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想讓蕭少陽追上我們, 也可以像星河一樣留下線索給他?！被粽槁犃祟欚ǖ臒?，挑眉說道：“蕭少陽資質(zhì)不錯, 等你母親離開時候, 他或許已經(jīng)晉階天仙了，說不定我們還沒游歷上幾個位面，他就能追上來了?！?/br>
    顧皎沒吭聲, 位面游歷何等兇險, 即便是他們盤古界常有修士離開，也僅限于上古之前, 上古之后就沒修士敢輕易離開。這還不是因為大家都沒把握在位面游歷中全身而退？這一次修行界不少老修士愿意隨霍臻離開, 也是打著背靠大樹好乘涼的意思。

    霍臻沉吟了一會說：“還有一個法子?！?/br>
    顧皎問：“什么法子？”

    霍臻說：“讓蕭少陽先跟我們走, 等他快要煉化過去身的時候我再送他回來。”

    顧皎有些心動又有些猶豫, 離開以后會發(fā)生什么事誰也說不清, 萬一到時候遇到什么事趕不回來怎么辦？

    霍臻道：“你在這里想也想不出什么來, 不如去問問蕭少陽?！睅捝訇栯x開也不止這兩個法子，只是別的法子他不好提。

    顧皎嘆氣：“我都不知道該怎么跟父親說?！?/br>
    霍臻說：“讓凌霄陪你去?！?/br>
    顧皎問：“你給祖父上完課了？”大戰(zhàn)結(jié)束后霍臻便給幾位想離開這里的玄仙、帝君授課，傳授他們?nèi)绾螣捇^去身。霍臻化身多, 他授課用化身, 本體來找顧皎說話。顧皎想著他們起碼也要教上一年半載, 怎么才幾天就結(jié)束了？

    霍臻不以為然道：“又不是多復(fù)雜的事, 能聽懂的就有希望跟我們一起走；聽不懂的, 我講太久都沒用?！敝挥性诮虒?dǎo)初學(xué)者時才需要掰碎了詳說, 對于帝君、玄仙來說, 有些事只需要提點一下即可，余下全憑自身領(lǐng)悟。領(lǐng)悟不了，那就說明他們成就僅限于此；若能領(lǐng)悟, 就看他們何時突破。

    這也是霍臻愿意等顧風(fēng)華的主因, 修煉到他們那個程度，能否煉化過去身全靠悟性而不是修為，如果顧風(fēng)華悟性夠好，她不需要他們等很久就能離開，如果悟性不好——霍臻垂目看著懷里的小姑娘，溫聲問：“阿菟，你有想過你帶走那么多人，如果他們又舍不得下的人怎么辦？”

    顧皎抬頭看著霍臻：“放不下的人？”

    霍臻說：“凌霄如果舍不下蕭秀蘭怎么辦？”

    顧皎不假思索道：“可以讓姑祖母成為祖父的屬神?！敝灰獣x階帝君，就能冊封屬神，這種屬神和靈光冊封的靈神是不同的，屬神完全依附帝君而生。蕭秀蘭資質(zhì)尋常，即便由祖父親自盯著，她頂天也就修煉到人仙，還要浪費海量的資源，多增加祖父離開時的因果，完全沒有必要嘛。

    還不如她自散法身，將神魂依附在祖父身上，還不完的因果由祖父來承擔(dān)。顧皎頓了頓又道：“如果姑祖母不愿意，祖父又舍不下她的話，那我也不強(qiáng)求。我們給了他們煉化過去身的法子，已經(jīng)圓了祖孫之情，我也不可能永遠(yuǎn)帶著他們。”

    顧皎想帶走大家，是秉著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想法，可也沒想永遠(yuǎn)帶著這些人。她帶走他們，領(lǐng)著他們走過位面游歷初期最難熬的路，剩下的就該他們自己走了，如果她做到這一步，還有人責(zé)怪自己，顧皎也沒話可說了。她也不覺得他們隊伍中會存在這樣的人，能修煉到玄仙的，能有幾個是想不開的？

    霍臻挑眉看著顧皎，“蕭秀蘭愿意？”

