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楚漢天驕、轉(zhuǎn)生海賊變成史萊姆、唐朝大皇帝、談笑看吳鉤、武林幻傳、不可名狀的城鎮(zhèn)、斗羅大陸之未唱完的歌、從知否開始做位面商人、重生軍少麻辣妻、四個男神逼我轉(zhuǎn)型[娛樂圈]
“還好這次來的是王校尉,是王將軍的義子,身經(jīng)百戰(zhàn)。早就把地上的草木都清理干凈了,裝運(yùn)絹布的大車也在內(nèi)側(cè),連車上都鋪了泥土,看你們的火箭燒什么,咦?這味道怎么這么怪,咳咳!”陳五痛苦的咳嗽著,滿臉都是眼淚。 車營里面一片混亂,士兵們眼淚鼻涕橫流,痛苦的掩著自己的嘴巴和鼻子。那些火箭并沒有傷到什么人,也沒有燒掉什么物件,但是那些燃燒的火箭放出的黑煙讓士兵們呼吸起來十分痛苦,戰(zhàn)馬們也在不安的躁動著,旁邊的騎兵根本沒有辦法控制它們,伍長們竭力讓士兵們保持安靜,但顯然他們的努力沒什么效果。 “賊寇上來了,”一個眼尖的家伙大聲喊道。 “與其在這里被嗆死,還不如沖出去殺個痛快,難道那些連竹槍都配不齊的亂民還是我等黑云都的敵手?!庇忠粋€聲音回答。 頓時喊好之聲不絕于耳,伍長們再也控制不住士兵們,后來連他們自己也被裹挾了出來,士兵們排成了橫列,中央和右翼夾雜了選拔出來的車夫和雜役,都大口的喘息著外面的空氣,被下面的情形驚呆了。 那些步兵,斜舉盾牌,連成一片,盾牌的間隙里面露出矛尖的寒光。行動一致,有如一人,準(zhǔn)確的仿佛那種無堅不摧的攻城錘,從坡下面沖上來,踏著尸骸枕籍的險地,消失在煙霧里,繼而又越過煙霧,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始終密集,相互靠攏,前后緊接,喧嘩的戰(zhàn)場這時變得寧靜,可以聽到他們整齊的踏步聲,遠(yuǎn)遠(yuǎn)地望下去,仿佛一只巨大的蜈蚣爬上山坡。這一大群人仿佛變成了一個怪物,并且只有一條心,每個伍隊都隨著地形蜿蜒伸縮,有如腔腸動物的環(huán)節(jié),透過煙霧的縫隙看到他們,無數(shù)的矛尖,盾牌,頭盔,壓抑著的呼吸聲,聲勢猛烈而秩序井然,顯露在最上面就是那一層層盾牌。這景象仿佛出現(xiàn)在夢中,類似的圖像在小時候村中老人的怪異故事中聽過,那些巨蛇,金烏,逐鹿古戰(zhàn)場上的那些巨獸,堅強(qiáng)無敵,雄偉絕倫。士兵們紛紛舉起手中的長槊,繃緊身上的肌rou,準(zhǔn)備給對方迎頭一擊。 雙方已經(jīng)只有二十步遠(yuǎn)了,鼓聲急促了起來,進(jìn)攻者猛的投出自己手中的短矛,然后手持著原先夾在盾牌握手上的備用短矛。撲了上去。 雨點(diǎn)般的短矛擊中了不少士兵,但是黑云都的士兵們不愧為百戰(zhàn)之余,他們的隊形沒有崩潰,反而更加兇猛的用長槊向?qū)γ鏀橙说亩芘崎g隙刺去,七家莊的士兵們也用肩膀抵在盾牌上,竭力想要靠近對手,好使用手中的短矛和短劍。從盾牌的間隙刺進(jìn)對方的身體,或者干脆用盾牌把對方擠倒在地上,用腳踩死。兩邊的士兵們都沒有把力氣浪費(fèi)在喊殺上,戰(zhàn)場上只聽到武器的碰撞聲,長矛刺入rou體的悶響,人垂死的呻吟。 一開始七家莊的左翼幾乎立刻被沖垮了,車營方的右翼幾乎全是黑云都的老兵,他們居高臨下,瞄準(zhǔn)盾牌的間隙猛的刺去,幾乎一下子就把第一排的士兵們擊倒了,有的甚至刺穿了盾牌,直接將對手釘在地上。沒有被打倒的士兵紛紛退入稀疏的第二三排,他們不得不后退并排的更加密集,肩并肩的站著,更好用盾牌保護(hù)自己和同伴,仿佛一堵墻。 