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節(jié)
雖然不清楚,對方究竟是如何通過警衛(wèi)森嚴(yán)的層層關(guān)卡來到自己家門口的,也不清楚她是怎樣說服于欣萍,讓于欣萍替他傳話,但別人既然已經(jīng)到了這里,就沒有不見的可能。 “請她進(jìn)來吧!” 于欣萍不由就松了一口氣。說實話,她還真怕姜云輝鐵石心腸,不愿意見這位老人家。 幾分鐘后,于欣萍領(lǐng)著一位衣著樸素、滿臉皺紋的大嬸走了進(jìn)來。她年齡應(yīng)該不算太大,只不過因為多年的cao勞,顯得比較老罷了?;蛟S是沒有來過這么豪華的地方,她顯得有些畏手畏腳的,瑟縮的打量著四周,甚至就連步子都不大邁得開了,就像是生怕踩臟了那潔凈光亮的地板一般。 于欣萍將她領(lǐng)進(jìn)客廳后,就對她說道:“大嬸,這位就是你要見的姜書記?!?/br> “老人家,你找我有事?”姜云輝笑著起身,招呼道:“來,請坐,有什么坐下慢慢說?!?/br> 豈料大嬸愣了一下之后,噗通一聲就在姜云輝面前跪下了,泣不成聲道:“姜書記,你大人有大量,求你別開除我們家柱子了。他現(xiàn)在都還躺在醫(yī)院里,要是真被開除了,你讓我們這一大家子人怎么活啊……” 姜云輝一時就有些茫然,壓根兒就不知道大嬸說的是什么,不過下意識的卻是一把將大嬸攙扶起來,說道:“大嬸,有話慢慢說,千萬別來這個了?!?/br> 誰知大嬸卻是死活不起來,哭著道:“姜書記,你要不答應(yīng),我就不起來了?!?/br> 一旁的于欣萍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搞得是目瞪口呆的。她雖然經(jīng)過幾年嚴(yán)格的專業(yè)培訓(xùn),可畢竟也才十六七歲,哪里見過這種場面?一時間完全亂了方寸,都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第一百一十章孰是孰非 拉扯了幾下,大嬸似乎鐵了心,死活不起來。姜云輝就有些惱了,沉下臉說道:“你要不起來,那就什么都不用說了。小于,叫保安來?!?/br> “啊?”于欣萍愣了一下,咬了咬嘴唇就望大嬸那里看去,心里替她著急不已。 大嬸也被嚇了一大跳,連忙就站起身來,說道:“別,別叫保安,我,我……”她好不容易才見到姜云輝,雖然對于姜云輝的年輕也大感意外,可倘若真被保安給趕出去,那這最后的希望都沒有了。 “這就對了嘛。有什么事情咱們坐下來慢慢說,別動不動就下跪的。雖然或許在職業(yè)上有所不同,但我們每一個人在人格上都是平等的?!苯戚x臉色這才緩和了許多。 大嬸雖然暗地里撇撇嘴,覺得姜云輝盡說些官話套話,不過卻也滿臉賠笑應(yīng)道,卻是連手腳都不知道該往那里放。 “來吧,坐下說?!苯戚x指著一旁的沙發(fā)說道,微笑很有親和的感染力。 大嬸雖然不知道眼前的沙發(fā)是從意大利進(jìn)口來的真皮沙發(fā),光是那么一組就高達(dá)數(shù)十萬,可看著那異常奢華的沙發(fā),不由間就自慚形穢,連忙擺手說道:“不,不用了,我站著說就行了……” “要說就坐下說,否則就別說了。” 大嬸這才小心翼翼的在沙發(fā)上坐了下來,而且都還沒有坐實在。屁股底下雖然松軟無比,比棉花還要舒服,可她卻感覺如坐針氈一般,渾身都難受。 “小于,給大嬸倒杯茶?!?/br> “不,不用了……”大嬸火燎般的馬上又站了起來,誠惶誠恐的說道。能如愿以償?shù)囊姷浇戚x,她都覺得像是在做夢一般,手腳都不聽使喚了,更別說還能享受到如此的待遇了。 別說,姜云輝笑容滿面的時候,當(dāng)真是和鄰居家的小伙子沒什么兩樣,可一旦他沉下臉來,大嬸不由就覺得心頭發(fā)顫,當(dāng)真是連話都抖不利索了。