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之行(三)
陳瑯?gòu)址愿郎磉叺男右律倥溃骸巴駜? 你先替我招待顧祖師叔?!?/br> 陳婉上前鶯聲嚦嚦的給顧皎行禮,顧皎微微一笑:“不必多禮?!彼@一笑, 如素月流輝, 清麗無倫。廣寒宗內(nèi)無丑女,陳瑯?gòu)直旧砭褪且粋€絕代佳人,身側(cè)眾女也各有妙處, 此時已是夜晚, 明月高懸,月華助艷, 加上洞府外流光溢彩的彩燈, 更將諸多佳麗映照得玉朗珠輝、美不勝數(shù)。 唯有顧皎清水出芙蓉, 天然去雕飾, 卻將眾多佳麗壓得暗淡無華, 只讓人覺得此女猶如天仙化人、絕麗于塵世之外仙姝。不止在場的男子看著佳人失神, 便是好多女子都禁不住看呆了。 桑偉身邊的一名同樣身著白衣,素裝淡雅的女子見狀眉間微蹙,她故作不在意的抬袖掩嘴, 嫣然笑問:“這位meimei長得可真好看, 陳jiejie, 她也是你們廣寒宗的真?zhèn)鞯茏訂??”這名白衣女子生得不差, 細看也是個清秀的小美人, 只是她今天湊巧跟顧皎撞衫了, 這一撞便讓她整個人看起來都乏善可陳了。 她明知故問的提起顧皎是廣寒宗的弟子, 就是提醒眾人,顧皎修煉的是太陰經(jīng),這太陰經(jīng)素來有魅惑之能, 顧皎這容貌根本不是天生的。白衣女子不屑的暗忖, 廣寒宗那些女人就是矯情,整天把自己弄的高不可攀的樣子,結(jié)果還不是要依附九陽宗?若不是她們廣散網(wǎng),讓弟子到處當九陽、冥河、巫神三宗弟子的鼎爐,哪里排得進魔門四宗? 陳瑯?gòu)侄疾豢茨桥右谎?,只對顧皎笑道:“師妹,你來的正好,我這次的事正要你替我助威呢?!边@白衣女子跟桑偉幾人是同輩,只因為不是一個宗門,故跟陳瑯?gòu)帧㈩欚ㄆ捷呎摻?,可陳瑯?gòu)稚矸葑鹳F,心情好的時候又閑心跟這些人逗趣,心情不好的時候才懶得理會這些人,在她眼里只有顧皎才跟自己是平級的。 顧皎聞言心中微訝,陳瑯?gòu)衷跂|海都住了百余年了,一直太太平平的,能出什么事?想起掌門在自己臨行前的話,莫非掌門指的就是這事?她含笑不語,跟著陳婉進了陳瑯?gòu)值亩锤?,讓陳瑯?gòu)终写切﹣砜汀?/br> 桑偉目不轉(zhuǎn)睛看著顧皎遠去的身影,別人不清楚,他還能不知道?這位小公主的容貌是天生的,從小就這么漂亮,可惜她性子太靜,在九陽宗那段時間就待在太上長老的洞府里修煉,若不是參加了一次唱買會,這位小公主恐怕都不會認得他。不過現(xiàn)在她愿意出來游歷了,將來就有機會多接觸了。 顧皎這里,陳婉先帶著顧皎游歷陳瑯?gòu)值膭e院,此處占地不廣,但朱門繡戶,畫棟雕梁,其內(nèi)陳設(shè)擺件,琳瑯滿目、耀目生輝,顧皎自己生活簡單,但不妨礙她欣賞別人屋中華美璀璨的裝飾。 陳婉帶著顧皎賞玩了一番別院,領(lǐng)她去廂房暫時歇息,又捧上紫芝靈露給顧皎解渴,顧皎端起茶盞,抬袖遮唇,看似抿了一口靈露,實則杯中的靈露被她送到了一只儲物葫蘆里。 她從來不碰外食,別看宗門里師姐妹們jiejiemeimei叫得親熱,實際轉(zhuǎn)過身就會私下捅你一刀,入口的東西還是謹慎些好。