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jié)
第四十三章 遇襲 一場淋漓盡致的歡愛, 過后便覺渾身疲倦,容嬙無精打采地靠在男人懷中,沉沉睡去。 再醒來已是第二天清晨, 她懶懶地躺著,轉(zhuǎn)頭就看見秦宓坐在床邊。 他神色平靜, 伸手將她擋在眼前的一縷發(fā)絲撥開。 昨夜的反常,他怎么可能看不出來。 “餓不餓?” 容嬙撐起疲軟的身子, 就著丫鬟端來的熱水洗漱, 秦宓喂粥來, 她便一口口吃了,也不說話。 好半天才頂著他的目光,不咸不淡地問了句:“王爺今日不上朝?” “今日休沐?!?/br> 容嬙不知道今天什么日子, 但攝政王要休沐,自然就是休沐日。 她笑了笑,想起昨夜纏綿,又想起被剪碎的護膝,自己都沒察覺自己語氣里的怪異:“難得清閑, 王爺沒有別的事?” “我這里不必陪著。” 秦宓聽著她故作大方的語氣, 把只剩一點的碗遞給丫鬟,靜靜道:“本王有什么別的事?” 他這樣問, 容嬙還能直說去陪你那溫柔賢惠小表妹么?倒顯得她吃醋似的。 秦宓早覺得她心里有事, 目光深深, 不依不饒:“說說看。” “沒什么,只是王爺日理萬機, 怕耽擱了正事?!?/br> 她語調(diào)正常,神態(tài)平靜,但秦宓掃了眼, 淡淡道:“嬙兒,你心虛的時候,習慣手里卷著東西。” 容嬙猛地一怔,下意識松開不知何時卷在手指上的長發(fā)。 她竟有這樣的習慣? 隨即便連手也有點不知怎么放好了,僵硬了會兒,索性笑盈盈道:“好不容易休沐,王爺不去看看夫人?” 秦宓不止不讓她見方氏,甚至都很少提起。 秦宓目光閃了閃:“方家有小輩陪她?!?/br> 早些年正妃強勢,母子二人在肅王府不受寵,方家來往便很少。 近些年興許是他做了攝政王的緣故,哪怕不提,方家那邊亦是十分熱情地往上湊。 他性情冷一些,對母家沒什么歸屬感,他們便轉(zhuǎn)向方氏,變著法地哄著。 “方家照顧我母親,無非想從我這兒得一些便利,我有時幫一幫,算是交易,除此之外沒有別的來往了。” 容嬙心中微訝,事關生母,竟用上了交易二字,未免顯得有些冷漠。 她裝作隨意道:“哦,就是前日去王府送護膝的女子?” “嗯。”秦宓看著她故作平靜的小臉,到底心思敏銳,慢慢反應過來,“你看見了?” 容嬙不置可否:“表小姐手藝精湛,我遠遠瞧著,都覺得那護膝好看。” “不是她做的?!鼻劐档?,“是替我母親轉(zhuǎn)交?!?/br> 容嬙倏地抬起頭,眨了下眼,心道誰家母親繡了護膝,還要假手于人,肅王府離這兒也不算遠。 秦宓失笑:“我不騙你?!?/br> 容嬙知道他沒必要說謊安慰自己,越想越覺得尷尬。若真是烏龍,豈不是自己為難自己。 可轉(zhuǎn)念想想,不是表妹,日后說不定還有別人。 心里很理智,神色卻不知不覺放松下來。她瞥了秦宓一眼,好在他沒有再追問,只是道:“那你呢?” “什么?”她懵了下。 他緩緩問:“有沒有送過別人,護膝、手帕、香囊,嗯?” 容嬙卷著衣角,竟還真有,一時有些不敢看他眼睛。 情況怎么忽然就反了過來,她支支吾吾道:“嗯……年少不懂事……” 她和趙頃剛定親那會兒,相處還算和諧,入冬時,也親手繡過護膝。 算是比較拿手的一項,前不久才想著給秦宓也繡一對。 但那護膝如今儼然已經(jīng)成了碎布頭,容嬙都不知怎么狡辯好。 秦宓冷靜道:“護膝是不是?” 他知道得倒是清楚,容嬙懷疑他早就知道了,就等著機會控訴。 “本王也要?!彼逯?,一動不動地盯著她看。 容嬙敗下陣來,嘴硬道:“王爺不是有了?!?/br> “你不準備給本王繡?”他唇角抿直了,趙頃有的,他不能有?