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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天下節(jié)度在線閱讀 - 第27節(jié)

第27節(jié)

    朱挺之笑道:“油水都被呂方那狗官撈走了,哪里還等得到你來刮,都存在這劉繇城中,昔日善德寺中的積蓄也都在這里,若是打下這里,莫說兩件冬衣,便是娶個渾家也盡夠了?!鳖^目們頓時嘩然,后面的人聽不清楚也紛紛問前面相熟的,朱挺之故意頓了頓,不再說下去,亂民們紛紛鼓噪起來,方才那個僧兵頭目倒是個有見識的,揮手讓眾人靜下來,問道:“事情沒你說的這般容易吧,那些‘蔡賊’可不是好相與的,還有這土臺高墻,弟兄們手上也不過有些竹槍,柴刀,要用多少人命來填呀?!?/br>
    “正是因為弟兄們手上沒有什么兵甲才要攻下此城,此時他們大兵在外,城內(nèi)空虛,只要奪取了這根本之地,那些在外的敵軍就會不戰(zhàn)自潰,否則我們手上既無兵甲又無糧草,靠四處劫掠村落能又能挺多久,只要范尼僧那狗官制服了那幫豪右,然后懸以厚賞,只怕吾輩的首級不過半個月便會被手下砍下領(lǐng)賞,那時你我必定后悔今日為何不放手一搏?!爸焱χ诺土寺曇?,眾頭目越聽越是臉色蒼白,他們手下不過是逃出礦場后為了劫掠而臨時組合而成,對部下并沒有什么控制力,只要形勢一變,范尼僧許諾免罪,只怕立刻就有人砍了自己的腦袋作為投名狀。那智空猛拍了一下大腿,罵道:“罷了,昔日龐勛起事也不過四百人,不也闖出了諾大事業(yè),今日便賭一把了?!北婎^目見無路可退,紛紛下定了決心,攻打劉繇城,眾人決定先遣十來人試探一下,然后再一舉猛攻落城。計劃待定便分劃人手,那智空自告奮勇去清除竹簽、拒馬,便帶了二十多人向城門行去。

    智空這二十多人基本都是昔日善德寺中的僧兵,頗精于丹陽本地的刀牌功夫,昨天在村中就收集了二十余面藤牌,紛紛互相用藤牌掩護住身體,向那道旁靠去,待到了竹簽面前,便有四五人俯下身去拔掉竹簽,其余的人高舉藤牌防備城頭用弓弩射擊。這些僧兵配合頗為默契,很快便掃清了約三分之一長的道路。突然,“嗖”的一聲,一人肩上便中了一箭,痛的大聲慘叫。緊接著城頭連聲弦響,轉(zhuǎn)瞬間城下便有兩三人中箭,藤牌手趕緊靠攏,將眾人遮擋得嚴(yán)嚴(yán)實實,只聽見藤牌上咄咄作響,可聽聲音并不密,突然,一名盾牌手興奮地喊道:“他娘的,城頭射箭的是個女的?!敝强章犃藦奶倥瓶p隙向城頭一看,果然不錯弓箭手中不少都是女流,不禁精神大振,看來朱家大爺說的不錯,守城兵力果然薄弱得很,連女流都上城彎弓了。轉(zhuǎn)身對僧兵們喊道:“弟兄們加把勁,清干凈這些亂七八糟的一鼓作氣打開城,這里的弟兄們娘們都最先挑?!倍芘剖謧兟犃肆鈶{空多了三分,連那個肩上中箭的也罵道:“小娘們還挺帶勁的,等佛爺?shù)认律先ズ煤锰勰?。”頓時引起一陣yin笑。眾僧兵清理得更快了,射在盾牌上的箭矢也漸漸少了,想必是女人力弱,后來逐漸拉不開強弓了,連那幾個受了箭傷的人也不肯下去,攢足了力氣要立個“先登之功”。眼看就到了城門口,有一道約一人高羊馬墻,里面還有一副拒馬槍,后面便是城門,眾人一涌而入,砍斷繩索,便要將拒馬槍拆開,好推到一邊去。便聽到城頭一陣翻動鍋甕的聲音,隨著便是一陣guntang的沸油澆了下來,被澆到的人頓時皮焦rou爛,滿地亂滾,其余的人趕緊棄了藤牌向外逃去,可那羊馬墻出口頗為狹窄,頓時擠作一團,誰也出不去。正在這當(dāng)兒,城頭扔了兩只火把下來,然后便是幾束干枯的柴草,火光一下子便沖了起來,城外的眾人的視線被羊馬墻遮掩住了,看不見里面的情景,只聽見非人的哀號聲震天的響。一個滿身火焰的人影從羊馬墻的門處沖了出來,滿地亂滾,想要把身上的火撲滅,這時城頭射來一箭,正中背心,撲到在地便不動了,顯見的是不活了。

