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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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陶家好好養(yǎng)了幾年后,總算是給養(yǎng)出來點rou來,可惜身體還是不好,請了家庭醫(yī)生來看,說是從娘胎里帶出來的病,沒法根治,只能調養(yǎng)。陶老爺子不放心讓他去上學,和妻子商量后,干脆專門請了家庭教師來教他。趙嘉陽跟陶知行一同放學回來后,時不時會去他的房間里轉一圈。 或許是同樣寄人籬下的緣故,楚殷一直很懂事,對陶知行這個大哥也很是尊敬,但一直特別黏他。原本乖乖巧巧地坐在書桌前寫作業(yè),見到他來就笑了,偶爾還會湊過來晃他的袖子,求他幫忙寫下作業(yè),說是想去院子里玩秋千。 再然后…… 是進入青春期,紅著眼跟他吵架,一定要當omega,怎么勸都不肯聽,格外固執(zhí)的楚殷。 還有他久病浮腫的臉,白色病床上枯瘦如柴的手,以及最后,最后…… 趙嘉陽不愿意再回憶下去了,可那些他牢牢記住的,和他刻意遺忘的片段還是不斷地在他的腦海中閃回。 像是一個永遠無法得到解脫的夢魘。 趙嘉陽沉默了很久,可他最終卻也只是從西服外套的口袋中掏出煙盒,重新抖出一根點燃,很深地抽了一口,又撣了撣煙灰:“算了。你個小屁孩知道個屁?!?/br> 陶風澈滿心期待著他的回答,卻沒想到趙嘉陽居然會是這樣的反應,有些失落,一時間竟然忘了反駁。 等他想起來的時候,趙嘉陽的目光又變得很遠了,像是透過空氣看到了什么不存在的東西。 趙嘉陽再沒有說過一句話。 沉默的幕布籠罩下來,將整間屋子一并遮掩,也壓在陶風澈的心頭。 地面上全是抽完了的煙蒂,趙嘉陽右手沒有帶表,抬起手抽煙時,手腕從襯衫中探出來一小截,上面星星點點的針孔很是扎眼。 第120章 瓶頸 早上九點。 靜浦市警察局。 會議室中燈火通明,技偵的手不斷在鍵盤上敲擊,圖偵則聚精會神地盯著屏幕上的監(jiān)控錄像。除了桌面上越來越多的咖啡和濃茶,幾個煙灰缸中堆滿的煙頭,以及眾人臉上愈發(fā)明顯的焦急和其中隱藏的沮喪外,和前一天晚上沒有任何的區(qū)別。 沮喪是有理由的。畢竟誰也沒想到,經過了一整個晚上的高強度工作后,竟然還是沒能找到趙嘉陽和陶風澈的蹤跡。 這倒不是因為專案組內的警察們工作能力不夠,實在是趙嘉陽的反偵察能力太強了。 試圖通過通訊基站定位趙嘉陽位置的方法宣告失敗后,技偵便將他的通話記錄以及住宅全部篩查了一遍,可惜結果并不樂觀——通話記錄干干凈凈,挑不出任何的差錯。而趙嘉陽名下的那些豪宅,要么住著他的情人,要么就完全閑置。 技偵黑入物業(yè)系統(tǒng),再逐個調取出各個小區(qū)近半個月的監(jiān)控錄像,依然沒有任何的發(fā)現(xiàn)。 靜浦占地面積極廣,且人煙稠密,趙嘉陽使用的那些汽車多為套牌,更換頻率高,司機又專挑沒有監(jiān)控的小道走,圖偵忙活了一晚上,還是沒能查出他所在的位置。 雖然海關那邊沒有趙嘉陽和陶風澈的出入境記錄,航空管理局處的私人飛機航線申請也一切正常,更沒發(fā)現(xiàn)任何的異常航線,但是這并不意味著他被困在了九州境內。 會議室中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如果趙嘉陽直接驅車前往港口,然后搭乘船只駛往公海,最終乘坐小型直升飛機,也是可以離境的。 這也就意味著,專案組全員到齊,忙了一個通宵,最后誰也不知道趙嘉陽人在何處,甚至連他是否還在九州的土地上都不清楚。 警察局局長今天還有會議要開,凌晨四點多便先行離開,江景云和隨月生一同把他送出了警察局的門,目送他離開。緊接著,隨月生支開江景云,一個人在寒風中站了半刻鐘,再度回到了會議室。 六點出頭的時候,喻鶴白第一個撐不住了。詢問過警員后,他熟門熟路地去往辦公室,搬了一張行軍床來會議室。他將它2在支在會議室的角落,又把大衣抖開當被子一樣蓋在身上,筋疲力盡地睡了過去。 