難道說,這就是所謂的官威? “你一路過來,肯定也渴了累了,先喝杯水休息休息。然后有什么事咱們再慢慢說?!苯戚x笑著說道。 于欣萍端上一杯茶來,也笑吟吟說道:“是啊大嬸,有再大的事你都別著急,喝口水慢慢說?!?/br> “謝謝,謝謝大妹子了。你真是個好人,以后肯定能嫁個好婆家?!苯戚x不擺架子,于欣萍也笑語嫣然,大嬸心頭的緊張也就漸漸去了大半。她喝了一口熱茶,只覺得這茶入口當(dāng)真是香醇悠長、唇齒留香,仿佛從嘴里到肚子里,全都是暖洋洋的。 能找到這里來,她多少也不是沒有見過世面的,平日里在街坊鄰居那里,也算得上是能說會道的。緊張一去,也就恢復(fù)了往日里的習(xí)慣,笑著對于欣萍說道。 于欣萍俏麗就漲的通紅。她雖然才十六七歲,可窮人的孩子早當(dāng)家,進(jìn)社會早,也算比較早熟,對于這些事情自然也有所了解。但女孩子天生就比較羞澀,因此聽到大嬸的話,就覺得很不好意思,低著頭就回到廚房了去了。 大嬸說完這一句之后,也不禁有些后悔。畢竟這里是姜書記的家,可不是自己那破胡同,自己這嘴怎么就沒有把門的呢? 偷偷瞥了姜云輝一眼,見他似乎沒有什么異色,這才微微放下心來,將茶杯放下后,就可憐巴巴的對姜云輝說道:“姜書記,我叫王素蓮,是陳鐵柱的母親。他們都說姜書記要開除我們家柱子,所以,所以我這也是沒有辦法了,這才來打擾姜書記……” “陳鐵柱?他是干什么的?”姜云輝一怔,不由就問道。 “他,他是濱湖區(qū)城管大隊的,前兩天……” 王素蓮話還沒說完,姜云輝就知道了,原來這個陳鐵柱,就是前兩天電視臺報道的和商販起沖突的那名城管隊員。自己是讓城管局對這件事情進(jìn)行調(diào)查和處理,可也沒有讓局里開除他?。肯氡厥浅枪芫忠娮约航槿肓?,為了給自己一個交代,干脆就將陳鐵柱給開除了。 想到這里,他心里大致就有譜了,就和顏悅色的對王素蓮說道:“大嬸,陳鐵柱被開除的事情,我還是第一次聽說。不過你知道這是怎么一回事嗎?” “知道,怎么不知道?電視里都報道了,搞得街坊鄰居對我們家都是指指點點的,連帶著我們都要抬不起頭來了?!币徽f到這里,王素蓮就抹起了眼淚,“可大家怎么就不想想看,如今是我們家大柱躺在醫(yī)院里,對方卻什么事都沒有,怎么就能說是我們家大柱不對呢?難道說,他看到那些出攤占道的事情就不該管嗎?他只不過是盡忠職守,又有什么錯?” 姜云輝不禁就有些頭疼。他扯出一張紙巾遞給王素蓮,安慰道:“大嬸,你也別太傷心難過了,孰是孰非,我一定會調(diào)查清楚的。不過恪盡職守固然值得嘉獎,可不論怎么說也不應(yīng)該打人啊。在這點上,要說陳鐵柱一點責(zé)任都沒有,那肯定是不可能的?!?/br> “我養(yǎng)大的兒子我最清楚不過了,柱子人最老實了,肯定是被逼急了,才會還手的。難道挨打還不能還手,就乖乖認(rèn)打嗎?這天底下也沒有這樣的道理吧?”都說兒子是母親的心頭rou,哪怕是面對姜云輝這樣的大官,可只要說自家兒子不對,那都是要據(jù)理力爭的。 姜云輝笑了笑,說道:“大嬸,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你放心,這件事我一定會調(diào)查清楚。陳鐵柱如果有錯,該受到怎樣的懲罰就受怎樣的懲罰。如果過不至開除,也不應(yīng)該被開除。” “這……”王素蓮向來精明過人,可對于姜云輝的這番話卻是懵懂不解。這番話說了相當(dāng)于沒說,思來想去,她也不知道姜云輝會不會把這件事放在心上,自家兒子能否逃過被開除的厄運(yùn)。 還想說點什么,于欣萍卻從廚房里出來,拉著她對她說道:“大嬸,姜書記已經(jīng)知道你的訴求了,會擇機(jī)處理的。姜書記累了,要休息,你還是趕緊走吧。” “大嬸,慢走,不送了?!苯戚x笑笑,打了個招呼后轉(zhuǎn)身上樓了。 “大妹子,我……姜書記……”王素蓮話沒說完,于欣萍拉了她一把,一個勁兒的對她使眼色,將她拉出門后才又說道:“大嬸,姜書記都說得很清楚了,你再留在這里也沒用,反倒是會起到反效果?!?/br> “那大妹子,你說姜書記真會幫我們家柱子嗎?”王素蓮似乎還有些心不甘,就拉著于欣萍問道。她知道,領(lǐng)導(dǎo)身邊的人,哪怕只是個小保姆都不容小覷了。畢竟他們在領(lǐng)導(dǎo)身邊待的時間夠長,對于領(lǐng)導(dǎo)也比常人更了解。 “姜書記不是說了嗎?會調(diào)查清楚的,你就回去等消息吧。”于欣萍雖然對王素蓮頗為同情,但也知道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能說。尤其姜云輝的心思她根本就揣度不透。 “那,那就麻煩大妹子多替我提醒一下姜書記了。”王素蓮就滿臉賠笑的對于欣萍說道。 于欣萍就吐了吐舌頭道:“這我可不敢。對了王嬸,這姜書記究竟是什么書記啊?你都要找上門來求他辦事?他很厲害嗎?” “你不知道?”王素蓮就瞪大了眼睛,一臉不敢置信的表情。倘若不是在電視里見過姜云輝,她都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于欣萍就有些不好意思,訕訕笑道:“我剛來也沒幾天?!?/br> “哦,原來是這樣啊?!蓖跛厣忂@才有些釋疑,隨即又笑著說道:“大妹子,你可有福了,給姜書記當(dāng)保姆,以后還不吃香的喝辣的?這輩子都不愁了。哪像我們啊,一輩子累死累活的,還要看人的臉色……” 王素蓮就喋喋不休起來,說著自己如何如何苦,男人如何如何不爭氣,全靠自己一個人支撐整個家,將兒子拉扯大,就像是在痛訴家庭悲慘史一般。聽得于欣萍直皺眉頭,實在有些忍不住了,才打斷她道:“王嬸啊,你還沒告訴我姜書記是什么書記呢!” “除了市委書記之外,還能是什么書記?” “市委書記?”這次輪到于欣萍大吃一驚了。她是聽說過姜云輝是大官,卻一直都不怎么相信,怎么都想不到,他居然是市委書記?有這么年輕的市委書記嗎?就算是副書記,那也很了不起了。要知道,湖嶺是省直轄市,市委副書記,也是廳級。三十多歲的廳級,不論在那里都是閃耀奪目的。 可既然是市委書記,為什么又不住進(jìn)市委常委大院?不過隨即又豁然了,這里的條件自然比市委常委院里好多了,而且還不眼多手雜,倘若換著是自己,也愿意住這里了。 送走了王素蓮之后,于欣萍回到屋里的時候,看姜云輝的眼神就有些不一樣了。如果說以前,她對姜云輝還只是保姆和雇主之間應(yīng)有的尊敬,那么現(xiàn)在就多了許多的敬畏之意。 第一百一十一章上火 二樓的書房很大,裝修也是古色古香的。書架上擺滿了書,幾乎各方面的書都有。它們中絕大多數(shù)是衛(wèi)彤當(dāng)時修建這棟房子時就購置的,也有部分是姜云輝入住以后添置的。因為時間關(guān)系,多半書都沒有被翻動過。但但凡姜云輝閱讀過的書,都做過詳盡的標(biāo)注。 姜云輝進(jìn)了書房,靠在寬大的座椅上微微閉上眼睛。 和絕大多數(shù)人一樣,前幾天從電視上看到城管打人的報道時,他首先想到的是城管的問題。畢竟這些年來,城管的素質(zhì)普遍不高,野蠻執(zhí)法的事也是時有發(fā)生。因此,姜云輝當(dāng)時就指示,要讓城管局盡快查清此事,進(jìn)行相應(yīng)的處理??山裉焱跛厣彽牡絹?,卻令他不由就想到的另外的可能。 為什么城管執(zhí)法隊員,就一定不是受害者呢?自己在沒有弄清楚實際情況,就這樣先入為主、過于武斷的在心里判決了陳鐵柱的“死刑”,是不是也有不妥呢? 琢磨了一會兒后,姜云輝翻出城管局局長杜金宏的電話號碼,就撥了過去。 接到姜云輝電話的時候,杜金宏剛吃過晚飯,有些上火,腮幫子疼。 