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jié)
在孔華意識到這劍是法器時便很擔(dān)憂,因為若是它靈力和修為全開,那必然不是江寧那點修為可抵擋的,屆時就算結(jié)契成功,輕則耗盡靈力,重則會損傷靈脈。 不過還好,這劍情愿損及自身,也未傷江寧一分,可見這劍是真的誠心認(rèn)主了。 “所以說師姐運氣好呀,你說她一個連凝氣御劍都做不到的人,竟能讓這么一把絕世好劍心甘情愿地認(rèn)她為主,哎,這世道找誰說理去啊?!瘪槍ぱ蹮岬乜粗瓕幨种械镍P舞,他承認(rèn)他酸了。 江寧:“……” 這倒霉師弟一會不損她,是能死還是咋地! “江姑娘,恭喜恭喜啊,不過話說,今日你得了這么一厲害的法器,這修真界關(guān)于你的傳聞,怕是又要熱鬧一些日子嘍?!辟M岑此時還未離開,只見搖著扇子,笑吟吟道。 江寧無語凝噎,鳳舞今日鬧這一番,怕是連著原身之前鬧得沸沸揚揚的示愛信的事又要被人翻個底朝天了吧。 費岑道:“江姑娘,你是真不喜歡聞寂川那家伙了嗎?可是為什么啊,當(dāng)初你那封信我可是也看過,那情真意切的,簡直就是要生死相隨的架勢?!?/br> 江寧無語望天,所以原身當(dāng)初寫的那封信到底被多少人看過! “我這人有潔癖,旁人的東西,我看不上不行嗎!”江寧言簡意賅道。 費岑“哦”了一聲,似是自言自語道:“也是,從那封信里也能看出來,那時候你好像并不知道聞寂川有婚約之事?!?/br> 孔華他們聽到江寧對聞寂川沒心思了,也下意識松了口氣,他們凌絕峰向來與天澤門的人不對付,能與他們劃清界限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師妹,時辰不早了,你若無事,咱們還是先趕去芙蓉鎮(zhèn)吧,大師姐他們怕是要等急了?!笨兹A說道。 江寧微微頷首,不知想到什么,隨即抱拳作揖沖著眾人行了一禮,道:“抱歉,今日之事,我給大家添麻煩了?!?/br> 孔華擺了擺手,“師妹見外了,大家都是同門,互相照應(yīng)是分內(nèi)之事?!?/br> “師姐,你怎么老毛病又犯了啊,瞎客氣啥?!瘪槍ず敛灰娡獾卮钤诮瓕幖缟?,話鋒一轉(zhuǎn)道:“那個,師姐,咱們商量個事唄,能把你這劍借我看看嗎,放心,我定會小心再小心的……” 午時已過,幾人也不再耽擱,忙朝著芙蓉鎮(zhèn)趕去,費岑聽聞幾人是去芙蓉鎮(zhèn),道是順路,便與他們同行了。 不管他是真順路還是假順路,剛剛他鼎力維護(hù)的好意,江寧領(lǐng)了,此時自是也不好驅(qū)趕他,只能任其在身邊晃來晃去。 然后,接下來的路上更吵了,若說之前是駱尋一人喋喋不休,現(xiàn)在換成了駱尋和費岑兩人一唱一和,相談甚歡。 當(dāng)然,這個相談甚歡僅限于駱尋,身為旁觀者,江寧可是眼睜睜看著這個傻狍子師弟三言兩語便被人套出了個底朝天,重點是這家伙出賣他自己就算了,干嘛還要捎上她! 在費岑再一次四兩撥千斤從駱尋口中套出他們昨晚在破廟遇見高階兇尸之事后,江寧擰著眉心,若有所思地瞥了費岑一眼,隨后,又警告地瞪了駱尋一眼。 駱尋雖單純話癆了些,但也不是真的缺心眼,此時也知自己說太多了,遂忙悻悻然閉上了嘴。 