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火攻之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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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將軍,樓煩人已經(jīng)進入我們的埋伏范圍了,下一步怎么辦?!迸吭趹已律希粋€校尉看了一眼李拙。 李拙略一沉吟,點點頭道“按照剛才的計劃去實施?!毙N绢I(lǐng)命,慢慢脫離了埋伏的隊伍,悄然離開了眾人,向入口走去。李拙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猛一揮手,周圍的弓箭手齊齊從箭壺中掏出弓箭,張弓拉弦,眼睛盯著山下不斷移動的目標(biāo),等待著李拙打手揮下的瞬間。 李衍等人一路奔馳,恰好看見前方有一個彎道,此刻為了逃命,倒也管不著什么減速加速了,狠狠的抽了一下馬匹股,呼嘯著就朝著彎道奔去。然而心中一陣福至心靈,好像覺得有什么事情要發(fā)生一樣。 果不其然,當(dāng)他轉(zhuǎn)彎之后,發(fā)現(xiàn)轉(zhuǎn)彎之后的山路上,正好有兩塊突出的巨石,一般人在拐進彎道之前,是發(fā)現(xiàn)不了的。只有拐過彎道,才能發(fā)現(xiàn)。然而當(dāng)他們怪過彎道的一瞬間,李衍等人才發(fā)現(xiàn),苦苦等待不至的守軍,竟然已經(jīng)藏在兩塊巨石的后面,待他們一過,一道絆馬索堪堪扯了起來。 像是一道洪流撞上了堤壩,奔馳中的樓煩軍隊戛然而止,當(dāng)馬匹和絆馬索相碰撞的一瞬間,沖鋒在前的樓煩軍隊整個被絆馬索絆倒在地,馬匹失去平衡,馬上的兵士被狠狠的摔在地上,然而不止如此,后面疾馳而來的馬匹看見前面摔倒了一批,卻已然來不及停下,紛紛摔落下馬,一時間,山谷里哀鴻遍野。 看見敵人終于上鉤,隱藏在巨石后面的守軍手持銅鈹,呼嘯上前,將鋒利的鈹刃狠狠的刺入尚未死去的樓煩人體內(nèi),鮮血霎時染紅了身上的衣袍,臉上帶著猙獰的表情,讓人不寒而栗。一時間,馬匹的嘶鳴聲,樓煩人的慘叫聲,在整個山谷里回蕩,久久不得停歇。 樓煩人都是以宗族為團隊進行活動的,看到自己的兄弟手足此刻被殘殺,草原男兒的血氣被激上了心頭,雙眼被血色所覆蓋,絲毫不在意現(xiàn)在已經(jīng)落入了圈套,而是將已經(jīng)剩下不多的弓箭,紛紛射向突然出現(xiàn)的趙國士兵,那帶著仇恨的羽箭,冰冷冷的射入,灌注著樓煩人的血性和仇恨的暴戾,收割著一個個趙國士兵的生命,這么近的距離,簡直都不需要瞄準(zhǔn)。 銅鈹,是一個和矛有著差不多顏值,卻又和矛有很大區(qū)別的武器。說他和矛差不多,是因為兩者都是穿刺類兵器,都是適合步戰(zhàn)和騎戰(zhàn)的武器,說他和矛有很大區(qū)別,在于銅鈹?shù)氖资羌怃h,兩邊是開刃的,約有一尺五寸左右,形似短劍,卻綁在長柄之上。平脊開刃,便于砍削,而不像矛一樣大多數(shù)招式是依靠刺。用的時候,矛是將長柄插入矛的矛筒里,而銅鈹是中間有一個小孔,便于固定在長柄之上,再用繩子等物捆綁固定。 這種銅鈹,在北方各國比較普遍,像是趙國、燕國甚至秦國,都非常普遍,特別是列裝步兵。而南方幾乎是沒有的,因為這種武器,在面對北方游牧民族的馬匹時,非常實用。 