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jié)
容嬙乖乖走過去,眼睛一眨不眨,直至他吃完了整塊紅豆糕,才問:“好吃嗎?” “好吃。”秦宓頂著她直勾勾的眼神,驀地笑了,“你做的是不是?” 容嬙好奇道:“王爺怎么知道?” 秦宓不知想起什么,神色溫柔地摸摸她的頭:“你這廚藝,一點長進也沒有?!?/br> 容嬙抓著他的手,疑惑:“王爺吃過我做的東西?” 他目光微閃,不動聲色岔開話題:“好了,是有正事與你說?!?/br> “我母親生辰快到了,她派人來說今年要大辦?!?/br> 容嬙點點頭:“倒是馬虎不得,王爺準備如何大辦?” “打算設(shè)宴在湖心亭酒樓,多邀請些賓客,她既有要求,自然隨她?!?/br> 方氏前半輩子做庶女,做地位低下的侍妾,不曾風光過。 如今好不容易苦盡甘來,有這樣的想法,無可厚非。 容嬙貼心道:“我知道了,王爺忙你的,我就在家里看看賬本。” 秦宓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那賬本你日日看,不差那一日?!?/br> 他手掌抵著容嬙腦門,微微俯身:“湖心亭風景很好,你跟本王一起去?!?/br> 容嬙一愣,旋即溫柔淺笑:“好?!?/br> 第四十五章 湖心 初十這日, 攝政王設(shè)宴湖心亭酒樓,為母賀壽。 秦宓一向深居簡出,多少人趕著巴結(jié)卻都找不到門路, 要見面送禮更是難如登天。 風聲一傳出來,不需特地散播, 便如秋風掃過京城,一下子熱鬧起來。 賓客的名單是方氏自己擬的, 下人遞來秦宓看了眼, 上至一品權(quán)貴, 下至方家滿門及好友,皆在其中。 晉朝那些權(quán)貴一般很難請動,但看在攝政王的面子上, 他們自然欣然往之。 方氏和這些人哪里有交情,不過添來充充場面,好凸顯風光得意罷了。 秦宓沒說什么,隨她去了。 京中有一奇景,就是桂子湖中湖心島, 乃是天然形成。 之所以叫這個名字, 倒不是因為湖邊栽了許多桂花樹,而是相傳很久以前, 湖邊有個傾城美人兒, 名喚桂子。 后來湖心島上建了湖心亭酒樓, 據(jù)說背后乃皇親國戚,能上去赴宴的都非富即貴。 方氏一開始執(zhí)意要在肅王府設(shè)宴, 秦宓勸她來這里,便也同意了。 到湖心島只能走水路,容嬙戴著面紗走到船外, 日光混入湖水,湖面上波光粼粼,偶爾能瞧見金色的游魚,煞是好看。 她拋了些魚食下去,金魚便陸陸續(xù)續(xù)浮上來,擺動尾巴跟在船邊爭食。 容嬙心情大好,露在面紗外的雙眼微彎。 “嬙兒?!?/br> 她循聲望去,不遠處另一艘船駛過,趙頃和幾個朋友站在外面說話,看到她不由恍了恍神。 容嬙目光冷淡,撒掉手里所有的魚食,轉(zhuǎn)身進了船內(nèi)。 趙頃望著她婀娜多姿的身影,微微出神。 “我說趙大公子,人都進去了,還看呢?” 聽見朋友調(diào)侃的聲音,趙頃這才收回目光,悶頭喂魚。 朋友還在說:“別說,容嬙還真是生得漂亮,難怪攝政王殿下也心動?!?/br> “心動?”趙頃心里很不是滋味,恍然不覺自己話里的酸味兒,冷笑道,“人家只是把她當作玩物罷了,小姑娘總是這般不清醒,日后有得她后悔。” “喲,趙大公子這話,小美人兒日后若是哭著來找你,你心不心軟???” 趙頃想到容嬙梨花帶雨求自己收留的模樣,竟一陣心旌搖曳,半晌才故作冷淡道:“別說胡話,讓喜寧聽到怎么好。” 他最近在和孫喜寧相看,家里是很滿意這個兒媳的,他自然不能亂來。 “jiejie不行,那meimei如何?”朋友借著聽來的話繼續(xù)八卦,笑嘻嘻道,“容妙兒可對你一往情深呢?!?/br> 因為趙頃和孫喜寧相看,容妙兒可都鬧過一回了。 趙頃臉色平平,心里卻被吹得有點爽:“我只是把她當meimei罷了,休要胡亂編排?!?/br> 幾個朋友聞言頓時笑起來。 * 船靠岸,容嬙跟著秦宓出現(xiàn)的時候,全場都安靜了一瞬。 