時針快要指到數(shù)字“8”時,就連江景云都單手支著腦袋,坐在桌邊迷迷糊糊地打了個盹。 半小時后,江景云突然驚醒,卻驚訝地發(fā)現(xiàn)隨月生還保持著清醒,正全神貫注地盯著手頭的屏幕。 隨月生一夜未眠。 結束跟趙嘉陽的通話,又得知定位失敗后,他做了好幾次深呼吸,努力克制著自己爆發(fā)的欲望,逼迫著自己坐回了凳子上。稍微平復了下心情后,他走出門打了幾個電話,通知陶家剩余的保鏢立刻加入搜查的隊伍。 再次回到會議室后,他主動去圖偵那邊要了一臺電腦,幫著他們一起查起了監(jiān)控錄像,一直到了現(xiàn)在。 破案工作陷入瓶頸,被綁架的是陶家的獨苗,又有一名位高權重的議員在這不眠不休地陪守,所有警員俱是嚴陣以待。會議室里安靜得可怕,除了噠噠的鍵盤聲外,就只有間或交換進度時響起的小聲交談聲。 “咚,咚,咚?!?/br> 打破寧靜的是一個行走如風的外勤,他一把推開會議室的門,靴子敲在地面發(fā)出清脆的響聲。 隨月生依然專心致志地盯著電腦,江景云四下望了望,認命地承擔起了交際的工作,起身問道:“怎么了?” 專案組長對著外勤點了點頭,示意后者可以將進展告知。 三人很快消失在了門外。 半晌后,江景云推開門,走到隨月生的位置前,用食指的指關節(jié)敲了敲桌面。 隨月生抬起頭,將視線從屏幕上移開,這才發(fā)現(xiàn)江景云手中拿著兩個透明的證物袋。他微微挑了挑眉。 “外勤那邊找到了一點東西?!苯霸普遄弥朕o,“但不是什么好消息,對破案也沒什么幫助,你自己決定要不要聽吧。” 隨月生右手端起桌上涼透了的黑咖啡喝了一口,被酸苦的液體刺激得瞇了瞇眼,大腦也隨之清醒了些。胃部絞痛得像是有一臺瘋狂脫水的洗衣機在里面旋轉,在桌面的遮掩下,隨月生不著痕跡地用左手將它死死摁住,沉聲道:“你說吧?!?/br> 他是天賦異稟的好演員,江景云果然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端倪。 “趙嘉陽和陶風澈手機卡定位的最后位置是在一起的,都在離陶風澈學校幾公里的一個地方。查出大概方位后,幾個外勤出去找了找,最終找到了兩部手機。手機卡還插在手機里,可惜手機已經被車輪碾成了碎片,直接丟在了馬路邊?!?/br> 江景云說著,將手中的證物袋往隨月生面前一遞:“都在這里了。但是專案組長剛才告訴我,碎成這樣的話,已經沒有任何恢復數(shù)據(jù)的可能性了?!?/br> 江景云講解完畢后隨月生才意識到,原來證物袋里那些七零八碎的電子碎片來源于手機。 他將證物袋接過,沒有選擇將其打開,而是僅僅隔著袋子仔細看了看。片刻后,他開口說道:“右邊的那個,應該是陶風澈剛換不久的新手機?!?/br> 前不久他還在餐桌上見陶風澈用過它,可現(xiàn)在它已經變成了一堆難以辨認的碎片。 那么陶風澈…… 隨月生不敢再想下去了。 他很深地嘆了口氣,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然后整個人虛脫般地靠在了椅背上,像是忽然被造物主抽走了骨頭。 江景云沉默看著隨月生,感覺后者已經處在了崩潰的邊緣。 在江景云的記憶中,隨月生一直都是衣冠楚楚的樣子,好像隨時都可以直接去參加時裝周。二人相識多年,即便是在期末ddl成山的噩夢考試月,或是隨月生扛著時差來給他幫忙的競選期,他也沒見過隨月生不修邊幅的模樣。 喻鶴白很久以前還開過一個玩笑,說隨月生這個人要么就是機器人轉世,要么就是潔癖晚期。三人當時正在咖啡廳趕論文,隨月生對喻鶴白露出一個飽含威脅的笑,沒有肯定,但卻也沒有否認。 可今天的隨月生卻跟這一切完全搭不上邊了。 他一夜沒睡,更別說洗漱,原本熨燙妥帖的手工西裝如今全是褶皺,就連領帶也變得蔫巴巴的。技偵們靠抽煙提神,隨月生雖然沒抽,但也被迫吸了一整晚的二手煙,渾身都是被熏出來的焦臭煙草味。 這樣的隨月生,對于江景云而言,是完全陌生的。 江景云沉默一會兒,嘆了口氣:“你要不先睡會兒吧?警察局里有很多午睡時用的床,他們加班的時候也常用,喻鶴白已經拿了一張,說還有多空余的。確實比較簡陋,條件也艱苦,但至少能躺著睡上片刻?!?/br> “你要是要的話,我給你拿一張進來,到時間了我叫你?” 