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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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想了一下,頷首:“我是河的靈智?!?/br> “你方才為何要殺我?”俞桉又問。 那人蹙眉:“我沒要殺你?!?/br> “那你為何要將我扔進河里?”俞桉無意識地抓著宋玨袖子,心里莫名緊張。 “因為我要帶你回家,”那人緩緩說完,又補充一句,“你是我的夫人?!?/br> 俞桉:“……”嗯?什么玩意? “一派胡言,河水腐蝕性極強,俞桉下去怕是轉(zhuǎn)瞬便消失了,真以為我們不能用靈力,便奈何不了你了嗎?”宋玨黑著臉說完,從儲物袋里掏出一張符紙,直接點燃朝他揮去。 那人表情一冷,閃身直接避開,宋玨見狀干脆掏出一把符紙,也不管都是什么作用,直接朝他撒了過去。 這一次還真有用,一大把符紙空中爆破,暫時攔住了那人,宋玨立刻將俞桉拉到繩子前,要她現(xiàn)行離開。 時間緊迫,宋玨看一眼那人,從儲物袋里掏出一個瓷瓶給她:“你先上去,然后將此藥吃了,我來斷后?!?/br> “……這是什么藥?”俞桉皺著眉頭問。 然而沒等她問出來,那人便已經(jīng)陰沉著臉追過來了,宋玨當即又是一把符紙過去。 那人似乎動了怒,一揮袖子便將符紙擊碎,接著右手呈爪狀,宋玨脖子上當即出現(xiàn)五個無形的指印,抓著他的脖子便抬了起來。 宋玨的腳逐漸離地,臉色因為窒息變得通紅,青筋也跟著暴起。眼看著那人要掐死宋玨,俞桉直接動用靈力朝那人殺去。 那人臉色一變,略顯受傷地握住她的手:“你為了他要殺我?” 俞桉:“……”這句話怎么聽起來有點耳熟。 她正要說什么,體內(nèi)的靈力突然亂竄,俞桉暗道一聲糟糕,正要強行平息時,一根冰涼的手指點在了她的額頭上。 她的體溫好像一瞬間被抽離,冷得幾乎無法再思考,等他松開時,她才感覺溫度回升,冰封的大腦開始慢慢轉(zhuǎn)動。 她的氣息似乎一瞬間就穩(wěn)了。 俞桉愣了一下,抬頭看向他:“你不打算殺我?” “你是我的夫人,我不殺你?!彼麥睾偷哪雍退舞荒R粯?。 俞桉的腦子再次有些錯亂。 那人說完,便看向她身后的男人,眼神閃過一絲森冷:“但他必須死。” “……為什么?”俞桉心臟砰砰跳。 “不知道,他必須死?!蹦侨艘豢聪蛩?,就變臉一般快速溫和。 ……這變臉速度,俞桉忍不住回頭與宋玨對視,看到他眼底的冷意與遲疑后,便知道他與自己有了一樣的想法—— 天底下對宋玨有如此敵意的人,恐怕就只有一個吧。 俞桉的心都快從喉嚨跳出來了,她冷靜一瞬后試探:“你現(xiàn)下是靈體,并沒有身子對嗎?”活人的身子不該這么冷,即便他本體是靈河,化作人形后也該有人的體溫,但是并沒有。 這世上沒有體溫的,要么是靈體,要么是尸體。 果然,那人在聽了她的話后點了點頭。 俞桉的手指顫抖得厲害,明知道沒有希望,但還是請求道:“那、那你能讓我測一下你的魂魄嗎?” 測魂一術(shù)需要被測者接受測者神識進入自己的識海,直接通過魂魄印記找出被測者的來歷與出身,被測的時候猶如被人扒光了衣服,將每一塊魂魄都暴露給測者,測的時候極為脆弱,若是測者有壞心,可以輕而易舉地捏碎被測者的七魂六魄,讓被測者永世不得超生。 眼前這人即便是阿瑾,也沒有阿瑾的記憶,恐怕不會答應(yīng)這個要求,所以俞桉問完便開始思考別的法子,并沒有抱太大希望。 “好?!?/br> 俞桉點了點頭,半晌愣了一下:“你說什么?” “好,”那人點頭,說完想了一下,“但你測過之后,要同我回靈河?!?/br> “聽不懂人話嗎?”宋玨沒好氣地走上前來,直接把俞桉扯到了身后,“靈河腐蝕性極強,她不能去?!?/br> 他先前也覺得這人是想殺俞桉,才會抱著她要跳靈河,可經(jīng)過方才一番對話,突然又覺得這人并非有意了。 但有意也好、無意也罷,他不會讓這人蠱惑俞桉跳靈河的。 那人聞言板起臉:“你是不是還想死?” “那就試試看,信不信我在幻覺發(fā)作之前,便能殺了你?!彼潍k說罷便要動用靈力,被俞桉一把按住了。 那人看不慣他們兩個如此親密,直接一揮手在二人之間筑起一道冰墻,強行隔絕了他們。 冰墻是由靈河引水而來,鑄成的瞬間有水滴飛濺,濺到俞桉臉上后,形成一個芝麻大小的傷口。 那人頓時蹙起眉,直接沖到俞桉面前,伸手去撫她的傷口。 俞桉輕哼一聲,本來的一點刺痛隨著他的手拂過,頓時就沒了感覺。 那人看著她光潔的臉,心情卻非常不好,抿著唇看了她半晌,才略帶失望的開口:“原來你真不能碰水。” “自然不能!”