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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官道之平步青云在線閱讀 - 第255節(jié)

第255節(jié)

    感到自己的意識如被蒸發(fā)般一點一點脫離自己的身體,林辰暮只覺得整個靈魂都在旋轉(zhuǎn)、飛逝。王長貴那瘋狂的嘶吼聲逐漸遠退,終于徹底消失,各種喧囂漸漸離他遠去,仿佛世界上只剩下自己一個人,寂靜一片,時間似乎也停滯下來。

    就當(dāng)林辰暮都覺得自己死了的時候,胡亂揮舞的手不知道碰到了什么,他渾身一陣劇烈的顫抖,仿佛有電流涌流全身每一條神經(jīng)一般,一種莫名的感覺直鉆到靈魂的至深處,使他腦海中浮現(xiàn)出一些畫面。幻象紛呈,卻又好像是他所親身經(jīng)歷、親身感受的一般,那么真切逼真。

    林辰暮臉色神色不住變化,時而凄惶、時而幽怨,時而痛苦、時而祥和,替換不休。

    不知道過了多久,或許是千百世,也或許只是彈指間,林辰暮停下了顫動,緊閉著的雙眼也緩緩睜開,眼中閃出逼人的神采,只覺得大夢一場??稍趬糁校麉s經(jīng)歷了常人所難以想象的酸甜苦辣,就仿佛多活了一世似的。身子也猶如脫胎換骨、洗髓伐毛一般,血液里流淌的都是無窮無盡的力量,似乎都要溢出來了。

    王長貴的手仍舊緊緊掐住林辰暮的喉噥,并且不斷地收緊,可林辰暮卻沒有絲毫不適的感覺。他下意識的念頭一閃,整個人卻像是剎那間化作了一縷輕煙,毫無阻滯、毫不費力的自王長貴手中滑脫,然后身形一轉(zhuǎn),已經(jīng)轉(zhuǎn)到了王長貴的身后,如法炮制地捏住了他的喉噥。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令所有人都是大吃一驚。陳雪蓉經(jīng)過剛開始的錯愕之后,臉上又露出了興奮和驚喜的表情,問道:“林辰暮,你,你沒事?”險些激動地哭出來。

    王長貴更是像見鬼一般,全身一震,露出難以相信的神色,臉上的血色一下退盡,像死人般蒼白,顫動的唇喃喃道:“不,不可能,不可能……”就像是xiele氣的氣球,失魂落魄的,沒了半點精氣勁兒,整個人立馬就老態(tài)龍鐘起來,不復(fù)剛才的神勇,反倒像是隨時都有可能走到終點的老者。

    “你?”女子也停下她的身形,有些驚疑地看著林辰暮。銳目射出森冷的寒芒越過虛空,直看進林辰暮的眼里,似乎望進他靈魂的最深處,想要探尋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林辰暮從未見過任何人的眼神及得上女子一半的銳利,驚人的地方更在于其眼光形如實質(zhì),像一個千斤重的大錘,從自己的眼中透入,一下又一下重重敲在心靈的深處,令他呼吸不暢,心內(nèi)驚悸,全身幾欲軟化,一顆豆大的汗珠從額角涔涔?jié)L下,也不敢伸手去拭。

    林辰暮手輕輕一拂,王長貴悶哼一聲,整個人癱軟在地上,看向林辰暮的目光中雖無神,卻顯得怨恨之極,又咬牙切齒地問道:“你,你怎么會我的武功?”

    林辰暮也有些茫然,他也說不清楚剛才是怎么一回事,就好像突然之間,自己就會了許多原來根本就不會的東西。就拿從王長貴手上逃出生天,而又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手段來說,再讓他重新來一次,或許就做不出來了。

    林辰暮不說話,王長貴還以為林辰暮是不愿意告訴他真相,冷哼一聲,又沉聲喝道:“你最好今天就把我給殺了,要不然,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一定會想盡一切辦法來殺掉你?!?/br>
    “你該不該死,不是我所能判定的,自會有法律來進行裁決?!绷殖侥旱Φ溃氲絼偛诺囊荒荒?,這有些做夢的感覺。

