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敵來襲
霍臻聞言也不驚訝, 光看那艘巨大飛舟的架勢就能感覺到他們來者不善,只是不知這些人實力如何, 能不能承受一艘兩界飛舟的損失, 他低頭對顧皎說:“你先回去休息,我一會過來找你?!彼谘@飸搰槈牧?,霍臻想到她居然為了提醒自己上界來人而深入血海, 心中莫名有些觸動, 看著顧皎的目光也越發(fā)柔和。 顧皎點頭說:“好?!?/br> 霍臻讓守山門的弟子帶顧皎去自己洞府,那些弟子早知道大師兄為了這位小姑娘連黃泉道都挑了, 不敢怠慢她, 恭恭敬敬的把她送到霍臻的洞府, 霍臻的道兵早接到霍臻的傳訊, 膽戰(zhàn)心驚的伺候著顧皎。 那些被金冠男子打暈的侍從后來被青城宗的人救了, 他們倒沒什么損傷, 可顧皎失蹤比他們死了后果還嚴重。眾人不敢想象等老爺從血?;貋砗螅l(fā)現(xiàn)他們都活著而姑娘已經(jīng)不見的情況,幸好老爺跟姑娘一起回來了, 大家很是慶幸, 姑娘安然無恙, 老爺應該不會殺他們了吧? 霍臻來下界只為養(yǎng)傷和突破, 既然是為了體悟突破, 他也懶得多教調下人, 只要能替自己做些瑣事即可。是故霍臻在下界的道兵, 除了他的內務主管外,都被他養(yǎng)得有些傻,連霍臻真正的脾氣都沒怎么了解, 以為顧皎不死他們就能安然無恙, 卻不知那位逼著顧皎跳血河的金冠男子已被霍臻煉成傀儡,連真靈都沒放過。 霍臻很少動下界修士的真靈,就連方石、方錚,他都只剝離了三魂七魄,放他們真靈轉世。但對上界修士他很少留手,尤其這人還知道自己煉化的血河,要是在上界的霍臻他也不怕,上界能對自己下手的人沒幾個,可他現(xiàn)在還在下界,本質上身體還是凡人,如果不謹慎行事,恐怕下一個被打散真靈的就是他了。 顧皎到了霍臻的洞府,緊繃的情緒總算放松了些,她跟一直伺候的道兵打了一聲招呼后就去了自己界石,她痛快的洗了個澡,給陳瑯嬛和玉素心發(fā)了幾道訊息,先問她們去了哪里,再告訴她們有外敵入侵北瀾洲,讓她們一定要謹慎行事。 顧皎覺得她們應該沒自己那么倒霉,動輒就離開北瀾洲,她們有可能被傳送到某個秘境里,跟宗門失去聯(lián)系,她先告訴她們情況,免得她們被那些人抓了。發(fā)完訊息,陣陣的倦意涌來,顧皎趴在床上睡了個天昏地暗,就連霍臻議事回來她都還沒從界石里出來。 霍臻回來后察覺不到顧皎的氣息,他眉頭不由一皺:“不是讓你們替姑娘準備房間了嗎?” 伺候顧皎的道兵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說:“姑娘說她更喜歡自己洞府?!?/br> 霍臻面沉如水:“那是你們沒做到最好,連個小姑娘都伺候不好,要你們何用?” 霍臻性情冷漠,平時向來喜怒不形于色,道兵們甚少見他如此生氣的時候,大家嚇得一個個撲通跪地:“老爺饒命!” 內務主管眼觀鼻、鼻觀心的過來請罪,他沒有隨霍臻入冥界,而是留在神霄宗替霍臻處理內務,沒想顧皎能在守衛(wèi)嚴密的青城宗里出事,這是他的失職。 霍臻看著跪了一地的道兵,怒氣眼看就要噴薄而出,卻聽身后響起睡意朦朧的問話聲:“霍師兄,他們怎么了?” 嬌軟的聲音猶如一汪清泉,瞬間澆滅了霍臻的怒氣,他放緩了語氣說:“沒什么。”顧皎有氣無力的應了一聲,她也不是想打擾霍臻教訓下人,不過她看那些下人嚇得都快暈過去了,她就開口說了一句話,想轉移下霍臻的注意力,注意力一轉移,他就不會生那么多氣了。 顧皎一出來,霍臻就收斂了怒氣,見她臉上還帶著倦意,他招手讓她過來,略有些心疼的問:“你一直在血海殺血獸,沒躲到你界石里?”