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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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彼螕焱蝗黄鹆穗u皮疙瘩。 “你和他,不是一個陣營的伙伴?!蓖醢约又卣Z調(diào),“他是野軍的指揮官,你是新聯(lián)盟的內(nèi)線。一旦暴露,周允不會對你這種小哨兵手軟,他可能連親手處決你的興趣都沒有,直接交給別人辦了?!?/br> 宋撿已經(jīng)不寒而栗?!拔颐靼住!?/br> “如果某一天,上級發(fā)布剿滅口令,也希望你不要手軟。”王霸說,“自己活下去才最重要啊?!?/br> 宋撿點(diǎn)了點(diǎn)頭,捏住了手心的傷口。 第二天,仍舊打聽不到周允的消息。 宋撿總是不安心,生怕他突然毒發(fā)暴斃。好在兩天之后都沒有傳出這樣的噩耗,宋撿排隊(duì)去領(lǐng)軍需補(bǔ)給,同時也松了一口氣。 應(yīng)該是……沒死吧? 罐頭一下領(lǐng)了不少,宋撿拎著包往回走,從來不曾注意向?qū)ш?duì)伍那一側(cè)。 那一隊(duì)都是向?qū)?,只不過人數(shù)寥寥無幾,但都是b級,a級和s級不用領(lǐng),會有人給他們送。 宋撿想起周允的冰箱,甜苦交加的巧克力和甜蜜的草莓味再現(xiàn)。他舔舔嘴唇,往向?qū)沁厪埻?/br> 他們除了罐頭,還在領(lǐng)……糖?宋撿把裝模作樣的假眼鏡往下拉一拉,真的是糖,管理員遞給向?qū)装咨男》綁K。那些小方塊排列整齊,每一包都有幾十個。 周允說過,向?qū)Ф际且蕾囂欠值?,看來b級也不例外。沒有糖,他們的精神力就垮掉了。 吃完幾個罐頭,宋撿又坐上44號列車,到了小巷子里,仍舊是敲三下門,里面回應(yīng),再敲三下。 門開了,女人杵著拐杖:“我以為你臨時放我鴿子,人都約好了?!?/br> “我從不反悔?!彼螕煊行┚o張,但自己連s級都撐得住,b級應(yīng)該不算什么。于是一腳踏入房間。 女人關(guān)上了門,把他帶到一個像手術(shù)室的地方。燈光昏暗,有酒精的氣味,刺到宋撿的嗅覺不太舒服。 “上去吧?!迸酥噶酥甘中g(shù)椅子。 “撿撿你可小心點(diǎn)兒?!蓖醢砸恢狈磳λ麃?,“雖然我不知道她把你帶到哪里去了,但我覺得這事很危險。過強(qiáng)的精神發(fā)泄能導(dǎo)致哨兵腦死亡。” 宋撿咳了一聲,當(dāng)然不可能回答王霸?!盀槭裁催€有束縛帶?” “因?yàn)榈谝淮谓铀交顑旱纳诒菀拙o張,哨兵的身體機(jī)能通常又很強(qiáng),會打傷向?qū)А!迸苏f,“不過你放心,我給你安排了一位性格不錯的b級向?qū)?,他來過許多次了?!?/br> 宋撿站在原地猶豫,看著那張椅子。 “喝杯水吧,別怕。”女人拿來一杯水,“一次記五千點(diǎn),我們有專業(yè)的技術(shù)人員,能直接把點(diǎn)數(shù)打過去……這么一大筆數(shù)目,總好過你可憐兮兮撿木頭吧?” 宋撿看了看那杯透明的水:“我不渴,我想……我想抽根煙?!?/br> “請便?!迸丝纯磼扃?,“還有十五分鐘,向?qū)?,我希望我們?zhǔn)備好?!?/br> 煙是今天發(fā)的補(bǔ)給品,宋撿叼了一根,手指顫抖著劃亮火柴。他從來不敢把煙往肚子里咽,都是做做樣子,嚇唬別人。 煙霧籠住他的臉,橘紅色的煙頭亮了幾次,他又把煙給掐滅了。 “我準(zhǔn)備好了?!彼螕煜嘈抛约旱木駡D景撐得住。 他躺上去,女人用束縛帶把他捆住,手腕和腳腕各繞了幾圈。燈在宋撿的頭頂,光線柔和,他慢慢閉上眼睛。 “你們這里可以用點(diǎn)數(shù)換糖塊嗎?”宋撿突然問。 “當(dāng)然可以?!迸诵淇诶锏男湔渥⑸淦鞯舫鰜恚苯釉M(jìn)宋撿的手臂,“我忘了告訴你,為了減少哨兵的痛苦,還要注射向?qū)?。?/br> 宋撿整個人一哆嗦,手臂的血管感覺到疼痛。可一切都來不及了,向?qū)貢g化哨兵的反應(yīng)?!澳憬o我……打了多少?” “不算太多,主要用來降低你的五感,哨兵太敏感了,我不想再出人命?!