    “法律?呵呵,法律就是有錢有勢人的玩具,他們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老百姓呢?只有逆來順受的命。我命由我不由天,我更不會讓法律來裁定我的生死……”聲音越來越低沉,漸不可聞,而他的臉色也死灰一片,血色就猶如退潮的海水一般,幾乎是瞬間就消褪下去。

    林辰暮大驚,猛地上前一摸王長貴的鼻息,卻是沒了任何氣息,又連忙去摸他的心跳,卻又聽女子輕嘆一聲說道:“不用忙活了,他已經(jīng)死了?!?/br>
    “死了?”拖著傷體上前來的陳雪蓉不由一愕。隨即又一瘸一拐的走上來,摟著林辰暮狂喜道:“你知道嗎?你殺了王長貴,你殺了王長貴,你是怎么做到的?天吶,我根本就不敢相信……”

    林辰暮就搖搖頭,說道:“我沒有殺他,他是自己死的。”

    陳雪蓉愕然,卻聽林辰暮說道:“他原本就已經(jīng)是油盡燈枯,活不了多久,全憑一種信念和激素來激發(fā)和催化他的生命力。而一旦這股勁兒過去,他也就活不了了。所以他才會如此亟不可待的要殺我?!?/br>
    聽林辰暮這番話,女子眼前一亮,大有深意地看了林辰暮一眼,轉(zhuǎn)身而去,臨走時說道:“希望你們能留他個全尸吧,他雖罪大惡極,卻也是個可憐人?!?/br>
    “他還可憐?”陳雪蓉就不禁小聲嘀咕道。王長貴手上沾滿了她下屬的鮮血,精英小隊傷亡過半,幾乎被打殘了,她恨不得將他碎尸萬段才好,聽到女子這個“可憐人”,實在是覺得有些滑稽可笑,難以接受。

    林辰暮沒有說話,心里卻仿佛打翻了雜貨鋪,各種滋味摻雜在一起,都說不清是怎樣的一種心情。

    在剛才那奇異而又難以解釋的現(xiàn)象中,他仿佛經(jīng)歷了王長貴的一生,飽受了人間冷暖。也難怪他對于法律和當(dāng)權(quán)者如此痛恨,性格又如此偏激血腥,確和他當(dāng)初的許多遭遇和經(jīng)歷有關(guān)。在經(jīng)歷了一系列常人難以承受和想象的劇變和打擊后,他心性大變,痛恨世間的一切,最終走上了這樣一條充滿了殺戮和血腥的不歸路。

    林辰暮也知道,王長貴的遭遇并非個案,在這個權(quán)力高于一切,人為刀俎我為魚rou的時代,許多人在遭遇到不公對待的時候,選擇的只能是忍氣吞聲、逆來順受。體制不改變,“公仆”這兩個字,永遠都只能是個笑話。

    而王長貴死的時候,數(shù)千公里之外的某個密室里,一盞原本就搖搖欲熄的燭燈也熄滅了。死神看著冒起的裊裊青煙,心頭猛地一縮,走出陽臺,滿目悲戚地朝著武溪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吩咐道:“通知國內(nèi)的所有力量,不惜一切代價,一定要將王老的尸體搶回來。”

    “王老,他,他死啦?”聲音微微有些發(fā)顫,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以王長貴的身手,這世上還找得出幾個是他的對手?當(dāng)然,除非是遭遇了極為猛烈的火力。真要被上百支沖鋒槍指著,就算是神仙都難逃一劫。

    “這個,是不是在等等消息?”

    死神擺擺手,說道:“不用,我有這種感覺,他已經(jīng)死了,只是不知道,他有沒有除掉林辰暮?!?/br>
    “應(yīng)該沒問題吧?王老手下還能有殺不掉的人?”