江景云的目光中充滿了擔憂,面對著好友的善意,隨月生努力擠出來了一個笑容,想讓他放心,看上去卻比哭還要難看。 然后他搖頭拒絕,嗓音嘶?。骸澳阕屛以趺此??” 他滿眼都是熬夜熬出來的紅血絲,配上那雙鈷藍色的眸子,顯得格外嚇人。臉色和唇色慘白如紙,和淺灰色的發(fā)絲有得一拼,看上去簡直像是西大陸傳說中死去多年的吸血鬼。 可隨月生確實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他也困,要不然也不會靠咖啡因提神。身體不斷向他提出抗議,他很想睡覺,但是他不敢睡,更不敢合眼。 他怕自己會因為沉睡而錯過第一手信息,也怕閉上眼時出現(xiàn)的那些鮮血淋漓的畫面。 他槍法高超,武技精湛,想也知道在西大陸過的不是什么風平浪靜,一心學習的生活。他很早就可以做到眼睛都不眨地開槍殺人,對那些腦漿迸裂,殘肢斷骸的景象波瀾不驚,他以為自己早就已經習慣了。 可當事件的主人公變成陶風澈,或者僅僅有可能是陶風澈的時候,他還是因此而感到了一陣又一陣的心悸,以至于夜不能寐。 江景云沉默良久,最終也沒開口,只是伸出手,沉默而又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 片刻后,寂靜再一次被打破了。 “誒誒誒,給你們送吃的過來了??!手上拿滿了,趕緊給開開門!” 幾個內勤大大咧咧地在會議室門口嚷嚷開了,一個年輕的圖偵吐吐舌頭,一溜煙地跑去給他們開門。 江景云跟隨月生對視一眼,兩人眼中俱是驚訝。 或許是被打前鋒的圖偵告誡過了,得知議員還在里面后,幾個內勤進門時便正經多了。他們將凌亂的桌面收拾出來了一塊位置,將手中裝滿餐盒的袋子放在了桌面上。 “有輛大g停在門口,下來了個挺年輕的alpha,說是陶家送過來的吃的,我們就順手給帶上來了?!?/br> 幾個內勤都知道跟案情相關的東西不能問,說完這句便走了,徒留一會議室的人對著餐盒大眼瞪小眼。 江景云看向隨月生,有些驚訝,用眼神暗示:你派的人? 隨月生一頭霧水地搖了搖頭。他一向做事周全,但陶風澈被趙嘉陽綁架,他關心則亂,是真的沒想到這一茬。 ……那會是誰? 如果是周助理來送,不會打著陶家的旗號啊。 他沉吟兩秒,掏出私人手機瞥了眼,果不其然有一條來自徐松的未讀短信,內容也正如他所想。 “徐伯辦的,我昨晚出門的時候給他打了電話?!彪S月生小聲而又快速地跟江景云解釋完畢,然后清清嗓子,站起身來,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微笑。 “真的辛苦各位警察同志了,我也不知道有什么能幫上忙的,看諸位一直都沒怎么吃東西,我就自作主張,讓家里人送了點吃的過來,餐食比較簡陋,還請不要嫌棄?!?/br> 隨月生的姿態(tài)擺得很低,眾人都挺訝異,但也有些為難——無他,隨月生現(xiàn)在的另一重身份是人質家屬,而這些東西,他們一般都是不收的。 ……可是真的好餓。 沒東西吃的時候還不覺得,現(xiàn)在熱騰騰的食物放在面前,饑餓便顯得難以忍受了起來。 警員們將求救的目光投向了老大,專案組組長想了想,微微點了點頭。 隨月生也終于放下心來。 江景云略微落后他半步,看著隨月生的背影,感覺像是見到了一朵暴雨天中的罌粟花,雖然枝干筆直,實際上全靠一口氣撐著,隨時都有攔腰折斷的危險。 第121章 轉機 徐松不愧萬能管家之名,送來的食物全是陶家大廚出品,種類多分量足,警員們吃得贊嘆連連,就連專案組長也自發(fā)加入了吃飯的大軍。 美味的食物落進胃中所帶來的滿足感大大緩解了會議室中原本沉郁的氣氛。 可江景云卻并沒有選擇在第一時間就去吃飯,而是走到角落,輕輕拍了拍在大衣下蜷成一團的喻鶴白:“醒醒,吃早飯了?!?/br> 喻鶴白睡眼惺忪,閉著眼睛提出疑問:“哪兒來的早飯?。俊?/br> “陶家送過來的。”江景云極有耐心,又伸手輕輕摸了摸他的臉。 二人說話的聲音很低,再加上有江景云的身影作為遮掩,沒有任何人發(fā)現(xiàn)了角落里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