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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這清朗的語聲,薩米耶脖子上沉重而鋒利的鐵劍就此挪開。 他又活回來了? 薩米耶王子睜開眼,他體會到了在生與死的邊界溜了一圈就回來的滋味。他松了一口氣,打算伏身跪在女人的腳邊,卑微地感謝神明賜予他的寬容。 “因為你還沒有經(jīng)過審判。我不可能將沒有經(jīng)過公證審判的人直接懲處——盡管明知這人罪大惡極?!?/br> 女人將手中的利劍朝地面“當”的一丟,伸手將面上的亞麻手絹扯下來。 “希律,這個人交給你?!?/br> “你應當作為公訴人,檢討此人的一應罪過。另有一人將站在我的位置上,根據(jù)先王留下的法典,公正判決此人應得的懲罰?!?/br> 披著紫袍的希律已經(jīng)早早向伊南俯首,此刻謙卑地應下,轉(zhuǎn)臉向兩個王宮衛(wèi)士使了個眼色。兩人立即搶上前去,將薩米耶牢牢制住,毫不留情地拖開。 伊南轉(zhuǎn)臉,看向“正義之門”跟前矗立著的漢謨拉比法典,朗聲念道:“俯視塵世的神明為人類福祉計,命令人間的王,榮耀而虔誠的王,要讓正義之光照耀大地,消滅一切罪與惡,使強者不能壓迫弱者。使王有如正義之神,關(guān)照萬千黎民,福澤遍及幼發(fā)拉底河與底格里斯河流經(jīng)的一切地方。①” “神明從沒能做到讓人心良善!”她伸出手,輕輕摩挲這座用玄武巖雕刻而成的法典。剛剛落成沒多久的法典,上面鐫刻著的楔形文字異常清晰,她的手指能感受到每一枚筆劃的走向。 “但是有了這法典,至少這世間的每個人,依舊保有了被公正對待的權(quán)利。” 她說完之后,扭頭大聲問:“法官!” 這回,希律沒有接口。是早先那位替伊南宣讀法典的黑袍禮官大聲應是。 “王的繼承等同于民間繼承——先王漢謨拉比的王位,按照法典,應當由何人繼承?” 黑袍禮官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答道:“由先王正妻所生的長子繼承,長子不在,由次子繼承?!?/br> 這是“習慣法”中關(guān)于“繼承”的內(nèi)容,每個巴比倫人都很熟悉,因此都能夠順理成章地接受。 “如果逝者正妻的長子年幼,其產(chǎn)業(yè)應當如何?”伊南淡漠地詢問。 “逝者由生前指定忠誠而品行無缺之人,代行其責,待其子長成,再將其產(chǎn)業(yè)交回?!?/br> “那么,先王生前指定的忠誠而品行無缺的人,是哪一位?” “自然是希律大人!”一個蒼老的女聲開口。這時出現(xiàn)在“正義之門”面前的,正是漢謨拉比的王后——她是漢謨拉比臨終遺囑的見證人。 “希律,你愿意嗎?”伊南朗聲問。 “你愿意代替王行使職責,亦代替王背負責任,你愿意辛苦十余年,在年輕的王子成長為合格的王之前,為了整個巴比倫王國負重前行嗎?” 希律伏在地面上,他身上的紫袍都在隨著他的身體簌簌發(fā)抖。 他勉力讓自己冷靜,肯定地開口:“希律……愿意?!?/br> 可是,所有聚在“正義之門”跟前的人都聽見了他的聲音在發(fā)抖。 人們無一例外,都認為希律是激動。 親手接下神明賜予的權(quán)力,能不激動嗎? 只有他自己知道不是。此刻的希律,宛如萬刃加身,痛徹心扉。 早先看見薩米耶王子高舉利刃,臨空一刀劈下的時候,希律卻覺得那一刀就像是當胸劈到,直接將自己劈成了兩半——他明明記得,這場景他見過的……同樣的景象,紅眸白發(fā),一刀劈下。 她不怕的,她是行走在這個世間的真神。 可是真的推她出面,受到這樣的傷害,希律悔到極點,愧到極點……為什么不是他,不是他來守護她,而要她來替他遮風擋雨,幫他來證明手中權(quán)力的合法性? 是的,她是應希律的請求,才配合他“演出”今天這一出的。 她用自己的“神性”賦予了他,在未來十多年內(nèi),大權(quán)獨攬,合法掌握這個國家的權(quán)力。 但是……希律伏在地面上,淚水無聲地奔涌肆虐:他這么做卻是生生地推她離開,離開這個世界了。 神明偶爾會悄無聲息地混入人間,悄悄地幫人們解決問題。 但是一旦到了需要他們以自己“神性”來為人的決定做注解的時候,就距離祂的離開不遠了。 希律的淚水奔流不止,他覺得自己心上被劈了這一刀以后,傷口永遠不會愈合,他將永遠帶著這一顆殘缺的心,過完余生剩下的日子。 更要命的是,如果時間能夠倒回,他想——他還是會義無反顧地選擇這條路。 這是他的宿命。 自從當初正面看見她的第一眼,他就注定了會如此傷心,背負這樣的創(chuàng)痛走完余生——就像他此生注定會遇見她一樣。 事實也確實如此,只聽她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說:“我該走了!”聲音里多多少少有些遺憾。 希律沒有抬起頭,他連目送她離開的勇氣都沒有。 “各位,我可是對你們充滿期待!不要辜負我——” 她大約在沖人群招手?!罢x之門”前的人群里,突然有個年輕女人大聲叫喚:“小姐——你要去哪里呀?” 是伊絲塔小姐的那名侍女。 接著是一陣雜亂的語聲,應當是那姑娘的丈夫勸住了她。那個年輕女人頓時嗚嗚地哭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