    看到這般景象,列陣在城前準(zhǔn)備攻城的亂民們一陣聳動,紛紛交頭接耳不安的嘀咕起來,朱挺之眼見軍心有些亂了,正要上前說些什么激勵一下。猛聽見后隊一陣混亂,有人大聲喊著:“敵襲,是騎兵!”

    朱挺之頓時一驚,他心中暗藏的一個隱憂終于出現(xiàn)了,正當(dāng)他進攻劉繇城的時候,敵軍回援兩面夾擊。難道那范尼僧早已平定了丹陽全境,故意讓自己把所有敵人帶到劉繇城附近的空曠地帶一網(wǎng)打盡,更有可能自己的密謀一開始就在范尼僧的掌握之中,一開始自己就不過是呂方手中牽線的皮影而已。雙親、兄弟、妻子、孩子們都不過是自己野心的犧牲品。朱挺之的心從來沒有像這樣痛過,從來沒有像這樣恨自己、恨呂方。這不可能,他搖了搖頭,呂方不可能算的那么遠,這些騎兵不過是先趕來拖自己后腿的疑兵而已,如果自己猜錯了,就戰(zhàn)死在這里吧,這樣也可以和族人們在陰間團聚了。朱挺之竟感到一陣輕松,快步走到后隊,只見先前被派去砍伐木材的那隊人正在向這邊逃過來,后面二十多名騎兵正分為兩隊綴在側(cè)后面,不時有人上前殺死落在后面或者向兩翼逃散的敵人,這些騎兵就如同草原上的牧民趕著羊群一般把那些敗軍向朱挺之的本陣趕過來。

    “這些騎兵想要趕著這些敗兵沖開我們的軍陣,然后再攻擊失去了組織的士卒,一定不能讓這些敗軍沖進來?!敝焱χ⒖叹团袛喑隽藬耻姷囊鈭D,他立刻一腳將聲音喊得最大的那人踢到在地,惡狠狠地罵道:“你這賤奴,還不快閉上鳥嘴,揀起竹槍站直了,你要大伙兒都陪你死嗎?”

    那人挨了一腳竟嚇呆了,也不敢多說什么,趕緊起身揀起竹槍老老實實站直了,其他人趕緊閉住了嘴,朱挺之穿行在行列中,不時的用手中的刀背敲擊著前面人的后背,大聲吼道:“你們都給我站直了,等下不管什么人跑到你的面前,都給我用手中的家伙捅他媽的,敵人騎兵想要趕著那些孬種來沖亂我們的陣型,他們又不是具裝甲騎,沖不開我們的方陣的,可不要作蠢事,要是跑的話,大家都得死,你們兩條腿的絕對沒有他們四條腿的跑的快。”那幫小頭目也清醒了過來,紛紛拳打腳踢的把手下踢進隊列里,終于在敗兵沖進隊形前將全軍排成了密集的方陣。

    謝寶三終于逃到了本隊前?!翱偹銚炝艘粭l命。”他慶幸的回頭看了一下,最近的騎兵離自己還有二十來丈遠,中間還隔著十來個自己的弟兄們,一個倒霉蛋剛被從背后一箭射倒在地?!安磺竽芘艿眠^追兵,只要跑的過自己的同伴就行了。還好在林子里警醒的很,不然就算跑的再快也沒有用武之地了。”猛然胸前一陣劇痛,謝寶三有些疑惑的轉(zhuǎn)過頭來,只看見一根竹槍從自己的胸前穿了進去,槍柄緊握在一名自己的同伴手上?!斑@是怎么回事,我是自己人呀?!敝x寶三的腦海里閃念出這樣一句話,猛然竹槍被拔了出去,guntang的鮮血立刻從傷口處涌了出來,他也像一個xiele氣的氣球一般倒了下去,在臨死的彌留之際,他耳邊仿佛聽到這樣的喊話聲:“敗兵往方陣兩側(cè)退,沖撞軍陣者格殺勿論!”

