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節(jié)
“你是哪里人氏?cao何為業(yè)” “草民乃是下蔡舊城城中百姓,家中開了一家豆腐坊,以此為生?” “喔?”霍彥威聽說此人就是下蔡舊城中百姓,立刻就興奮起來,坐直了身子問道:“你說你是下蔡城中百姓,為何在這里?莫非是欺瞞某家?” 那漢子聞言臉色頓時變得慘白,連連叩首道:“草民便是有天大膽子也不敢欺瞞將軍,下蔡城中盧記豆腐坊誰人不知,小的便是店主人之子盧大。將軍若是不信,便可尋人來對質便是,便是有半句虛假,千刀萬剮了小的也不敢有半句怨言?!?/br> 霍彥威便將那李押衙喚來,問了兩句,確定這下蔡城中果然有一家盧記豆腐坊,又盤問了那漢子幾句生意方面的事情,確定果然不假之后。那霍彥威才問道:“便當你是盧家的人,那為何你不在城中,卻在這里?下蔡城中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不成?” 那盧大聽到霍彥威的問話,突然伏地痛哭了起來,過了半響功夫,那盧大才收住哭聲,悲聲道:“如今已經(jīng)沒有下蔡城,也沒有盧家豆腐坊了?!庇谑撬銓?shù)日前呂潤性領兵突襲下蔡舊城之后,將百姓盡數(shù)遷走,臨走前縱火焚燒房屋,炸毀城墻的事情一一道明。到了最后盧大道:“如今這下蔡城中房屋盡毀,百姓離散,水井被堵塞,城墻被炸毀,此時那里到了晚上只聞鬼聲啾啾,哪里還有生人的氣息?!?/br> “你說吳軍將城中百姓盡數(shù)遷走,那你怎么沒被遷走?” “小人正好外出收豆才逃過這一劫,吳賊遷徙城中百姓,放火焚城之時小人正好在城外高地,才目睹了這一切,小***小親族已經(jīng)都被吳賊擄去,生死不知,這幾日小人骨rou分離,顛沛于山澤之間,靠小魚蘆葦根充饑,當真是生不如死呀!”說到這里,那漢子便又伏地痛哭起來,饒是霍彥威久經(jīng)戰(zhàn)陣,見慣了生死間事,心腸早已打磨得如同鐵石一般,此時聽了這漢子得哭聲,心中還是不禁一陣惻然。 “且先帶他下去吧!好生看顧!”霍彥威下令道,待到那漢子被帶了下去,他又喚了外面值守的親兵,下令道:“吩咐下去,準備百名騎兵,某家要親自去下蔡看看?!?/br> 下蔡城外的高地上,細雨已經(jīng)停歇,月光照在荊棘和灌木上,倒映出各種奇形怪狀的黑影,在陣陣江風的吹拂下,變化不定,仿佛無數(shù)惡鬼一般,讓人心悸。 霍彥威站在一棵老槐樹下,靜靜的看著不遠處的下蔡舊城廢墟,遠遠望去城中沒有一絲燈光,晚風吹過廢墟的空洞,發(fā)出嗚嗚的聲響,仿佛鬼叫一般。南面的淮河水面上不時出現(xiàn)幾點移動的光點,這應該是吳軍巡邏的船只?;魪┩铝丝谕倌?,他的心中充滿了苦澀。 這時,不遠處的山坡傳來一陣草木聲,四周的親兵們立刻緊張了起來,這些久經(jīng)戰(zhàn)陣的勇士無聲的拔出了刀劍,小心的將主將擋在了身后。