顧皎來廣寒宗送來的食物都沒碰過,她只吃石乳或是界石里出產(chǎn)的靈果。 陳婉見顧皎喝了小半盞靈露,心中極為高興,她跟顧皎說:“顧師叔祖,這可是我們姐妹從一株萬年紫芝上采來的靈露,這紫芝一天只有一滴靈露,這么一杯靈露,我們姐妹要采上大半年呢?!?/br> 顧皎聽了決定不能輕易浪費這靈露,等下回有可以用在合適的人身上,她問陳婉:“陳師姐最近遇到麻煩了?” 陳婉說:“師叔祖最近發(fā)現(xiàn)了一個水下行宮,她想將那行宮充作自己別院,但沒想這別院居然還有傳人,且那傳人還投了羅浮宗?!?/br> “傳人?”顧皎一怔,隨意了然的問:“是轉(zhuǎn)世傳人?” 陳婉點頭說:“說起來也不算傳人,只是個外門弟子罷了。”陳婉跟顧皎解釋起了那洞府的來歷,那原是一個上古宗門的駐地,那宗門覆滅后,因地質(zhì)演變,駐地從陸地轉(zhuǎn)移到了海底,一直鮮為人知。 直到半年前陳瑯?gòu)中率盏囊粭l小蛇妖說自己靈智剛開時,曾在海底見過一座洞府,陳瑯?gòu)志痛松狭诵模瑢掖闻扇藵撊牒5撞榭?,終于在三天前確定了洞府所在。 她自知自己能力不足,便修書一封派人送去宗門,想讓宗門派真?zhèn)鞯茏忧皝碇蕉?,沒想宗門真?zhèn)鞯茏記]來,卻來了顧皎。這時九陽宗也接到了消息,特地派桑偉和另一名真?zhèn)鞯茏忧皝聿樘健?/br> 同時玄門羅浮宗那邊也傳來消息,說是門中收了一個弟子,是該宗門的轉(zhuǎn)世傳人,他們要將這座洞府收回。是故這些天此地極為熱鬧,玄門、神門數(shù)得上號的弟子來了不少,連那些旁門散修都來插一腳。 陳婉喃喃自語道:“也不知道宗門真?zhèn)鞯茏雍螘r才能到?!闭f完她見顧皎似笑非笑的望著自己,她連忙辯解道:“顧師叔祖,晚輩不是說您不是真?zhèn)鞯茏?,晚輩是指那些金丹真?zhèn)鞯茏印!彼f完又覺得自己這話還是有歧義,她又解釋說:“不是,晚輩是說……” 顧皎撲哧一笑,她抬手摸了摸陳婉的小腦袋:“好了,你別這兒陪著我了,出去忙吧?!惫饪搓愅襁@樣,就能看出陳瑯?gòu)謱ι磉吶诉€是很不錯的,不然也不至于養(yǎng)出這么一個小傻子。 陳婉自知多說多錯,幸好顧師叔祖是個和善人,她紅著臉退下。 顧皎起身站在窗口,感應者外面各種劃過的神識、靈氣,不由一笑,讓自己過來,這做派很月冰輪。 新發(fā)現(xiàn)的上古遺跡在東海,東海是九陽宗的地盤,即便遺址是陳瑯?gòu)职l(fā)現(xiàn)的,廣寒宗也不可能占為己有,極北離此地何止萬里?九陽宗也不會允許別的宗門在自己地盤上安插一面明旗,廣寒宗跟九陽宗向來交好,月冰輪也無意挑釁九陽宗,故也沒派別的真?zhèn)鞯茏忧皝?,只讓自己和陳瑯?gòu)衷谶z跡里占點便宜即可。 陳瑯?gòu)衷跂|海居住多年,跟九陽宗不少修士都有交情,而自己又是桑九烏親自認下的女兒,九陽宗無論如何都不會做的太過分,遺址不會送給自己,但里面的寶物應該是任自己挑選的。拿了好處,不用cao心后續(xù)的恩怨因果,換誰都樂意做這種無本買賣。 