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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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意 第660章 劇戰(zhàn)1 第660章 劇戰(zhàn)1 迷允剛剛坐下,便看到遠處出現(xiàn)一處火光。他就好像屁股被火苗掃了下一般,立刻跳了起來,瞇起雙眼,向火光方向望去,只見一點點火光就好像一串珠子一般,迅速的從黑暗中冒了出來,越來越多,并且向自己這邊迅速移動過來,這一切此時只能有一個解釋:楚軍發(fā)現(xiàn)了吳軍的冒險行動,并且不顧黑夜的阻礙,立即采取了行動。 此時的迷允頓時背脊劃過一陣顫栗,不需要多豐富的想象力就能猜到一旦楚軍挫敗了吳軍的冒險行動后,會有什么樣殘酷手段不會加在自己這個背叛者的身上。他立即從地上跳了起來,一把將還在溝里挖土的迷宗抓了起來,低聲道:“楚軍上來了,你快去通知周校尉,我留在這里穩(wěn)住?!?/br> “什么?”迷宗還來不及回過神來,就被迷允連推帶攘的趕走了,待到同伴走遠了,迷允立刻下令手下的蠻兵從土溝里出來,拿起一旁的武器,準(zhǔn)備迎戰(zhàn),此時很多蠻兵也已經(jīng)看到了遠處正向這邊移動而來的火光,恐慌就好像瘟疫一般在人群中蔓延開來,不少人開始丟下武器,本能的向木柵墻后面逃去,在木柵墻后面的吳軍士卒則竭力槍桿毆打蠻兵,不少人在忙亂中被擠下壕溝,被踩倒在地,哭號和怒罵聲混雜成一片,淹沒了迷允徒勞的命令聲。 周虎彪聞聲趕到陣前,只見眼前一鍋亂粥的模樣,怒聲道:“還不快讓那些蠻兵先退到后面去!”吳兵得到命令,立刻讓開路來,慌亂的蠻兵如夢大赦一般,一擁而入,近三百人不過一會兒工夫,便全部涌入木柵墻之內(nèi),只剩下遺棄的滿地的武器和挖土工具,挖了一半的壕溝里傳了隱隱約約的***聲,那是被擠落在其中傷兵。 這時迷允怯生生的走到周虎彪身旁,低聲道:“末將治軍無方,致士卒潰散,請——” “罷了!迷酋你快去后面收容部屬,重新整頓成隊吧,這里邊交給本將吧!” 周虎彪也不多言,拱了拱手便轉(zhuǎn)身去指揮所部準(zhǔn)備迎戰(zhàn),迷允見狀也連忙退后重新整頓手下去了。 周虎彪三步兩步跳上一個小土堆,此時最近的楚軍相距吳軍陣地只有兩三百步了,移動速度滿了下來,顯然楚軍夜襲部隊的將領(lǐng)正在重新整理隊形,準(zhǔn)備發(fā)起最后的沖擊。周虎彪轉(zhuǎn)過身來,只見那七百名一直都在休息的吳軍士卒已經(jīng)拍成了七個棋盤方陣,依照前四后三的次序排成兩列,方陣的間隙則是火銃手們,兩門輕炮則被布置在突出的右翼高地上,在那里可以掃射整個戰(zhàn)場,這些受過良好訓(xùn)練的士卒們并沒有因為夜襲而驚慌失措,排成了密集的隊形,準(zhǔn)備迎戰(zhàn)。 “很好!就讓楚賊看看什么才是天下強兵!”周虎彪滿意的點了點頭,低聲自語道,他跳下土堆,轉(zhuǎn)身走到第一行軍陣之后,鼓手的旁邊,高聲下令道:“全軍熄滅火把,等待鼓聲命令行事!” 