此時山坡下傳來幾下鳥鳴聲,這個暗號說明是前往察看下蔡舊城遺址的前哨回來了,緊張的氣氛立刻松懈了,圍護在霍彥威四周的親兵們收起了武器,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不一會兒,一名氣喘吁吁的漢子趕回霍彥威面前,斂衽下拜道:“稟告將軍,城中已經(jīng)沒有人跡,所有的房屋都有被燒過的痕跡,基本已經(jīng)不可使用,水井也都被堵塞了,三座城門也都崩塌了,城墻也有好幾個大口子?!?/br> “嗯,你先下去休息吧!”霍彥威點了點頭,他沉吟了片刻,突然起身道:“來人,準備一下,某家要親自下去看一看!” 親兵頭目驚訝的看了看主將的臉,霍彥威平日里高深莫測的臉上此時少有的多了幾分焦躁,他不敢多話,躬身領命,轉身安排去了。很快親兵們便散開隊形,開始清理道路兩旁的灌木叢,霍彥威跳上戰(zhàn)馬,下破向下蔡舊城去了。 馬蹄敲擊在石板道路上,發(fā)出陣陣清脆的響聲,回蕩在悠長的街道上,霍彥威坐在馬背上,前面引導的軍士手里舉著一只松脂火把,火焰隨著風勢的大小不住變化,隨之變化的光線照射在道路兩旁的廢墟上,現(xiàn)出各種光陸怪異的圖像來。經(jīng)過親眼觀察之后,霍彥威心中的最后一絲希望也破滅了,城中被破壞的情況比他想象的還要嚴重,下蔡舊城這個要塞幾乎已經(jīng)完全失去了扼守三水交匯之處的價值,想要重新整修所花費的人力和時間對于此時的粱軍來說太大了,而且對岸正嚴正以待的吳軍絕對不會站在一旁看熱鬧的。而沒有這個要點,對壽州的經(jīng)略就是空中樓閣,無從談起?;魪┩坏貌怀姓J自己這次進軍只怕還沒開始就要結束了。 天意 第652章 韓家進 第652章 韓家進 初冬的淮上,寒風蕭瑟,岸邊的水草隨風拂動,一只水鳥在淺灘上行走覓食,不時抬起頭來警惕的看著四周,看看有無天敵出現(xiàn)?;臑┕馒B,衰草寒波,遠處淮河兩岸高大的硤石山仿佛一座巨大的屏風,映在青灰色的天幕上,遠遠望去便讓人心生寒意。 那水鳥突然抬起頭來,側耳傾聽,突然展翅飛翔了起來。這時,遠處傳來一陣號子聲,在不遠處的一個江灣中,成群結隊的漢子正在淺水中忙碌著,將一根根粗木樁敲入水底,然后用鐵鏈連接起來,形成一個半封閉的水寨。在岸上,無數(shù)的人頭就好像螞蟻一樣在移動著,在他們的努力下,數(shù)條巨大的壕溝和土壘正在緩慢的成型。 高地上,中軍正向霍彥威報告著營壘修筑的進展:“將軍,在晚飯前,壕溝和土壘都可以修好,大軍可以在壕溝和土壘的保護下的營地里休息?!闭f到這里,那名軍官停頓了一下,看了看霍彥威的臉色,才小心的繼續(xù)道:“不過,修筑營壘木材還差的很遠,采伐木材的進度很慢,土壘上沒有木墻,水寨的進展也很慢!” “嗯!”霍彥威應了一聲,目光掠過眼前廣袤的淮北大地,無垠的平原上一片蒼茫,可視線所及之處,卻沒有什么人煙。良久之后,霍彥威的臉上浮起一絲苦笑:“這下蔡城地處要津,南北交兵,皆集于此。城外林木自然早就砍伐的一干二凈,免得留給敵軍打造攻具之用,就算有也肯定留在城中,吳賊破城之后,連人都全部遷走,如何還會留下木材?!?/br> 那軍官看了看左右,咬了咬牙,對霍彥威沉聲道:“吳賊焚其積聚,盡驅百姓,我軍于此地難立營柵,守無所據(jù),糧秣民夫皆須由數(shù)百里外轉運而來,所耗甚多。