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jìn)門時忙著和陸運紅說話沒看到他，以為他還沒來。見他站起來，付一默的腦子才“轟”地一下，呆了呆，才笑笑：

    “你好！”

    付一默拉了張凳子，正要坐下，卻被抬著飲料走進(jìn)來的林小河拉住，道：

    “出來幫幫我”

    兩人背過華陸，往前走沒兩步，林小河低低聲道：

    “忍住，不準(zhǔn)哭！”

    付一默深x1一口氣，強按住心情，才慢慢道：

    “我怕——小河，我呆不住?！?/br>
    “呆不住你又來？我當(dāng)時都覺得好奇怪，師姐說你來，還非說要約華諍。她不知道你們的歷史嗎？”

    “唉，不是啦。是紅姐說，想謀一謀華氏的單?！?/br>
    林小河冷笑道：

    “別人不知道你，我還不知道你？在我這兒，就別'yu之，而必為之辭'了，啊？天下這么大，哪里尋不出生意來？你哪里是想尋生意？你就是想見他！”

    付一默道：

    “最近，生意上壓力大。我，我有點撐不下去了?！?/br>
    林小河道：

    “所以，見見華諍，你就能撐下去了？你叫我說你什么好？這么多年，你都頂過來了。你付一默是我的偶像啊！怎么，現(xiàn)在要摘掉偶像光環(huán)了？上次安森那同事——那個小王醫(yī)生，人家條件那么好，人家想追你，你不給追。我就知道，你完蛋的了！”

    “什么叫‘不給追’？你是東拉西扯些啥？”

    林小河道：

    “付一默，你別跟我裝?。〈蠹叶际莕v人，就你，我還不清楚？就你這張臭臉，你要不給追，哪個男人追得了你？

    聽說，當(dāng)年，里面那多音字追你追了三年。安森還說是‘華諍堅定’。只有我知道：哪里是他堅定？肯定就是你喜歡人家，才故意讓他追你的！還追三年哦！三年哦！用三年的時間去g引一個男人，你自己說，你ai那多音字ai得有多sao！悶sao達(dá)人，非你付一默莫屬！”

    付一默笑道：

    “什么‘多音字’？林小河，你給人起的什么外號啊？”

    林小河“吱”地咂嘴道：

    “別環(huán)顧左右！別的不說，這些年，阿姨介紹的、我介紹的、紅姐介紹的···你要么不愿意見，要么見了，就為難人家！把人全嚇跑了。你就作吧你!你心里就是想著他！”

    付一默辯解道：

    “我的情況，她們不知道還情有可原。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哪能隨便跟別人好？別提這事了，行不行？”

    林小河被好友說得呆了呆，才道：

    “可是，你們這一見，你們——情況會變得多復(fù)雜，你想過嗎？我看，我知道你也許只是單純想見一見，看看他過得怎么樣?？扇A諍不會這樣想。

    有些話，我本來不想跟你說的：你不在關(guān)洲這幾年，華諍他，他沒事就跑到我家來哭啊——為你哭的，你知道嗎？他一提到你就哭、一提到你就哭。我，唉，我也不好說了。要不，我害怕一會他會哭起來啊，還是回去吧？”

    “不要！”

    兩人嚇一跳，回頭見陸運紅。陸運紅道：

    “師妹，你忙你的。我看著，沒事的。來都來了，大方點！”

    瞧著林小河走遠(yuǎn)了，陸運紅才把付一默拉到酒店的后樓梯口，道：

    “默默，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這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你看，房租這么貴。賬上有多少錢，你不是不清楚，后天就又要發(fā)這個月的工資了，還能剩多少？反正要置辦自己的辦公樓，肯定是很吃緊的。

    就算貸款交了首付，那裝修的錢怎么辦？怎么辦？！

    我剛剛和華諍說了兩句，叫他給我們介紹點生意來。他說他家一處分院最近又買了旁邊寫字樓的最下面六層，要改裝成婦產(chǎn)科。六層樓?。∵€帶門面，還有他家在西南華南華東地區(qū)的廣告，這一季的還沒做。只要他家這一批生意拿下來，咱們?nèi)瓴挥瞄_工了。”

    “那是他家的事，他不會給我們做吧？人家做這么多年，肯定有相熟的廣告商的。哪輪到我們？”

    “唉喲，我的妹子，來之前我都跟你說得很清楚了——輪不輪得到我們，還不是你一句話的事？就算不是全攬過來，只要能攬個把宣傳片之類的，都是錢??！我剛剛和華諍說話的時候，他開口閉口，都在打聽你的事。只要你張口，jiejie敢擔(dān)保：沒有不成的。”

    “他在問我？真的？”

    陸運紅翻翻白眼：

    “那還有假？怎么，覺得自己魅力不夠？我告訴你，你剛剛和林小河出來的時候，華諍那眼珠子，恨不能挖出來貼在你背上！”

    “師姐，你別這么說，我覺得好別扭。我——感覺自己像來賣y的！”

    陸運紅翹起大拇指，瞪大眼珠正se道：

    “妹子，既然你說出口，jiejie就放心了。做生意，要的就是要有賣y的臉皮！有了賣y的臉皮，就沒有什么可怕的事了。別瞧不起人坐臺小姐。jiejie跟你說，那些瞧不起賣y姑娘的人，都是自己賣不出去、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

    那句話怎么說來著‘最悲催的事情不是出去賣，而是，想賣卻沒人買’??！不瞞你說，我還要想去談這單生意呢，可是人華老板瞧不上我。”