每一個方陣的軍官聽到命令后,一面執(zhí)行命令,一面大聲重復(fù),很快吳軍陣中的所有火把都一個個熄滅了,只剩下壕溝前那十幾個為了干活方便而點起的篝火還在繼續(xù)燃燒,吳軍營地頓時變得一片漆黑,從楚軍望去,只能隱隱約約看到一些暗紅色的光點在晃動,這是火銃上的點燃的火繩,整個吳軍營地就好像一個一頭隱藏在黑暗中的猛獸,隨時都可能猝然而起,將敵人撲倒在地。 楚軍將領(lǐng)看到這個情景,不由得深吸了口氣,他突然覺得自己對于勝利不那么有把握了起來。他方才讓軍隊放慢腳步一方面是為了整理所部的隊形,而更大的一個原因則是為了讓吳軍心理上受到的沖擊有足夠的時間發(fā)酵,畢竟這種夜戰(zhàn)雙方的軍官很難控制手中的軍隊,一堵矮墻,一個深坑,甚至一群夜獸,都會影響戰(zhàn)局的勝負。在這種情況下,與其一股腦兒撲上去拼個你死我活,不如在心理上打垮敵人,吳軍在夜里通過危機四伏的沼澤地,又接著修筑工事,士卒無論是在心理和身體上都已經(jīng)緊繃到了一個極限,而自己只需要把“敵軍大舉到來”這個現(xiàn)實明示給對方,就能最大限度的削弱敵軍,甚至不戰(zhàn)而勝。局勢一開始的發(fā)展仿佛印證了楚軍校尉的判斷,楚軍的出現(xiàn)就導(dǎo)致外面挖掘壕溝的敵兵陷入了瘋狂的境地,棄兵逃走,他正準(zhǔn)備等到讓這種恐懼充分的傳染所有吳軍身上,再一戰(zhàn)而勝,卻沒想到敵兵營中的火把突然一一熄滅了,這一整齊的行動表明營中的敵軍將領(lǐng)很快就控制住了本來已經(jīng)陷入混亂中的軍隊,恢復(fù)了秩序,這對突襲的楚軍來說可不是個好消息。 “停步!”當(dāng)楚軍相距壕溝還有一百二十步左右距離的時候,楚軍校尉發(fā)出了停止前進的命令。與吳軍多次交戰(zhàn)的經(jīng)驗告訴他這個距離大概就是火繩槍的最大射程了,當(dāng)然吳軍還有一種火炮射程還要更遠些,但那校尉并不認(rèn)為吳軍能夠這么快的把火炮運過沼澤地,他竭力睜大眼睛,想要從黑暗中確認(rèn)敵軍的人數(shù)和陣型,但吳軍隱藏在木柵墻后的深深的黑幕中,根本無法辨認(rèn),唯一能夠確認(rèn)的就是對方的壕溝還沒有挖完,深度大概只有半步左右,壕溝后面的木墻也沒有完工,這種程度的障礙對于進攻的軍隊來說并不難逾越,也許這就是守兵并沒有據(jù)壕而守的原因吧!楚軍校尉看了看天邊的星宿,已經(jīng)接近四更時分了,呂師周臨行前的話又在他的耳邊響起:“立即出發(fā),到了就攻!”他深吸了口氣,高聲道:“弓箭手上前,預(yù)備!” 楚軍弓箭手們越過主力上前了約莫三十步,將箭矢搭上了弦,拉滿了弓,隨著都頭們的命令聲,松開了弓弦,一陣羽箭立即飛入夜空中,兩三息后,對面的吳軍營中傳來一陣稀疏的慘叫聲,緊接著是第二次、第三次,但是對面的吳軍陣地便好像死了一般,除了傳來幾聲隱約的慘叫聲,便再無一點動靜。 周虎彪輕松的站在大旗下,不斷有箭矢落在他的四周,但他卻用手中的手杖輕輕的敲擊著左手的掌心,一副輕松自在的樣子。這手杖是吳軍新軍營指揮使一級軍官的指揮用具,約莫有兩尺長,楊桃狀扶手的內(nèi)芯灌了鉛,在必要的時候還可以代替骨朵來敲碎敵人的腦袋,周虎彪很喜歡在士兵面前舞弄著這玩意,因為這讓他覺得自己已經(jīng)不同于那些揮舞著刀矛在第一線廝殺的低級軍官,而是很有一種“指揮若定”的風(fēng)范。對于楚軍的弓箭手的射擊他并沒有打算讓火銃手還擊,畢竟在夜幕的掩護下,這種漫射對于身披鐵甲吳軍戰(zhàn)兵造成的威脅微乎其微,自己若是讓火銃手還擊,反而暴露了己方的虛實,反正楚軍的時間和箭矢都很有限,不可能這般耗下去,相信很快就會見分曉。 