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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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舍兒乃是唐時喊年輕男子的俗稱,以朱延壽現(xiàn)在官居三品的地位,在這廣陵能這么喊他的也只有楊行密一人了,聽到這般舊時稱呼,朱延壽不由得覺得鼻頭一酸,快步來到榻前,抱住楊行密的手掌道:“姐夫,正是小弟回來了?!?/br>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還好你趕上了,這下我也可以放心的去了?!睏钚忻茉捳Z中滿是欣慰之意,說到這里好像一口痰卡住了,猛地咳嗽起來。朱延壽趕緊一面替楊行密拍背,一面回頭令那丫鬟去取蜜水來。 過了好一會兒功夫,楊行密方才緩過起來,指著塌下的痰盂,顯然是要吐出口中的濃痰,朱延壽趕緊躬身去取痰盂,卻只覺得腦后一疼,便昏死過去,臨昏死下去前一刻,他腦海中閃現(xiàn)過妻子說過的一句話:“汝此去須將府中三百死士盡數(shù)帶去,須臾不可離開他們。” 楊行密站在地上,劇烈的喘息著,手中拿著一柄鐵如意,上面沾滿了紅白之物。朱延壽躺在地上,后腦已經(jīng)塌陷下去,鮮血和腦漿正從破口處涌了出來。 “啊!”突然傳來一聲尖叫,楊行密覓聲看去,只見那名丫鬟雙目園瞪,掩口輕呼。地上滿是碎瓷,卻是方才去取蜜水回來了,看到這般情景給嚇呆了。 為王前驅(qū) 第276章 自焚 第276章 自焚 楊行密看了那丫鬟一眼,冰冷的目光立刻就讓她安靜了下來?!叭ゴ蛐崴畞?,我要梳洗一下?!睏钚忻艿吐暤?。 在清洗完涂在皮膚上的染料后,楊行密覺得舒服了很多,這時,高寵從外面進來,站在一旁侍候。 “你收拾完外面朱延壽的手下后,便去夫人那里去,將休書與他。壽州那邊的事情,自有徐溫處理,我有點累,先去休息了,沒有什么大事,莫要打攪我。” 楊行密說完,便打開錦榻旁的一個大箱子,里面露出一條地道,一直通往楊行密的臥室。 楊行密走后,高寵將朱延壽的首級割下,提在手上,走出門外,對驚疑不定朱延壽親信大聲道:“奉國節(jié)度使朱延壽圖謀不軌,行刺吳王,已經(jīng)伏誅。大王有令,只誅首惡,脅從不問,爾等還不棄兵降伏?”隨著高寵的聲音,屋后的樹林中傳出一陣腳步聲,很快現(xiàn)出一隊兵士,皆身披盔甲,手持強弩,很快便將那些死士圍在當中。 這些人見首領已死,自己又被陷身絕地,頓時大亂,若朱延壽還活著,便是形勢再險惡數(shù)倍,他們也會拼死奮戰(zhàn),想方設法讓主上沖出重圍,因為即使他們戰(zhàn)死,留在壽州的親族也會受到重賞,可現(xiàn)在朱延壽已死,自己縱然死戰(zhàn),親族也得不到補償,死戰(zhàn)的心便弱了。高寵見局面有些松動,重復道:“爾等還不棄兵降伏?莫非要族誅嗎?”待看到那些人還有些猶疑,他靈機一動,指著為首那人道:“若有擒拿為首來投者,不但無罪反而有功。” 高寵話音剛落,十幾人便立刻向為首那人撲去,將其按到在地,捆綁起來,大聲喊道:“吾等愿降,請高掌書開恩?!边@些人也未必是貪圖什么功勞,只是覺得自己是朱延壽親信,害怕楊行密不會放過自己,眼下有了這個做投名狀,死戰(zhàn)的心思立刻沒有了。 