    顧皎說：“姑祖母肯定愿意，她都不止一次跟我說過，她想祖父早點晉階玄仙，她就給祖父當(dāng)屬神，也免得祖父老逼著她修煉了。”姑祖母視祖父為天，對她來說給祖父當(dāng)屬神，是更貼近兩人關(guān)系的做法，她又怎么會反對？

    霍臻聞言微笑地問：“那你想不想做我的屬神？”

    顧皎撇嘴說：“我自己能修煉，為什么要當(dāng)你的屬神？”她之前自散神體，早了斷了自己和修行界的因果，不過盤古界是她的家鄉(xiāng)，顧皎想著自己煉化出過去身后，她還是要把過去身貢獻(xiàn)給盤古界的，這也算她對盤古界最后的回報了。

    霍臻提醒顧皎說：“過去身不僅僅可以自散天地，還可以用來煉成自己的化身?！彼家呀?jīng)散過自己的神體了，過去身完全可以留著。

    顧皎道：“盤古界天道和鴻蒙珠幫了我這么多，不多回報點我不忍心?！币莿e的世界她肯定不會如此，可是盤古界的天道對自己真的很不錯，顧皎真心誠意的希望這方修行界能長長久久的存在，再說沒有過去身，還有她的太陰族化身，也可以當(dāng)自己第二化身，霍臻不就是如此？這么多年隨自己轉(zhuǎn)世，她都不知道他到底煉出了幾個化身，光是靈智的就有好幾個。

    聽到鴻蒙珠，霍臻眉頭微蹙：“它還在你識海？”

    顧皎搖頭說：“鴻蒙珠回去了，大戰(zhàn)結(jié)束后它就回去了?！边€順便把它的投影充能了一番，顧皎感覺投影里的鴻蒙之氣更濃郁了，她就讓功德塔和青蓮都去鴻蒙珠里了，她們這么多年一直在鴻蒙珠里修煉，都習(xí)慣了里面的環(huán)境，突然外出她們都有些不習(xí)慣了。

    顧皎很貼心地注意到了她們的不自在，就讓她們都回去了。這次三界大戰(zhàn)，按說她也沒出什么力，但玉冷冰和三眼族老祖都是她殺的，修行界也是她用凈世青蓮進(jìn)化，所以這次天道給她的功德很多，顧皎估摸著大部分功德是因為她改善環(huán)境有功得來的，她也坦然受了，除了她也沒有別人有凈世青蓮了。

    霍臻問：“你的器靈又去鴻蒙珠里修煉了？”

    “是啊?！鳖欚ㄕf：“她們在鴻蒙珠里待慣了，都不習(xí)慣來外面了。”

    霍臻道：“這不是跟我們剛離開鴻蒙時一樣嗎？難道她們能一直待在鴻蒙珠里？讓她們出來，跟鎮(zhèn)魔和建木說說話?！?/br>
    顧皎狐疑地看著霍臻：“你又打什么鬼主意？”

    霍臻好笑地說：“我能打什么主意？難道我還會把你同伴搶走不成？”

    顧皎半信半疑道：“搶走是不會，但是你會洗腦啊。”

    霍臻莞爾：“那你要不要聽我洗腦？”

    顧皎仰頭笑道：“你不是已經(jīng)給我洗腦了很久嗎？”不然她可能就真留在修行界了。

    霍臻順著她的長發(fā)笑而不語，就算沒有自己，她也不能留在這里，她身邊那位肯定會慫恿她離開的，不過這話他是不會說的，他倒要看看那位能忍多久。

    顧皎見他笑望著自己不說話，心中暗暗疑惑，這人怎么越來越神秘了？

    霍臻這時抬首看了外面一眼，“你祖父來了，你要去問你父親嗎？”

    顧皎起身說：“要。”

    凌霄來之前，霍臻已經(jīng)跟他說了顧皎的想法，凌霄很欣慰孫女想著他們，不過他也有自己的考量，他對顧皎說：“阿菟，你為何不讓你父親做霍老祖的屬神？”阿菟這世是少陽的女兒，讓少陽當(dāng)女兒的屬神，他估計過不去這關(guān)，但是霍臻不一樣，他身份尊崇，別說是蕭少陽了，就是凌霄都想當(dāng)霍臻的屬神。

