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章 逢場作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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恕兒見這十二個佳麗均是春風(fēng)滿面,淡妝宜人,而且并不為蜀王祭禮著白衣,便知楚王定然待她們寵愛有加。她不明這三公九卿家的十二個閨秀究竟來者何意,于是客氣道:“諸位meimei不必見外,請隨我入殿吃茶。”心中不禁想起林瓔適才的囑咐:“若是有人比我早去,你也敷衍應(yīng)付便是。” 馨嵐殿中,恕兒坐于上座,顏笑坐其畔,十二佳麗對恕兒行禮之后,亦逐個就座。顏清與顏秀立刻端上了茶和點(diǎn)心。 恕兒對眾人溫和道:“久聞殿下十分疼愛諸位meimei,我卻還不知諸位meimei的閨名,今日終于得見,還望諸位meimei多多賜教?!?/br> 丞相的孫女樊娜首先道:“我們一眾姐妹也久聞安邑郡王東方公主的大名,可惜從未有幸一睹東方公主的風(fēng)采,今日匆忙趕來,還望公主不要見怪。meimei姓樊,小名一個‘娜’字。” 恕兒道:“樊meimei客氣了?!?/br> 此時禁軍統(tǒng)領(lǐng)顧延達(dá)之女顧羽橫插一句:“樊jiejie怎得只喚安邑王為公主了?郡王便是郡王,你雖是丞相家的嫡孫女,可也不能缺了禮數(shù)?!?/br> 樊娜不悅道:“meimei可不要冤枉人。我一開始便喚了‘安邑郡王東方公主’的,但每句話都說那一長串,你不覺得拗口嗎?” 大司空的孫女江婉瞧了一眼心不在焉的恕兒,笑道:“兩位jiejie何必為了這樣的小事,在安邑王面前丟了顏面?稱郡王是對的,稱公主也是對的?!?/br> 大司馬阮驍家的嫡女阮晴立即道:“江meimei說的極是。樊jiejie和顧jiejie,安邑王是何等不拘小節(jié)的氣量,怎會為了這樣的小事來與咱們計(jì)較?” 宗正家的姑娘湯嬋附和道:“東方公主的確是不拘小節(jié)的女中豪杰!meimei聽說,東方公主周游列國,當(dāng)過宋、齊、楚三國的公主,領(lǐng)過齊楚兩國之兵……” 湯嬋話音未落,阮晴低聲打斷道:“還嫁了兩國之君呢!” 眾人驚訝,齊齊看向阮晴。 恕兒并不動怒,平靜道:“這位meimei所說,其實(shí)并不準(zhǔn)確。我雖與齊王和宋王淵源頗深,卻并未嫁給過他們二人。我與齊王拜堂時,他還是不是齊王。至于我與宋王,我們實(shí)則從未拜過堂?!?/br> 眾人見東方公主對此冒犯之詞毫不介意,于是都輕輕舒了一口氣。 阮晴心想:“這東方恕喪夫之后又失了名節(jié),落魄回到楚國,已背負(fù)了一身罵名。先王死后,她的弟弟公子愆又差點(diǎn)與殿下爭奪楚王之位,殿下對東方家的姐弟,應(yīng)是表面安撫,心中必然十分忌憚。 東方恕既然敢回昭凰宮,父親今日在朝會上定會說服殿下奪回她手中的兵權(quán),到時候,她便什么也沒有了。就算殿下不立刻下旨收回她的兵權(quán),我家的兵也比她的兵多。我冒犯她幾句,不過是捏捏軟柿子罷了,她又能奈我何? 楚宮之中,她不過就是個不招人待見的前朝公主。殿下疼惜我,又倚仗我家的勢力。就算我冒犯了她,殿下也不會對我怎樣。