楚軍已經(jīng)射出第四輪箭矢了,但是對面的吳軍還是沒有任何反應(yīng),楚軍校尉失望的搖了搖頭,做了個讓弓箭手退下來的手勢,看來敵軍的將領(lǐng)是個很沉得住氣的家伙,靠這些小伎倆是沒有辦法決定勝負的,只有硬碰硬的白刃戰(zhàn)才能最后決定。他上前兩步,轉(zhuǎn)身面對楚軍士卒,高聲道:“都督的賞格大伙剛才都聽見了,我這里加上一句,今日破敵之后,所有的戰(zhàn)利品我一介不取,全部都是你們的!” “萬勝!”校尉的動員起到了不錯的效果,楚軍士卒發(fā)出了興奮的呼喊聲,校尉滿意的點了點頭,對鼓手做了個前進的手勢,隨著一陣沉重的鼓聲,楚軍開始向前移動了。 一開始楚軍的速度并不快,大約也有一分鐘40步左右,但隨著雙方距離的接近,他們前進的步伐越來越快,當(dāng)距離壕溝的距離縮短到40步的時候,士卒們已經(jīng)由齊步變成了跑步,這些粗魯?shù)臐h子剛才已經(jīng)看到了蠻兵們四散逃走的景象,對于勝利和戰(zhàn)利品的渴望就好像興奮劑一般滲入了他們的血液,讓他們的呼吸變得急促,血管擴張,嗜血的渴望在灼燒著他們的神經(jīng),讓他們幾乎有一種疼痛的錯覺,下意識的發(fā)出了沒有意義的呼喊聲,舉起手中的武器,準(zhǔn)備做最一次兇猛的突擊。 “不許射擊!不許射擊!”周虎彪行走在火銃手們的行列中,不時用手中的短杖輕輕的敲擊著士卒們的后背,此時最前面的楚軍相距火銃手的距離只有二十步了,早已進入了射程,在壕溝旁的篝火光線照射下,火銃手們幾乎可以看清敵兵臉上長了多少麻子,但周虎彪還沒有下令開火。在這種壓力下,不少火銃手們幾乎都要窒息了。 終于楚軍的第一批士卒沖到了壕溝旁,面朝著火光的他們很難看清對面木柵欄后的情景,但眼前壕溝旁四處散落的武器和壕溝中的幾具尸體無聲的告訴了他們方才敵兵遇到突襲時的慌亂。他們興奮的越過壕溝,突然看到木柵后面黑壓壓的一片,盡數(shù)是嚴(yán)陣以待的吳軍鐵甲。 “開火!”周虎威猛的揮舞了一下短杖,沉重的扶手在劃過空氣,帶起了一陣風(fēng)聲。幾乎是同時,吳軍陣中閃起一陣紅光,震耳的槍聲仿佛將空氣都撕裂了,但立即白煙又將這一切全部都覆蓋了。 天意 第661章 劇戰(zhàn)2 第661章 劇戰(zhàn)2 隨著槍聲響起,沖在最前面的楚軍士卒仿佛被雷劈了一般,紛紛劇震倒地,但這些年來楚軍早已熟悉了吳軍的戰(zhàn)法,對于火器也早已了解其優(yōu)劣之處,知道火銃雖然威力甚大,但裝填卻甚為麻煩,若無壁壘依托,臨陣也不過一兩發(fā)罷了,并不能造成一擊潰敵的效果,這些士卒又都是楚軍中的翹楚,剛剛得到重賞的誘惑,其作戰(zhàn)意志十分旺盛。是以前鋒受挫,后面的士卒不但不退,反而更加兇猛的撲了上來,企圖突破吳軍的陣型,將其趕入沼澤中去。 “火銃手后退!長槍手上前!”隨著周虎威的號令,負責(zé)指揮各個方陣的都頭、副都頭們用拖長了的聲音重復(fù)著統(tǒng)帥的命令,發(fā)射完畢的火銃手們隱沒在方陣之中或者方陣后方,他們將會在這些安全的地方裝填子彈,繼續(xù)對楚軍士卒射擊。