    劉滿福失望的勒住了馬,打了個唿哨讓騎兵停止了追擊。敗兵們在丟下了二十多具尸體后,便紛紛從方陣的兩側(cè)向后撤去,敵軍的陣型保持完好,光靠這二十多名騎兵想要沖垮眼前的這五六百人是不太可能的,雖然他們大部分人手中的武器不過是一根竹槍,但畢竟有五六百人呀。過了一會兒,騎兵們集中在了劉滿福的身邊,他正準(zhǔn)備離開戰(zhàn)場,反正只要拖到范留守領(lǐng)軍回援便夠了,沒必要白白冒險。突然聽見一通鼓聲,劉繇城的城門打開了,一隊約有五十人的步兵披甲持槊沿著通道開了下來,后面還有著一大群持弓背矢的男女,與劉滿福的騎兵形成了兩面夾攻之勢。

    下江南 第59章 大仇

    第59章  大仇

    “完了,一切都結(jié)束了。”朱挺之絕望的閉上了眼睛,自己的部下雖然人數(shù)還占優(yōu)勢,但既無弓矢又無騎兵,士氣也已經(jīng)到了最低點,只怕對方步兵一次沖擊便能將己方擊潰,面對騎兵的追擊只怕逃都逃不掉,“也好,可以見到孩兒和愛妻了,就看看自己在臨死前可以多殺幾人為他們報仇吧?!钡搅舜藭r,朱挺之反而鎮(zhèn)定了下來,對身邊那幾名原先劉奉的老兵手下說:“說來倒是某拖累了你們,今日便一起死在這里吧,你們的情誼只能來世再報了?!?/br>
    那幾人對視了一眼,為首一人笑道:“只怕今日還不是朱大爺?shù)乃榔??!敝焱χ犃艘汇?,猛覺得腦后挨了一下,便暈了過去,那為首的對其余幾人拱拱手說:“幾位弟兄等下一旦混戰(zhàn)起來便將朱大爺給護送出去,劉大哥和我們的仇便落在你們的身上了,求死易,報仇難,某沒什么本事,這能做些簡單的事情,留下斷后求死之事還是留給某吧。”說到這里,揀起朱挺之掉在地上的橫刀,雙手各持一刀,舞成一團白光,向追來的敵軍沖殺了過去。眼見得被如林般的長槍圍在里面,雖然拼死沖突,但很快便被人群所淹沒了。

    那幾人眼中隱有淚光閃動,也不多言,靜靜的施了一禮,便扶了朱挺之向后陣去了。為首那漢子,走到旗手面前,接過大旗,走到陣前大聲喊道:“不知汝曹在礦場挖石頭挖夠了沒有,反正老子是一天那種日子也過不下去的,向前沖破敵陣便是江邊沼澤,歧路小港極多,敵軍無法追趕,有意者隨某來。”言罷,舞了兩下大旗,當(dāng)先向敵陣沖去。

    乾寧三年元月,丹陽鎮(zhèn)將呂方南下,縣中豪賊紛起,守將范尼僧出兵討之,五日之內(nèi)悉平,斬獲無數(shù),賊首朱挺之傷重遁走,后為丹陽村民所持,送至范尼僧處,斬之。

    劉繇城城下之戰(zhàn)已經(jīng)過去三天了,那片戰(zhàn)場上早已被收拾干凈,不過走近了還依稀可以聞到血腥氣,據(jù)當(dāng)天觀戰(zhàn)的百姓說,那天賊寇冒著箭雨直沖守軍本陣,呂將軍夫人親自在陣后擊鼓激勵士氣,端的是女中豪杰。賊寇一連被擊退三次,都散而復(fù)聚,十分頑強,直到最后劉滿福校尉以騎兵從賊寇背后沖陣斬殺賊帥,方才潰散,隨后以騎兵追殺逃散,尸體綿延五六里,投降的人被繩子串成串,足有兩三百人,全部都被吊死在縣城城門旁。自此一戰(zhàn)后,丹陽縣內(nèi)再無與莫邪都相抗的勢力。進出縣城的百姓都用一種恐怖的目光看遠處依稀可見的城樓,城門上懸掛的一排首級宣示著反叛者的下場,那劉繇城中就駐扎著做到這一切的人。城頭貼著的布告說要料理田畝,分置戶籍。除了徐家以外,其他縣中所有豪宗大族每家最多只許有五家蔭戶,其余一律必須釋分。每戶擁有的田地不許超過十頃,有余田者要么買與官府,要么分家。如有將田地拋荒未種超過兩年者,一律沒收,家中丁多田少之人,可以向官府購買官田,無無力購買者可以分二十年分期還款。圍觀的農(nóng)民疑惑的聽著布告旁的幾名各鄉(xiāng)三老的講述,聽起來不像是真的,天下還有這等好事,可以先拿別人的田地,然后再用這田里的出產(chǎn)來還田價,這樣還有誰愿意租別人的田種了。不過那些三老都是認(rèn)識的人,雖然兇狠的很,不過還不愛說謊??磥頉]跟著那些豪右起來作亂還是對的。

