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何辜朝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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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8812288我怔然良久,望著眼前冷厲陌生的少年一半漠然一半隱然的眉眼,許久攢出一個笑容“我是拂檀啊,澄廓……” 1228812288聲音不可遏制的抖起來,我緩緩跪坐到床邊,緊緊握住他冰涼雙手“你別急,慢慢想想……” 1228812288“……拂檀……”嘆息般說出這二字,桓恪緊皺眉目,良久喟嘆,再看來已是目光柔情,淺含一絲擔憂“是我歇了許久,一時間未緩過神來。”他抬手撫上我鬢發(fā)“夜里是有些涼。今年秋天到的似乎格外早呢?!?/br> 1228812288不知怎地心頭驟然酸澀,我垂了頭半句話也說不得,只能生硬點頭,努力逼回眼底灼熱。彼此靜默片刻,我方欲說些旁事緩和情緒,桓恪卻輕聲“你我相識許久,似乎還從未真正交心相談過。此刻良辰,不若徹夜閑聊打發(fā)時光,如何?” 1228812288照他如今這般身心俱疲,哪里還有余力與我閑談。心知他是欲借此安撫,我搖頭未語,桓恪卻已輕笑“若論起與你相逢因由,確是繞不過宗政煦??v我與他接觸時日不短,卻自覺尚未看清此人一半心思。拂檀如何評他?” 1228812288“……怎地突然問起他來?”我怔了怔,望著桓恪平和面容,聽他輕嗽一聲。當真垂了眸細想一番,我斟酌開口“大抵……似萬丈淵藪,站在崖邊便覺深不可測,若失足落下更將永無止盡。他雖似事事順意,旁人趨之若鶩、求之不得之事與物,他俱可云淡風輕、手到擒來,但在背后幾番辛苦計量,恐只他自知自明?!?/br> 1228812288桓恪顯出若有所思神色,我眼見他隱在暗處隨之黯然的眉目,突然有些醒悟他此問用意。畢竟宗政煦之于他便如祁連衣之于我,這般心緒多少恰似。 1228812288想來也是因身子虛弱連致神思繁雜,我不愿桓恪勞神,伸手為他掖掖被角“然而照我想來,這般活著縱使面上光鮮,卻著實太累了些。倒不如高臥東山,漱石枕流,賞盡清明遼闊之景,才算不負此生?!?/br> 1228812288定定望我許久,桓恪探身握住我的手,笑嘆“當初真是太傻,未在初見時便劫了你來胡汝。后還總想著初遇不佳只恐被你厭惡,此時再思,卻是白白浪費了許多時光?!?/br> 1228812288我忍俊不禁,伏低些偎在他手心中,聽他沉聲“不過縱使真是那般,我依舊會覺相伴辰光短。只恨不是仙人,不得長伴于你身側?!?/br> 1228812288他今晚如何總是惹我哭。吸了吸鼻子,我佯惱“油嘴滑舌,胡思亂想,可是睡蒙了不成?”桓恪只是淺笑,我收些心思又道“病楚傷痛從來人之常情,此番也不過是一座小山,不多時便能翻越。趙大人精通醫(yī)術正往饒魯趕來,你且安心……”說著腦中似有一念閃過,我微微愣住,桓恪不解“拂檀?” 1228812288“我……方才說什么?”那念頭極為重要,如暗夜中驟閃過的一道光,我情不自禁抓住桓恪臂膀,急道“澄廓,我方才說什么?” 1228812288愣了愣神,桓恪安撫將我手握緊些“可是在想病痛傷楚乃是常情這句?為免我憂心特把生死二字略去不提……”“就是這個!”我激動難言,語無倫次“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無生無死便是仙字??!那十二個字不是空xue來風,是暗藏玄機……” 1228812288我又驚又喜,不自覺掉下淚來,扣住桓恪為我拭淚的手只能不住重復“太好了”三字。便立時尋來鑄豐,要他將那十二字謎題抄錄多份,只做平常玩笑詢問旁人。而我再欲思索解答,卻是絞盡腦汁也不得分毫了。萬幸廣旗飛鴿傳書,道趙厚幽本需自邢州前往歸桑述職,兩人恰在途中相逢,不日便可抵達饒魯。我擱下薄薄信紙默嘆,抬眼間面色如常,直望跪伏于地的一眾醫(yī)士。 1228812288“這幾日有勞各位辛苦。”緩緩而言,我示意懷延將已備好的錢袋分發(fā)下去?!斑@點東西,只當一絲心意,還望各位笑納?!?/br> 1228812288“王妃客氣了?!闭\惶誠恐垂首接過,有人欲言又止,我執(zhí)起茶盞不疾不徐的飲一口,語氣平和“此前已同各位說明,需各位診脈斷病之人身份尊貴,輕易不得窺探私事。是以才將簾幕遮下,以便幾位判斷。各位都是城中百姓交口稱贊的醫(yī)科圣手,想來所言無誤。只是未防萬一,請幾位親自抓藥熬制,一式兩份?!?/br> 1228812288懷延投來疑惑目光,我只做不知,平淡繼續(xù)“一份,由我先行試藥。此后若無他癥,軍中弟兄自會安全護送各位回府?!?