她明知道自己是去煉化血海的,就算要留下也應該多在界石中不出來。 顧皎說:“我想鍛煉下自己的反應能力?!?/br> 霍臻嘴角微哂:“你若要鍛煉,我可以給你特訓,你去血海鍛煉做什么?” 顧皎沒吭聲,她繼續(xù)深入血海主要是想提醒他,他既然安然無恙她也不必多言了,說多了他說不定還會多想。 霍臻見她不說話,心中暗嘆一聲,手搭在顧皎脈搏上,熟稔的檢查著她真氣運轉,顧皎有些不自在,霍臻卻輕點她額頭,“別動,讓我看看你氣海?!彼@般快速的恢復功力最容易損傷氣海。 顧皎的身體有鴻蒙珠隨時監(jiān)控,時不時的用鴻蒙之氣洗刷一遍,肯定不會有問題,霍臻松開顧皎的手,叮囑她說:“我替你備了嶄新的浴池和房間,以后你在神霄宗的時候別去自己洞府,免得被有心人盯上?!?/br> 顧皎點頭:“好?!奔热挥型鈹橙肭郑鞔箝T派估計都打開護山大陣了,她還是待在神霄宗最安全,她問霍臻:“你們打聽出那些人底細了嗎?” 霍臻說:“暫時還沒有,聽人說那些弟子幾乎各個都是死士,抓到就自爆,沒能抓到活的?!?/br> 顧皎困惑的問:“難道你們宗門的高階修士都去血海哪里了?”不然怎么連個活口都抓不到?金丹抓金丹或許抓不到活口,陽神抓金丹還抓不到嗎? 霍臻道:“具體我也不清楚,明天我去前面看看。”據(jù)宗門的長老說,那些人抓到就自爆了,這手段略耳熟,霍臻沒見到真人也不能確定。 顧皎說:“我跟你一起去?!?/br> 霍臻也覺得她在自己身邊最安全,他見顧皎還是滿臉倦意,讓丫鬟先帶顧皎下去休息,“你再去睡一會,我也要修整下。”他從血?;貋矶歼€沒來得及換身衣服,雖說以霍臻的修為已經(jīng)點塵不沾,他也需要稍稍整理恢復一下。 顧皎這才反應過來,要說累他才是最累的,從出現(xiàn)血海開始她就沒見過他休息過,果然得了什么權利就要承擔什么責任,“你先休息。”她也回到自己房間,點了一根養(yǎng)神香繼續(xù)睡。 霍臻不讓顧皎去她的界石,可他一進入靜室后,就先去了自己的界石,正如顧皎所料,霍臻的界石是個完整的小世界,里面種植的花草樹木也井井有序,里面大部分靈植都是修行界不存在的奇花異草,無數(shù)的草木精靈在花間追逐嬉戲,打理草木。 霍臻的界石里靈脈無數(shù),其中靈氣最濃郁的就是一條極品的仙精脈,尋常的仙精就普通的靈脈之源,一條極品的蘊含著仙源的仙精脈珍貴程度可想而知,霍臻上回送給顧皎的那枚靈泉眼就是仙精,一枚仙精就足夠提升普通靈脈的品質了,如果顧皎那條靈脈沒有經(jīng)過鴻蒙珠進化,她早發(fā)現(xiàn)那枚靈泉眼的異樣。 當然仙精既然有個“仙”字,就不是凡人可以享用的,顧皎用來提升靈脈品質可以,想要直接修煉就不行了?;粽楣αυ俑撸麤]有飛升也不能用仙精修煉,他目前修煉的靜室造在一條玉靈脈上。玉靈脈不出產(chǎn)靈石,但稀罕程度跟仙精脈相當,甚至上界都有很多人沒聽說過這種靈脈。 這種靈脈不出產(chǎn)靈石,只出產(chǎn)玉髓,所以顧皎懷疑霍臻有玉髓靈脈也沒錯,霍臻是真有玉髓脈。他甚至讓在界石的草木精靈在玉靈脈上有造了一間靜室,這是為顧皎搭建的,霍臻盤膝趺坐,心中暗忖,這丫頭要是肯乖乖聽話,待在自己界石里修煉該有多好。 平時也不用有擔心,自己有空就能陪她歷練,多少人都求不來,偏她視作畏途?;粽橐蚕M欙L華能早日出關,帶著顧皎上界,她在下界身份好,去了上界就是普通散修之女,即便有蕭家撐腰,也比不上她在下界自在,屆時她就知道自己對她有多好了。 霍臻胡思亂想了一會,閉目調息,先將耗損的真元和神識都恢復以后,才分出心神在無盡血海上?;粽殡x開無盡血海,江忘川還沒有,他依然在血海核心繼續(xù)煉化血海。 