    丹陽,陸莊,一片死寂,自從被劉滿福襲破后,這莊子被作為報酬賞給了徐家,但是根據(jù)呂方一直的政策,要在丹陽縣內(nèi)建立一個以自耕農(nóng)為主體的團體,然后用這個團體作為自己軍隊的兵員,所以原先陸莊的莊客并不包括在內(nèi),他們被遷徙出去重新分與土地,陸莊現(xiàn)在其實空無一人,最華麗堅固的陸宅也只剩下殘垣斷壁,夜風(fēng)吹過只聽到嗚嗚的聲音,在幾縷清冷的月光下幾如鬼蜮。王三縮了縮脖子,只覺得腿肚子抽抽了起來,他本是隔壁王村的破落戶,平日里就靠殺驢屠牛,販運私鹽這些違禁的事過活,可自從莊中來了退伍老兵擔(dān)任三老后,王三的苦日子便來了,這些三老整日里便在村中督促耕作,農(nóng)閑時便集中男丁習(xí)武,這些犯禁的事在他們眼皮底下做不得了。雖然王三被分了十畝口分田地,若是小心侍候莊稼,填飽肚皮是沒有問題的,但他閑散慣了,哪里受的了這般管束。前些日子縣中土豪作亂,那些三老都集中回劉繇城守衛(wèi),還沒回到村中。王三聽說隔壁村的陸莊被洗了,村民都被遷徙走了,今夜便偷偷過來,陸家一貫為江東望族,看能不能找些遺留的財物。王三翻過了七八家民家,也只找到了半匹布,幾袋來不及搬走的谷子,搬到自己帶來的雞公車上,看了看這點收獲覺得很不滿意,想要去陸宅打探一番,又想起陸家數(shù)十口被燒死在那宅院中,頓覺的遍體生寒,若要離去又不甘心。正猶豫間,傳來一陣哭聲,依稀是從陸宅那邊傳過來的。王三嚇得一屁股坐到地上,莫非真是冤魂顯靈,正哆嗦著向求祖宗神靈保佑,哭聲卻越來越大了,不像虛無飄渺的鬼哭。王三從地上爬起來,壯著膽子沿著哭聲尋去,走了半盞茶功夫,只見前面陸家正堂前兩個人影跪在地下哭泣,王三躲在一段斷墻后,從一處縫隙看去,其中一人身形矮小,應(yīng)該是個孩童,另一人站起身來,月光正好照在臉上,竟是縣里懸賞捉拿的反賊,陸家家主陸翔。王三沒想到竟在這里碰到他,趕緊躡足退去,沒想到踩到一根枯枝,枯枝斷裂的聲音在寂靜的冬夜里顯得極為響亮,王三心頭暗叫不好,轉(zhuǎn)身正要發(fā)足逃走,卻見眼前站著一人,長身玉立,身著玄衣,臉若蒙霜,正是陸家家主陸翔。

    陸翔兩眼紅腫,臉上還有淚痕,平日豐神俊朗的摸樣哪里還看得到半分,口中吐出的話仿佛從冰水中撈出來一般,聽的讓人透骨生寒:“汝是何人,半夜三更,到這陸莊來作甚,莫非是那范賊的探子?!?/br>
    那王三平日里就是個靠坑蒙拐騙過活的無賴漢子,這等人最是善于察言觀色,一聽陸翔這般問話,心知只要自己回答有半點不對,立刻便有性命之憂。趕緊膝行幾步,靠近了陸翔,指著自己的臉笑道:“陸大爺莫非不認(rèn)得了,某便是那隔壁王村的王三呀,前年在下偷陸莊莊戶的驢被抓,本來要拿去送官的,還是陸大爺發(fā)了善心,只打了二十鞭子,便放過小的,您看,傷痕還在這里呢?!蓖跞贿呎f著,一邊不顧寒冷脫去了上衣,露出背上還依稀可見的鞭痕與陸翔看。

    陸翔凝神想了會兒,有點印象,皺著眉頭繼續(xù)問道:“某想起來了,可你現(xiàn)在在這里監(jiān)視什么?!标懴杓抑型挥龃蟮?,性情大變,只覺得天下人都蓄謀害己,右手已經(jīng)按上腰間佩劍。

    王三抬起頭陪笑道:“陸大爺莫說笑了,某這窮漢半夜來這里還能做些什么,不過看看能不能找些遺落的家什,大爺若是不信,來這邊看看就知?!闭f罷起身走到帶來的雞公車旁,指著那些谷帛說:“大爺放心了吧,某再不成器也不會幫著那些北人殺同鄉(xiāng)呀!”