陳瑯?gòu)值攘撕脦兹?,沒等到宗門真?zhèn)鞯茏忧皝恚豢吹筋欚ㄒ蝗诉^來,就知道了宗門的算盤,她不禁暗暗惋惜,她是去看過那座洞府的,別的不說,光是洞府外那座大陣自上古時期運行到現(xiàn)在,就夠宗門研究好多年了,可惜月冰輪太過小心謹慎,總是怕得罪這個、得罪那個,一點都不像他們神宗的人。 陳瑯?gòu)中闹兴剂?,面上卻巧笑嫣然,對著眾人頻頻舉盞,“今日能得諸位同道來此相助,瑯?gòu)謽s幸之至?!彼饬鬓D(zhuǎn),情意綿綿的看著桑偉和他身側(cè)的玄衣男子,“桑大哥、方大哥,尤其是你們今天能來,更讓小妹心里多了幾分底氣?!?/br> 陳瑯?gòu)州叿指?,廣寒宗和九陽宗向來交好,長輩間都是世交,按說桑偉和方石都應該叫她師叔祖,可陳瑯?gòu)帜睦镌敢庾尭约翰畈欢嗄昙o、修為也差不多的年輕俊才叫自己師叔祖?她又不老,是故她一直稱呼桑偉為大哥。 桑偉對陳瑯?gòu)止恍?,舉起酒盞一飲而盡,“陳姑娘過獎了,我們兄弟的修為在群雄中談不上什么?!彼犞坪跏裁炊紤耍瑢嶋H什么都沒應,對陳瑯?gòu)智锊ㄒ惨暼魺o睹。他是桑遠的親侄,桑遠無子,將這侄子當成親子般栽培。 桑偉身份不低,眼界也甚高,玉冰蘭勾引了他許多次,他都不屑一顧,對陳瑯?gòu)诌@種身份高貴的貴女,他也沒太多興趣。僅有一次心動就在顧皎身上,只可惜他那做派,讓顧皎以為他也是玉冰蘭的姘頭之一。要是桑偉知道顧皎的想法,肯定要嘔血。九陽宗以陽為名,就表示了其高深功法必須要元陽之身才能參悟。 桑九烏都已經(jīng)晉階陽神,失了元陽之身,都需要閉關(guān)多年彌補,更何況桑偉迄今不過金丹,他豈會輕易丟了自己的元陽?對顧皎的挑逗也是希望得到小姑娘的芳心,屆時他可以引導小姑娘一起同修,夫妻兩人同登極樂,是何等的妙事? 玄衣男子方石,也舉起酒盞輕啜一口,對陳瑯?gòu)治⑽㈩h首,卻并不說話,他也是掌門一系的真?zhèn)鞯茏?,只是他為人沉默寡言,又常年在外游歷,所以很多人都不清楚這人底細。 桑偉知道這位師兄常替師傅做些私下見不得人的事,修為雖比自己低,可對敵經(jīng)驗極為豐富,如果兩人單打獨斗,他還真不一定能贏過他,正巧方石這次回來,桑偉就叫他一起來。 陳瑯?gòu)忠膊恢竿@兩人能對自己有什么回應,她雖交游廣闊,可迄今依然保持元陰之身,別看她母親對她極其縱容,但在這方面要求極高,母親曾經(jīng)警告過自己,隨便她怎么玩都行,但要是沒了元陰,她便立刻送自己兵解轉(zhuǎn)世。陳瑯?gòu)脂F(xiàn)在日子過得滋潤極了,可不想被迫轉(zhuǎn)世。 之前挑釁顧皎,卻被陳瑯?gòu)趾皖欚ㄒ黄馃o視的白衣女子見狀,水眸轉(zhuǎn)了轉(zhuǎn),嬌聲對桑偉說:“今日有桑師兄和方師兄在,這遺跡肯定是我們神宗的了,今日我們就在此地同他們論一論神宗玄門,孰為仙道正宗!” 陳瑯?gòu)衷捯魟偮?,聽到外面一聲清脆嬌嫩的少女笑聲,“大師姐,你聽聽這妖女說的甚么笑話?如果他們魔門是仙道正宗的話?又何必如敗犬般被我們玄門逼到四極之地?” 這話簡直打擊了在場所有人,即便是不少準備作壁上觀的旁門都勃然變色,他們也是被玄門霸道作風逼到四極之地的敗犬。 “什么人在此胡言亂語!”一名壯漢驀地跳了出來,抬手對著發(fā)生處擲出一道綠芒。 