說實話,城管這么個部門有太多天朝特色,權(quán)力看起來很大,似乎什么都能管,但實際上卻是費(fèi)力不討好。尺度寬松則起不到任何作用,還會落個不作為的罪名;可尺度一旦收緊,嚴(yán)格執(zhí)法,各式各樣的矛盾和爭斗就會接連不斷。 而現(xiàn)在的人,但凡有什么問題,總是會將矛頭指向城管,就沒有仔細(xì)想過,城管執(zhí)法人員也是爹媽生爹媽養(yǎng)的,他們因公受了傷,卻還要被人指著鼻頭罵,誰***受得了? 當(dāng)然,杜金宏也知道,手下是有些害群之馬,但隨著輿論和媒體的日益發(fā)達(dá),動不動就會被輿論大書特書,因此他一向也很注意內(nèi)部紀(jì)律的建設(shè)。一旦發(fā)現(xiàn)有違規(guī)的行為,必定是嚴(yán)懲不貸的。 就拿這次來說,陳鐵柱動手打人是不對,但卻是對方先動手的,是人都有脾氣,何況還是很容易就熱血上頭的小伙子?從本心來說,他還是相對同情和偏袒陳鐵柱的。自己人都不愛護(hù),又怎么能指望別人在關(guān)鍵的時候替你賣命? 可姜云輝的指示下來,他卻是有些坐蠟了。 姜云輝來湖嶺的時間并不長,可但凡和他作對、不聽他招呼的,全都沒有好下場。程涵、孫杰、朱志宏……一個個血淋淋的教訓(xùn)歷歷在目,哪怕杜金宏和姜云輝沒多少接觸,也不由心生忐忑,惶恐不已。 原本以為拖兩天,等這陣風(fēng)過了,或許姜云輝也就不記得這件事了。這年頭,各種新聞層出不窮的,狗咬人都不算新聞,要人咬狗才算是新聞,過了新鮮期,再大的事也漸漸讓人忘到九霄云外了。 可今天齊秘書的一個電話,卻是令他再也坐不住了。思來想去,倘若再不拿出一個章程來,姜書記還能饒得了自己?這城管局局長的位子坐起雖然不自在,可他卻也不想步孫杰他們的后塵。 思來想去,為了平復(fù)姜書記的不滿,給社會大眾一個交代,杜金宏最終作出了開除陳鐵柱的決定。哪怕這樣或許對陳鐵柱不太公平也顧不了那么多了。誰叫這件事讓姜書記盯上了呢?要怪,也只能怪陳鐵柱運(yùn)氣不好。 但不論怎么說,心里總是有些不自在,就連牙齒都不爭氣,在這個時候疼得要命,就連臉都腫了一大塊兒。 呲牙咧嘴的用毛巾扶包著冰塊敷臉,電話就響了。 “誰啊,這時候打電話來?”杜金宏不滿的嘀咕了一聲,拿起手機(jī)看了眼屏幕上跳動的名字,整個人就像是被火燎了似的,頓時就從沙發(fā)上跳了起來,冰塊灑落了一地。聽到動靜后,他老婆魏琳探進(jìn)頭來看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 “你進(jìn)來干什么,出去!”杜金宏皺著眉頭呵斥著,嚇得魏琳急忙退了出去,一邊心頭還嘀咕,這究竟是怎么啦?認(rèn)識這么多年來,她還從來沒見杜金宏發(fā)過這么大的火。 將老婆吼出去之后,杜金宏才覺得自己一身的冷汗。自從姜云輝上任之后,似乎還從來沒有給他打過電話,這時候打電話來是要興師問罪?還是……他不敢去想,連忙接通電話,笑呵呵的說道:“姜書記你好,不知道有什么吩咐?” 哪怕牙痛的厲害,一笑就扯得半邊臉都痛,可他仍然滿臉堆笑。 “電視臺報道的事你調(diào)查清楚了嗎?”電話里,姜云輝不溫不火的問道,聲音很平和,可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什么原因,聽在杜金宏耳朵里,卻似乎充滿了一種難以言表的威嚴(yán)。 杜金宏不由就暗自慶幸,好在自己及時對陳鐵柱作出了處理,要不然,姜書記親自打電話來,自己該如何交代?就賠笑著說道:“都調(diào)查清楚了,在常的執(zhí)法過程中,是我們的隊員處置不當(dāng),動手打人。我們已經(jīng)對其作出了開除的決定,并準(zhǔn)備立刻去醫(yī)院探望受害人,向其表示誠摯的歉意,并作出適當(dāng)?shù)馁r償?!?