    死神卻面色凝重的說道:“那可說不定,林辰暮這個人我見過,他是我唯一看不透的一個人。我總覺得,我和他之間,遲早會有一戰(zhàn)?!?/br>
    第三百零一章不讓人省心

    ?還有幾天就要過年了,精明的商家早就將商場里布置地花枝招展、喜氣洋洋的,各種打折促銷的廣告更是鋪天蓋地,引得許多小姑娘大媳婦兒心里都癢癢的,恨不得將整個商場都搬回家去。

    坐落于府街的西陘省常委院院門兩旁也掛起了高高的大紅燈籠,還插上了紅旗,而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院門前外地牌照的各種轎車也越發(fā)多了起來,而且多是小號車,放在各地,那都是厲害的大人物的座駕,可不少卻也被門外站崗的武警無情的攔在院門外,任由這些在當(dāng)?shù)卣f一不二的干部賠笑臉遞煙說好話,武警戰(zhàn)士卻始終都是一副油鹽不進的冰冷表情。

    而不少有門道,得以放行進入的人,則個個趾高氣揚、得意洋洋的,就像是能夠邁進這道門檻有著無限榮光似的,其他人除了罵娘之外,也只能戀戀不舍的看向那蒼松翠柏中越發(fā)深幽的大院,恨不得自己能夠插上翅膀飛進去。

    大院里的建筑并不多,卻無一不氣勢恢宏、沉穩(wěn)大氣,掩映在綠樹鮮花中,顯得格外清幽靜謐,又似乎連空氣中都彌散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威壓,令許多人進入后,無不感覺心跳加速,大氣都不敢出。

    一號樓位于大院的中,其他建筑眾星拱月般將它圍在中間,綠色樹木掩映下的斗拱飛檐和隱隱約約的燈光更顯威嚴而又神秘,對于許多西陘的干部來說,這里無疑是所有人夢寐以求的地方,能走進這棟象征著無上權(quán)威的建筑,即便只能待短短幾分鐘,對于許多人都是一種難能可貴的境遇,更是他們炫耀和在政治上打擊對手的本錢。

    因此,一號樓無疑也是西陘政壇的一個風(fēng)向標,每天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著這里,希望能夠從這里的一些蛛絲馬跡中參悟出西陘未來的政治走向,從而在政治斗爭中把握先機,這里的一舉一動,都會對西陘政壇造成極為深遠的影響。

    客廳裝修極為雅致,歐式風(fēng)情的水晶吊燈燈光柔和,充滿了生活氣息的歐式田園撲面而來,讓人耳目一新的淺色藝術(shù)墻紙電視背景墻給人踏實的感覺,布藝沙發(fā)上和落地窗簾組成了一幅別樣的田園景色,沒有人能想到,一號樓里的裝修布置,居然如此輕松愜意,絲毫也沒有半點凝重。

    客廳一角的沙發(fā)上,常宏然看著手中的一份資料,不禁蹙了蹙眉頭,又轉(zhuǎn)頭問道:“衛(wèi)國啊,今年春節(jié)你回不回首都??!”

    楊衛(wèi)國坐在沙發(fā)上,目光卻看著窗外,顯得有些魂不守舍的,聽到常宏然的問話,愣了一下才反應(yīng)過來,苦笑著說道:“要回去,估計初二走,初五回來,怎么,你不打算回去嗎!”

    就如同下面的人用盡心思想來上面活動串門一般,每到這個時候,各省市往首都跑的也不少,跑官跑官,不跑怎么能升官,即便現(xiàn)在卡住紅線升遷無望,該有的活動也是要有的,至少也要混過臉熟,否則等你真需要的時候,那就晚了。

    而像常宏然、楊衛(wèi)國這種首都下去,底蘊又豐厚的,雖說用不著四處活動拜碼頭,可該拜訪的地方還是一個都不能少,到了他們這個層次和級別,比拼的不僅僅只是能力,還有人脈。

    常宏然就輕嘆了一聲,說道:“我倒是想回去,可就不知道該怎么向姜老爺子交代,你說小輝好好的,怎么就會惹上了這么一個令人頭疼的殺手組織,姜老爺子可是發(fā)脾氣了,現(xiàn)在通過一系列渠道對這個殺手組織進行打擊,聽說光國安特別行動隊的就出動了好幾次!”