宋玨沒好氣的反駁,隔著一堵冰墻氣得牙癢癢,卻因為不能動用靈力,只能眼睜睜看著他的臟手去摸俞桉的臉。 俞桉看了宋玨一眼,示意他先冷靜,然后對面前的人道:“我們能去山崖上嗎?我怕在此處動用靈力會中幻象?!?/br> “無妨,”那人說了一句,接著朝她額頭注入一點寒氣,“好了。” 俞桉冷得打了個顫,嘗試動用了一下靈力,果然沒有阻礙了。 她深吸一口氣,眼睛晶亮地看向那人:“你準備一下,我要開始了?!?/br> “嗯。”那人溫順地點了點頭,之后便閉上眼睛識海大開,任由她的神識走了進來。 俞桉進入他的腦海,只見漫天席地的河水呼嘯而來,她下意識地擋了一下,卻沒有想象中的沖擊感,再定睛一看,便看到河水已經(jīng)盡數(shù)分開,給她留出一條路來。 在她是入侵者的前提下,竟會主動引導(dǎo)她,即便還沒找到可以證明他是阿瑾的證據(jù),但俞桉的眼眶還是隱隱發(fā)熱了。 她收斂情緒,鎮(zhèn)定地往前走去,分開的河流繼續(xù)無聲奔騰,自然形成的水墻上開始出現(xiàn)不甚明顯的畫面。 俞桉一路走,一路看這些畫面,看著上面一直坐在岸邊望懸崖的靈體,內(nèi)心涌出一陣又一陣的酸澀。 畫面似乎是倒序,起初看到的是靈體最強盛的時期,越走靈體就越淡,等走到路盡頭時,靈體已經(jīng)淡得幾乎要看不見,而畫面上出現(xiàn)了鋪天蓋地的紅,逐漸腐蝕的白骨與衣料在紅色中翻滾,很快紅色也消失了,白骨也消失了,河流重新變得清澈。 而路的盡頭,阿瑾身著在鳥語峰時最常穿的青色衣袍,溫和地對著她笑。 俞桉只覺心口絞痛,不由得臉色蒼白地單膝跪到地上,直到手都開始顫抖時才想起呼吸。 看著這些紅色,這一刻她突然明白了自己剛才看到的那些都是什么—— 她的阿瑾在骨血消融后魂魄并沒有散,而是與這靈河合二為一,變成了自靈河而生的靈體。 阿瑾死了,卻也沒死,這一點殘魂一直在等她,盡管沒了記憶,卻依然望著山崖,等待她的到來。 俞桉難以想象在之前的幾百個日日夜夜里,他是如何度過漫長的孤寂,又是用什么樣的心情在等待。 或許是情緒起伏太大激起了識海的自我保護,她直接就被彈了出來,俞桉猛地睜開眼睛,看到面前熟悉的人后哽咽一聲,撲上去抱住了他。 他愣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的回抱住,半晌還不忘挑釁地看了冰墻那邊的某人一眼。 某人的臉都快黑成墨了,卻在聽到俞桉的大哭后翹起一點唇角。 雖然對宋瑾重生很不爽,但不得不說也算是一件好事。 三年了,他真的不想再看俞桉行尸走rou一樣活著。 靈河谷依然寂靜,只是今日的寂靜中增加了俞桉嗚咽的哭聲,平白變得熱鬧起來。 一刻鐘后,失去記憶的宋瑾耐心哄人,試圖讓俞桉停下來。 兩刻鐘后,他苦惱地將冰墻化去,叫宋玨過來幫忙,宋玨冷哼一聲,但還是走上前來安慰俞桉。 半個時辰后,兩個男人惱了,直接把俞桉拎到石頭上坐下。 “你若再哭,我就將他踹回河里?!彼潍k咬牙。 靈河淡漠地看他一眼,剛要嘲諷,俞桉就嘎的一下止住了哭。 他:“……” “不要打架,你們的魂魄都很單薄,得好好護著才行。”俞桉抽噎。 宋玨放緩了臉色:“那你先答應(yīng)我別哭了。” 俞桉乖乖點了點頭,胡亂擦了一把臉就沒有再哭了,只是一看到宋瑾的臉,她又止不住的心酸。 “我是不是忘了什么重要的東西?”靈河認真問。 俞桉深吸一口氣:“嗯……是的?!?/br> “忘了什么?”靈河又問。 俞桉頓了一下,剛要告訴他身份,可當看到他干凈的眼神后,突然就說不出來話了。 “忘了什么?”靈河又重復(fù)一遍,對她的遲疑有些不解。 宋玨也看了她一眼,扯了一下她的衣角示意她說話。 俞桉嘴唇動了動,半晌擠出一點笑意:“此事說來話長?!?/br> 話音未落,她便因為寒氣太重顫了一下,宋玨當即道:“反正知道他在這里了,我們不如先回去,等明日太陽出來了再來尋他?!?/br> “不準走。”靈河當即攔住他們。 宋玨冷眼看他:“你身上冰寒刺骨,強行留下她,是想凍死她嗎?” 這人即便是死了失憶了,也是這么討厭。 靈河似乎沒想到這件事,愣了一下后蹙眉:“那我跟你們一起走?!?/br> 俞桉一頓:“你能離開靈河嗎?” “能的?!膘`河認真回答。 “可、可是我看你記憶,分明從有靈智起便沒有離開過?!庇徼衽滤褟?,蹙起眉頭詢問。 靈河聞言輕笑一聲,眼底是細碎的光:“因為我在等你,若是離開了,你找不到我怎么辦?” 他依然沒有記憶,只是憑借本能,對俞桉說出了這句藏在心里三年的話。 第52章 拆家 俞桉聽了他這句話, 眼角又開始濕潤,然而還沒等她開口, 旁邊的宋玨就開始潑冷水了:“連自己叫什么都不記得了,還好意思說在等俞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