右翼的士兵的長槊密集的仿佛一頭受驚的豪豬,不斷的把前面的敵人逼的后退,可是他們的勝利反而毀了自己。商隊中間和左翼的的士兵們沒有能隨著右翼的勝利而前進(jìn),反而被對手壓著不得不后退。他們許多在在此之前都不過是些車夫雜役,面對眼前的刀鋒矛尖猶豫不前,于是車營的中央和右翼戰(zhàn)線連接處出現(xiàn)了斷裂,出現(xiàn)了一個大缺口。 王啟年和呂方幾乎同時看到了這一切,但是王啟年手中已經(jīng)沒有后備隊了,騎兵們因為馬匹受驚已經(jīng)拿起長槊加入戰(zhàn)陣了,人數(shù)更多的呂方迅速讓自己的弓箭手們?nèi)酉麻L弓,拿起護(hù)身的腰刀從缺口沖了進(jìn)去,從側(cè)面包圍了過來,戰(zhàn)斗迅速變成了一邊倒的屠殺,那些拼命用手中十二尺長的長槊攻擊正面對手的士兵們發(fā)現(xiàn),自己的后面和側(cè)面也有敵人用短刀刺向自己的肋部,而行列如此密集,使得甚至連轉(zhuǎn)個身連面對對手都成一種奢望,士兵們紛紛慘叫著倒下,雙手捂著肋部,徒勞的將流出的內(nèi)臟塞回自己的體內(nèi)。越來越多的人扔下手中的武器逃走,只有黑云都的士兵們紛紛兩三成群,拔出橫刀廝殺,但正面的敵人也像一堵墻一般擠過來,短劍和短矛不斷從盾牌的間隙中刺出來,許多人都被前后夾擊打到了。 右翼的黑云都士兵不得不相互靠攏,猬集成團(tuán),形成一個圓陣,退回到車營陣前,頑強(qiáng)的抵抗著對手的圍攻,甚至面對30步外的長弓手的射擊也巍然不動,仿佛一只被獵人包圍在洞xue中的受傷了的野豬,讓人不敢靠近,一直到逃入車營中驚魂未定的敗兵們拿起強(qiáng)弩,爬上車頂,迫使追兵后退,他們才慢慢的退回營中。 陳五左手緊握橫刀,拄著地面,否則他懷疑自己還能不能靠自己直立。他身上的傷在黑云都剩下的四十多個人中不算多,但都很重,左肋被短矛捅了一下,恐怕已經(jīng)傷到內(nèi)臟了,捂著傷口的右手少了一根手指了,那是剛才和敵人搶奪牙旗的時候,一名對手短劍的功勞。至于那個對手,已經(jīng)腦漿崩裂的倒在地上了,在自己失去右手手指的同時左手的刀柄也在他腦袋上來了一下。每次呼吸都仿佛肺里面有一把刀在攪動。不知道下一刻會不會吐出血來。 從早晨持續(xù)到現(xiàn)在的戰(zhàn)斗仿佛是一場噩夢,第一波進(jìn)攻就消耗了己方的幾乎全部的反擊力量,發(fā)現(xiàn)車營進(jìn)口的狹窄,無法發(fā)揮人數(shù)的優(yōu)勢。那支打著朱雀旗的賊寇就撤退了,然后就再也沒有出現(xiàn)。隨后就是持續(xù)的流民沖擊。激烈的戰(zhàn)斗就像榨油機(jī),把自己身上每一分精力擠了出來,當(dāng)敵人沖上來的時候,自己只能機(jī)械的揮舞手中的長槊,殺死人或者被人殺死,當(dāng)敵人退下去的時候,自己的身體就仿佛被抽去了骨頭,癱倒在地上,直到下一次廝殺不得不爬起來為止。 淮南亂 第6章 和談 第6章 和談 “必須想什么辦法,這樣下去,最多半個時辰我們就都要死在這里,那些賊寇的目的很顯然,用這些流民來消耗士兵的體力,然后用那些精銳一次擊垮我們,順便還可以節(jié)約些過冬的糧食。”高寵氣喘吁吁的說,手中的玉具劍已經(jīng)斷了,上面也有些變黑了的血跡。 “那只有報出楊使君的名號來,來威懾這幫殺才,看看能不能只交出糧食來保全其余的財物,先把昨天擒獲的那個賊寇頭目交還過去,行個緩兵之計,讓弟兄們歇口氣,只是你某誰去,旁人說不明白?!蓖鯁⒛昊卮?。 “那當(dāng)然是我去,二郎若是被扣押,這營盤也就不攻自破了,賊寇分為好幾家,利益定不相同,說不定可以離間他們,讓他們不攻自破?!备邔櫟臍庀⒁呀?jīng)平靜,眼神也變得堅定起來。 四口大鍋并排的擺著,里面盛的是guntang的玉米粥,粘稠的可以插進(jìn)一根筷子不倒。里面還放了昨天在淮河邊打到十幾尾魚,七家莊的士兵們正在排隊領(lǐng)粥,香味讓遠(yuǎn)處的流民死死的盯著這邊,喉結(jié)在不斷的上下滾動。 “上面那些兵都已經(jīng)疲了,等咱們的弟兄們吃完中飯,一鼓就踏平他們,這次油水可大了,那么多盔甲,牲畜,就算車?yán)锩娑际强盏模切├嚨呐qR還有馱畜,明年開春每家都不用用人拉犁了,還可以多開一兩倍的田,退之,我拉著你背著長老會出兵沒有害你吧,這么多東西,就算最和我們對著干的劉家也沒話說了。”呂方完全沒有在人前那莊重的樣子,說的唾沫橫飛,臉上的眉毛仿佛都要飛起來。 “還好讓你打下來了,死了二十多個,還傷了三十多,不然……。不過那批兵還真是能打,不知是哪里來的商隊,任之你也夠狠的,大舅子還在上面也不管,你不怕被他們大卸八塊。”站在呂方旁邊的是一個矮壯的男子,正是七家莊王家的嫡男。名俞字退之。和呂方同為七家莊當(dāng)年的執(zhí)政。 “正是因為落在他們手上更要加緊攻打,顯示我們的實力,否則要是我們像其他幾家那樣被打趴下,恐怕之行他立刻就被砍了頭,你看,之行這次肯定沒事,說不定對方馬上還要派人下來求和呢?!?/br> 兩人正說到這里,外面卻有人通報,商隊有人下來要求停戰(zhàn),并說先前俘虜?shù)膮渭掖鬆斊桨矡o事。 “任之長的真是可七竅玲瓏心,你前世可別是能掐會算的狐仙?!蓖跤宸奈弩w投地。 “停戰(zhàn)?緩兵之計,正好用那使者作為大哥的抵押,不投降就踏平了他們?!眳畏綈汉莺莸囊坏秾⑴赃叺男淇硵唷?/br> “淮南節(jié)度楊使君的車隊,你說的是真的?”李舍兒的聲音已經(jīng)有些發(fā)抖了,旁邊的楊大眼還有王佛兒的臉色也變了。 “正是,正是楊使君的車隊,當(dāng)今淮南節(jié)度副大使知節(jié)度事、管內(nèi)營田觀察處置等使、開府儀同三司、檢校太傅、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揚(yáng)州大都督府長史、上柱國、宏農(nóng)郡王楊行密,這車隊中皆是緊要物事,方才與爾等廝殺的就是天下聞名的黑云都精兵,騎兵乃是具裝鐵騎,若非是楊使君,這江淮地界誰還有這等精銳人馬?爾等何不解了包圍,某也放了那俘虜,免得觸怒了使君,汝曹皆落得個身首異處的下場?!?/br> “楊使君又如何?黑云都又如何?就算是當(dāng)今的李家天子,兵強(qiáng)馬壯即可為之,何況一個節(jié)度使?!闭f話的是最后進(jìn)來的呂方;“再說我等與他們廝殺兩日,他們士卒損傷無算,就算現(xiàn)在解圍退去,那楊行密還能放過我們,他們是官,我們是賊,豈能指望他們發(fā)慈悲。不如立刻打開了營盤,過了這個冬再說,將來楊行密打過來,我等聯(lián)合起來勢力強(qiáng)大打也好受撫也罷,總有個說法,最多打不過要么死在他手上要么逃去其他地方,總勝過今日活活餓殺了,再說,佛兒,若是我等撤圍,豬兒兄弟豈不是白死了?” 眾人都看著王佛兒,那魁偉大漢臉上的肌rou抽搐了幾下,低聲說:“呂家兄弟,你也不用多費(fèi)唇舌了,今日就算明知前面是火坑我王佛兒也得閉眼跳下去了,這世道,我們這苦命人也就只能在刀口上搶飯吃了,吃得一日是一日,若是那日來了,眼睛一閉也就是了,也省的在這世上苦熬。”