    楊衛(wèi)國聞言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

    國安特別行動隊,也就是俗稱的龍組,是國內(nèi)各頂尖人士組成的機構(gòu),專門用于在某些不為人知的方面和境內(nèi)外敵對勢力進行斗爭,國際形勢近年表面上看總體趨于和平和穩(wěn)定,可一些局部地區(qū)和敏感問題上還是有許多尖銳的矛盾,各種各樣激烈的地下斗爭一直就沒有停止過,其血腥和慘烈程度,絲毫不遜于世界大戰(zhàn),只不過不為人知罷了。

    國安特別行動隊雖然名義上是歸在國安局,可實際上卻直屬于中央軍委管轄的,他們平日里并不參與和插手一般事務(wù),可姜老爺子為了對付這么一個殺手組織居然出動了國安特別行動隊,委實有些夸張。

    楊衛(wèi)國搖了搖頭說道:“小輝的性格我清楚,絕不是那種會招惹事端的,我聽說,這個殺手組織之所以陰魂不散的盯著小輝,是因為當(dāng)初在東屏?xí)r小輝為了救出被挾持的學(xué)生,協(xié)助警方殺死了一個他們組織的人!”

    “原來是這樣啊?!背:耆痪忘c了點頭,這件事他當(dāng)初也聽說過,倒不是說這件事有多么重要,而是但凡和林辰暮相關(guān)的事情他多少都了解了一些,“我還以為是小輝做事觸及了許多人的利益,以至于別人買兇殺人呢!”

    “倒也不是沒這種可能?!睏钚l(wèi)國就苦笑著說道:“你還記得東江鋼鐵廠原廠長周強吧,他臨逃跑之前可是放出風(fēng)聲,要找殺手來殺小輝,還有原市公交集團公司的老總黃偉,對小輝恨得也是咬牙切齒的,不排除有這種動機!”

    常宏然就揉了揉太陽xue,笑罵道:“這個小輝也真是的,怎么就那么不讓人省心呢,你看人家蘇昌志,不就老老實實的,怎么就惹不出這么多事來!”

    這年頭,做官雖也是高危職業(yè),可被殺手組織追殺的卻還真沒有,林辰暮走仕途走成這樣,也算極品,而有這么一個下屬,他這個省委書記,當(dāng)?shù)靡彩翘嵝牡跄懙?,生怕林辰暮又出什么事了,姜老爺子每次打電話來,他都是誠惶誠恐的,生怕又是劈頭蓋臉的一頓臭罵。

    “蘇昌志老實?!睏钚l(wèi)國就撇撇嘴說道:“你看到的都只是表象,他不過是一直被小輝壓著,所以沒能表現(xiàn)出來他公子哥的性格,小輝這才剛走幾天啊,他就已經(jīng)有些按捺不住了,亟不可待地發(fā)出他的聲音!”

    常宏然卻是笑笑,“這也常,誰想一輩子被人壓著出不了頭呢,周瑜不也怕遇到諸葛亮,再說了,小輝不是要去商務(wù)部了嗎,這高新區(qū)遲早是要讓給蘇昌志的,你又何必這么放不下!”

    “放不下的不是我,是小輝?!睏钚l(wèi)國嘆了口氣說道:“小輝在高新區(qū)待的時間不算長,可在這里他卻傾注了大量的心血,可以這么說,高新區(qū)能有今天的大好局面,小輝的功勞是有目共睹的,換著是我,也不愿意在這個時候離開!”

    “這是小輝的意思?!背:耆幻碱^微微一蹙,問道。

    “他沒給我明說過,但我能感覺得到!”

    “可姜老爺子這樣的安排,其實也是為他好。”常宏然沉默了片刻,又沉聲說道:“小輝這幾年的升遷發(fā)展實在是太快了,即便他本身有過硬的政績,可也太引人關(guān)注了,木秀于林、風(fēng)必摧之,適當(dāng)?shù)捻w光養(yǎng)晦,對他來說才是好事,你當(dāng)初不也是回部委里待了兩年嗎!”

    “這個我當(dāng)然知道,可知道和能夠想明白,那是兩回事。”楊衛(wèi)國說道:“畢竟小輝才二十多歲?。∧悴荒芤笏苡性蹅兊哪托?,年輕人搞得老氣橫秋、死氣沉沉的,也不好!”