這等事情一旦開了口子,立刻便止不住了,那三百人便丟下兵器,跪了一地,高寵便吩咐將他們先帶到一個院子看管起來,自己吩咐一名書吏將休書送到朱氏那邊去,他也對不愿親自面對受到親弟被殺和收到休書雙重打擊的夫人。 壽州奉國節(jié)度使府上,朱延壽遣回保平安的使者已經(jīng)有三日未到了,可王氏卻鎮(zhèn)靜的很,臉上也沒什么表情,她只是吩咐手下將細軟財物收到府中,還將朱延壽的兩個幼子帶在身旁,讓準備出言寬慰他的侍女們覺得有些寬慰。 這天,王氏正在家中哄著兩個孩子,外面突然有丫鬟通報,說廣陵有使者來,已經(jīng)到軍府中查點錢糧,接收兵權,馬上便要到府中來了,如何應對還請夫人決定。 王氏點了點頭,便吩咐讓家中奴仆盡數(shù)到大堂來,待人到齊后,她便朗聲道:“你們也跟隨我家夫君多年了,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今日便是個了局。等會你們便到后院去,每人領十貫錢,兩匹絹,便散了吧。” 眾人聞言大驚,紛紛開口詢問,王氏卻不理會,轉(zhuǎn)身往臥室去了,留下眾仆役在堂上摸不著頭腦。 王氏回到屋中,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瓷瓶,將其中液體分別倒入兩個碗中,又倒入蜂蜜熱水,攪拌均勻后,將兩個孩子招來,柔聲問道:“父親去廣陵多日,你們想念與否?” 朱延壽治軍雖然嚴酷,但在家中著實是個慈父,兩個孩兒自是連說想念,小的那個還嚷著要去廣陵見朱延壽。王氏雙眼只覺得一陣發(fā)酸,將兩個孩子攬入懷中,好生溫存了一會兒,強笑道:“那你們先喝杯蜜水,便一同去見父親可好?” 兩個孩子自是連聲稱好,便將那兩個碗中的蜜水一飲而盡。一旁看著的王氏不由得抽泣了起來。小的那個孩子見母親哭泣,不知所以,便伸出雙手去牽王氏的手,輕聲安慰。王氏見這般情景,哪里還按奈的住情緒,蹲下身子,將兩個孩子抱在懷中痛哭了起來。 徐溫快步疾行,身后跟著三都兵士,約有百五十人。楊行密在府中斬殺朱延壽后,他便立刻帶了朱延壽身上的印信還有敕書,帶了十余名親信軍士,飛快的往壽州趕去,一路上他只換馬,不換人,只用了三天四夜便趕到了壽州,進了城便趕到軍府,出示印信,發(fā)布敕書,奪取了兵權,稍微安頓好,便領了百余名軍士前來擒拿朱延壽的親眷,此時他身體已經(jīng)疲憊之極,可胸中卻火熱的很。雖然他資格甚老,可在淮南軍的地位和朱延壽是無法比擬的,可此番想不到嚴可求寥寥數(shù)語便將平日里不可一世的朱延壽給料理了,這功勞盡數(shù)記在自己頭上,自己在淮南軍的地位只怕又要再進一步了,身上沉重的盔甲仿佛也輕便了不少。眼看前面拐個彎便到了朱延壽府上了,他正要下令手下包圍各門,莫要放走了緊要人物,卻看到一團火焰猛地從前面的府邸沖了起來,轉(zhuǎn)眼之間便蔓延開來,這火勢這般猛烈,顯然是人為縱火。徐溫趕緊吩咐手下先包圍府邸,督促眾仆役救火,正忙亂間,手下卻通報抓住了許多朱府仆役,手中都有財帛,說是夫人遣散時發(fā)給的。徐溫聽了心中不由得一緊,趕緊下令將撲滅大火,務必要找到王氏及朱延壽幼子下落。 屋中,兩個孩子橫臥在地上,已經(jīng)沒有了氣息。外面的火光閃動,照在身著大紅色袍服的王氏身上,仿佛滿是血色,屋頂不時傳來木材斷裂聲,顯然很快這間屋子便要倒塌了,王氏卻靜坐在椅子上,仿佛沒有了知覺一般。