    陸翔正猶豫著,這是旁邊一人說:“這人看著就賊眉鼠眼,我們一放他走,定然便去官府出首領(lǐng)賞,不如立刻殺了?!甭曇羧缛檠喑跆?,正是過繼給陸翔的朱家次子朱允蹤。

    陸翔聽了正猶豫,朱允蹤見狀上前一步說:“阿父就是太心軟了,若是那日堂上不出手救了徐方那惡賊的性命,陸家那百余口如何會死,我父親又如何會死于非命?!?/br>
    朱允蹤這句話一下子便觸到了陸翔的痛處,自從他知道徐家出首導(dǎo)致陸家上下百余口喪命以來,便深恨自己一念之仁救了徐方一命,害了一家老小,聽到朱允蹤這句話如同觸電一般,拔刀砍下,那王三還沒弄明白什么事便被一刀砍在脖子上,一命嗚呼。陸翔情緒激動,竟被那王三一腔子血噴了一臉,他也不擦拭,橫刀對天起誓:“三年之內(nèi),陸某定將徐方、范尼僧、呂方三人首級置于此處,若違此誓,天厭之,天厭之?!?/br>
    下江南 第60章 舞姬

    第60章  舞姬

    乾寧三年二月,江南道浙江(錢塘江)西陵渡口,潤州團練使安仁義統(tǒng)領(lǐng)舟師南下至此柳浦,欲與渡西陵,與董昌相呼應(yīng)。然鎮(zhèn)海軍節(jié)度使錢繆遣武勇都指揮使顧全武、都知兵馬使許再思把守西陵渡口,兩軍相據(jù)于此已經(jīng)月余。屢次交鋒,但勝負(fù)相半,安仁義始終無法渡江救援董昌,董昌遣其將湯臼守石城,袁邠守余姚。石城位于山陰縣東北三十里,是杭越兩州的交通要隘。余姚位于越州城東面,乃是抵御明州的要地,董昌心知己方并非錢繆之?dāng)?,只得固守以待楊行密支援?/br>
    莫邪都營寨位于浙江邊的一塊平地上,背靠著一座小山,左側(cè)緊靠著一條匯入浙江的小河,營寨呈長方形,仿佛一塊棋盤,呂安的指揮使?fàn)I帳位于營地中央的一塊高地上,呂方營帳前面便是王佛兒指揮的親兵隊的10個帳篷,在親兵隊的兩側(cè)便是射生團的營帳。位于指揮使?fàn)I帳后面一字排開的便是左右?guī)还舶藗€百人團的隊正隊副帳篷。寬度和營地寬度相同,八個隊正隊副帳篷后面便是10行帳篷,一伙士卒同住一個帳篷。在左右?guī)藗€百人團的后面的便是炮隊的帳篷。炮隊后面是留作盟軍的空地。在指揮使?fàn)I帳的兩側(cè)空地,一側(cè)是作為廣場,可以用于士卒cao練之用,另外一側(cè)用于堆放輜重給養(yǎng)。營寨由壕溝、墻、柵欄還有4個營門組成,整個營帳仿佛一座市鎮(zhèn)一般,防護墻和帳篷之間有100步寬的空地,從而為部隊的進出.集合以及應(yīng)討緊急情況提供便利。同時輜重(主要是給養(yǎng)和戰(zhàn)利品)也可以堆放在這里。另外,如通敵人襲擊,矢石也幾乎打不到營帳,不會造成大的傷亡。高地的指揮使?fàn)I帳內(nèi),呂方正仔細(xì)的清算著賬本,看得出他心情很好,笑著對旁邊的陳五和龍十二打趣道:“某家早就說過不用擔(dān)心將士們的冬賜和出兵費用,這些自有董昌那廝來cao心,你們看,這些日子從湖州、杭州這里撈到的可不少吧?!?/br>
    龍十二和陳五都笑著點頭,龍十二笑道:“可惜那杭州城有兩道城墻,打不下來,要不然那可是錢繆的根本重地,又有多年和海外通商,憲宗皇上的時候就號稱‘戶十萬,稅錢五十萬緡’,其蓄積可想而知,若是打下了,那可就不得了了?!?/br>
    呂方笑道:“是呀,若是得了杭州、越州二地,以通商之富招募豪杰,休養(yǎng)士卒,進可爭雄淮上,退可割據(jù)一方。不過就憑潤州這萬人,也就是趁錢繆主力正在攻打董昌,一旦董昌授首,我輩也就逃命得份了,我們還是盡量在這里都撈些好處是正經(jīng)。湖州向來富庶,你們出去打糧時若是發(fā)現(xiàn)能工巧匠,便全部擒來,送到丹陽去,以作長久之計。”說道最后幾句,呂方口氣已經(jīng)鄭重起來,帳中兩人聽了點頭稱是。