    常宏然點點頭,說道:“順其自然吧,現(xiàn)在當(dāng)務(wù)之急是如何解決小輝目前所面臨的這些問題,否則,那些殺手可是防不勝防的,小輝這幾次能夠僥幸逃過,可誰能保證他每次運氣都那么好,整天光顧著防備殺手了,還做不做事啦!”

    “能夠?qū)⑦@個殺手組織斬草除根自然好,可難免會有漏網(wǎng)之魚。”楊衛(wèi)國就頗有些擔(dān)心地說道:“要我說啊,小輝這幾年最好能夠隱姓埋名,避過風(fēng)頭再說,他不是一直都喜歡讀書嗎,去國外讀幾年書其實也不錯!”

    “讀書是不錯,可去國外的話總歸有些不安全,還不如就在國內(nèi)找個地方,只要給他編造一個假的身份信息,我想國外那個殺手組織再厲害,茫茫人海里,也很難把他給找出來吧!”

    “那商務(wù)部小輝就暫時不去了嗎!”

    “這個就要看姜老爺子的意思了,不過我想的話,老爺子應(yīng)該會同意我們的考慮,或許也可以讓小輝先在商務(wù)部掛職,等幾年后再式上任!”

    ……

    就在常宏然和楊衛(wèi)國為林辰暮的事情大費腦筋的時候,他卻肅穆站在一處極為偏僻清幽的陵園里,看著面前一個個的墓碑,心情極為沉重。

    這不是一個普通的陵園,而是八寶山上一處極為特殊的陵園,里面安埋的都是因公殉職的國家安全人員,其中許多人都是沒有名字的,由于各種各樣的原因,他們的身份是得不到官方的認可,可他們?yōu)閲宜鞯囊磺?,卻都銘記在史冊上。

    陳雪蓉凄然地站在他身旁,臉上還帶著一副寬大的墨鏡,似乎想要遮掩自己早就哭紅的淚眼和憔悴的面容。

    無數(shù)次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陳雪蓉很堅強,對她們而言,能活著見第二天的太陽都是一種奢望,如果心性不夠堅強,恐怕早就瘋掉了,可看著許許多多昨天還談笑風(fēng)生的親密戰(zhàn)友,今天就變得一抷黃土,她還是忍不住黯然流淚,即便此時,都禁不住隱隱啜泣。

    “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該回去了?!币膊恢肋^了多久,一直在周圍警戒,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不斷觀察著四周動向的黑衣男子就走上前來,低聲對林辰暮和陳雪蓉說道。

    第三百零二章后遺癥

    ?雖說王長貴行動失敗,最終死在了林辰暮手上,可天子腳下居然發(fā)生了如此慘烈血腥的惡性事件,還是刺痛了許多人的神經(jīng),就連中南海都為之震動了,幾乎是在第一時間,就極為嚴厲地對相關(guān)部門作出了指示,整個四九城頓時就緊張起來,大街小巷到處都能看到全副武裝的警察,警車不時也閃著警燈在街頭緩緩駛過,所有警察全部取消休假,軍警也進入緊急狀態(tài),就算是國慶大典期間,都沒有如此勞師動眾過。

    這些異動,自然引起了國內(nèi)外媒體的關(guān)注和猜測,尤其是國外媒體,更是對此提出了各式各樣的假設(shè),并佐以各種證據(jù),其中最滑稽可笑的是,最高領(lǐng)導(dǎo)人病危、各派系爭權(quán)奪勢已經(jīng)進入了白熱化的地步,甚至可能有軍隊牽扯其中。

    但首都對外宣稱的,則是一系列的動作,只是為了打擊犯罪,確保節(jié)日期間人民群眾的財產(chǎn)生命安全和良好的社會秩序,倒也沒有引起什么恐慌。

    為了確保林辰暮的安全,他立即就被嚴密保護起來,其保護措施,即便和國家元首比起來都毫不遜色,就說這一次來陵園看望殉職的人員,都是他執(zhí)意堅持,又層層上報獲批后,才得以出行,不過在他來之前,所有地方就已經(jīng)被清理篩過一遍了,各個制高點和交通要道,也有專人把守,確保萬無一失。