只見持銅鈹?shù)内w軍,遇上馬上的樓煩騎兵,毫不留情的就朝著他的脖子刺去,有的樓煩士兵還能反應(yīng)過來,堪堪躲過這致命的一擊,然后持著短劍試圖格擋。趙國士兵想也不想,銅鈹往后一抽,順著樓煩士兵的皮甲就掃了過去,銅鈹頭上的尖鋒,帶著一溜兒血花,就給了樓煩人掛了彩。 而更多的趙國士兵,也不去招呼馬上的騎兵,直接對著馬匹招呼,馬的靈活性遠(yuǎn)遠(yuǎn)不如人,是以往往這樣的攻擊方式最為有效,而且,借助銅鈹?shù)膬扇校p輕松松的就能刺入馬匹的rou里,而它造成的傷害之高,絕對不是普通的矛能造成的。 然而,樓煩人的血性也著實驚人。在這樣的對抗中,他們有的憑借自己高超的馬術(shù),做只有當(dāng),絲毫不懼趙軍的進攻,反而狠狠的殺了幾個趙軍。有的干脆下馬不戰(zhàn),樓煩人高達威猛,四肢有力,rou體上的優(yōu)勢,讓他們在這種對抗中顯得非常明顯,至少rou搏起來,一個樓煩人空手對付兩個趙國士兵是不成問題的。 李衍驚魂未定,看著趙軍和樓煩人陷入了搏殺,剛剛放下的心又撲騰撲騰跳了起來,心想雖然趙軍也是一個百人隊,但是身體上的劣勢,讓他們在這種對抗中顯得有些吃力。特別是這種小空間戰(zhàn)斗,長武器的優(yōu)勢反而不如短柄武器。是以看似勢均力敵的雙方,趙軍竟然有了些頹勢。 “不行,這樣打下去不是辦法。”李衍騎在馬上搖搖頭,對身后的家將說道,“將此地的守將喊來?!?/br> “大哥,小弟來也?!奔覍㈩I(lǐng)命剛要回頭,卻聽見身后一陣清脆的聲音應(yīng)和著李衍,眾人回頭一看,李拙穿著深衣,手提一長的類似于長矛之物,然而與長矛不同,此兵器略微輕巧,李拙手提此物,其長柄倒也顯得非常有彈性。 李衍見來人是李拙,先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拍著他稚嫩的肩膀,眼里滿是欣慰的目光?!皼]想到你竟在此地!” “小弟適逢其會,不過,這才剛剛開始,兄長可在一旁稍待,看小弟掃平這一干樓煩胡人。”話語之間,雄姿英發(fā),倒也是個英雄人物。 “看來你還有后招?”李拙能夠安排到這一步,已經(jīng)很讓李衍高興了,畢竟這算是這個小弟第一次帶兵。然而沒想到,看著他如此篤定和自信,李衍反而有些好奇,這個小弟還有什么奇招,能夠?qū)⑦@波樓煩人收拾了? “將軍稍待?!崩钭鞠蚶钛艽蛄藗€官腔,行了一禮,也不等李衍回禮,在馬上站定,對身后的傳令兵說道“鳴號!” “嗚嗚”傳令兵號聲響起,眾人都微微一楞,特別是樓煩士兵,這號聲如同末日的喪鐘,在他們心中敲醒,響起自己現(xiàn)在身陷重圍,竟然還在此糾纏,萬一一會對方總攻,恐怕就死無葬身之地了,最重要的是,自己是先頭部隊,一旦覆沒,不但打擊士氣,更是讓后續(xù)部隊重蹈自己的后塵。 想到這里,還未下馬的樓煩人第一個打馬轉(zhuǎn)身,拼命向山谷外面跑去,這個時候,誰能夠先離開山谷,誰就基本告別了死神的環(huán)繞。是以也不顧身后趙軍的追趕,趕緊丟下輜重,往山谷跑去。 “這才想起來跑,晚了點吧?!崩钭纠湫σ宦?,帶著輕蔑和不屑,似乎在他眼里,這些樓煩人已經(jīng)灰飛煙滅了一樣。 誠如李拙所想,樓煩人瘋了似的往回跑,等到他們跑到山谷口時,卻發(fā)現(xiàn)剛才還空無一人的山口處,竟然來了一批不速之客! 牧人看著自己的羊和牛不斷的涌入山谷,心像被扎了一個口子一樣,不停的在流血,放佛看見自己多年的積蓄,被人付之一炬,一口老血含在心頭,差點吐出來暈過去。 