    正當(dāng)此時,帳外一名親兵來報丹陽有信使求見。那人進的帳來,呈上書信,竟是厚厚一疊,足有七八張紙。呂方看了看落款是范尼僧,打趣道:“范兄弟說他以前是當(dāng)和尚的,我看他倒是個讀書人,否則哪能寫這么多,莫不是做了辭賦過來。”

    陳五笑了笑答道:“想必縣中有緊急事情,范兄弟是個過細(xì)的人,可能寫的瑣碎了些?!?/br>
    呂方打開書信,隨口答道:“某離開時說的很明白,縣中之事他盡可先行處置,書信往返足有十余日,若要請示再辦便耽擱了?!闭f完話,呂方一看書信,臉色為之一變,頓時變的鄭重起來,兩人見呂方這等表情,心知縣中出了變故

    陳五與呂方要親近的多,待呂方看完書信便問道:“范兄弟信中寫了什么,縣中可出了什么變故。”

    呂方臉色如常答道:“諸豪姓乘某出兵縣中空虛,密謀作亂?!?/br>
    帳中兩人聽了大驚,龍十二滿臉漲紅:“那可糟了,縣中不過有400兵,若彈壓不住,廣陵那里有了借口,收回這地盤去,吾輩變成了無根之木,趕快還請遣兵回援?!?/br>
    呂方笑了笑,將手中書信彈了彈,說:“那倒不用,范兄弟得到密報后,當(dāng)機立斷,已將叛黨悉數(shù)屠滅,此時想必那賊首朱挺之的首級已經(jīng)發(fā)臭了吧?!闭f到這里,呂方嘆道:“范兄弟倒真的是謹(jǐn)小慎微,還在信中向某請罪,說一來鎮(zhèn)壓反叛時一時分辨不清,殺戮過多,其二又空城出兵,置夫人于危險之地,以致使淑嫻親自擊鼓擊賊,向某請罪?!眳畏匠烈髁税腠懀〕龉P墨紙硯。便開始回復(fù)信函,龍十二在旁看到寫的是:“革命不是請客吃飯,一張白紙可以畫最美的圖畫?!睂懲旰?,呂方待紙上墨干后,封好書函,遞與信使說:“汝回去將這信交與范留守,若他看不懂,你便對他帶口信說:‘你做的很好,不要怕打碎了壇壇罐罐。湯武革命之時,便是那桀紂也不過是獨夫民賊,何況幾個謀反土豪,若有罪孽,我呂方一身擔(dān)之。夫人乃女中豪杰,切不可以尋常婦人待之,縣中之事小心行事即可,信函往來耗費時間,他當(dāng)機立斷便是。’”正當(dāng)此時,帳外撞進一個人來,嗓門大的嚇人,口中喊著:“安將軍晚上請眾將飲宴了,聽說昨日那新羅姬來從潤州來了,定要當(dāng)場獻舞了,早些去占個好位置,也看的清楚些?!闭f話的卻是李銳李勇新,他隨呂方南下后,便帶領(lǐng)200騎兵臨時劃入莫邪都編制,駐扎在呂方營地中。王佛兒和呂雄跟在李銳后面走進帳來,陳五與李銳本是舊識,兩人在擔(dān)任商隊護衛(wèi)時同在一軍中,看到李銳色授魂與的摸樣打趣道:“一個新羅婢而已,不過三五十貫而已,汝在潤州城中都有田宅,買一個也就是了,想干什么都可以,何必在這里干過眼癮?!睅ぶ袛?shù)人都是男人,聽出陳五的意思,紛紛會意發(fā)出笑聲。”