此時不給她個下馬威,更待何時?” 阮晴道:“適才meimei失禮了,說錯了話,還望東方公主見諒。我家是武行出身,meimei自小便沒學(xué)過太多規(guī)矩。我家祖上隨昭王討伐越國,楚越一統(tǒng)之后,昭王親封瀲城阮氏世襲公卿之位,位列三公。爺爺故去后,家父便承襲了大司馬之職。meimei姓阮,小名一個‘晴’字?!?/br> 恕兒淡然笑說:“據(jù)我所知,楚越一統(tǒng),并無血戰(zhàn),乃是民心所向,何來討伐之說? 百年以前,越和王虞孚乘一葉扁舟,獨(dú)自前往臨江城昭凰宮,將佩劍交給了楚昭王林珗。從此東海之畔,僅有楚之一國,不見兵戈。楚昭王亦善待越和王,越和王甚至比楚昭王活得還要久,安葬虞陵越王墓時,已有百歲高齡。 請問阮meimei,你家祖上的‘軍功’,難道是為越和王虞孚修建陵寢所得的嗎?” 阮晴“哼”了一聲,不悅道:“幾百年前的事了,東方公主好似親眼見過似的?!?/br> 恕兒道:“的確沒有親眼所見,就如同我沒有親眼見過自稱武行出身的阮meimei,究竟身手如何一樣。若是你連我都打不過,你們?nèi)罴椅涣腥陌倌晔酪u公卿之位,豈不是白占了三公九卿之中的一個坑?若是你對不起‘武行出身’的家世,便要仔細(xì)學(xué)學(xué)規(guī)矩,免得禍從口出,哪天得罪了殿下都不自知。” 阮晴挑眉道:“東方公主懷了宋王的骨rou,meimei我可不敢出手傷你,否則得罪了宋王,我們楚國上下都擔(dān)當(dāng)不起。我可不受你的激將法,不做楚國的罪人?!?/br> 恕兒本也懶得與她過招,此時雖知阮晴話里話外都占了上風(fēng),卻也不與她計(jì)較。何況阮晴大聲說出的話,正是恕兒想告訴楚國所有人的話。阮晴說了出來,恕兒正暗自感謝這個口無遮攔、仗勢欺人的姑娘。 阮晴此言一出,楚國上下,便沒有人敢傷害恕兒和她腹中的孩子了。 恕兒還未回答,只聽顧羽對阮晴道:“東方公主早早便是西嶺十門八派的主公。四國盟軍伐宋之前,齊衛(wèi)陳蜀在懿斕宮青石臺比武選將,公主一出手便奪得了齊國左前鋒將軍之位,在玉都南郊解救陳蜀盟軍于宋國的埋伏。公主領(lǐng)兵援趙時,在蕪城救趙王于戎族武士的彎刀之下,路人皆知。 以公主的身手,根本不必用什么激將法去激你,她不與你比武,是不愿傷了你,你可別不識趣。你若想活動活動你的花拳繡腿,倒不如和我比試比試。” 阮晴起身,對顧羽潦草行了個比武禮,說:“久聞顧大人身手了得,卻不知顧府的閨秀究竟如何?!?/br> 顧羽并不回禮,大步走到了阮晴面前,做了個“請”的手勢。 二人怒視對方時,楚王正踏入了馨嵐殿。林瓔拍手笑道:“寡人來的可真是及時!” 樊娜皺眉道:“殿下若不及時趕來,二位jiejie就要大打出手了!” 林瓔對樊娜眨了下眼睛,遂走到阮晴和顧羽中間,一手拉起阮晴的手,另一手拉起了顧羽的手,又將二人的手握成了小拳頭,捶在了他胸前,笑瞇瞇地說:“阿晴、阿羽,你們兩個可真是頑皮!一切都是寡人的錯,你們要打就打寡人呀,為何打寡人的心肝兒寶貝兒呢?寡人不會武功,就算會,也絕對不會還手。寡人就站在這里,你們誰先打?” 阮晴瞪了林瓔一眼,見他笑得俊朗無邪,火氣已消了一半:“那就要看誰是殿下的‘心肝兒’,誰又是殿下的‘寶貝兒’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