等煉化完全,血海就可以隨霍臻心意放大縮小了,現(xiàn)在無盡血海還在原來的地方,只是血海不在涌出血獸,各宗高層都以為他們是將血海封印成功,完全沒有想過霍臻能把血海煉成自己的身外化身。 江忘川接到霍臻的傳訊,將神識投至那艘闖入血海的巨舟上,巨舟已經(jīng)被血海侵蝕的支離破碎,但里面修士修為大多在元嬰以上,即便巨舟已沒有抵御血海的作用,他們還能撐一段時間。 江忘川起身跨步,借著血海之力瞬移到了這些修士身邊,在那些人錯愕的目光中,江忘川抬手抓過一人正準備收回,不想那修士突然整個人連帶識海都爆炸了,不止尸骨無存,連真靈都煙消云散。 霍臻微微挑眉,難怪北瀾洲那些人迄今都不知道這些人來歷的原因嗎?一旦被俘就自爆?;粽槿粲兴迹@手法跟自己某位“老朋友”有點像,不過那人向來獨來獨往,手下全是傀儡,沒有弟子,他總不會自己親自下界吧?他要親自下界,他還能任自己煉化血海? 霍臻休息了一夜,第二天神采奕奕的走出靜室,顧皎也恢復了大半,她神識之力和真元都恢復了,但疲憊勁還沒過去,她看著只休息了一夜就恢復的霍臻、趙宇霆等人,不由暗暗感慨,自己果然還是太缺乏鍛煉。 趙宇霆從血海出來后回到青城宗了,后來因又外敵入侵,他才又趕到神霄宗,神霄宗是北瀾洲當之無愧的第一門,平時占據(jù)的資源最多,危急時刻也是他們擋在最前線,神霄宗目前幾乎八成的弟子都在最前線。趙宇霆帶了些宗門精英弟子過來,就是過來緩解神霄宗壓力的。 顧皎甚至在神霄宗的客院里看到了廣寒宗的標識,魔門四宗遠離中原地帶,外敵入侵,他們是第一個受沖擊的,魔門跟玄門平時不對路,但危急時刻大家還是很拎得清的,傾巢之下焉有完卵?這時就不用講究什么玄門、神宗之分別了,甚至連妖修都過來了,大家目的只有一個,就是想讓玄門把這些外敵打回去。 霍臻見顧皎盯著廣寒宗的標記看,傳音問:“你要不要過去看看?” 顧皎搖頭:“不要,我們去前線看看?!鳖欚ū日l都擔心北瀾洲的安全,她阿娘閉關肯定是選僻靜安全的地方,顧皎不擔心有人打擾阿娘,她卻擔心遇到這種天災人禍影響阿娘閉關怎么辦? 顧皎今天起來因有丫鬟伺候,她的衣飾發(fā)型都華麗的許多,她這段時間在血海歷練后,眉宇間少了幾分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嬌氣,多了幾分颯爽的英氣,她人也長高了些,站在霍臻身邊咋看就是一個美貌之極的小少女。眾人看著霍臻,再看看顧皎,目光里就多了幾分異樣。 修行界再不講究男女之防,霍臻也沒必要把人拘在身邊養(yǎng)吧?他又沒夫人,把一個快成年的小姑娘帶在身邊算什么?難道真是那些風言風語說的,他看上人小姑娘了? 想到黃泉道的處境,眾人面上不敢表露什么,可心里想什么的都有,不少人都很好奇廣寒宗是怎么教女弟子的,居然能教出一個勾引神霄宗大師兄的魔門小妖女,還能讓人家這么護著,要換了別家弟子,宗門長輩少不得要棒打鴛鴦,只有神霄宗視若無睹。 神霄宗也不是視若無睹,可問題是霍臻現(xiàn)在已經(jīng)晉階陽神,作為北瀾洲歷史上少有的幾位在數(shù)百歲就晉階陽神的頂級天才,他是鐵板釘釘要飛升的,這樣的弟子他們還能用什么借口勸他不要沉迷女色?他們不沉迷女色也沒有他一半?yún)柡Α?/br> 這也是霍臻對黃泉道下手的主要原因,黃泉道就是他殺雞儆猴的雞,有了黃泉道的先例在,大部分人都會識趣的閉嘴。 顧皎一心在外敵上,并不知道前線好些人看到自己跟霍臻進出就開始懷疑兩人之間是否有曖昧。就算知道顧皎也不在乎,這些人是閑得發(fā)慌才會如此,等真正開戰(zhàn),他們也沒這份閑情逸致了。顧皎看著云端之上金碧輝煌的宮室和那一艘艘停在宮室外的巨舟,不由吃一驚的說:“這宗門實力也太強大了?!?