    “那可不是一般的新羅婢女,聽說不但美貌如同天女一般,聽說一手劍舞幾可與那玄宗皇帝時的公孫大娘相比,安將軍先前花了八百貫錢方才從胡商那里買下的,珍愛非常,連出兵都舍不得,陳五你這廝泥腿子哪里懂得這里的妙處?!崩钿J的口氣頗為鄙夷不屑,滿臉都是對于美女的向往和期待。

    帳中諸人,王佛兒是農(nóng)家漢子,龍十二是窮軍漢,呂雄是呂家疏宗,算得上是小地主,出身好點,不過八百貫的姬妾簡直是不可思議的存在,江淮這些年并無大戰(zhàn),物產(chǎn)殷富,谷價頗賤,八百貫錢幾有二十余家中等人家的資產(chǎn),乾寧二年河?xùn)|李克用下關(guān)中擊敗三帥,送天子還京,當(dāng)今圣人也不過賞了他三十萬貫的軍費。聽了李銳這般話,連呂方的癮頭也被吊了起來,自己的妻子呂淑嫻雖然也算是漂亮,但美女誰也不會嫌多,于是拍板晚上除了呂雄輪到值班守營,其余都去參加飲宴。呂雄雖然滿臉都是不爽,但軍令如山,也沒奈何。

    安仁義大營,中軍幕府,燈火通明,兒臂般粗細(xì)的蠟燭兩邊足足有兩排,怕不有百余根,將足足有半個籃球場大小的大帳照的宛如白晝,蠟燭中還摻有香料,整個帳中香氣彌漫,如同仙境一般。主將安仁義還未到來,帳下兩排眾將濟濟一堂,個個身披甲胄,燭光下閃閃發(fā)光,滿是殺氣,和飲宴的氣氛頗有些不相符。眾人都交頭接耳的閑聊,突然帳后持戟衛(wèi)士拉長了聲音贊禮:“淮南東南行營指揮使,潤州節(jié)度使安仁義到?!北妼②s緊起身行禮迎接,一時間帳內(nèi)甲胄兵器碰撞聲不絕入耳,宛若戰(zhàn)場一般。卻只見安仁義身著錦袍,頭戴金冠,手中拿了一柄玉如意,他本是沙陀人,高鼻深目,皮膚白皙,那里還是一介武夫的摸樣,竟如一位濁世佳公子一般。安仁義雙手下按,笑道:“今日飲宴,只敘情誼,不分長上,在座的都是袍澤兄弟,正是同喜之時,這持戟郎們也先退下去用些酒rou吧,”眾將紛紛稱諾,于是帳中那些持戟衛(wèi)士紛紛離開了

    宴席已經(jīng)進行了一半了,呂方身后的李銳三口兩口便填飽了肚子,然后便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不住的挪動著屁股,口中不斷地嘀咕著:“那新羅姬怎的還不出來,莫非今晚不出來了,安將軍不是那么小氣的人吧?出來挑個胡旋舞也好吧。”其他幾個人也有些將信將疑,呂方見李銳聲音有些大了,隔壁席的都轉(zhuǎn)頭過來了,正要警告他收斂點。此時上首安仁義突然擊掌,待帳中安靜了下來后,笑道:“諸位都讀過杜工部的《劍器行》,‘曤如羿射九日落,矯如群帝驂龍翔。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晴光’,吾輩都是武人,這等劍術(shù)何等讓人神往,可惜盛世不再,吾輩福薄,難見絕技。某新買了一新羅姬,其劍舞也是一絕,依稀可見開元盛景,某不敢獨自觀賞,今日與大家共賞,可好?!?/br>
    下江南 第61章 刺客

    第61章  刺客

    帳中眾將聞言大喜,紛紛稱贊安仁義此行宛如推食讓衣,有古名將之風(fēng),自己得此明主,自當(dāng)拼死效命。呂方聽了卻暗自好笑,按說安仁義這般行為也算是唐朝將軍的傳統(tǒng)了,高適的《燕歌行》里面不是有“戰(zhàn)士軍前半死生,美人帳下猶歌舞!”描述眼前這般情景倒是連一個字都不用改,他安仁義拿公款買女人,還帶到軍營里跳舞給手下將領(lǐng)看,和古名將之風(fēng)哪有半點的關(guān)系,不過好歹安仁義也沒吃獨食,帳中眾將個個又滿眼綠光,自己是不會跳出來觸顏直諫當(dāng)忠臣的。