這時,外面突然傳來人聲,依稀可以聽到是有人喊:“朱夫人莫行那愚事,吳王罪只及一人,帶孩子出來吧?!?/br> 方才還如同泥塑木雕一般的王氏突然站了起來,嘶聲大喊道:“爾等莫要誆騙與我,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楊行密以毒計殘殺妻弟,他日必遭惡報,其子定皆不得其死。”其聲若深夜老梟,聞之讓人膽寒。 徐溫站在屋外,十余丈外火光沖天,雖然自己相距甚遠,裸露在外的皮膚還是有些灼痛,方才向被抓住的王氏貼身丫鬟確認火場中嘶喊是朱延壽正妻王氏后,他心中卻是冰寒一片,作為一個武人,徐溫對神佛報應之說一向是敬而遠之,可方才王氏的行為著實給他打擊甚大。 杭州牙城中,呂方跪伏在地,身后將吏分兩列羅拜。上首卻是李彥徽正在宣讀敕書,待到宣布完畢后,呂方站起身來,雙手接過敕書,笑道:“李刺史,今后我等便要一同任事,還請多多包涵啦?!?/br> “不敢不敢,李某一身而來,勢單力薄,呂觀察不給我軍棍吃便好了,哪里還有不包涵的?!崩顝┗者@次被楊行密派來當杭州刺史,當真是不是冤家不碰頭,從開始宣讀敕書開始臉上就沒有好聲氣,話語間便給呂方吃了一顆軟釘子。 此時呂方那張臉皮早已鍛煉得如城墻一般厚,微微一笑便將李彥徽這枚軟釘子給混過去了,反正楊行密將湖、杭觀察使的使職拿出來了,些許小意氣又有什么好爭的。呂方想到這里,拱了拱手道:“李刺史,你初來咋到,且讓我為你介紹一下來日同僚,再一同飲酒,為汝接風洗塵如何?” 李彥徽退后一步,臉上露出別有意味的微笑:“且慢,我這里還有一封吳王的私信,呂觀察且先看過了再吃酒不遲?!?/br> 呂方接過書信,看了李彥徽一眼才打開信封細看,剛看了六七行,眉頭便皺了起來,待看完了,平時一張圓潤可喜的臉龐已然全無笑意,抬起頭看著李彥徽,指著那書信冷然道:“李刺史可曾知道這信中所寫的是何事?” 李彥徽笑道:“倒也知道一二?!?/br> 呂方怒道:“那你為何不與敕書一同宣讀,莫非相戲與我?!?/br> “呂觀察說笑了,此乃吳王私信,我又豈敢拿出來共諸?!崩顝┗针p手一攤,一副無奈的模樣,可雙目中卻滿是譏諷的笑意。 一旁的眾將佐也不知道那私信里說的是什么事情,連平日里城府極深的呂方都怒形于色,站在呂方一旁的陳允拱手問道:“這信中說的何事,屬下可否知曉?” 呂方強自壓下心中怒氣,將信紙塞到陳允手中,道:“有何不可,先生你看看便知曉?!?/br> 陳允細看書信,原來楊行密在信中說湖、杭二州新近平定,戰(zhàn)亂頗多,任之妻嬌子弱,不如送到廣陵來,也好專心于浙東之事。還說自己年紀甚大,將來基業(yè)必然傳給長子楊渥,讓幼子與楊家諸子多相處些,將來緩急之間也有個應援,其要點只有一個,要呂方將妻子送至廣陵以為人質(zhì),也怪不得他如此惱怒。 陳允想了想,形勢也不能僵在這里,便笑著對李彥徽道:“李公,吳王也是一番美意,不過此事干系重大,我家主公也沒法一下子給你答復,不如且先緩上數(shù)日,再答復你如何/” 為王前驅(qū) 第277章 拒絕 第277章 拒絕 李彥徽冷哼了一聲,道:“李某先退下了,呂觀察大可慢慢思量?!北阆騾畏焦傲斯笆?,自顧昂然下堂去了?!毕旅娴闹T將吏見方才還是和風細雨,突然變成這樣,紛紛交頭接耳,竊竊私語。陳允見一時也說不清楚,便將手中信遞給一旁的高奉天、范尼僧、陳五、王佛兒、呂雄,待諸人一一看過,對呂方道:“主公,不如今日便到這里吧,這般亂哄哄也不是辦法。” 