以末將所見,不如由肥口濟淮,直驅壽州,舉大眾以圍城,縱輕騎以略野,焚彼積聚,掠其百姓,使淮上蕭然,兵黍皆了,足令吳兒俯仰回惶,神爽飛越!” 霍彥威聞言默然,并沒有立即回答。原來那軍官口中所說的“肥口”便是淝水入淮之口,位于壽州東北,淮水南岸,由于可以憑借淝水用船只運送糧秣軍資,自南北朝以來,由北路進攻壽州的軍隊,多由此地渡淮,那軍官的建議就是既然吳軍在淮北堅壁清野,那干脆梁軍便直接渡河,先用大軍包圍壽州,然后利用己方的騎兵優(yōu)勢,仿吳軍故伎,抄掠富庶的淮南之地,不但可以利用這些民力物力來支援自己的圍城之戰(zhàn),還可以削弱壽州乃至淮南地區(qū)的軍政潛力。這種作戰(zhàn)方式在南北朝時是北方游牧民族政權經(jīng)常采用的策略。但依照這種方略,粱吳之間的戰(zhàn)事必然陷入長期化和消耗戰(zhàn)的局面,畢竟經(jīng)過多年的苦心經(jīng)營,壽州的城防十分堅固,只通過長圍和抄掠外圍,并不能獲得決定性的勝利,而且壽州外圍,淮河上的多個要戍例如硤石城、馬頭戍、潘城、粱城、黃城等多半還在吳軍控制之下,一旦粱軍不顧這些要點長驅直入,其補給線很容易陷入由廣陵方向逆淮水而上的吳軍援兵的攻擊,可如果分兵戍守現(xiàn)有兵力又不足以完成這個目的。一句話,那名軍官的所在高度決定了他無法看到這一事實——梁國的主要敵人在北方這一現(xiàn)實決定了霍彥威無法采用這個會導致戰(zhàn)爭擴大化和長期化的方略,但霍彥威明白這一點:在失去迅速奪取下蔡新舊城,迅速獲得一個有力的進攻壽州基地的機會之后,他這次經(jīng)略淮西的計劃實際上已經(jīng)失敗了。 正當那軍官正焦慮不安的期盼著霍彥威的回答的時候,從高地下跑上來一名氣喘吁吁的親兵,趕到霍彥威面前跪拜道:“稟告將軍,南岸來了一條船,船上人自稱是吳壽州團練使派來的使者,說要拜見將軍!”說到這里,那親兵頓了一下,才繼續(xù)道:“那廝說是來勞軍的?!?/br> “勞軍?”吳軍使者來意讓霍彥威感覺到一陣訝異。他不禁好奇的睜大了那只獨眼。 “正是,那廝正是這般說的,不過他船中倒的確裝了十幾口豬,一頭牛,還有幾壇酒?!?/br> 霍彥威皺了皺眉頭,對方使者的怪異行動讓他一下子感覺到心里沒了底,這種感覺讓他非常不舒服,他做了個讓部下將人帶來的手勢,開始考慮如何應對這個還沒有謀面的敵手。 韓家進跳上岸來,目光掃過不遠處的修筑中的粱軍營地,數(shù)萬大軍的營地十分龐雜,但他卻能將其中要點一一記入腦中。作為吳國政權中的后起之秀,韓家進自然是其中的翹楚。能夠被呂方選派到愛子呂潤性身邊,擔任其幕府中的參軍記室一職,就能夠說明他有多么出色。畢竟能夠成為儲君的班底,對于他來說未來的政治前途就是一片光明,樞密使、仆射、中書下平章事等高官顯貴之位都在向他招手。眼前所看到的一切讓韓家進十分滿意,顯然主公的冒險行動沒有白費,作為一支遠道而來的大軍,梁軍主帥不得不把寶貴的時間和士卒體力花在修筑營壘上,而這些對于戰(zhàn)爭的勝負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想到這里,他對自己此行的成功又多了幾分信心。 