不是說最喜歡他? “……”容嬙無言以對,秦宓甚少這樣強勢,一強勢起來,就有些招架不住。 她小聲道:“我動作慢……” “無妨,還有兩三個月才入冬?!?/br> 容嬙:“……” 她只能點頭應了,也想不通自己的手藝難道有那么好?值得他堂堂攝政王孩童討糖似的要。 護膝做起來不難,但到底費工夫,她有點后悔把那一只剪碎了…… * 過了兩三天,容嬙才再次見到容嬌嬌。 那日她被齊盛帶走,后面也不知發(fā)生了什么,但瞧她如今春風滿面的樣子,想來是好事。 容嬌嬌心情好起來,走路都帶風,反過來調(diào)侃她:“你和王爺是不是和好了呀?” 容嬙冷靜道:“我一直這樣,倒是你,這么得意,撿錢了?” “撿錢有什么可高興的!”富家小姐容嬌嬌如是說道,“你肯定還沒聽說吧,趙輕雁出事了!” 容嬙還真沒聽說,奇怪道:“她不是已經(jīng)回去了?” “對啊,前腳剛踏進云朝疆域,馬上就遇到蠻匪了!聽說受傷不輕呢!” 容嬙揚眉:“這么巧?哪里傳來的消息?” 容嬌嬌就壓低了聲音:“南境飛鴿傳書給齊盛,我就在邊上?!?/br> “你這大嘴巴,他竟也不避著你?!比輯源蛉さ溃蓝四苓@樣,估計是說開了,便放下心來。 容嬌嬌噘噘嘴:“我只告訴你一個人了,希望你聽了痛快一點嘛。” 趙輕雁空口白牙污蔑容嬙投毒,還進了牢房,結(jié)果自己輕輕松松就摘出去了,不就仗著自己是云朝公主。 “真是老天開眼呢?!比輯蓩沙灾恻c,心情大好。 容嬙卻是不免想得更深,這么巧? 剛離開晉朝領土沒多遠便遇襲,云朝那邊就是再怎么樣也怪罪不到晉朝,頂多心里留個疙瘩。 且一朝公主的隨從護衛(wèi)必定不可小覷,普通蠻匪怕是難以得手。 她心里隱隱有了一些猜測,卻無法證實。 “云岑?!?/br> 云岑跟著她到溫泉行宮,又回京中別院,暫時還沒收到指令,因而還留在這里。 @泡@沫 云岑在門外應聲:“容姑娘有何吩咐?” 門被拉開,容嬙站在他面前,他不好抬頭,只聽見她問:“我聽說輕雁公主歸國途中遇襲,有些擔心,不知云朝會不會記恨王爺?” 云岑知道主子看重容姑娘,沒什么防備心思,撓撓頭憨憨道:“原來您都知道了啊……” “不過姑娘放心吧,既然王爺決定這樣做,便必然有周全準備,不會叫云朝那邊捉到把柄的。” 埋伏的人都是在道上挑選的殺手,且大多都是云朝人,他親自把關,基本不會出差錯。 容嬙心頭一震,像是被人在胸口捶了一拳,久久說不出話。 半晌才遲疑道:“王爺不是說,遣送回國就作罷……” “嚯,那誰叫她干啥不好,非來招惹姑娘呢。”云岑念叨著,也想不通那公主的腦回路。 “王爺可見不得您受委屈?!?/br> 容嬙攏在袖子里的手驀然收緊了,心底似海濤陣陣,掀起萬丈波瀾。 他……什么都沒說。 “姑娘還有什么吩咐嗎?”云岑見她表情怪怪的,心中不免有些忐忑,怕是自己莽撞,說錯了什么話還不自知。 容嬙搖搖頭:“你去忙吧?!?/br> 她回屋關起門,輕輕出了口氣,心情越發(fā)復雜。 * “怎會發(fā)生這種事!” 崇親王的人馬比趙輕雁遲了幾日出發(fā),這會兒還在晉朝境內(nèi),一路順風,誰知剛趁著天黑到驛站歇腳,前方便來信,說公主遇襲。 他平日里看著溫和穩(wěn)重,但當初也是從少年起反抗家族、一步步收攬權勢,鍛煉出的威勢。 若非沒有子嗣,云朝的皇位該是落在他手里。 眼下摔了茶盞發(fā)火,整張臉陰沉沉的,底下的人大氣都不敢出,皆是畏首畏尾,瑟瑟發(fā)抖。 崇親王直挺挺站在桌案前,眉頭緊鎖。 輕雁先一步回去,他撥了大部分的護衛(wèi)護送,又是在云朝境內(nèi),哪有蠻匪見了官旗不躲,反而殺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