吳軍的前四個方陣迎了上去,在方陣之間保持著大約十二人寬的間隔,這些看似安全的空隙其實都是危險的陷阱,任何企圖通過間隙繞到吳軍方陣側(cè)翼攻擊的家伙都會遭到夾擊的命運,相鄰兩個方陣的只需做一個簡單的隊列變換,就能同時從兩面攻擊那些冒失的家伙,如果再算上隱藏在第二線吳兵,這在戰(zhàn)場上就幾乎等同于死亡。 毫無疑問楚軍的指揮官是個十分機靈的家伙,他在拆除了相當(dāng)一段長度的木柵墻以獲得足夠的空間使用自己的兵力后,并沒有像一般人那樣將兵力投入到看似有利的方陣間隙中,而是一面在正面加強攻勢,以牽制吳軍的兵力,同時讓弓箭手運動到側(cè)翼,用弓箭和投石攻擊最外側(cè)的兩個方陣的外側(cè),雖然對于那些身披鐵甲的吳兵長矛手來說,這并不是什么太大的威脅,但這樣也迫使吳軍的兩翼向中央靠攏,這樣一來吳軍第一線方陣之間的空隙就越來越小。他很明白,對于訓(xùn)練有素戰(zhàn)斗意志堅定的精銳步兵來說,沒有什么比擁擠成一團,失去機動能力更糟糕的了,因為他們不需要像新兵那樣要依靠密集隊形來阻止逃跑,過于密集的隊形會讓他們沒有空間使用自己的武器,而且會自相踐踏,最后導(dǎo)致陣型的崩潰。 周虎威也看出了對方的企圖,但他不能像平時那樣采用輪替的方式來應(yīng)付對方的戰(zhàn)術(shù),因為在他身后不遠的地方就是沼澤地,他沒有足夠的空間來做相應(yīng)的變化,如果戰(zhàn)線向后推移,不用等到吳軍崩潰,后面那些驚魂未定的蠻兵就會立刻爭相涌向那唯一的生路——沼澤地里那最窄處只容三人并肩通過的狹窄棧道,不用多豐富的想象力就能猜到后果如何。于是,他剩下的只有一個選擇了。 “命令第二線的三個方陣起立,準(zhǔn)備迎戰(zhàn),陣后的火銃手上前,用火力驅(qū)逐那些弓箭手。” 在吳軍火銃手的射擊下,楚軍弓箭手稍微后退了一點,但只是一點。原因很簡單,火銃手雖然威力巨大,但在黑夜里對這些隊形松散的敵人射擊效果并不理想,而且弓箭的射擊速度要遠遠高于火銃,很快,楚軍就增加了兩翼的兵力,企圖達到自己的目的。面對這個情況,周虎威只得將第二線抽出一部分兵力,排成縱隊,發(fā)起白刃沖鋒,將楚兵打了回去。 與兩翼的反復(fù)進退不同,中央陣線的戰(zhàn)斗有著一種無聲的殘酷,雙方的士卒都排成密集的隊形,舉起手中的長槍,向前刺去,除了第一排的軍士,第二排,第三排、第四排的人們根本看不到敵人的模樣,他們只是費力的將雙手舉過頭頂,舉起十二尺左右的長槍向看不見的敵人扎去,不斷有人慘叫著丟下手中的長槍,雙手緊緊抓住刺入自己身軀里的長槍,倒地死去。后面的同伴則發(fā)出無意義的吶喊,邁步上前填補死者的空缺。方陣就好像一只巨大的刺猬,保持著一定的距離,竭力刺傷敵人,而不被敵人刺傷,在這樣戰(zhàn)斗中,個人的勇氣和武藝是沒有意義的,沒有人能夠活著突破那如密林般的槍矛,唯一的出路就是地面,雙方都有些矮小敏捷的士卒,丟棄槍矛,只拿著匕首或者短刀,用膝蓋和手肘爬行,無數(shù)支長槍在頭頂上對刺,而他們就好像老鼠一樣在泥濘中翻滾扭打,用短刀刺進敵人的大腿,割斷肌腱,一直到失去生命或者耗盡了最后一點力氣才停止動彈,這些亡命之徒知道,只有使敵人的軍陣崩潰,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殘酷的戰(zhàn)斗就好像一只石磨,貪婪的將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吞噬,突出一具具破碎尸體,雙方都以一種驚人的耐力忍受著這種殘酷,現(xiàn)在勝利就取決于哪一方更能夠堅持了。 