    顧皎不解地問：“當(dāng)霍臻的屬神有什么好的？生死都受他控制，連死的自由都沒有，你們這樣跟留下修行界當(dāng)神靈有什么區(qū)別？”

    凌霄說：“怎么沒有區(qū)別？區(qū)別大了。”因他們尚在修行界，凌霄也不好說什么，可靈光是什么身份？霍臻是什么身份？也是因為有阿菟，他們才巴結(jié)上了霍臻，這要是在洪荒，他們連靠近霍臻的資格都沒有，別說是有幸當(dāng)他屬神了。

    顧皎默然半晌：“祖父，你想當(dāng)霍臻的屬神？”

    凌霄坦然道：“我還想再努力一把，把能帶走的人都帶走?！彼巧砩蠐?dān)子沒那么重，他現(xiàn)在就可以投靠霍臻，只是他現(xiàn)在還想帶走秀蘭、帶走自己幾個徒兒，這就需要自己好好努力，起碼把大家的因果都還清了再投靠霍老祖，不然他不是占老祖便宜了嗎？大家都心知肚明，如果沒有阿菟，霍老祖怎么可能無償?shù)母嬖V大家如何煉化過去身？大家也只有當(dāng)了他屬神才有可能離開修行界。

    顧皎輕嘆一聲：“您壓力也不要這么大，實在不行，這份因果我——”

    顧皎的話還沒說話就被凌霄笑著打斷，“怎么說你也叫我一聲祖父，我怎么能事事依靠你？放心吧，祖父還沒老，還能拼一把。”

    顧皎聽了，笑著挽著凌霄的手說：“我本來就對祖父很有信心?！闭f完她又遞了一個玉匣給凌霄：“祖父這個給你?！庇裣焕锸谴蟮婪N子，鴻蒙珠這次回來，又給自己凝結(jié)了好些大道種子，顧皎準(zhǔn)備熟悉的人都送一個。

    凌霄也沒問玉匣里是何物，他收下后對顧皎說：“到了那里，你先別說話，讓我來說?！?/br>
    “好。”顧皎一口答應(yīng)，她也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跟父親開口。

    顧皎不知該怎么跟蕭少陽說自己的經(jīng)歷，蕭少陽卻沒顧皎所認(rèn)為的那么無知無覺，修行界發(fā)生這么大的事，即便他在海底深處也早察覺了。蕭家出了一個晉階飛速的太陰族圣女，大家又怎么可能不跟蕭少陽顯擺？蕭少陽除了沒猜到北帝的身份之外，顧皎的身份猜得差不多了，也就沒猜到她是先天神靈。是故凌霄跟他說起三界大戰(zhàn)后，蕭少陽就問凌霄：“姑父，阿菟是什么身份？”

    凌霄說：“你閨女是先天神靈?！?/br>
    蕭少陽聞言有些驚訝，但也沒有太驚訝，他早設(shè)想過閨女無數(shù)種身份了，他就是有些疑惑的問：“阿菟修為晉階飛速是因為她回到了本體？”先天神靈為何只有金仙修為？不應(yīng)該是帝君嗎？

    凌霄道：“她沒有神體了，她晉階飛速是因為恢復(fù)前世記憶。”

    蕭少陽大吃一驚：“她為何放棄了自己身體？”

    凌霄將事情經(jīng)過大致說了一遍，顧皎和鴻蒙珠的事是隱秘，凌霄知道也不多，他只知道初代圣女是為了修行界而自散身體的，他對蕭少陽說：“你閨女放不下你，你待如何？”

    蕭少陽輕輕一笑：“她現(xiàn)在都長大了，我們也不是凡人，她又有什么好放不下我的？”

    凌霄挑眉：“你不愿意隨你閨女離開？”

    蕭少陽想了想說：“我現(xiàn)在還不知道?！边@么重要的事，他怎么可能立馬做決定？從本心來說蕭少陽想離開，但又不是太想當(dāng)霍臻的屬神，在他心中霍臻是誘拐自己閨女的老不死，他因為修為和輩分關(guān)系，沒法子教訓(xùn)霍臻，難道還要他認(rèn)霍臻為主？絕不可能！退一步說，即便自己后面拖累了女兒，他寧愿認(rèn)顧風(fēng)華為主也不要霍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