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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少年派]山河同籌在線閱讀 - 第82頁

第82頁

    是我父母教給了我,愛是有質(zhì)量的需求的,我得到的愛的過程雖然比別人短了一段,但在質(zhì)量上少有人能及。我的父母,他們真心相愛,我從未見過如此淡然而雋永的感情,它浩瀚而廣闊,是隔著萬水千山也散不盡的骨子里的情深。

    我是他們愛的成就,是他們這一生愛情最偉大的見證,是所隔山河那些年里留給對方的期盼,是懷著希望和祝福誕生的孩子。他們這一生從未打罵過我,他們予我傳達出的珍視,是如此清晰而強烈。我感受到父母對我的期盼,對我的珍惜,這份愛如此純粹而深重,時常讓我感動到想要落淚。

    我不缺愛,我堅信我是這個世界上被愛得最深的人,所以我不戀家,因為我知道,天空廣闊,我可以任意翱翔,如果累了,背后有更強大而厚重的力量,它會看著我一路高飛,為我保駕護航。我父母的愛是我在這個世上最堅固的后盾。

    有些人或許感受不到,覺得我夸大其詞,其實真的沒有,但我也不愿意在這個話題上費力辯駁。有些事,他們懂了就好,時光足證,不需我們繪色。

    我十四歲就上了少年班,后來又在老師的舉薦下直升入科大本科班,那時我僅僅16歲。完成在科大的學業(yè)后,我考上了哈佛的研究生,從一個工科狗轉(zhuǎn)成了研究國際關(guān)系的學子,外院的人戲稱我們是“間諜”,我也欣然接受,并不覺得有什么不好,反而覺得頗有趣味。

    我的教授是一個風度翩翩、為人幽默的美國人,在很多時候我們很投緣,雖然他也不可避免地對中國有一些刻板印象,比如中式家庭與中式教育。他很欣賞我的父母,覺得他們是為數(shù)不多的開明的家長,這樣的家庭教育出的我,才有可能如此優(yōu)秀,思維跳躍,還有一種“美國式”的樂觀。其實我不是很贊同,我身邊一起長大的孩子們大多都非常優(yōu)秀,如他們父母一般長成國家未來的棟梁,這些家庭的教育方式各有千秋,但都培養(yǎng)出了優(yōu)秀而正直的子女。

    我半開玩笑地和我的教授說:“史蒂夫,其實你這樣說有點片面。我們中國有句古話是棍棒底下出孝子,并不是你們想象中要靠暴力去征服孩子。我知道你們重視孩子的個人權(quán)利,但這并不能解釋現(xiàn)在美國日益增多的暴力事件,有的時候家長的權(quán)威還是很重要的。畢竟我們是擁有全世界最多人口的國家,我們不能放縱孩子,給他們太多特權(quán)。”

    我的美國教授皺起了眉,嘴里嘟囔著“好吧”,但是我知道他心中并不以為然,但他不愿意與我產(chǎn)生分歧。我是他最喜歡的中國學生,在我們國際關(guān)系學院里,除了幾位美國政客的兒女,我是他另眼相看的第一個外國學生。他一直勸我留在美國,將來可以為我引薦,讓我進政府工作,因為他認為美國是體量第一的國家,他們的政府才是最先進的。

    其實有句話我一直想告訴他,但是想了想何必呢,偏見總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更改的。我是個圓滑的人,目前的人生里從來沒有明確與別人交惡過,有些道理并不是當面告訴他就能讓他領會的,你得把成果擺出來,然后讓別人啞口無言。

    但是畢業(yè)典禮的時候,我當著哈佛全校的師生,當著我的教授、我的同班同學,大膽地把這句話說出了口,我說“中國預計在明年經(jīng)濟體量超過美國,成為世界第一經(jīng)濟大國”的話一出口,我看到下面不少人直接變了臉色。我在哈佛是鳳凰俱樂部的成員,和俱樂部高層會員關(guān)系還算不錯,但現(xiàn)在會長瞪著我,就好像看著一個叛徒。更別說一直對我有所不滿的哈佛金字塔俱樂部,坡斯廉(別稱烤豬俱樂部)的成員了,他們大多是我的同班同學,出身美國的政要世家,平時里就對我態(tài)度很微妙,我也覺得他們高高在上,我們自覺地井水不犯河水,互不干涉,但他們現(xiàn)在一個個皺起眉頭,好像被冒犯了一樣抬頭看著我,被一絲不茍抹在腦后的頭發(fā)絲兒都泛著不滿的光澤。

    哈!我才不想理會他們是什么感覺呢,我有預感大概畢業(yè)以后我不會再收到校友會的邀請了,但是who cares?這都二十一世紀中葉了,中國的主權(quán)問題早就全部解決了,現(xiàn)在我的祖國團結(jié)一心,港澳臺同胞也竭盡所能推動國家發(fā)展,我為我的祖國自豪,我很早就想對著他們趾高氣揚的鼻孔揍一拳了。我敢說我的跆拳道自從來了美國可多了很多實戰(zhàn)的機會,街上搶劫的混混們讓我大開眼界,還好我跟我父親不一樣,我比他性格烈多了,也不怕招惹麻煩。

    我知道我班里那些天之驕子背后叫我什么——“snow white(白雪公主)”是他們的原話,用來形容我太過秀致的外貌。教授以前勾搭我留在美國的時候他們曾一度對我釋放善意,張口閉口“我的朋友”,但在我畢業(yè)前堅定拒絕了他們的橄欖枝以后他們就徹底與我分道揚鑣。

    當然,關(guān)于此事我也曾經(jīng)困惑,畢業(yè)前的圣誕我回了北京,當我與家里的長輩討論起這件事,他們面面相覷。我們家基本都是愛國的知識分子,一輩子為國家做貢獻,從來沒思考過立場問題。你們想想我的父母,大概也知道我有一個多么根正苗紅的出身。

    他們最后也沒給我建議,曾外祖父反對我留在美國任職美政府,除此外他們對我的職業(yè)選擇并不干涉。我用了一個圣誕假期的時間思考,出發(fā)前最后一天,我百無聊賴地調(diào)臺到CCTV7,我最熟悉的電視臺,意外的,在當天的新聞里看到了母親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