押送韓家進的粱軍軍官并沒有浪費多少韓家進的時間,很快他就被帶到了霍彥威的面前?;魪┩屑毜拇蛄苛艘幌聛砣说耐饷玻呵嗌耐馀?,修長勻稱的身軀,頷下三濾長須,清雅的容貌,一雙眼睛目光清亮,顯然這不是個好對付的家伙?;魪┩蛳私o對方一個下馬威的打算,笑道:“不知這位先生上下如何稱呼?” 韓家進行禮如儀,昂然答道:“某家乃是壽州團練使呂相公麾下參軍韓家進,我家府君昨日聽說將軍領大軍行獵于淮北,師旅甚盛。想起數(shù)日前曾經(jīng)遣兵掃平叛賊劉安,兵鋒所及,百姓流離,淮北已為白地,只恐將軍軍旅供應有乏,失禮于諸君,便讓小人攜微物前來,以振困乏,往將軍笑納!” “哦!呂府君倒是有心了!來人,取一百匹絹布來!”霍彥威笑道:“些許小物,不成敬意,請韓先生帶回,權當回禮,萬勿推卻?!?/br> “不敢!“韓家進趕緊下拜遜謝,兩邊行禮如儀,言笑晏晏,全然一副友邦模樣,骨子里卻滿是機鋒。幾個來回下來,霍彥威畢竟是武人出身,城府雖深,但言語便給卻是遠遠不如韓家進。一旁的侍奉軍官見了,便尋個機會插口道:“我家將軍以數(shù)萬虎賁南下,以討不臣,汝吳越之眾,如何抗得中國之師。若大開城門,奉還版籍,解甲歸降,尚不失封侯之賞,若是頑冥不化,雷霆之怒既至,玉石俱焚,那時只怕后悔莫及了!” 韓家進聽的那軍官的威脅話語,笑容立刻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冷峻的表情:“吾嘗聞天下本無主,有德有能者居之。若徒以武力,不行仁義,秦、隋皆為前車之鑒。粱軍雖眾,吾以淮水為池,諸軍為城,又何懼之有?彼若不信,大可傾國而來,當年清口之役吾王亦曾與之,朱瑾、王茂章宿將猶在,汝國可敢一試?” 韓家進這一番話說下來,圍觀的梁軍將佐都變了顏色,此人的話里意思很明白:當年清口一戰(zhàn),朱溫覆軍殺將,損失慘重,自此不敢復問淮上之事。而清口之戰(zhàn)中淮南一方最重要的人物朱瑾現(xiàn)在正在吳國呂方手下,而梁國此時良將多死,北方的形勢更是遠不如當年,河東與粱國的勢力對比已經(jīng)是此消彼長,在這種情況下,如果再來一次清口之戰(zhàn),那恐怕就不是粱軍南下,而是吳軍北上,與沙陀兒回師河上,平分天下了。 正在此時,霍彥威突然高聲笑道:“韓先生說笑了,叛兵叛將,何家所無,當共擊之。某此番領兵而來,呂相公遣使犒賞,足見盛情,這等兵戈之事,再也休提。來人,準備酒宴,今日我要與韓先生不醉不歸!” 天意 第653章 大捷1 第653章 大捷1 隨著霍彥威的命令,很快酒肴便送了上來,酒是好酒,但下酒菜卻只是些rou脯、干栗什么的,與霍彥威大軍統(tǒng)帥的身份頗有點不相稱,韓家進看在眼里,暗想看來梁軍的扎營還沒有完成,否則河魚、菱角等當?shù)貢r鮮總是有的。 待到眾人面前酒杯都斟滿了,霍彥威對韓家進舉起酒杯笑道:“韓先生,軍中簡陋,望見諒!請滿飲此杯,為呂相公賀,為吳王賀!”說罷便當先將杯中美酒一飲而盡。 “為霍將軍賀!為粱王賀!”韓家進回應道,亦滿飲了杯中酒,酒味清冽醇厚,回味無窮,他不禁滿意的嘆了口氣。