想來許多人都意外,攝政王會將外室堂而皇之帶到自己母親的宴會上。 但他本也沒有正妃側(cè)妃,一時倒也具體說不出哪里不妥,只是有些出人意料罷了。 這個外室果真得寵。 這是大多數(shù)人心里第一個念頭,連帶著對她說話也客氣了許多。 容嬙戴著面紗,也不需要刻意笑臉相迎,倒是樂得輕松自在。 方氏正收著賀禮,聽到動靜轉(zhuǎn)過身來。 她今年整四十,早些年雖不得寵,但也是在肅王府里做主子的。 近幾年更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整個人紅光滿面,格外康健。 能生出秦宓這樣的兒子,方氏長相自然極佳,雖有些歲月的痕跡,仍可見當年美貌。 她一轉(zhuǎn)過來,面上的笑容便逐漸消失了,只剩一點弧度勉強掛在嘴角。 “你來了?!?/br> 秦宓讓人將壽禮送上,語氣一貫的淡:“一點心意,愿母親靈娥不老、萱草長春?!?/br> 容嬙隨后跟上行禮。 方氏點點頭:“你有心了?!?/br> 說罷目光往容嬙身上落了一下,沒說什么,只是拉著一旁方蕖的手,笑瞇瞇道:“你整日忙,小蕖幾次給你送東西都見不到人,現(xiàn)在可要好好敘敘舊?!?/br> 她這話,就是說方蕖拿她的名頭去王府和別院送東西,她是清楚的、默許的。 容嬙垂下眼,并不摻和。 方氏也沒有要同她說話的意思,倒是方蕖朝她打了個招呼。 方蕖被推到秦宓跟前,柔柔福身:“表哥安好?!?/br> 方蕖是方家小輩里陪方氏最久的,也是方氏最喜歡的一個。 方氏過生辰,秦宓自然不會太駁面子,淡淡應了聲,望向另一邊:“母親,客人來了?!?/br> 方氏忙拉著方蕖迎上去,同她站在一起迎客,不知道的怕還以為是親女兒。 容嬙道:“夫人倒是很喜歡表小姐。” 秦宓帶她到另一邊,邊道:“方蕖與我隔了兩代,你直接叫她名字就是?!?/br> “我母親一直覺得我不大貼心,總想有個女兒,因而對方蕖不錯?!?/br> 他目光深深,注視著容嬙:“若是你,她也會很喜歡的?!?/br> 他說得那般篤定,容嬙卻覺得方氏對自己挺冷淡的,倒也無可指摘,便只是笑了笑:“借王爺吉言?!?/br> 二人并肩同行,自然而然便是一道風景線,周圍賓客的目光總是有意無意地看過來。 容嬙原先作為侯府嫡女,才貌兼?zhèn)?,也常常是宴會焦點,這會兒亦是落落大方,儀態(tài)優(yōu)雅,絲毫不見窘態(tài)。 場里多數(shù)人都是沖著秦宓來的,時不時便有同僚或下屬舉著酒杯上來搭話。 這時容嬙便會善解人意地等在一旁,眼睛卻一直望著男人的方向,安靜等待,可謂十分的情意綿綿。 趙頃在好友的打趣聲中悶頭飲了一杯酒,二人越是恩愛,他越是看不順眼。 若非秦宓拿家族威脅,他又怎會輕易放棄容嬙! “哎呀!不好意思!” 一個下巴尖尖的少女猛地撞上容嬙,手里的茶水灑了她一身。 好在容嬙靈敏地退開一步,茶水飛濺,只堪堪打濕一片裙角。 她心中冷笑。 她站這兒都也沒動一下,好比一棵樹,竟有傻子自個兒撞上來。 那少女瞧著面生,看穿衣打扮應是哪家小姐,見只潑了一點茶水在容嬙身上,眼底飛快掠過一點可惜。 她神色慌亂,連連道歉:“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太莽撞了?!?/br> 容嬙拎起一點裙擺,裙子雖沒壞,心情卻是壞了。 她不作聲,那少女越發(fā)大聲,哀求道:“容小姐,你千萬別生氣?!?/br> “若是攝政王殿下怪罪下來,我家就完蛋了!” 容嬙險些氣笑了。 知道會完蛋,還湊上來? 只是她聲音大,姿態(tài)卑微,神情又楚楚可憐。 不明真相的賓客看過來,只見容嬙臉上沒什么表情,頗為無動于衷,不免覺得她有些恃寵生嬌。 秦宓聽見動靜走過來:“怎么了?” 他這話分明對著容嬙問的,那少女卻急忙接過話頭,忙不迭認錯:“都是我的錯!不小心將茶水撒在容小姐身上了!容小姐大人有大量,一定不會跟我計較吧?” 說著還紅了眼睛,好像有人打她罵她了似的。