費岑自是沒錯過兩人間的眉眼官司,聳了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還十分坦然地迎上了江寧的目光,鳳眸微勾,沖著江寧輕眨了眨眼,粲然一笑,妖孽的厲害。 江寧:“……” 駱尋本在暗自反思,誰知一抬頭正好看到這一幕,嚇得他大驚失色,左看看江寧,右看看費岑,似是暗戳戳琢磨什么。 江寧可沒注意到駱尋的異常,只是覺得耳邊清靜了許多,覺得這樣甚好。 只是,幾人快到芙蓉鎮(zhèn)時,駱尋突然把江寧拉到一邊,頗為語重心長地說道:“師姐,我同你說,你不經(jīng)常下山可能不知道,費岑此人風(fēng)評可不佳,在整個修真界是出了名的喜歡四處撩撥,經(jīng)常調(diào)戲各家女修什么的,可謂是劣跡斑斑?!?/br> 江寧莫名其妙:“你們不是聊得挺投機(jī)嗎?” 剛剛在路上,她可沒覺得駱尋有這么看不上費岑,明明之前兩人都開始稱兄道弟了,所以,這會他又是鬧哪樣? “那能一樣嗎,我和他頂多是聊得來,又不會對他一見鐘情,費岑此人做朋友還行,但在情愛一途上,絕非良人,師姐你可千萬不能對他起什么心思啊,否則日后傷心受罪的肯定是你!” 在駱尋看來,所有的一見鐘情都是見色起意,所以在他心里,江寧當(dāng)初既然能對聞寂川一件鐘情,就證明她是一個見色起意的人,而且還色膽包天。 所以,他不排除江寧會被費岑這副皮囊所迷惑的可能。 “師姐啊,聽師弟一句勸,皮囊是這世間頂頂不重要的東西,你也該改改你這見色起意的毛病了。”駱尋苦口婆心道。 江寧面無表情沉默一瞬,徑直轉(zhuǎn)身離開,生無可戀! 毀滅吧,不活了,累了。 第七章 何家莊歷練 就在江寧與鳳舞結(jié)靈契成功的那刻,千里之外的山莊里,一把通身黑色的長劍金光乍現(xiàn),隱隱約約有道男子的虛影自劍身而出,懸在半空中。 “有鳳舞的消息嗎?”長桌前立著一白衣長袍男子,對著半空中那虛影問道。 虛影抱拳行了一禮,“主人,鳳舞可能找到上神了?!?/br> 白衣男子袖中的手驀地一緊,“具體方位?” “大概在芙蓉鎮(zhèn)的方向,我現(xiàn)在和鳳舞感應(yīng)較弱,只能知道大概方向,而且鳳舞她……”虛影看了白衣男子一眼,欲言又止。 “鳳舞怎么了?”白衣男子問道。 “鳳舞她,她好像和上神結(jié)靈契了。”虛影似是有些沮喪。 白衣男子頓了頓,半響后,“哦”了一聲,道:“帶路,去找她們?!?/br> 虛影回了聲“是”后,又支支吾吾地問道:“主人,若是有一日我……我為了鳳舞同旁人結(jié)了靈契,您會不會……” 聞言,白衣男子鳳眼一凌,冷笑道:“若有那一日,我會先打斷你的腿?!?/br> 虛影:“……” * 江寧幾人到了芙蓉鎮(zhèn)后,先是去打聽了其他同門的消息,但是問了一圈都沒尋到人,遂只能先找了家客棧落腳,準(zhǔn)備先填飽肚子再做打算。 因早已過了午膳的時辰,客棧只有零星幾桌客人在喝茶歇腳,幾人找了個空桌坐下后,小二便迎了上來。 “幾位仙長,您各位看吃點什么?”從幾人的衣著服飾和隨身的佩劍,小二很容易就判斷出江寧他們是修仙之人,遂態(tài)度恭敬了不少。 孔華回道:“上幾碗面,再配上幾道簡單的小菜,快點即可?!?/br> 修仙弟子一向不注重口腹之欲,一般進(jìn)食也只是為裹腹而已,若不是他們修為沒能達(dá)到辟谷的階段,不進(jìn)食亦是可以的。 