    這名黑衣男子,就是其中的一員。

    他叫苗睿凡,隸屬俗稱中南海保鏢的中央警衛(wèi)局,前前后后執(zhí)行過上百次國內(nèi)外政要的安保工作,每一次都圓滿完成任務(wù),工作經(jīng)驗豐富,對于他們來說,工作中不能容許有半點失誤,更不能有失敗,不論是否造成了嚴重的后果,失敗都意味著他們職業(yè)生涯的終結(jié),帶著污點和恥辱離開警衛(wèi)局,一輩子抬不起頭來。

    苗睿凡以前保護的幾乎都是國內(nèi)外赫赫有名的政要,這次要他來保護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年輕人,他很是有些驚疑和不解,心里更是有些抵觸情緒,保護政要和保護普通人,孰輕孰重就算傻子都能分得出來,而在中央警衛(wèi)局,保護的人越重要,就象征著你地位越高、越受重視,要是讓人知道自己去保護一個年輕人,保證會被笑掉大牙。

    為此,局領(lǐng)導(dǎo)曾語重心長地找他談過話,再三強調(diào)了這次行動的重要性,是極為艱巨的政治任務(wù),意義重大,是因為他工作表現(xiàn)突出、屢獲嘉獎,這才將如此重要的任務(wù)交給他,千叮嚀萬囑咐的,要他務(wù)必不惜一切代價保護好林辰暮的安全。

    萬般無奈下,苗睿凡只得不情不愿的接了任務(wù),可當(dāng)他為了更好的制定保護措施而了解林辰暮的有關(guān)情況時,卻是被驚呆了。

    殺手和保鏢之間原本就是死對頭,雖然沒打過交道,可苗睿凡對有著“殺手之王”之稱的王長貴卻并不陌生,甚至他們還曾經(jīng)搞過以王長貴為假想敵的模擬演習(xí),他雖然自負,卻也沒有任何信心能夠在王長貴的襲擊下保全保護對象的安全,可就這么一個充滿了傳奇色彩的殺手之王,卻死在了林辰暮的手上,想到這里,他心底就不由寒氣直冒,汗毛倒豎,頭皮陣陣發(fā)麻。

    令他驚駭?shù)倪€不止于此。

    襲擊發(fā)生后,最先趕到現(xiàn)場的,不是警察,而是國安局的人員,這倒不是說國安局的動作有多么迅速快捷,而附近派出所或分局的不盡職,就在距離案發(fā)地不足百米的地方,警車閃著警燈橫七豎八的,上面布滿了彈孔,數(shù)十名警察悉數(shù)斃命,好些在車里根本就沒有任何動作就已經(jīng)被子彈打死了,少數(shù)逃出車子的,沒跑出幾步也全都倒斃在地上,空氣中處處彌漫著nongnong的血腥氣,嗅之欲吐。

    很顯然,王長貴并非是單獨行動,周圍還有不少同伙接應(yīng)和阻擊警方,可遺憾的是,王長貴死了,這些人卻消失了蹤跡,很可能藏在暗處,隨時都有可能躥出來咬上一口,作為一個盡職盡責(zé)的保鏢,當(dāng)然要將一切的危險因素都排除在外,最大限度的確保被保護對象的安全,必要時,甚至可以用血rou之軀來擋子彈。

    這次來陵園比較突然,里里外外也布滿了他們的人,可即便如此,苗睿凡仍然擔(dān)心林辰暮在這里停留時間過長了容易導(dǎo)致危險,因此,就出聲提醒道。

    林辰暮點了點頭,又對陳雪蓉說道:“我們走吧,別讓苗哥他們難做了!”