說罷,閉上眼睛再不多言。 李舍兒徐大眼兩人對視一眼,苦笑著對呂方齊聲說:“罷了罷了,呂兄弟說的有理,今日事已至此,節(jié)度也罷天子也罷,也顧不得了?!?/br> 高寵聽到這里,臉色蒼白,他事先也想過賊寇害怕秋后算賬,無法達(dá)成和議,打算首先用楊行密的大名來恐嚇,然后拿出部分糧食財物作為交換的砝碼,利用賊寇并非一家,利益分配不均,使之相互不信任,至少爭取時間,從絕境之中尋出一線生機(jī)來??蛇@短毛賊呂方果然是賊中的梟雄,不但用兵大有格局,頗得孫吳之妙。對人心更是了解的極為深刻,寥寥幾句就已經(jīng)將利害剖析的分明,并置眾人于死地而后生的境界,已生同仇敵愾的心理,自己就算是蘇秦再世,張儀復(fù)生也沒有開口的余地了。他正思量如何尋找機(jī)會說出俘虜?shù)呐奄\頭目,以要挾所屬的同伙,不求使之投鼠忌器,但求讓其內(nèi)部猜忌,等下有逃生的余地。就聽到那呂方大聲對自己說。 “昨日被你們所俘的乃是某的大舅哥,你寫封信回去,讓他們不得傷了一根毫毛,否則就先把你剝了皮,煮做rou羹,味道可好得很。還有讓營中立刻投降,還可以保住性命,如果攻上去了,就玉石俱焚?!?/br> 高寵聽了大怒:“投降還可保住性命?某又怎么知道爾等會信守諾言?某是來與爾等和議的,豈可寫勸降書,你要?dú)⒈銡?,高家男兒豈可降賊?!?/br> “因為形勢比人強(qiáng),現(xiàn)在信不信都由不得你們了,方才退下來的弟兄們說你們上面等到我們沖近了才從地上爬起來,可見已經(jīng)疲勞至極了,你不要想拖延時間,來人,擊鼓,進(jìn)攻!”呂方大聲喊道。 淮南亂 第7章 轉(zhuǎn)機(jī) 第7章 轉(zhuǎn)機(jī) 陳五絕望的靠在內(nèi)圈的大車上,那該死的戰(zhàn)鼓又敲響了起來,和前面幾次不同,沒有聽見流民的喊殺聲,這次應(yīng)該是那群朱雀賊又上來了。自己肋部的傷口應(yīng)該沒有傷到內(nèi)臟,否則自己沒法活到現(xiàn)在,不過也沒什么差別了,精疲力竭的自己絕對沒有辦法活著挺過這一次敵人的進(jìn)攻。上一波賊寇有一伙人從側(cè)面大車組成的墻上翻了過來,人手是在太少,竟沒有發(fā)現(xiàn),待到他們殺到營寨門口的時候才被發(fā)現(xiàn),自己一刀就將一人釘在地上,那人雙手將刀刃抓住,自己竟一時拔不出來,屆時被旁邊的一人一斧頭將左手?jǐn)財嗔藘筛种?。自己一時竟痛昏了過去,要不是被幾個同袍扯了過來,早就沒命了。 “破了。破了”只聽到一陣呼喊,王啟年鐵青著臉看著面前的景象,只見沖進(jìn)來的敵人陣列嚴(yán)整,宛若一人,前排的都用一人高的大盾相互掩護(hù),連成一片,側(cè)面的也是如此,中間的人便將盾牌頂在頭上,竟沒露出半點(diǎn)破綻,仿佛一只巨大的烏龜,幾個膽大的想要沖近砍殺,立刻就被從間隙中刺出的長矛擊倒??纯醋笥医允敲嫒羲阑遥@塾?,王啟年嘶聲喊道:“罷了罷了,我等降了,要?dú)⒁獎幦螒{汝等,只請饒了士卒性命?!闭f罷將手中橫刀擲在地上,屈膝跪下,撲在地上,不再看場中景象。 趙小五猛地一腳踹開車門,里面堆滿了鼓鼓囊囊的麻袋,他深深的吸了口氣,用手中的尖頭木棍捅了下去,金黃色的黍米用破口出涌了出來,那些黍米金黃的仿佛閃耀著光芒,小五都有些頭暈了,后面的人趕緊跪下去用自己衣襟接著涌出的黍米,小五抓起一把黍米,猛地塞進(jìn)嘴里咀嚼起來,鋒利的谷殼撕痛了食道,讓他清醒了起來,他用上衣抱起一包黍米,沖出車營,撲到在兩具尸體前面,將黍米湊到頭旁邊,喃喃的說:“阿爹,阿弟,你們看,這是黍米呀,你們沒白死,某可以活下去了,咱們一家人總算有人可以活下去了?!