一旁觀察仔細的霍彥威注意到了這個細節(jié),一面吩咐手下為韓家進重新斟滿酒,一面笑道:“此乃蒲州的桑落酒,可還合韓先生的口味?!?/br> “甚好!”韓家進也不掩飾,將剛剛斟滿的第二杯酒也一飲而盡,此人本就頗好杯中之物,這蒲州桑落酒酒味與江淮酒味迥然不同,但醇厚清冽,卻別有一番風味。這韓家進年齡也就比呂潤性大了個四五歲,又一路順遂,性格中的那股子火性還尚未打磨干凈,竟然就在敵將面前酒到杯干,一連飲了六七杯。 “好!韓先生果然好酒量!快給韓先生斟滿了!”霍彥威臉上滿是贊賞,心中卻想著如何從眼前這家伙口中多挖出點有價值的東西來,畢竟他只知道對面敵將乃是吳王呂方之嫡子,其余年齡大小,容貌如何,性格如何等等一律不知,從今日來看也是個厲害人物,此番進軍是不成了,但如果能對吳國統(tǒng)治核心獲得更多的情報,也算是收之桑榆,失之東隅了。 “罷了!某家量足矣!”韓家進雖然酒量頗宏,但就這般灌了七八杯酒下肚,那桑落酒后勁頗大,韓家進還是覺得酒勁上沖,趕忙伸手攔住一旁斟酒的梁軍親兵,不讓其倒酒了。 “也好!”霍彥威示意手下停止倒酒,他伸手指了指一旁大腿有傷,正陪坐的李押衙笑道:“某家是個直性子的,今日把話敞開來說。這李押衙也是有本事的漢子,在我手下諸將中算得出挑的,策動劉安此番起事也算得上是天時地利皆占住了,想不到卻被貴軍一鼓而破,連自己都被活捉了放回來?!被魪┩f到這里,那李押衙已是滿臉通紅,一瘸一拐的出列伏地下拜道:“末將無能,累及諸軍,請將軍治罪!” “來人,扶李押衙起來!”霍彥威對韓家進笑道:“某家方才說那么多并非要治那廝的罪,本將軍只是有些好奇,雨夜行軍,渡河破敵,這一戰(zhàn)打的好生干凈利落,聽李舍兒說吳軍兵力也不多,最多不過六七百人,領軍的將領卻是個二十出頭的少年,卻不知是哪位少年英杰?” “哈哈!”韓家進聞言大笑了起來,四周隨侍的梁軍將佐見他如此狂態(tài),個個臉上都滿是怒色,霍彥威卻還是保持著那副求教的模樣。韓家進笑了半響,方才得意的答道:“好叫將軍得知,那位少年便是壽州觀察使,都督淮西諸軍事,吳王的嫡長子呂潤性,將軍那位屬下所言不錯,我家相公所領渡河之兵不過五百人,便能擒斬叛賊,收復失城。他得知劉賊起事之后,投玦起身,冒雨行軍,三日內破賊毀城,返回淮南,如此微風古之名將只怕也難及!” “原來如此!”霍彥威聽罷韓家進的話,笑著對還跪伏在地的李押衙道:“吳王之子親自領兵,你也輸?shù)貌辉┝?,你起來吧!本將軍赦你無罪!”說到這里,他轉身對一旁的韓家進笑道:“久聞吳王祖上并無寸土可憑,卻能赤手打下東南半壁來,實乃當世英豪,不過在這個年紀上,只怕連吳王也比不過貴上了!聽了韓先生這番話,某家對你家相公風采倒是神往的很,若有機會,倒是想好生親***近?!?/br> “不敢!”韓家進聞言趕緊遜謝,但臉上卻多有得色,霍彥威看在眼里,卻只當沒看見,兩人又飲了一巡,霍彥威起身笑道:“某家俗務纏身,便不久留韓先生了。韓先生此番回去可為某家?guī)Ь湓?,此番時機不巧,最多三日就會退兵,無緣與貴相公相會,下次若是機緣巧合,倒是要好生親近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