/br> 霍臻淡淡一笑:“喪家之犬罷了?!?/br> 顧皎疑惑的抬頭:“喪家之犬?” 霍臻指著那座宮殿說:“你看這座宮殿是不是跟各宗的主殿有點像?” 顧皎凝神細看,是挺像的,主殿連通護山大陣,宗門遭遇外敵時主殿是最后一道防線,所以很多基礎性的建筑各宗都差不多,她遲疑的問:“你的意思是這宗門是被人趕出來的?” 霍臻微微頷首,“連護山大陣都帶來了,這應該是上洲某個被趕出來的宗門?!币詾橄轮薜男奘啃逓槿?,可以肆意妄為。他只消一眼,就確定這宗門跟他那位“老朋友”確有淵源,就是不知道這份淵源是怎么來的,按照他那位“老朋友”的脾氣,是不可能收什么弟子傳人的,下界又怎么會有人修煉他的心法? 這宗門來的突然,北瀾洲外圍的小宗門來不及提防被他們全滅了,就是九陽宗都受了波及,這宗門是從海上漂流而來,直面的就是九陽宗,也虧得九陽宗底蘊深厚,總算沒讓敵人打下山頭,后來又有幾宗的相助,目前雙方處在對峙僵持的階段。 “我們派了好幾位弟子去那邊傳訊,都被他們煉成了傀儡?!鄙_h站在霍臻身側緩緩道,他看到霍臻身邊的顧皎時對她微微一笑,“阿菟好久不見。”他對顧皎態(tài)度向來不錯,即便方石當初背叛九陽宗連累了顧皎,他雖也下了通緝令,但沒有張貼顧皎的畫像,甚至連顧皎的名字都沒放上面,一看就是敷衍了事。 顧皎略有些尷尬的輕喚桑遠:“桑掌門?!?/br> 桑遠仿佛許久未見小輩的長輩般,很是欣慰的說:“都已經(jīng)金丹了,修煉的很刻苦?!?/br> 顧皎赧然一笑,她晉階金丹的過程看著坎坷,但還算順利,是以顧皎現(xiàn)在對天機鏡的不滿都減輕了。 這時戰(zhàn)場上依然有打斗,但打斗的雙方有些奇怪,北瀾洲這邊派出去的竟然是各宗的黃巾力士,黃巾力士是各宗門都有的符兵,品階差的頂多能干點打水砍柴的雜活,品階高的力大無窮,基本都用在戰(zhàn)場運輸物資上,很少直接用于戰(zhàn)場。而對面那些敵人看似是人,舉止也頗為呆板,同樣也是力大無窮。 顧皎看了半天,悄聲傳音問霍臻:“對面的也是類似黃巾力士般道兵嗎?” 霍臻說:“是?!被粽闆]說的是,對面的那些傀儡本來都是真人,只是被人用了秘法才煉制成這樣子,這些傀儡也算半個活人,這些人的神魂都封印在身體里,一旦被人俘虜,只要主人心念一動即能自爆。 這些傀儡也算他“老朋友”的招牌,霍臻的傀儡煉制法就脫胎于“老友”的法門,不過霍臻比“老友”稍微善良點,他至少放過真靈,只拘住三魂七魄。 顧皎又問霍臻:“霍師兄,你覺得這些人跟那位上界修士有沒有關系?” 霍臻眉頭微皺,“那人走的不是這路子?!?/br> 顧皎道:“那會不會跟趙琳瑯有關系?” 霍臻沉吟了一會,“不好說。”他溫聲勸顧皎道:“我現(xiàn)在不好動趙琳瑯,等到了上界我替你出氣?!壁w琳瑯在下界轉世,她要在北瀾洲出了什么意外,她父母少不得要遷怒北瀾洲。 霍臻對北瀾洲感情不深,無所謂它好壞,但這里是顧皎的出生地,跟顧皎因果牽扯極深,它要出了什么事說不定都會影響顧皎飛升,是以霍臻勉強忍了趙琳瑯,等她上界后再算總賬。 顧皎道:“不用你出手,等到了上界我自然會收拾她。”顧皎跟霍臻一個想法,不想因為趙琳瑯牽連北瀾洲,她指著僵持的戰(zhàn)場問霍臻:“現(xiàn)在怎么辦?” 霍臻正要說話,這時兩人身后傳來一聲讓兩人都覺得很耳熟的聲音,“阿菟你怎么在這里?你怎么又變小了?”聲音中充滿了詫異,兩人同時尋聲望去,就見一身紅衣男修詫異的望著兩人,這男修面若冠玉,俊美之極,他看到霍臻對顧皎保護性的動作時候,眉頭都快打結了,他語氣很不好的問:“霍臻,你怎么在這里?” 霍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