闭f到這里,已是淚流滿面,撲到在尸體上嚎啕大哭起來。 王啟年懶懶的斜靠著旁邊的坑壁,緊閉著眼睛。自從命令士卒投降后就一直這個模樣,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樣子。旁邊的士卒一開始還害怕對方會殺俘泄憤,都攏成一團(tuán),打算就算死也要拉個墊背的??墒呛髞戆l(fā)現(xiàn)對方只是收去了長槊,盔甲,弩機(jī),不要說匕首短刀,連橫刀都沒有收去,只是圍在一個土坑里面,四周有數(shù)十個披甲手持長槊的朱雀賊看守。心思就活泛了起來。下午居然還有人送來了一桶麥飯,一桶熱水。雖然少了點(diǎn),只能吃個半飽,大家心思就定了下來,那幫賊寇糧食那般緊缺,都有人直接將未脫殼的黍米直接填入口中,吃的口吐血沫。如果要?dú)⒎伪剡€浪費(fèi)糧食,莫非還怕自己餓著死來當(dāng)冤鬼。于是紛紛爭搶起來,看到王啟年那活死人模樣,哪里還有人理他,只顧把熱騰騰的麥飯往嘴里塞。 這時俘虜一陣混亂,卻是從土坑上面下來了七八個人,眾人認(rèn)得為首的卻是原先被李銳抓來的那個賊首。眾人紛紛讓開一條路,那人走到王啟年面前,一揖到地,朗聲說道:“幾家頭領(lǐng)請李校尉前往敘話,還請校尉移步。” “敗軍之將,一個階下囚而已,何談一個請字,你也不必客氣,先前某對你也不過如此,只是高先生安否?” “高先生安好,我們不過是群求口飯吃的窮漢,這世道沒種田人的活路了,先是黃巢,后來是秦宗權(quán),孫儒,還有水災(zāi),蝗災(zāi),流民,人總要吃飯才能活下去吧?若是家中有過冬的糧食,又豈會面朝強(qiáng)弩長槊求口飯吃,先前得罪之處還請校尉見諒,實在是沒法子?!蹦菂涡兄疂M臉都是不得已的苦笑,雙手連連作揖。 “哈哈,堂堂黑云都卻被一幫泥腿子打趴下了。”王啟年聽到這里,大笑了起來:“打贏了的向打輸了的賠禮作揖,要他見諒,某平生從未見過,這世道哪有這般道理,也罷,某就去見見你們頭領(lǐng),看看他還能玩出什么花樣來?!闭f罷跳了起來,兩三下爬出土坑。 王啟年一路上看到流民們正在打掃戰(zhàn)場,收拾尸首,不但流民一方,就連商隊一方的尸體也被單獨(dú)收集起來,深深掩埋。不禁微微頷首。待到走入帳中,大聲說道;“敗軍之將王啟年前來拜見,各位首領(lǐng)有禮了?!?/br> 卻見的帳中共有五人,帶路的呂行之走到其中一人背后站定,那人身量頗高,鼻梁高挺,臉頰微圓,眼睛笑的仿佛成了一條線,看起來倒像是個和氣生財?shù)纳倘?,眉毛卻生的十分秀氣,讓整個人多了幾分書卷氣。頭上卻無發(fā)髻,只留的一頭短發(fā),仿佛頭陀一般。聽到王啟年的話,他轉(zhuǎn)過身來,輕聲說道:“高先生正在用膳,稍后便到,校尉腹中饑否?可要前往一同吃些?!?/br> “那倒不必,只是在座諸位何人是那朱雀隊的首領(lǐng)。不知要見某這敗軍之將作甚?!蓖鯁⒛瓯锪税胩斓囊蓡柮摽诙觥?/br> “正是區(qū)區(qū)呂方,”方才那短發(fā)之人笑著說道:“敗軍之將這話再也莫提,某輩也都是朝廷赤子,不過是這幾年來淮上兵災(zāi)連連,實在無以為生,所以束武成兵,守護(hù)桑梓而已,要不是今年冬天實在過不去,才冒犯校尉虎威,借些糧秣糊口過冬而已。”那呂方容貌清秀,言語文雅,要不是身邊幾條大漢,腰上橫刀,竟仿佛鄉(xiāng)間教書的冬烘先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