迸藫е螕斓牟弊?,輕輕地說。 人工向?qū)匕l(fā)揮作用很快。劑量太多了。 宋撿最先感知到的是聽力的退化,所有聲音都變成朦朧中的回響,時大時小,沒有了真實(shí)感。 “宋撿!宋撿!”連王霸的聲音都變成忽近忽遠(yuǎn),“匯報情況!我要你立刻匯報情況!宋撿……” 宋撿張了張嘴,想說話。眼前的物體以螺旋狀開始旋轉(zhuǎn),褪色。最先扭曲的是墻面,豎直線條變成了波浪,其次是頭頂?shù)膱A燈。它從正圓形變成橢圓,不斷拉長,又快速變癟,像被人玩兒在手里的膠泥。 然后是嗅覺,消毒室的氣味變很淡。宋撿昂起頭,想要喝水。 一股辛辣的香氣,走向了他。 “注射完了?”一個男向?qū)д驹谒螕焐磉?,卻偷偷穿著哨兵的工裝,軍帽的帽檐壓得很低,恨不得遮住一雙眼睛和鼻子。 “注射完了?!迸说谋砬槔镢@出一絲狡猾,“b級哨兵,男的,二十二歲,你喜歡好看的嘛,這個最適合你。” “我當(dāng)然喜歡好看的,就算發(fā)泄一下精神碎片我也不想要丑八怪?!蹦邢?qū)ё叩迷絹碓浇?,“這個人……” 女人伸手要東西。“怎么樣?” “他長得好漂亮啊?!蹦邢?qū)У穆曇艉苣贻p,音調(diào)向上挑,“十瓶特效止疼藥,成交?!?/br> 十個透明的瓶子裝在口袋里,遞過去。女人笑了笑,藥物太少見了,能拿到這個的只有s級的大向?qū)Я?。至于這個b級哨兵,誰管他死活。基地里的人太多,想要讓一個人消失也很簡單。 “對不起了,小哨兵。”女人捏了捏宋撿的臉,“我給你安排了一筆大生意?!?/br> 宋撿用盡力氣睜開眼皮,嘴動了動?!案纭纾俊?/br> 荊棘花抹到身上是辣味,咬在嘴里是苦的,宋撿聞出來了,他往上抬身體,想要將人看清楚。 “哥?誰是你哥?你是誰?。俊蹦邢?qū)闪怂深I(lǐng)口,開始釋放精神絲。 壓迫感朝宋撿擠壓而來。 無數(shù)根精神絲,聚集在宋撿的精神壁之外,像帶電的鞭子準(zhǔn)備躍躍欲試。宋撿視線里一片扭曲,只剩下荊棘花的氣味,他活動著手腕,小臂開始蓄力。 淡青色的血管從薄薄的肌rou下顯起來。 這些精神絲的力量,和周允不一樣。宋撿莫名害怕起來,這個人會傷害自己。 手腕開始在束縛帶里磨蹭,磨到皮膚發(fā)紅,宋撿將它們猛地掙脫開,一只手向上探,不小心打掉了正準(zhǔn)備穿透他精神壁的向?qū)У拿弊印?/br> “哥?”宋撿擰緊眉毛,他看不清楚,“你是……” “對對對,我就是你哥。”戚洲沒想到他能掙脫,但也不急,反而看向女人,“他真的是b級嗎?你的情報是不是搞錯了?他的精神壁很牢固,連我都不能馬上進(jìn)去。還有,向?qū)卣娴拇驂蛄藛幔繛槭裁此麙昝撻_了?” 女人怔愣著?!安豢赡?,以前沒出過問題……我再去拿一針。” “你……你真是我哥嗎?”宋撿只能看出一個影兒,他太想小狼哥了,“我是撿撿啊,宋撿。” 戚洲笑了笑,玩心四起?!芭丁沂前?,可你怎么證明你是撿撿?” 宋撿兩只手全部掙脫,一聽這話,哆哆嗦嗦地拉開了拉鎖,掀起里面那件背心。王霸還在耳朵里喊,他顧不上了,把內(nèi)褲邊緣往下退了退,急不可耐地,露出肚臍左下方幾厘米的地方。 腹肌上起了一層汗水,他劇烈喘息。 露出來的部位有一個十字型的傷疤。 “這個……哥,你不認(rèn)識我了?”宋撿真相信了,他腦袋里各種信息相撞,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看不清也聽不太清,唯一能聞出來的,就是荊棘花的辣味,“這個還是你親手刻上的,你說……你說……” 話音未落,手術(shù)室的兩扇門被同時踹開了,一扇前門,一扇后門。 戚洲正在看哨兵的傷疤,疤痕邊緣很整齊,說明刀夠快,下手的人夠狠心,半點(diǎn)猶豫都沒有。隨著門聲撞響,放肆的精神絲瞬間收回,他整個人往后退了兩步,嚇得助聽器差點(diǎn)掉了:“楊嶼?你怎么來了?你不是……有任務(wù)嗎?” 楊嶼從前門進(jìn)來,穿著s級向?qū)У闹品惋L(fēng)衣,看向站在后門外的,同樣制服和風(fēng)衣的周允。 宋撿還在給戚洲指那道疤。 無數(shù)精神絲在一間小屋子里打出了電火花。向?qū)Ш拖驅(qū)ё詠聿缓希枷胍獙Ψ剿馈?