當(dāng)楚軍校尉看到周虎威派出第二線的長矛手用白刃沖擊來驅(qū)趕那些弓箭手的時候,他就覺得勝利已經(jīng)緊握在自己的手中了。吳軍一開始占據(jù)了有利的陣地,利用了狹窄的戰(zhàn)場空間,迫使對方進攻方無法利用自己數(shù)量上的優(yōu)勢,并且用驚人的堅忍擋住了楚軍兇猛的沖擊,但現(xiàn)在形勢改變了,發(fā)動沖擊的那些吳兵已經(jīng)離開了對他們有利的陣地,進攻方終于可以有足夠的空間利用自己數(shù)量上的優(yōu)勢了。他舔了舔自己已經(jīng)干燥的開裂的嘴唇,笑道:“投入預(yù)備隊,勝利的一方是我!” 隨著一陣急促的鼓聲,楚軍的預(yù)備隊從黑影***現(xiàn)了,這些已經(jīng)從行軍的疲憊中恢復(fù)了不少的士卒們發(fā)出兇猛的吶喊,向剛剛將弓箭手驅(qū)趕走的吳兵撲去。相對于敵人迅猛的行動,吳兵的反應(yīng)表現(xiàn)出了明顯的驚惶,雖然在訓(xùn)練有素的軍官的指揮下,他們盡可能快的恢復(fù)了隊形,火銃手們也發(fā)起了一次齊射,但這并不足以抵擋敵人數(shù)量上的優(yōu)勢,雖然周虎威將第二線最后剩下的一點兵力也增援了上去,但兩翼的吳兵還是在進攻者沉重的壓力下緩慢的向后退卻了。 雖然四周的火光昏暗,但依然可以看出迷宗的臉色慘白的和死人無異,他湊近了迷允,低聲道“允哥,咱們快逃吧!不然就來不及了!”顯然他對于眼前的形勢已經(jīng)不抱什么希望了。 “閉嘴!”迷允的聲音并不大,他可不想讓四周驚魂未定的蠻兵們發(fā)現(xiàn)他們的兩個酋腦此時意見不一。迷允看了看四周的蠻兵,發(fā)現(xiàn)他們只是不安的互相交談,倒沒有注意到他和迷宗方才的沖突,才壓低了聲音對迷宗道:“跑?怎么跑?我敢打賭,只要我們兩個一動,那些兒郎們就會一擁而上,我們都會被擠落到沼澤地里去的,一百個人也不會有一個人能再喝到虎頭泉的水!” “那我們該怎么辦,咱倆背叛了楚兵,他們打過來肯定會把我們倆點了天燈的!”迷宗此時已經(jīng)完全沒有主意了,恐怖的洪水把他剩下的一丁點理智也淹沒了,他耳邊仿佛回響起昔日在山寨中那些被處以“點天燈”極刑的人的慘叫聲。 “沉住氣,吳兵不一定會??!”迷允的臉色也不比迷宗好看多少,只不過比起他的同伴來說,迷允要更加沉得住氣一些,他竭力讓自己的聲音更加平靜一些:“你記得吳兵運了兩門炮上來吧?可到現(xiàn)在為止還沒打上一炮,這說明周校尉還有底牌沒打完,勝負還沒定呢?” “對,對,對!還有大炮這個底牌,贏得一定是我們。”迷宗就好像大部分即將沒頂?shù)娜艘话?,對于哪怕是一根稻草也會死死抓住不放,他的臉的恐慌還沒有來得及消失,又現(xiàn)出狂喜的笑容,兩種不同的表情交織在一起,顯得可怕又有幾分可憐。 仿佛冥冥之中有神靈聽到了迷宗、迷允二人的祈禱,吳軍右翼的高地上突然閃現(xiàn)了兩道火光,將漆黑的夜空撕裂。這一瞬間之后,戰(zhàn)場一下子靜了下來,所有人都呆住了,居然忘記了戰(zhàn)斗。 “終于開炮了,終于開炮了,繼續(xù)打呀,把那些龜兒子都打成碎片!”