    “你先走吧,我想在這里再待一會兒?!标愌┤仄暤?。

    她的精英小隊,在這次行動中,除了殉職的之外,其他的包括她自己和狼牙、雪豹在內(nèi)悉數(shù)帶傷,都在醫(yī)院接受治療,雖然領(lǐng)導(dǎo)對他們的行動表示了高度的贊賞,并承諾要進行嘉獎,可對陳雪蓉來說,沒有什么比這些戰(zhàn)友更重要的,她現(xiàn)在一閉上眼睛,腦海里就出現(xiàn)每一個人慘死時的樣子,尤其是貓頭鷹和蝮蛇,死的都極慘,血rou模糊的,都不敢讓他們的家人看他們的遺體。

    “你身上還有傷,別太傷心了,我想倘若他們?nèi)掠兄?,也不希望你為了他們?nèi)绱藗碾y過?!绷殖侥狠p聲寬慰道,心里也很難受,對于蝮蛇他們來說,或許是使命,是任務(wù),可對林辰暮來說,這些人卻是為了他而死的,他很想做點什么來報答他們,卻又不知道該做些什么。

    陳雪蓉勉力一笑,又說道:“我沒事的,就想好好陪陪他們,以后這種機會或許就不多了!”

    “那好吧,你多保重自己?!绷殖侥赫f完之后,就跟著苗睿凡走了,雖然他很不喜歡這種被人嚴密保護,完全失去了自由的感覺,可迫于無奈,也只得捏著鼻子接受現(xiàn)實。

    如果說以前的林辰暮,對自己的身手還有些仔細,可領(lǐng)教過阮斌和王長貴的厲害之后,他才真明白,對于真的高手來說,自己那幾下子都是一些花拳繡腿,中看不中用,碰到了真的高手,連一點抵抗之力都沒有。

    好在從王長貴那里莫名學(xué)到的許多東西,還是比較管用,至少說,現(xiàn)在再碰上王長貴,林辰暮也不至于連一點抵抗力都沒有。

    坐在車后排座上,林辰暮盡量蜷縮著自己的身子,他也說不清是為了什么,卻是覺得這樣更安全一些,即便有子彈從外面打進來,也可以將自己受傷的可能性降低到最低。

    而林辰暮也逐漸發(fā)現(xiàn),自己變得和以前有些不一樣了,走路的時候,總是喜歡貼著一些建筑物走,行走的路線,也是最不容易被人狙擊的,而同時,警惕性也更高,只要有人靠近自己,即便是陳雪蓉和苗睿凡,他心底多少都有些危險的感覺。

    心理醫(yī)生告訴他,這或許是受襲后的一種后遺癥,總是擔(dān)心再一次遇襲,整天提心吊膽的,甚至有些神經(jīng)質(zhì),嚴重的還會患上受迫害妄想癥,要他盡量放松,別去想那些不開心的事情,慢慢也就淡忘了,可林辰暮卻覺得,這不是什么后遺癥,而是無形中,受到了王長貴潛意識中的一些影響。

    那種玄之又玄的感覺,不光是讓他認識了一個全新的王長貴,學(xué)會了王長貴的許多技能,更沾染上了一些王長貴的性格特征,一個游走于生死邊緣的殺手,對于自身安全的考慮是最多的,不論什么時候,他們都會讓自己盡量不處于危險當(dāng)中。

    副駕座上,苗睿凡一邊不時用對講機和其他車輛人員保持聯(lián)系,發(fā)布命令,一邊還透過后視鏡,小心翼翼地觀察著林辰暮,心里就在揣摩,他究竟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林辰暮看起來年輕,也沒有什么公子哥的架子,很多時候都會盡量注意配合自己的工作,不讓自己為難,而做安保工作的,最怕的就是被保護對象不服從自己安排,不按照既定程序和路線,將自己苦心準備的密不透風(fēng)的安保體系和網(wǎng)絡(luò)搞得千瘡百孔的,自然容易出問題,讓別人有機可趁。

    可苗睿凡卻始終感覺,林辰暮那溫爾雅的外表下,有一顆狂放不羈的心,他一旦較真兒起來,鐵定會讓人大為頭疼,他現(xiàn)在唯一想的,就是盡快完成這次保護任務(wù),以后盡量離他遠點。

    車子緩緩拐彎,駛進一個清幽的別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