他剛才見李拙對自己的寶貝起了貪婪之心,心想送他一只也就過去了,沒想到李拙獅子大開口,不但要了自己所有的羊,還要了所有的牛。 “將軍,開恩??!”牧人抱著李拙的大腿,鼻涕和淚水都擦在了他的大腿上,“這可是我全部的家當(dāng)了。剛才被樓煩人沖散了幾只,我已經(jīng)損失慘重了。將軍這次要了全部了牛羊,我可怎么活啊!”絲毫不敢松開李拙的腿,唯恐他一不小心跑掉。“英雄?。∧憔宛埩宋野?!” “你松開我!我不白要你的東西!我用軍糧和你換啊?!崩钭緹o奈的說道,心想自己這可算是捅了馬蜂窩了。趕緊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牧人一聽李拙打算用軍糧換,微微一愣,疑惑的說道“可是當(dāng)真?” “當(dāng)然?!崩钭沮s緊抽出自己的腿,看著他說道?!胺判?,我用你的牛羊,自然是為了打仗,不是我私人所用。此役一結(jié)束,我就用等價的軍糧和你交換,如何?” 就這樣,李拙才換來了自己想到了最佳駐守—牛羊,堵塞在樓煩人回去的路上,讓想跑出去的樓煩人,不得不減速下來。 雖然李衍對于李拙這個權(quán)宜之計有些擔(dān)心,畢竟私自動用軍糧是大忌,但是此時此刻,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總比強征牧人的牛羊要好很多,是以拍拍李拙的肩膀,略有些低沉的說道“接下來怎么辦。” “不如我們追上樓煩人,看看我如何全殲這股敵人。”說著,他拍馬先前,看見樓煩人已經(jīng)被山谷口出的牛羊堵塞了去路,正在驅(qū)趕著牛羊,心想終于到了最好時機,于是傳下命令所有人都緊貼石壁,前面立好盾牌。 眾人雖然心生疑惑,但是依然照做,就連李衍也聽從了他的意見,雖然他也非常的疑惑。 接著,李拙讓傳令兵吹起了急促的號角,不一會,兩側(cè)的山壁上突然多了兩排弓箭手,而且,弓箭手的弓箭顯然不是普通的羽箭,而是前部燃著熊熊的大火,就像是猙獰的死神,帶著催命的笑容。 此時此刻,所有人都明白李拙的安排。原來他不但要用牛羊阻塞住樓煩人,還準(zhǔn)備去火箭去攻擊山下的牛羊,牛羊被大火撩撥,肯定暴走,這個時候,身處其中的樓煩人就要倒霉了,因為失去理智的牛和馬,都不是他們能控制的。是以樓煩士兵催促身邊的牛羊更急,逃生的欲望越來越強烈。 然而,死神已經(jīng)掀開了最后的底牌,這個底牌牌面很大,以至于雖然前半部分牌面很小,也足以通過這一張牌完成逆轉(zhuǎn)! “放箭!”李拙終于親自下了最后一道命令,一時間,就像是天火下凡一樣,所有的火箭都射到了牛羊的身上。牛還好一些,然而羊身上的毛皮一點就著,絕對是最佳易燃物。都說兔子急了還咬人,羊急了同樣讓人害怕,只見所有的羊被點燃的一瞬間,理智被生生扼斷,取而代之的是一場火紅的宴會! 與此同時,被火撩撥的牛和馬匹同樣變得狂躁起來,特別是牛,已經(jīng)開始狂奔起來。他們一起發(fā)力,撞擊著馬匹和樓煩人,身上的火種,將樓煩人也點燃了起來,慘叫聲,焦糊味和震顫的大地,帶給趙軍的震撼是空前的。特別是牛群在他們眼前狂奔而過的時候,他們開始感激起李拙事先讓他們靠近墻壁,立好盾牌了。畢竟這種氣勢,絕對不是普通軍隊能夠阻擋的。 而所有的這些,都是那個年輕人的杰作。 此役結(jié)束之后,李拙之名必將響徹樓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