/br> 第56章 記仇 周允走進(jìn)去時,戚洲的精神絲已經(jīng)收起來了。他走到宋撿身邊,宋撿還處于分不清現(xiàn)實(shí)的狀態(tài),一個勁兒指著肚皮上的疤痕,像是要給誰看。 “哥!”人工向?qū)刈⑸溥^快,宋撿的視覺也出了問題,看什么,都是模模糊糊的人影兒,他感覺到旁邊的影兒要走了,立刻伸手抓住,很害怕再離開,“哥你別走,別走……” 戚洲被宋撿抓住了手腕,剛才還鎮(zhèn)定自若地游戲,現(xiàn)在卻變了一副樣子,急不可耐想要劃清關(guān)系?!拔也皇悄愀?,你認(rèn)錯人了!我不認(rèn)識你的……你松手啊……” 可宋撿沒松開他,抓得是那樣的緊。“你是……哥,你身上有香味兒的,你說以后讓我認(rèn)你用。你還說……” “我真的不是啊!”戚洲急了,想要掙脫開,竟然甩不掉一個小哨兵的手,他搖著頭,看向楊嶼的方向,“我不認(rèn)識他的,我真的不認(rèn)識!” 楊嶼只是站在門的邊上,身后還帶著一隊(duì)人。他一偏頭,那一隊(duì)哨兵就進(jìn)來了,像是要把所有人都帶走。 周允也抓住了戚洲的手腕,但是目的卻是把宋撿的手指掰開。他抓得真的太過用力,掰開時,幾乎像把手指都折斷。 “你在這里做什么?”周允把戚洲的胳膊擋開,又給宋撿穿好了衣服。宋撿的手還在往前抓,抓不到戚洲了,就抓著他。 “我……我……”戚洲變得支支吾吾,剛才的張揚(yáng)氣盛全部打了蔫兒,“你管我干什么呢……” “你在找哨兵做發(fā)泄?”周允又問。 “不是,我不是?!逼葜奕鲋e否認(rèn),“我只是……我只是……”他下意識地調(diào)節(jié)助聽器,“你剛才說什么?我……我聽不見。我沒聽見,沒聽見……” 這么大的動靜,理所應(yīng)當(dāng)驚動了管理員。管理員有處理事務(wù)的權(quán)限,才不管這里有多少s級向?qū)?,多少哨兵?/br> “把人全部帶到審訊室!”管理員拿起了對講機(jī),“這里有違法交易?!?/br> 半小時后,審訊室的地上跪了兩個人,一個是宋撿,一個是那個女人。人工向?qū)匾呀?jīng)完全代謝完畢,宋撿的兩只手被綁在身后,整個人都嚇傻了。他只是想做一筆交易,賺取幾千點(diǎn)數(shù),沒想到驚動了這么多人。 而且他現(xiàn)在也知道了,剛才自己在藥物的影響下認(rèn)錯了人。戚洲不可能是哥,要是在清醒的狀態(tài)下,自己絕對不會被他蒙蔽。 可是……他是一個s級的向?qū)?,為什么要偷偷摸摸去找哨兵?他安全可以大大方方找啊?/br> 想起自己一臉焦急向戚洲證明自己就是撿撿的經(jīng)過,宋撿又懊惱又憤怒,他也憎恨旁邊一起跪著的女人,這個女人完全騙了自己??墒撬F(xiàn)在連抬頭都不敢,因?yàn)橹茉示驮趲资组_外。 他怎么會和楊嶼一起來了? “嚇?biāo)牢伊??!蓖醢载?fù)責(zé)宋撿這條線六年了,兩個人有戰(zhàn)友情,“我他媽以為你要死了呢!我就說不讓你去吧!” 宋撿跪得很標(biāo)準(zhǔn),剛才沒死,過一會兒管理員來了,可能就會死。他是真的怕死,已經(jīng)在努力克制了,可膝蓋骨還是打顫。 幾十米外,向?qū)冋谡勗挕?/br> “唉,我真不認(rèn)識他,就是噴了香水……”戚洲笑得生動好看,“你至于這么生氣嗎?” 楊嶼往旁邊一閃,躲開了戚洲的手。 “別氣了別氣了,以后不找了。”戚洲又轉(zhuǎn)到另一邊去說話,“我沒想鬧這么大,不過你放心,管理員只管哨兵?!?/br> 楊嶼繼續(xù)躲開他的手,管理員當(dāng)然只管哨兵,s級向?qū)缀醪皇芄苁?。更何況,戚洲還是086號基地稀缺的巡航大向?qū)А?/br> 可是向?qū)Ш拖驅(qū)еg,就不一定了。 周允站在不遠(yuǎn)處,頸大動脈附近還貼著一塊白色的紗布。 “調(diào)查清楚了。”梁霄在旁邊作報告,“女的是退役哨兵,一直在44號列車抵達(dá)站做違法交易。曾經(jīng)有數(shù)十名b級哨兵死在她那里,嚴(yán)重違反向?qū)c哨兵安全法則第10條,應(yīng)當(dāng)立即執(zhí)行槍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