/br> 從王素蓮那里,姜云輝已經(jīng)知道陳鐵柱被開除的消息了,因而倒也并不感到意外。他只是說道:“這樣,你現(xiàn)在馬上到我這里來一趟。” “現(xiàn)在?”杜金宏大吃一驚,如果是平時,接到姜云輝的電話,他肯定是興奮不已。可出了陳鐵柱打人的事之后,他始終都覺得心里有些忐忑,更不知道姜云輝的召喚是福是禍,猶豫了一下才又說道:“是水岸花都吧?我馬上過來。” “是的,我會提前給保安打好招呼,你直接進(jìn)來就行了。”姜云輝給他說了具體的門牌路徑之后,就掛斷了電話。 放下電話后,杜金宏心里就直打鼓。按理說,這人也處理了,姜云輝找自己還會有什么事呢? 心里雖忐忑,可卻不敢有任何耽擱,拿起外套就急急忙忙往外走。去姜云輝那里禍福難料,可倘若不去,或是去晚了,那就鐵定是禍了。 走到客廳,魏琳見了就訝然道:“這么晚了你還要去哪兒?你不是牙痛嗎?” 杜金宏捂著嘴含含糊糊的說道:“我有事,你別管。” 魏琳嘀咕了幾句,也就沒有說什么了。自從杜金宏當(dāng)上城管局局長之后,每天是應(yīng)酬不斷,哪天晚上不出去那才叫怪事。這兩天的應(yīng)酬原本也是排得滿滿的,不過杜金宏上火牙疼,這才推掉了。 來不及讓司機(jī)把車開過來,杜金宏打了個車就直奔水岸花都而去。其實在姜云輝上任之后,他也曾經(jīng)去過水岸花都想要拜訪姜云輝。畢竟姜云輝雖然是主管政法委,可作為市委副書記,他同樣也分管了大量的工作,城管局就是其中之一。和頂頭上司自然要搞好關(guān)系。 不過和絕大多數(shù)干部一樣,他并沒有見到姜云輝,甚至就連碧水云天的大門都沒能進(jìn)去,只得怏怏而歸。因此,算起來這還是第一次去姜云輝的家里。 出租車快是快,也很方便,可想要進(jìn)到水岸花都里面卻是大費(fèi)周章。倘若不是姜云輝提前給安保人員打過招呼,他根本就不可能進(jìn)入其中。 坐在姜云輝面前,杜金宏渾身都不自在,對面的姜云輝是如此的年輕,可每一個坐在他面前的人,都很難把他和他的實際年齡聯(lián)系到一起。 有些緊張的向姜云輝匯報了城管局近期的工作之后,杜金宏就面色凝重的說道:“姜書記,這次城管工作出了那么大的紕漏,我負(fù)有不可推卸的責(zé)任……” 話沒說完,姜云輝就擺擺手道:“這也不能全怪你們。城管工作原本就不大好做,大家也都不容易。不過你們有沒有想過,為什么大家對于城管的工作不太容易接受和認(rèn)可?這是不是也跟執(zhí)法的方式方法過于粗暴簡單有關(guān)?” 杜金宏就一臉沉重道:“姜書記說的是,城管工作是一項新型工作,沒有多少經(jīng)驗可以借鑒,只有在摸索的過程中逐漸探索。相信我們只要用心,就一定能夠摸索出一條適合的路來?!?/br> “你能這樣想很好,城市管理工作任務(wù)極其艱巨復(fù)雜,不是其他部門所能相提并論的??梢惨驗槿绱?,才給我們的城管執(zhí)法人員提出了更高的要求?!?/br> 杜金宏連連點頭。不論領(lǐng)導(dǎo)說什么,總是對的。 姜云輝喝了一口茶,又像是不經(jīng)意的問道:“我聽說陳鐵柱受傷了還在醫(yī)院里?” 聽著姜書記沒頭沒腦的話,杜金宏頗有些驚疑,心里轉(zhuǎn)了幾轉(zhuǎn),隨即嘆氣道:“是啊,在執(zhí)法過程中雙方發(fā)生了爭執(zhí),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br> “那究竟是誰先動的手?” 杜金宏不由就苦笑。這種事情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似乎就沒有一個公斷。但不論是誰先動手,輿論對城管永遠(yuǎn)都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