所以,對于孔華此番安排,駱尋他們倒是沒覺得有什么不妥,但說來慚愧,江寧雖已身居過上神之位,口腹之欲這一塊卻是向來不節(jié)制,尤為愛甜食。 想當(dāng)初為了在小徒弟面前端住她為人師的威嚴(yán),覺得喜甜食太小女兒姿態(tài)了,不夠莊重,遂愣是戒過一些時日,那段時日簡直饞得她抓心撓肺。 索性,后來她發(fā)現(xiàn)小徒弟也喜甜,常常隨身帶著糖,或者用膳時總有那么幾道菜偏甜,這才讓她有機(jī)會總是從小徒弟那里順一些,每次還都要美其名曰:為師勉強(qiáng)陪你吃一點吧。 本以為那時的自己就夠慘了,可如今江寧才發(fā)現(xiàn),貌似現(xiàn)在更慘,因為連順一些的機(jī)會都沒有了! 不行,稍后等找個機(jī)會溜出去買些糖備著才行,這樣偶爾也能解解饞。 “好嘞,各位仙長稍等片刻,小的這就去給您各位催菜?!毙《樕隙阎鸵讼?。 “等等!”費岑徑直攔住了小二,然后看向孔華,“孔兄,你這樣點菜可不行啊,人生在世,吃喝二字,怎可這般隨便。” 說罷,費岑看向小二,大手一揮道:“今日本公子請客,吃什么面啊,快把你們店里的招牌菜都上來,再上兩壺好酒?!?/br> 小二有些問難地看向孔華,一時不知該聽誰的了。 孔華見狀也不忍小二為難,遂也沒再說什么。 相比于孔華的好脾氣,費岑明顯難伺候多了,看到這小二遲疑的樣子,不耐煩地催道:“磨蹭什么呀,怎么著,怕本公子付不起銀錢??!” 小二忙道“不敢”,很有眼力見地推薦了起來,“公子,小店今日剛出了道新菜品—拔絲紅薯,味道有些偏甜,但吃過的女客官都說不錯,您看是否要一份?” 聞言,江寧眼睛一亮,頗為隱晦地看了費岑一眼。 費岑倒也識趣,笑吟吟道:“那就來一份吧” 江寧心滿意足了,突然覺得費岑順眼了許多。 費岑這一番折騰,飯菜自是沒辦法很快送上來,于是,幾人無事只能先喝些茶水,閑聊了起來。 駱尋盯著江寧放在桌角的鳳舞,突然想到了什么,好奇地問道:“哎,對了,師姐,你怎么知道這把劍叫鳳舞啊,你們之前認(rèn)識嗎?” 之前在芙蓉鎮(zhèn)外,包括駱尋在內(nèi)的許多人,可都是親眼看到江寧喚這劍“鳳舞”后,這劍才認(rèn)定她的,因此,眾人也紛紛推斷,可能是這劍在之前就與江寧有些淵源。 江寧之前就做好了會被眾人盤問的準(zhǔn)備,自是準(zhǔn)備了一套自圓其說的說辭,所以她一點也不慌! “沒有啊,我猜的。”江寧坦然地迎接著桌子上幾人的注視,一臉無辜,“你們看這劍鞘上紋路像不像一只舞動的鳳凰,我看她舞起來又很好看,便試著喚了一聲,沒想到還真被我蒙對了?!?/br> 江寧這也不算說謊,畢竟當(dāng)初她給“鳳舞”取名時就是這么直抒胸臆! 眾人:“……” “那這劍也太草率吧,就因為你蒙對了它的名字,便同你結(jié)契了,怎么感覺它不太聰明的樣子啊?!瘪槍む洁洁爨斓貋砹艘痪?。 鳳舞這一聽不樂意了,這小暴脾氣蹭得冒了上來,眼看著劍就要出鞘了,江寧眼疾手快地給她按了下來。 “師弟,出于同門情分善意提醒你一句,她聰不聰明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她很厲害,雖然現(xiàn)在她的修為被我壓制了,但對付你應(yīng)該是綽綽有余?!?