/br> 1228812288“……王妃,是藥三分毒吶,您若身無大礙而貿(mào)然飲藥,恐對身子無益啊。”一年老醫(yī)者巍巍勸說,我淺笑化去鑄豐的不認同“不過補藥,無傷大雅。且各位也道治病之材料俱是溫和之物,既不需以毒攻毒,則便不需憂心?!?/br> 1228812288“王妃……”“好了。”止了鑄豐再按捺不住的喚聲,我起身,盈盈得體輕笑“今日便是向各位表達感謝之意的?;刂练恐杏幸欢温烦?,我便不送各位了。只是一點。”步下石階,我悠然立在眾人身前,低聲似耳語“繁鳥萃棘,慎終承始。此處乃是軍營,許多要事乃國之機密,斷不容居心叵測之徒妄自猜測。何事可言,何事不可言,何事絕不能妄言……幾位應懂禍從口出,患從口入之理。想來不必我多費口舌。” 1228812288如履薄冰,戰(zhàn)戰(zhàn)兢兢,幾人叩首應是“草民明白。” 1228812288待慌慌張張的起身離開,側耳聽得他們聲音消失,我輕輕頷首,示意懷延跟上。鑄豐早已悶壞了,急切開口,無謂勸止“王妃!這幾人所診將軍病情大同小異,應不會有誤,王妃實在無需以身試藥啊!” 1228812288“應不會有誤,便是你自己心中也仍不確定。”我慢慢回話,指尖不自覺扣住指腹“此時境況如此,必得謹小慎微,慎之又慎。不必勸了?!睋P手止了鑄豐再言,我頗為疲倦的輕嘆“我心中有數(shù)?!?/br> 1228812288不知是原就如此還是鑄豐為打消我此念有意為之,數(shù)份藥飲竟一碗較一碗苦。未防影響藥效,我也不敢吃蜜餞,只得想些旁事轉(zhuǎn)移注意力。如此直喝了兩日,我自覺身無異樣,便吩咐鑄豐將那些醫(yī)士好生送回家中。傍晚煮好一碗藥劑卻又不敢喂與桓恪,這般手足無措坐立不安,直枯等到次日凌晨。 1228812288趙厚幽便是在此時風塵仆仆,邁入桓恪房中。 1228812288又驚又喜,同時大松一口氣,精神驟然松懈間竟有些暈眩,我強自忍住不適,只立在一旁瞧著趙厚幽把脈診斷。他先開了些溫和草藥穩(wěn)住病情,似看出我面色不好,寬撫道“王爺身中之毒雖略有棘手,但絕非無藥可解。事在人為,王爺意志剛毅,必能逢兇化吉。只是下官瞧孟姑娘精神大不如初時,下官多嘴,還望孟姑娘也勿忘調(diào)養(yǎng)自身。” 1228812288“多謝趙大人。勞您費心了?!蔽覝\笑,記起那字謎順而希冀提起,趙厚幽皺眉“‘無生無死’為仙確是合理,但世間何曾有事物是‘無皮無骨’的?那莊就庸總言自己喜好古詞,確是將這拐彎抹角學了個透徹?!?/br> 1228812288正沉默以對時得率端了熬好的藥湯進來,我輕聲喚起桓恪喂與他飲服。他額角虛冒一層薄汗,我執(zhí)手絹擦拭,憂心道“莫不是昨夜風寒著涼了?” 1228812288“無妨?!被搞≌砣ネ巴狻敖袢贞柟獯蠛?,定能將寒意驅(qū)祛?!彼亮顺谅暋瓣P于我奏請暫歇于饒魯一事,皇兄可有回復了?” 1228812288我將空碗遞于得率,回身替桓恪理順衣角“回信昨日收到,道是你輾轉(zhuǎn)數(shù)城作戰(zhàn)確是勞累,特準請奏允軍隊暫駐饒魯。郭川將軍須回歸桑復命,于昨日離開了?!?/br> 1228812288“皇兄與攝政王倒是不擔憂我擁兵自重?!辈惠p不重的淺諷一句,桓恪沉默片刻,方啟唇欲言,趙厚幽在一邊驀然開口,微有波瀾“王爺,孟姑娘……關于‘無皮無骨’四字,下官似有些頭緒。” 1228812288“果真?趙大人快請言?!蔽殷@喜不已,轉(zhuǎn)了身直面趙厚幽。他眉尖微蹙,沉聲道“方才王爺與孟姑娘對話中提到昨夜風寒,還有今晨陽光燦爛。風與陽光這等虛物不便是無皮無骨么?可若如此想來……?!?/br> 1228812288虛無縹緲,便是無皮無骨,這般思量確無異議,只是若當真如此,天地間無實在形體之物未免太多。手被握緊些,我沖桓恪淺淺一笑,沉沉心神“趙大人所言甚是,至少我們知曉該往何處思索。先將風字與光字分別同仙字組合嘗試……鳳仙?!”我抬頭去望趙厚幽“趙大人,鳳仙花可有毒性?” 1228812288搖頭否認,趙厚幽凝眉“鳳仙只有極小毒性,幾可忽略。倒是……這十二字謎底究竟是毒藥還是解藥,也是棘手問題?!?/br> 1228812288“無論是哪種也總算有希望,我只怕千辛萬苦解了謎,卻是與澄廓此病毫無干系,不過竹籃打水一場空。”想著不禁黯然,我垂眸掩飾情緒,瞥見日光透過窗欞投在地上,因有微風而流動閃耀,好似粼粼波光。心念震動,我強自穩(wěn)住神思,細細斟酌間面色凝重,手上突覺一重,卻是桓恪探詢關懷。搖頭示意無妨,我順著這思路捋下去,確定一點點加深,神思一絲絲清明,深吸一口涼氣開口,卻發(fā)現(xiàn)聲音抖得不成樣子“趙大人,那莊就庸好讀詩書,可是最為關注……東坡居士之詞?” 12288122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