    這時安仁義又擊掌三下,眾人節(jié)目就要開始了,趕緊靜了下來。門外走進一名女子,想來便是那新羅姬,身著玄色短襦長裙,并無什么紋飾,材料也不過是普通青絹而已,肩上搭了一條白色披帛頭發(fā)。也只是盤了一個發(fā)髻,只用了一枚銀釵,打扮的倒是樸素的很。臉上蒙了一層白紗,只露出一雙眼睛出來,靈動得很,宛如白水銀中養(yǎng)了兩丸黑水銀一般,身后跟了一個中年漢子,頭戴綠帽,懷中抱了一具琵琶,背上背了一柄長劍,想必是給那新羅姬舞劍時用的,進門后便坐在門口的胡床上。

    那女子斂衽屈膝福了一福,起身時身形宛如新荷出水一般,呂方心中暗贊,且不說容貌如何,這女子的風(fēng)姿便不輸于前世里那些受過嚴(yán)格形體訓(xùn)練的模特或空姐,看來這劍舞倒是頗有可觀。新羅姬起身后,往帳中四周掃了一眼,帳中諸將竟都覺那水銀一般的眼珠正在看著自己一般,不自覺都停止了低語,整個帥帳安靜的都能夠聽見四周飛蟲撲入燭火時的辟啵聲,安靜之極。接著那女子對坐在上首的安仁義行禮道:“妾身高秀君獻舞于此,還望博得安使君一哂?!甭曇艟谷缜宕鄾Q斷,如同冰雪。安仁義微微頷首,示意可以起舞了。

    高秀君回身取了長劍,兩腳側(cè)身站立,左手比了個劍訣。右手拔劍出鞘舉至齊眉高,整個動作,自右手按在劍柄上時,便保持恒速,不快一分。也不慢一分,直至長劍舉至齊眉高處,并無一分停滯,也無一分快慢,雙目凝視于劍尖之上,整個人和長劍便似融為一體,一股森然的氣息便凝聚其上,帳中眾將大部分都有一定功底,畢竟都是在生死場上打過不少次滾的,都明白這是場中劍舞者已經(jīng)達到了心、眼、手合一,完全控制住自身力量的表現(xiàn)。

    旁邊龍十二“咦”了一聲,頗有驚奇之意,呂方回頭低聲問“十二郎有什么奇怪的嗎?”龍十二低聲答道:“那女子竟用的是雙手劍,并非尋常長劍若手中是真家伙,至少有五斤重,腕力不小,看來不是花架子,倒是沒想到?!痹瓉韱问謩ψ兓珣{腕力,若是超過4斤以上就很難使用,那女子手中長劍粗看和單手劍一般,但龍十二家中祖?zhèn)鞅闶谟须p手劍術(shù),一眼便看出那女子手中的長劍比尋常的單手劍足足要長上一尺,正是常用的雙手劍,至少有5斤有余,那女子卻能單手便將這雙手劍運用的如此圓通,腕力可想而知。俗話說,千日劍、百日刀,劍術(shù)兵器中極難學(xué)的一種,難的就是憑借腕力驅(qū)使許多其他兵器中不曾有的變化來,是以長上一分,重上一分,雖然與人相交手時便多占上一分便宜,但驅(qū)使起來就難上十分,那女子以一介女子之身,使得如此重劍,花費的精力實在可驚可怖。

    呂方這種門外漢聽了嘖嘖稱奇,沒想到竟能在這種場合看到古代的女劍俠了,可惜是自己上級的二奶。這時,旁邊的猛然一聲弦響,宛如銀盆咋破,樂曲倒是熟悉得很,竟是前世聽濫了的《十面埋伏》,看著眼前女子起轉(zhuǎn)騰挪,劍光似水,整個人氣、神、劍已和為一,變化雖然繁復(fù),但如同名家唱戲一般,每一個動作,每一個劍意都交代的清清楚楚,絲毫不亂,但又毫無間隙可尋,只讓覺得只要那女子手腕輕輕一送,便能輕輕易易便能將對手擊倒,端得是讓人心寒。

    呂方正看得入神,突然感到右手上有些濕濕的,回頭一看那李銳身體前傾,竟癡癡地盯著那女子,口角流涎,口水滴下來落在呂方的手上。呂方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順手給了李銳一個耳光,罵道:“連臉都沒露出來,你就這副摸樣,要是露出臉來你豈不是撲上去直接按倒了,你沒見過女人呀,口水流了我一手的,忒惡心?!闭f著便將右手在李銳的外袍上擦了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