呂方正是心煩意亂,便點了點頭,轉(zhuǎn)身向堂后走去,將吏們紛紛退下,只有呂雄滿臉憤然,尾隨呂方而去。呂方剛剛回到房間,便覺得太陽xue一陣陣刺痛,便伸出拇指慢慢按了起來,一旁的端茶進來的沈麗娘見狀趕緊過來,幫呂方按了起來。呂方舒服的呻吟了幾聲,本來有些煩亂的心境也平靜了下來。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爭吵聲,好似是院門口的護衛(wèi)親兵和誰起了爭執(zhí),呂方不由得升起一股無明火,沖出屋外,大聲喝道:“何人在外喧嘩?” “是我,姐夫?!痹洪T外卻是呂雄站在外面,臉上卻無平日里的謙恭,滿是憤懣。 呂方見狀,強壓下心中的怒氣,沉聲道:“你先進來吧。”說罷便轉(zhuǎn)身往屋內(nèi)走去。 呂雄進的屋來,看到沈麗娘不滿的哼了一聲,也不待呂方開口問話,自顧大聲道:“姐夫,你有今日可離不開jiejie,可不能黑了心腸,讓jiejie去做人質(zhì)。” 呂方頓時皺起眉頭,喝道:“小弟你說的什么話,我什么時候說過要你jiejie去做人質(zhì),你也歷練了這么多年了,可怎么還是這個脾氣,什么時候能獨領一軍?!?/br> 呂雄聽了呂方的叱喝,雖然不再說話,可臉上分明還是一副不服氣的模樣??吹剿哪樱瑓畏街坏脧妷合滦闹信瓪?,繼續(xù)解釋道:“你且先回去,好生想想。這樁事若是呂方一人之事,我現(xiàn)在就可以告訴你,淑嫻是我結(jié)發(fā)妻子,生則同床,死則同xue,決沒有商量的余地??涩F(xiàn)在莫邪都上下已有近萬人,若是一個應付不對,便要刀兵相見,那些人個個都有父母妻小,這千萬人的生死禍福都在我一人肩膀上,你說我能不仔細考慮,求一個兩全之策來嗎?” 隨著呂方披露胸中苦衷,呂雄不由得想起這十余年來,呂方帶著七家莊的子弟們在淮上且耕且戰(zhàn),在逆境中打下一片基業(yè),后來又趁著楊行密攻取濠壽兩州,投入淮南軍中,徙丹陽,下江南,取蛇頸,一直打下這個局面,其中艱辛不是其中人又何嘗得知,想到之類,他臉上那憤懣的神色漸漸消去,轉(zhuǎn)身向門外走去,待到了門口他停住腳步道:“方才是我的錯,姐夫肩膀上的擔子重,考慮的事情多,非常人能比。只是?!闭f到這里,呂雄頓了頓:“姐夫可曾記得,當年在淮上時,因下游戰(zhàn)亂,水路斷絕,莊中缺鹽,便是我等家中也是一日淡食,一日咸食,jiejie可是推說自己不喜咸味,將自己那份鹽都給了姐夫,結(jié)果手足無力,下樓時跌下來,連右臂都跌斷了,你可記得那時你是如何說的?” 呂方聞言,不由得緊閉雙目良久,待睜開雙眼來,呂雄早已離去,只看到沈麗娘站在一旁,雙目中滿是淚水,已是泣不成聲,看到呂方睜開雙眼,伸手抓住愛人的雙手,道:“呂郎,若是你實在是難辦,便讓我替jiejie去吧,我有武功在身,一劍在手,便是七八人也不是對手,若是情況有變,也好辦些?!?/br> 呂方聽了啞然失笑,伸手撫摸著麗娘的頭發(fā):“你又在說傻話了,吳王在信中明明說的是要我的正妻和嫡子前往為質(zhì),你去了又有何用?再說萬軍叢中,你一柄長劍又濟得什么事?!笨吹缴螓惸锸钦嫘囊米约禾鎱问鐙谷プ鋈速|(zhì),呂方心中也深為感動,伸手將她摟在懷中,道:“你也莫要心焦,待我好生想想,你相公我那么多難關都一一闖過來了,莫非還能被這條臭水溝給攔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