/br> 駱尋自是看到了剛剛鳳舞的反應(yīng),嚇得他忙縮著脖子往費岑身邊移了移,忙連聲求饒。 “對不住,對不住,是我口不擇言,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就看在我是你主人師弟的份上原諒我這一次吧?!?/br> 開玩笑,別說駱尋剛剛在鎮(zhèn)外看到鳳舞‘大殺四方’的那一幕了,就單沖著知道它是個法器這一點,他也不敢惹它啊,惹不起,惹不起! 看著駱尋的慫樣,眾人哭笑不得,沒想到他還是個能屈能伸的主,這惹事惹得快,道起歉來竟也絲毫不見含糊,從某種意義上算來,也是個人物了。 又過了一會,他們的飯菜終于上桌了,江寧看著滿桌子的美食,頗為滿意,順帶著看費岑也又順眼了幾分。 就在幾人大快朵頤之際,隔壁來了幾桌客人,看穿著打扮和隨身佩劍應(yīng)該也是仙門子弟,瞧著年歲不大,看樣子也是沖著此次何家莊歷練來的。 何家莊,現(xiàn)又常被世人稱為柔姬冢,位于芙蓉鎮(zhèn)東南方,此地是整個修真大陸至陰之地,能滋養(yǎng)陰魂妖邪,使其實力大增,所以最是招引邪祟。 此地常年瘴氣環(huán)繞,邪祟叢生,妖邪遍地,方圓百里之內(nèi)根本無人能靠近,而周圍的村落、路過的行人也常常被妖邪所害,長此以往,何家莊變成讓人聞風(fēng)喪膽的存在,只能繞道而行。 據(jù)說大概幾百年前,有一修仙前輩獨身闖入了何家莊,歷經(jīng)九九八十一日,斬遍妖邪,還了何家莊短暫的清明。 但因其至陰的屬性,極利于妖魔邪祟生存,所以此地不久便又會出現(xiàn)新的邪祟,這種情況確實令仙門百家頭疼不已。 后來,還是那位獨闖何家莊的修仙前輩提議,合仙門百家之力齊設(shè)一阻陰陣,這才險險控制住局勢,但盡管如此,此地還是每隔上十年便會涌出一批邪祟,但好在這些邪祟大多不足為懼,倒是給了自家小輩一次不錯的歷練機(jī)會。 久而久之,每隔十年,何家莊都會聚集一大批仙門百家子弟來此歷練。 至于為何又被眾人稱為柔姬冢,還要從二十多年前說起,那時修真界出現(xiàn)一女修,出身于四大修仙世家的聞家,名柔姬,此女容貌極美,有冰肌玉骨、綽約多姿之貌,不僅如此,柔姬于修煉一途上更是天資超凡。 聞柔姬是當(dāng)時聞家家主幺女,自打出生便集萬千寵愛于一身,也養(yǎng)出了她灑脫不羈、我行我素的性子,在劍道為尊的修真界,她偏偏獨辟蹊徑,成了一名刀修,以一身行云流水的刀法,聞名于整個修真界。 當(dāng)時有一句流傳很廣的話就是關(guān)于她的,叫:柔姬腰,溫柔刀! 只是后來不知為何,聞柔姬突然就銷聲匿跡了,盛京聞家給出的解釋是其閉關(guān)修煉了,隨后,聞家便對外宣布了聞柔姬在閉關(guān)時走火入魔,暴斃身亡! 消息一出,整個修真界唏噓不已,紛紛感慨:紅顏薄命,天妒英才。 只是讓眾人驚詫萬分的是,幾年后,柔姬竟化身厲鬼,出現(xiàn)在了何家莊! 那次是世家子弟每十年一次的何家莊歷練,眾仙家子弟親眼見到了化成厲鬼的柔姬,那時的柔姬渾身陰氣濃郁,臉色白的嚇人,一雙殷紅的雙眼更是讓人不寒而栗,身上早已沒有了往日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