出言譏諷眾人的少女輕哼一聲,“區(qū)區(qū)鼠輩也敢犯你姑奶奶!”話音一落,一道銀白的劍光臨空劃過,銀光同綠芒正對上,這道綠芒是大漢采集地氣凝練數(shù)十年煉成的子午索,平時用來對付不入流的散修足矣,可哪里比得上玄門正宗煉制的上品飛劍?兩者相遇的瞬間,子午索便被劍光攔腰截斷。 壯漢慘叫一聲,口吐鮮血,這子午索他祭煉數(shù)十年,早于他心神相連,雖不至于索在人在,索毀人亡,但也修為大損,他身體晃了晃,正想從豹皮囊中取出藥丸服下,卻不料那道劍光斬斷了子午索不算,依然毫不停歇、氣勢如虹的沖來,隨著壯漢再一聲慘叫,他整個人被劍光切成了兩截,鮮血內(nèi)臟流了一地,一雙眼睛猶自瞪得大大的。 待壯漢斬于劍下,持劍少女方才現(xiàn)身,這少女看著不過十二三歲左右的年紀,粉妝玉琢的小臉上一團稚氣,五官精致姣好,是個十足的美人胚子,要是換個場合見這少女,大家說不定都會贊一聲這少女漂亮可人,可現(xiàn)在這場景,在場諸魔門、旁門之人都笑不出來。 陳瑯?gòu)掷湫σ宦暎骸拔业朗钦l如此心狠手辣,原來是你這長不大的老妖婆!” 持劍的小少女聞言,氣得三尸神暴跳如雷:“胡說八道!姑奶奶我天生麗質(zhì),哪里像你這妖女,修為低弱,老得只能靠采補維持這人老珠黃的容貌!” 陳瑯?gòu)峙溃骸胺牌?!你才人老珠黃,所以才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顧皎聽到外面有響動,出來查看時就見陳瑯?gòu)终诟幻∩倥畬αR,聽著兩人談話的內(nèi)容,顧皎估計這小少女應該在玄門身份不凡,年紀跟陳瑯?gòu)植畈欢啵膊畈欢啻?,只是不知什么原因,她居然一直保持了未成年少女的容貌?/br> 顧皎見兩人就在陣前對罵了起來,不由開口喚道:“師姐?!?/br> 陳瑯?gòu)致牭筋欚ǖ穆曇?,頓時冷靜了下來,她冷然的掃了小少女一眼,輕拂衣袖,對顧皎微微笑道:“愚姐失態(tài)了,讓師妹看笑話了?!?/br> 顧皎搖頭,輕嘆的看著躺在地上的人,“師姐也是滿腔義憤,又談何失態(tài)?這位縱然言語上稍稍冒犯了些這位仙子,可也罪不至死,這位仙子實在過于——”顧皎眉尖微蹙,后面的話似再也說不下去了。 桑偉本是冷眼旁觀陳瑯?gòu)趾挖w琳瑯的對罵,可見佳人顰眉,他想起顧皎自幼被素暉娘娘和天烏道君嬌養(yǎng),恐怕從來沒見過如此血腥的場景,他連忙上前說:“顧姑娘你別怕,我這就讓人好生安葬了他。” 顧皎暗忖,光看大漢那根子午索就知道他不是好人了,子午索是要用人魂魄祭煉的,場面話可以說,但對于死有余辜的人還要安葬?丟大?;貓蟠笞匀徊攀撬撚械南聢觥n欚ㄕf:“還是把他海葬吧,我輩修士依附大海而生、死后回歸大海也不錯。” 桑偉連連點頭,“顧姑娘言之有理。” 方石抬頭看了桑偉一眼,臉上不動聲色,心中卻暗暗好笑,這桑偉想來自視甚高,看不上廣寒宗那些女修,說她們?nèi)嵌t,結(jié)果現(xiàn)在卻被一個廣寒宗的小姑娘耍得團團轉(zhuǎn),這算不算天道輪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