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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吉爾伽美什看向伊南的眼光更加不同:“王的朋友就是講義氣!”他豪氣地張開手臂,把伊南勾到自己身邊,親昵地?fù)е?/br> 伊南只能不露形跡地把他的手撥開,心想她這也是為了完成觀察任務(wù),這是在講個毛線球的義氣???! 吉爾伽美什在祭祀了月神辛的第二天,就踏上前往雪松森林去的路。 隨同吉爾伽美什一同前往的,是六十名王的親衛(wèi),和四十名號稱是阿摩利最勇敢的獵手與樵夫,由世代居住在雪松森林附近的獵戶作為向?qū)А?/br> 阿摩利人向來佩服英雄,隨行的阿摩利人之中,不少人都曾親眼見過吉爾伽美什擲出的驚天一矛,又對吉爾伽美什率眾前往雪松森林的膽識十分佩服,心甘情愿地追隨。 這一行人剛出發(fā)的時候士氣十分昂揚(yáng),但在離開阿摩利那座散落在山林間的城市之后,整支隊伍莫名沉寂下來—— 道路兩邊開始彌漫著若有若無的霧氣,人聲漸去,取而代之的是屬于自然的聲音:風(fēng)吹著碎葉,從窸窸窣窣漸漸變?yōu)椴憠验煹乃蓾?;林間時不時傳來鹿鳴,樹上兩群老鴰在毫不相讓地爭吵;冷不丁就有一群驚鳥在人們頭頂撲棱著翅膀起飛,毫不客氣地給人們送上幾串鳥糞做“驚喜”。 在烏魯克人看來,每天聽不見筑城的民夫喊著的號子就算是遠(yuǎn)離了城市,但誰知帶路的獵戶卻說,這里距離雪松森林還遠(yuǎn)得很。 他們又跋涉了一天一夜,終于來到了兩條岔道跟前。 “這條通往雪松森林,那條通往……一個瘆人的地方?!鲍C戶說。 “瘆人的地方?”吉爾伽美什輕蔑地笑了一聲,臉上的表情明明白白地寫著:沒有什么能嚇得倒王。 “嗐,也沒啥瘆人的,聽說那里住著大洪水時代留下來的先民——他們曾經(jīng)在大洪水時代得到過神的庇佑,因而得以不死?!绷硪粋€獵戶無所謂的說,“不過就是一群老不死罷了,有啥可瘆人的?”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伊南這邊已經(jīng)在倒算起大洪水時代——那恐怕要推算到少年丹的時代,不,比少年丹還要早,是少年丹的曾祖父輩們經(jīng)歷過的時代,距離現(xiàn)在……也就四千多年? 存活了四千多年的人類?——真,活化石??! 伊南著實(shí)想不通,這種傳言是怎樣以訛傳訛地傳出來的。 無獨(dú)有偶,站在伊南身邊的吉爾伽美什也忍不住面露好奇,他感興趣的顯然是“不死”兩個字。 獵戶們在三岔路口旁的一座小木屋跟前轉(zhuǎn)了轉(zhuǎn),敲開了門,卻發(fā)現(xiàn)里面空無一人。 “這里有人正住著。奇怪啊……這屋子多少年都沒人住了,不會是剛搬來的吧?” 甚至有人根據(jù)這簡陋小屋的潔凈程度和屋內(nèi)的簡潔裝飾猜測:“沒準(zhǔn),住在這里的,是個女人?!?/br> 伊南也有這種感覺:她從屋角整齊堆放著的半舊衣物想到了沙哈特嬤嬤,原來那位婆婆從西帕爾搬走,竟是搬到了這兒? 但是大隊人馬不可能為這路邊小屋的主人耽擱時間,一行人選擇了通往雪松森林的道路繼續(xù)前行。 到了晚間,接近五十個人一起聚在林間空地上點(diǎn)起了篝火露宿。林間那始終飄忽出沒的霧氣給了人們莫名的壓力:無論是阿摩利人還是烏魯克人,這時都聚到了吉爾伽美什的身邊——他們希望距離“半神半人”的英雄靠得越近越好。 這時,才有獵戶把關(guān)于這座雪松森林的全部傳聞都講了出來。 據(jù)說,早年間這座森林還是好端端的,阿摩利人能進(jìn)林子捕獵,能夠采伐林木。直到大約一代人之前,在這座森林里謀生的獵戶才開始接二連三地失蹤。 捕獵的獵戶失蹤不是什么稀奇的事,畢竟這座雪松森林終年迷霧,人在其間冷不丁就會迷路。 漸漸地,失蹤的獵戶多了,人們這才察覺到不對,他們開始三個一群、五個一伙,由富有經(jīng)驗(yàn)的獵戶帶著進(jìn)林。 但這些人要么一無所獲地空手而歸,要么就像是早先失蹤的人一樣,無聲無息地在林中消失。 后來人們終于無法坐視,在一群獵戶在林中失蹤之后的第二天,就糾結(jié)上大批人手,帶了一面從神廟里借來的銅鑼,敲鑼打鼓地進(jìn)林。 這次讓他們在林中找到了失蹤獵戶的遺骸——據(jù)說像是被猛獸撕咬過,看起來慘不忍睹。 人們慟哭哀悼,立誓要為死去的人復(fù)仇,誰知他們竟再也沒有碰上這些猛獸,直到走出迷霧中的森林。 路上他們發(fā)現(xiàn)了一個幸存者,一個年輕的獵戶。據(jù)說他躲在一棵樹上,躲過了一劫。 但是這個年輕人沒能告訴人們森林里藏著的怪獸到底是什么,因?yàn)樗粡牧种芯瘸龅臅r候人已經(jīng)被嚇瘋了,沒過多久就離開了人世。據(jù)他留下的“瘋言瘋語”,那林中的怪獸似乎還會上樹,而且力大無窮。 難怪無論是多么勇武、機(jī)警、靈巧的獵戶,都無法從這怪獸的魔爪下逃脫。 至于唯一的幸存者,很可能是在很早的時候就爬到了樹的高處,并且被林中的濃霧所保護(hù),沒有被怪獸發(fā)覺,才僥幸生還——盡管生還,這個幸存者也很快死去,沒辦法向他人透露林中的詳情。 這座雪松森林,終于成為了阿摩利人的“禁地”。 這些“往事”被說出來的時候,烏魯克王的親衛(wèi)們夸張地大喊:“你們的執(zhí)政官提出要求的時候怎么對這些一個字都不提?”他們的喊聲驚動了附近樹上的烏鴉,那些夜間棲息的鳥兒大聲撲棱著翅膀騰空而起,讓深夜的森林顯得更加寂靜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