迷宗的喊叫聲打破了這個寂靜,他瘋狂的跳躍著,揮舞著自己的胳膊,唾沫從他的嘴巴里噴射出來,突然,迷宗腳下一軟,仰頭便倒,兩旁的蠻兵趕忙上前攙扶,卻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昏厥了過去,迷允上前探了探鼻息,發(fā)現(xiàn)倒也還穩(wěn)定的很,便沉聲道:“先送下去吧,他太累了,休息一下也好!” 戰(zhàn)場上,楚軍士卒不知所措的互相對視著,由于是側(cè)射的緣故,吳軍炮兵發(fā)射的那兩發(fā)炮彈打透了楚兵四個方陣,四斤重的鉛彈在火藥燃燒的驅(qū)動下,輕而易舉的將十幾具軀體打碎,同時還有數(shù)倍與此的大腿和胳膊,殺戮的效率是冷兵器所無法比擬的,上一刻還活蹦亂跳的同伴下一刻就變成了支離破碎的rou塊, 這種可怖的景象就算是夢魘中也不會出現(xiàn)。 天意 第662章 劇戰(zhàn)3 第662章 劇戰(zhàn)3 但是相比起火炮出現(xiàn)本身對楚軍造成的沖擊,這兩發(fā)炮彈的殺傷幾乎可以說是微不足道了,再發(fā)起進攻之前,他們被告知對面的只是幾百名剛剛艱難的越過沼澤地,已經(jīng)疲敝不堪的殘兵,但現(xiàn)實卻是吳兵不但堅忍善戰(zhàn),而且連火炮都運過來了,誰知道在那片黑沉沉夜幕后面到底還隱藏著什么?楚軍士卒紛紛猶豫起來。 “前進!向前!”楚軍校尉大聲的吼叫著,用刀鞘敲打著兵卒的后背,作為楚軍中的后起之秀,他對于麾下士卒情緒是十分敏銳的,戰(zhàn)場上的士卒就好像羊群一樣,有時候能夠勇敢到了魯莽的地步,哪怕面前是刀山火海也能沖過去;但有時又脆弱到一陣大風(fēng)、一場暴雨甚至一個謠言都會讓數(shù)萬大軍土崩瓦解。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只有用果斷的行動來影響他們,那校尉搶過大旗,猛的揮舞了兩下,當(dāng)先向前沖去。 “匹夫之勇!”周虎彪不屑的冷笑了一聲,楚軍校尉的行動全部都落入他的眼中,雖然他也是憑武勇起家,但隨著官職升遷,越發(fā)講究兵法韜略,身份體面,像過去那種揮舞著橫刀沖到第一線廝殺的事情在他看來不過是莽夫的行徑了,如今已經(jīng)身為一營指揮使的他是決計不會干的。周虎彪伸手招來一旁的一名火銃伙長,指了指正猛力揮舞著大旗的敵軍校尉,冷聲道:“看到那面大旗嗎,將那旗手射殺了!” 隨著一陣槍響,楚軍校尉只覺得自己被一只巨手猛推了一把,便騰云駕霧一般飛了起來,落到地上才覺得四肢百骸無一處不痛,勉力睜開雙眼卻只覺得眼前一片漆黑,原來那楚軍大旗旗桿被鉛彈打斷,飛飄而起落在校尉的身上,就仿佛一件巨大的尸衣,將他包裹起來。 “敗了!敗了!”大旗的倒下就好像最后一根稻草,壓斷了維系著楚軍組織的脆弱絲線,就好像潰決的堤壩一樣,一開始是一個人,然后是兩個人,越來越多的人丟下武器和盔甲,轉(zhuǎn)頭向外逃去,即使是最勇敢的人面對這種人流也會被裹挾而去,幾分鐘前還手持武器拼死廝殺的勇士們現(xiàn)在卻爭先恐后的逃走,一面面旗幟落在地上,被無數(shù)只腳踏入泥濘之中。這時那條不深的壕溝成為了致命的障礙,不少楚軍士卒忙亂間跌入溝中,摔倒在地的人絕大部分不會有再站起來的機會,恐慌后來者的踐踏對于倒地者來說是致命的,折斷了的肋骨刺穿了內(nèi)臟,鮮血從口中涌了出來,人們互相撕打拉扯著想要爬上地面,壕溝底部成為了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