中。頭發(fā)梳得很整齊，衣著穿得很體面。還沒等那些人開口，袁老大便道：“我已經等你們很久了。”

    其中一個噬血幫眾斜眼看了袁老大一眼，上前就要拉他。

    袁老大又道：“你不用拉我，我自己會走?！?/br>
    說著，袁老大就站起身，大步向著外面走去。他的頭高高的昂著，竟沒有一點害怕。

    一個已經準備好死亡的人，便不會再害怕面對死亡。

    死，有時也是一種解脫。

    街上擠滿了人，噬血幫早已傳出消息，今日午時要解決袁老大，為幫中的李豹、強平、張三李四復仇。

    這件事是必須要人盡皆知的，噬血幫需要找回顏面。

    街道中心臨時搭起了一個高臺，這里突然有點像刑場，那高臺應該就是斷頭臺。

    雖不規(guī)范，卻也有殺氣涌動。

    帶著殺氣的人是王運良，王運良近些日子一直都很郁悶，他也需要發(fā)泄。本來殺了商信才能讓他最痛快，可惜他找不到?，F(xiàn)在這發(fā)泄的對象就只能改成袁老大。

    袁老大昂著頭走到臺上，極為冷靜的看著王運良，絲毫沒有因為那殺氣而露出半點懼意。

    袁老大并不是沒有見過場面的人，他也不是從來沒有擁有過守護獸，甚至在很久以前，他也曾經是一個合體境的強者。

    只因為打死那老太太之后，被云家家主廢了守護獸，把他趕了出來。

    對此袁老大卻一點也不恨云家，本來他應該死的，在那時就應該死。只是云家念在他在云家多年的情面，才饒他一命。

    袁老大這條命，已賺了很多年，這些年，仗著云家的名頭，也享受的夠了。

    袁老大突然覺得，自己欠云家的太多太多，自從昨日遇見那小女孩，他突然之間發(fā)現(xiàn)，自己早就該死。這些年，他從來沒有為別人活過。

    活著的目的，全為自己。為此，他得罪了很多人，也傷害了很多人。

    這些，都是罪！

    商信擠在人群中的一個角落處，靜靜的看著臺上。一早商信便來到了這里，先是回家看了看，發(fā)現(xiàn)家中很亂，顯然噬血幫的人已經來搜查過。

    然后商信又去了袁老大家，發(fā)現(xiàn)袁老大并沒有走，他便也沒走。

    商信想看看噬血幫會不會拿袁老大開刀，也想看看王運良是個什么樣的人。

    “袁老大，你可知罪！”王運良突然喝道。

    商信忍不住想笑，王運良那樣子，竟是把自己當成了清源鎮(zhèn)的父母官。

    袁老大突然大笑，道：“王運良，收回你的那一套吧。我不過是一個你噬血幫為了挽回顏面的替罪羊。你我彼此都心知肚明，你直接把我殺了就好，說其他的又有什么意義？”

    聽得袁老大此語，王運良本來陰沉的臉更加陰沉，他萬沒料到袁老大竟然一語道出自己的目的，一時之間倒是不知說什么才好。若是此時就殺了袁老大，這滿街的人一定會認為袁老大說的是真的了。

    正在王運良不知如何是好之時，大街上的人群中卻突然有人喊道：“袁老大就是殺了噬血幫的人，你不要再狡辯了，幫主殺了他，為清源鎮(zhèn)除了這一害?！?/br>
    人群太密集，袁老大看不見喊話的人，但他知道那一定是這里商鋪的人。這些年他得罪的人實在太多，苦笑一下，袁老大道：“王運良，你動手吧?！?/br>
    商信瞇著眼看著這一切，卻突然發(fā)現(xiàn)身后有人使勁的擠他?；仡^看去，卻見一個十來歲、穿得破破爛爛的小女孩使勁的扒拉自己的身體，看那意思是想擠到前面去，只是人群太密，她的力氣又太小，便是一步也無法前進。

    商信低下頭，道：“小meimei，你要干什么？”

    那女孩漲紅著臉道：“我要去救叔叔?！?/br>
    “誰是叔叔？”商信問道。

    “就是臺上的叔叔，我要去救他，叔叔是好人?！毙∨⒑苁羌鼻?，又道：“哥哥你讓一讓，讓我過去?！?/br>
    商信道：“他是你的親戚？”

    小女孩道：“不是，叔叔是好人，昨天還給我吃的，還給我蛋，我一定要去救他?！?/br>
    商信愣了愣，昨天他在街上轉了一天，只是聽見說袁老大各種壞話的，沒聽見有一個人說他是好人。

    沒想到此時竟從小女孩口中聽到這句話，想了想，商信道：“你救不了他的，誰也救不了他了。”

    小女孩卻是根本不聽商信的話，憑著身體的小巧靈活，竟是擠到了商信的身旁，看準前方的一個空隙就要鉆過去，照這么下去，還真是說不準她能不能擠到臺前。

    商信連忙一把把她拉住，道：“你不能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