    付一默皺著眉頭道：

    “哪有這樣的話？越說越離譜?！?/br>
    “世界就是這么離譜的。jiejie不怕再提醒你一句：像華氏這樣級別的企業(yè)，如果沒有這層關(guān)系。不管jiejie公關(guān)能力再怎么強，咱們可是連經(jīng)理人的秘書，都見不著的。何況是直接找到太子爺！

    這可是老天爺賞飯吃。別糾結(jié)了，快去談，親ai的?！灾喑燥埧茨懔恕！?/br>
    付一默翻翻白眼：

    “反正我最多跟他敘敘舊，如果情勢不好，說不出口，你可別怪我。”

    “不怪不怪，快去快去?！?/br>
    付一默再次回到剛剛的座位時，卻被陸運紅搶先一步坐了。陸運紅推了推華諍旁邊的椅子，道：

    “我怕對著空調(diào)，一默，你坐這兒?！?/br>
    付一默一時無限感慨：工作了，這人和人之間，味道都不一樣了。是生活把我們變成了這樣，還是這才是我們的本來面目？

    華諍站起來為大家倒茶：

    “一默，你什么時候來的關(guān)洲？創(chuàng)業(yè)也不跟我說一聲？”

    付一默不斷告誡自己要放松，用她能用到的最正常的態(tài)度，一一回答了他的問題，也慢慢和男人聊起來。每次華諍看不到的時候，陸運紅就一直朝她遞眼se。

    華諍大五到現(xiàn)在，在醫(yī)院實習(xí)這幾年，行政上，他在關(guān)洲分院的經(jīng)理后面跟出跟入做打雜。他人又機靈，對人際上的事，很快上了手。陸運紅這點小九九，華諍玲瓏剔透。卻見付一默趑趄不附，便主動提起話題：

    “一默，聽師姐說，你們做的廣告質(zhì)量不錯，有沒有興趣幫我們醫(yī)院接點小活？”

    “我們做的，怕你瞧不上”

    陸運紅喜上眉梢，忙打岔道：

    “默默，該謙虛的時候謙虛，該認(rèn)理的時候，咱們也不能含糊。是吧？華總——”

    “師姐，您別諷刺我，叫我華諍或小師弟就好了?！?/br>
    “好，師弟，我們的活計很厚道的，監(jiān)工仔細(xì)、材料又好，你看看，這是我們之前幫人裝的展板和牌子···”

    陸運紅掏出手機、翻照片，手臂繞過付一默面前，給華諍瞧。華諍接過來，頷首：

    “是不錯。但你們沒做過醫(yī)院，是吧？”

    陸運紅啞了啞，笑道：

    “是沒有。但是，一默和我都是科班出生。一默還是海歸。經(jīng)驗又豐富。你不會信不過吧？我們上手快得很。

    一默是我們公司的總設(shè)計師，現(xiàn)在負(fù)責(zé)設(shè)計這一塊，沒問題的。酒店我們以前也沒做過啊。你看，這家酒店，就是我們第一次做的，都是一默總t跟進(jìn)的。效果不錯吧？客戶很滿意，還給我們送了錦旗呢。”

    華諍挑眉：

    “都是你做的？”

    付一默笑笑：

    “沒有這么厲害，我們很多同事一起跟的?！?/br>
    陸運紅推推她：

    “別謙虛，都是你負(fù)責(zé)的不是？這家酒店的網(wǎng)上運營都是一默一手去打點的。何況我們不b大公司，一塊磚沒添，人工房租水電——成本到先上去了。師弟，你找我們，我們給你個最優(yōu)價。”

    陸運紅越說越起勁，拿出平板電腦把以前做的價目表翻出來。華諍連忙擺手擋住她：

    “師姐，這飯桌上，不太方便。要不這樣，下周三我休白天。周三，我去你們公司看看？”

    陸運紅自覺有些失態(tài)，但還是趁熱打鐵笑道：

    “去我們公司哪說得清楚？明天我們兩人，叫上監(jiān)理，直接去你們醫(yī)院，該量尺寸的量尺寸，該拍照拍照，如果要做線上更好。拍宣傳片是我們一默的拿手好戲。你只管把要宣傳的材料給她。做出來的片子，保證不b張藝謀的差！”

    華諍哂笑出聲：

    “也行，但是，我先說明啊，我才剛過實習(xí)期沒多久，人微言輕，我做不了主。但我可以給我們關(guān)院的楊總參考一下。最后如果談不成，您別怪我?！?/br>
    藥，在華氏，還有華老板‘做不了主’的事兒？老板談生意，還要回去請示一個分院的小小經(jīng)理人?

    看來，人家這是在跟故人打官腔來了？幾年不見，本事見長??！付一默徐徐道：

    “紅姐，別為難華總了。”

    華諍被她一聲“華總”叫得麻繩繞腿、五臟竄位。訕訕道：

    “一默，我——唉，好吧。到時你們過來量尺寸，做個詳細(xì)的計劃和價目表出來，就更好了。只要不b別家差，咱們?nèi)f事有商量，好吧？我雖然做不了主，但···好，我會盡力爭取，行嗎？”

    陸運紅眉開眼笑：

    “只要這單我們做得好，那華氏線上的廣告——？”

    付一默笑了：

    “紅姐，先別放長線了。咱們也有點眼se，總得讓華總吃口飯吧？”

    吃完飯，同學(xué)們吆喝著要去唱k。陸運紅便竭力找借口讓華諍先開車送付一默回家。付一默情知回不了頭，就答應(yīng)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